君兰舟道:“下一次那个嬷嬷再吩咐你什么,你一律悄悄地来回了我,我要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且今日之事,不准跟任何人说起。”
月桂哪里还有别的选择?要么活,要么死,她与那位嬷嬷也只有一面之缘,连对方如何称呼都不知道,哪里就有必要为了陌生人的几句话送命?
“奴婢全听王爷的。”月桂连连叩头,转念一想,紧张的问:“那王妃如果问起来,奴婢也不能说起吗?”
“你脑子转的倒是快。王妃要问,你说实话就是。”君兰舟起身走到多宝阁旁,打开上头一个红木的精致盒子,从里头拿出两个银锭子随手扔在月桂身前。
“拿去吧。”
“谢王爷开恩,谢王爷赏赐!”月桂这会子哪里还有见钱眼开的心思,背脊上的冷汗早已经浸透了里衣,秋日的夜风从书房半敞的格扇吹进来,冷的她浑身哆嗦。将银子塞进怀里,磕了三个响头,逃命似的踉踉跄跄的离开了书房。
君兰舟看她走远,这才缓缓往上院的方向走去。
太后宫里的人来害韩祁,是何人授意?皇上还是太后,还是宫里其他的主子?
无论是何人授意,韩祁在靖王府万一有个什么,倒霉的只会是他和婷儿。到时候谋害先帝子嗣的大帽子扣下来,韩肃一定会借机发落他。
君兰舟冷笑。
还有心思来给他府里制造混乱,看来宫里的闹得还不够乱啊。
转眼间到了九月中旬,苁蓉的满月酒也办完了。阮筠婷坐了个月子,身体恢复的差不多,只唯一让她郁闷的是从前的衣裳现在都窄了。坐在绣墩上,对着打磨光洁的铜镜,可以看到自己腰上松垮的一圈赘肉。
低头掐了一把腰上的肉。阮筠婷不满的瘪嘴。虽说爱美和孩子相比较后者更重要,可身材走形她还是不喜欢。
婵娟见状理解的笑着:“王妃别往心里去,过一阵子就会好些了。奴婢才生产完时候都要胖成个球儿,如今不是也好了吗。”
阮筠婷叹了口气:“罢了,只要小苁健健康康就比什么都强。婵娟,待会儿你吩咐下去,请绣剑山庄的师傅来给我量身,马上要入冬了,也该添置些衣裳。”
“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阮筠婷就先吩咐红豆给她穿了这几日新裁的一身淡紫色素面妆花褙子。头发简单的挽起,去哄了一会儿苁蓉。
到了晌午用饭时间,安国特地赶回府里来给阮筠婷回话:“回王妃。王爷有些事要与田大人商议,晌午不回来了,请您先用饭不要等他。”
“田大人,是田玉庚田大人吗?”
“是。”
阮筠婷如有所思的颔首,让安国回去的时候给君兰舟带上件大氅。
临近冬季。天气越发寒冷了。虽知道君兰舟有功夫在身,说不定可以如水秋心那般冬日夏日都那一身夹袍也不觉得冷,她还是忍不住要担心。
用过午膳,阮筠婷才刚小憩片刻,就听见苁蓉的哭声,她连忙起身。见婵娟正在给孩子换尿布,松了口气:“是尿了?”
