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府。
春来了,到处一派派百花盛开之景,绿油油的叶子将花朵衬得娇嫩欲滴,肥沃的泥土装点着富有生机的大地。
身着青衣的冷夜施展轻功恰巧经过尚书府,小池边的那抹身影将他的目光深锁住。只见妙龄佳人舞姿翩若惊鸿,白衣胜雪,只见其影而不得见其颜。
冷夜大惊,此舞姿,竟与多年前偶路过此地时看到的一模一样,此身影,亦是他朝思暮想盼了多年的。
冷俊的脸上露出了刹那的惊喜,心想:若她是尚书府的人,那他必要向尚书要人,想他一个宸夜国的太子,岂有得不到之理?
可当美人转身那一瞬,他的心仿佛一瞬间被掏空了,剩下的,只有不可言说的悲伤与失望。
湮妃?为什