“是,王妃。要奴婢说就将苁蓉交给乳娘去照顾多好?在您屋里,也影响您休息不是。”
阮筠婷摇头,起身下了地,“我才不要乳娘呢。我要自己带他。”俯身将换好了尿布一身清爽的苁蓉抱起来。
一个月大的苁蓉五官已经长开了一些,头发也不似刚出生那会儿稀疏发黄。此时的头发虽然并不很黑,却也不黄。还浓密了不少。
苁蓉好像也认识母亲。阮筠婷一抱他,他就咧着嘴笑,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还习惯性的抓阮筠婷胸前的长发,将脸凑到她胸前去用鼻子顶她的胸脯。
阮筠婷禁不住笑,哄着他玩了一会,看他睡了,才将他放回床上。
期间婵娟和红豆一直在旁边瞧着。
“王妃,您真有耐心。奴婢早前都想不到您做了母亲会是这样的。”
阮筠婷斜躺在苁蓉身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孩子,轻声说话:“我自己也想不到呢。自从有了小苁,我就忙起来了,什么都没心思做没心思想,片刻看不到他就开始想他,开始担心。”
“做娘的都这样吧。”红豆道。
阮筠婷和婵娟同时打趣的看她,红豆眨了眨眼,立即明白阮筠婷是什么意思,红着脸道:“王妃都被婵娟给带坏了!”
婵娟不依的跺脚:“你说,我怎么就带坏王妃了!”
“王妃从前可不这样!”
“王妃哪样儿了?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只看你一眼都不成啊。”
“你,你这坏胚子!”
……
婵娟和红豆压低声音斗嘴,阮筠婷乐不可支,半晌才低声道:“红豆的确该成亲了。你已经二十一岁,我若在留你也不像话了。”
红豆摇头,虽然抹不开脸谈论自己的婚事,还是正儿八经的道:“王妃,奴婢不想随随便便嫁人。若是寻不到个能一心一意的良人,奴婢宁可一辈子不嫁。”
这种思想,放在土生土长的古代女子身上就显得有些与众不同。不过跟在她身边久了的人,自然也会被她影响。阮筠婷了然笑道:“那请问红豆姑娘,你喜欢什么样的呢?说出来,我也好与婵娟一同帮你参详参详。”
婵娟也连连点头,好奇的看着红豆。
红豆羞得呆不下去,转身就跑:“奴婢去看看外头的小丫头打扫的怎么样了。”
阮筠婷婵娟对视一眼,都禁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红豆这厢红着脸到了院子里,却见一个眼熟的丫鬟在院门前探头探脑。
见红豆出来,那丫头连忙堆了笑脸远远的行礼:“红豆姐姐。我是月桂,伺候十王爷的。”
“原来是月桂妹妹,你有事?”
月桂笑道:“是有点事,奴婢要找王爷。”
“王爷还没回府。你有什么事回了王妃也是一样的。”
“我的事儿只能回王爷。”
红豆看着月桂模样还算得上标致,在看她那个略微有些得意的样子,就觉得其中有蹊跷,保不齐又是一个想爬上王爷床的。
红豆在看月桂时眼神就有一些防备和鄙夷。
“王妃掌管府里的中馈,你是伺候十王爷的丫鬟,有什么事理当回王妃才是。你若要回,我这就进去给你同传一声。你若不回,就只管在外头等王爷回来,只有一点,若王妃问起来。待会你可要自己去向王妃说明。”
月桂低着头,心里一阵腹诽,跟在王妃身边的大丫鬟。连说话都比寻常下人有底气。她现在不回话,红豆定会进屋去告诉王妃“外头有个丫鬟专门要找王爷回话。”若是等会在进去回话,王妃对她的印象可就不同了。
思及此,月桂谄媚的笑着:“红豆姐姐莫恼,妹妹是愚钝的人。满脑子里就只装着伺候主子一根筋,不如姐姐见识广博,您说的是,回王妃更妥当一些,还劳烦姐姐去回王妃一声。”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红豆斜睨她一眼:“那你等着。”
月桂点头哈腰:“烦劳姐姐了。”
阮筠婷这会儿睡意全无,正和婵娟对坐在暖炕上打络子。见红豆这么快就回来了,且脸上表情不寻常,阮筠婷低声问:“怎么了?”
“王妃。十王爷身边的婢女月桂要见您。”
“可是祁哥儿有什么事?”阮筠婷放下络子下地,婵娟忙伺候她穿上绣鞋。
红豆道:“这个月桂有些奇怪,一开始说是要找王爷的。要找王爷,做什么还来上院,明明该外院书房打探。奴婢才刚说要来回您一声。她还不让,坚持要等王爷回来。”
阮筠婷笑道:“那这会子怎么又想起回我了?罢了。让她去花厅等着吧。”
“是。”
阮筠婷批了件大氅,安排婵娟在屋里守着小苁,自己去了花厅。红豆原本就觉得月桂可疑,所以并未退下,就站在阮筠婷身侧。饶是月桂给阮筠婷怎么使眼色,红豆还是不走,阮筠婷也没吩咐红豆走。
月桂额头上冒了汗。王爷吩咐十王爷的事可以告知王妃,却没说可以让别的下人也知道。
阮筠婷笑着问:“有什么事?”
“回王妃,这件事事关重大,奴婢可否近前,只告诉您一个人。”
阮筠婷颔首。
红豆担忧的抿着唇,死死盯着月桂,只要她稍有异动,她就立即与她拼命!有了之前几次自己被支开,结果王妃遭到危险的经验,红豆发誓绝不给任何人再有这样等机会。
月桂凑到阮筠婷耳边,低声道:“王妃,此事原本王爷不叫我告诉旁人,前些日子……”
月桂将听从了宫里嬷嬷的话,回来吓唬韩祁的事情说了,又说王爷给了她将功补过的机会,解释清楚之后,才道:“才刚十王爷嚷着要吃田福记那家的柿饼,奴婢就出府去了,途中又遇上了那个嬷嬷,她给了奴婢一包药,说是想办法掺进十王爷的饮食里,回头会安排奴婢回老家与家人团圆,还给奴婢两千两银子的谢礼。”
阮筠婷听到此处,已经是面色巨变。月桂说的,不就是前些日子大皇子与四皇子被狼吃了,韩祁吓得发了高烧的事吗?原来其中竟然有这等波折,君兰舟处置过,却没有告诉她。
阮筠婷恨不能抽月桂几个耳光,为了一百两银子,就听信陌生人的话去吓唬一个才四岁的小孩子,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如果不是期待着君兰舟会给她更丰富的奖赏,惧怕君兰舟会抱负,她如今会站在这里跟她回话?怕是早就了不得的将毒药给韩祁吃了。
韩祁若是有事,获罪的就是靖王府!
韩肃平时就找不到借口对付君兰舟,大可以接着韩祁的四来给他个罪名!又可以除掉先皇的小儿子,保障自己的地位,又可以除掉君兰舟,这不是一箭双雕么!
韩肃好深的算计!
阮筠婷气的不轻,面上却带着笑容。温和的道:“你做的很好。此事我心里有数了,回头会去与王爷商议。那两千两银子,你也不会亏损了去。”
月桂听的面色一喜。两千两银子,够她挣一辈子的了!想不到王妃出手竟然如此阔绰!
“多谢王妃,多谢王妃!”月桂跪地连连磕头。
阮筠婷笑道:“起来吧,这件事还按着王爷原来吩咐的,不许对任何人声张。”
“是。”
“那包药呢?”
“在这儿。”月桂从怀中掏出一方帕子,里头裹着个白色的小纸包,摊开了放在阮筠婷身旁的桌上。
阮筠婷赞许的笑:“不错,你做的很好。”
“奴婢愚钝。是王妃不嫌弃。”
阮筠婷道:“虽说你聪明伶俐,心思缜密。可这件事你也知道,事关重大。我留你在府里的话,说不定那位嬷嬷还会找上你。你这次没有给十王爷下毒,他们会怀恨在心也说不准。不如你回乡去吧,我放了你的籍,你带上这么多银子。后半辈子也算衣食无忧了,也不枉咱们主仆一场。”
月桂心中正有此意!她也知道,这次的事情办不成,对方肯定会知道她将事情暗地里告诉了靖王,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收拾自己,就算我王妃不放她。她也定然是要找机会离开的。如今王妃开了口,就更好了。
“多谢王妃。”
“嗯,红豆。你去取两千两的银票来交给月桂,去找管人事的老妈子,放了月桂的奴籍,让她回家去吧。”
“是。”红豆笑着行礼,回身对月桂道:“跟我来吧。”
“奴婢多谢王妃。奴婢告退。”
月桂跟着红豆欢天喜地的出去了。
君兰舟回府时,阮筠婷已经回了内室。
阮筠婷将越过说的事情告知君兰舟。将那包药拿给君兰舟看:“你是行家,看看这是什么歹毒的东西。”
君兰舟查看一番,“是最寻常的砒霜。”
阮筠婷挑眉,“我本以为,如果有人想伤害祁哥儿嫁祸给咱们,肯定要用一些稀奇的毒药啊。毕竟你是神医见死不救不是吗。”
“这是逆向思维。”君兰舟冷笑道:“正因我是神医见死不救,要杀人也会用稀奇些的毒药,那么我若想摆脱旁人的怀疑,定然反其道而行之,用随处可见的毒药啊。”
阮筠婷仔细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无奈的道:“先不理会这个,以你说,下一步该怎么办?”
君兰舟将阮筠婷搂在怀里,手揉捏她柔软的腹部,“你不是早就有了章程,怎么还来问我。”
“别捏那儿,都是肥肉。”阮筠婷伸手去挡住他的手。
君兰舟把脸埋在她的肩窝,“才没有肥,你现在这样还是瘦了些,再胖点才好,婷儿,你现在又香又软,我好喜欢。”
说的她成了大馒头!阮筠婷推他:“说正经的呢。”
“我说的也是正经的。”揉捏她腹部的手网上挪,“不小心”抚上了她因哺乳而丰满了的浑圆:“这里也是,软软的香香的,你浑身都是香的。”
“别闹了。”阮筠婷推开他在自己身上肆无忌惮的手,“说正经事,你不要岔开话题。”语气严厉。
君兰舟盘膝坐着,双手背在身后,委屈的瘪嘴,像是没吃到糖的孩子。
阮筠婷看他那个样子就忍不住想笑,轻轻啐了他一口:“没个正经的,每次说到正事你都东拉西扯,难道在你心里祁哥儿的事都不算是大事吗?”
“算什么大事?”君兰舟写躺下来,顺手将阮筠婷抱在胸前,手臂圈着她的腰:“先让祁哥儿几天别出屋,同时在王府里封锁所有祁哥儿的消息,制造紧张气氛,然后示意月桂偷偷离开。做到这一步,咱们只需要派人跟踪就行了。”
竟然跟她想到一块去了。
阮筠婷翻过身,亲了他脸颊一口:“真聪明,不过,派去跟踪的人,一定要保护月桂安全才行,咱们只需要顺藤摸瓜,知道谁是幕后指使者就行了,没必要搭上一条人命。”
“知道了。”君兰舟口中含糊不清的应着,又去亲她敏感的脖颈和耳垂,心中却不以为然。
主使者派人来灭月桂的口,不见月桂尸首,杀手怎么会原路返回?他的人又怎么跟踪找到那些人的老巢,然后想办法逼问出是何人所为呢?
月桂贪心不足,死有余辜!
君兰舟也只在心里这么想,可不敢跟阮筠婷说出来,免得她到时候又要伤感。
君兰舟故意分散阮筠婷的注意力,虽然现在还不适合行房,到底能过过手瘾。
既然商议下来,君兰舟就去暗地里告诉了韩祁在屋里练字,不要出门,饮食自然有专人伺候,府里也封锁了十皇子的消息。同时,月桂趁着半夜乔装打扮瞧瞧离开了王府。
君兰舟早已经换了身夜行衣,在一旁观察了多时,简装如同一股青烟,身法清灵的飘了出去。他身边那些人的轻功都不如他,要做这等跟踪的事,还是他自己来最好。也可以放心一些,不用担心人多口杂会有人说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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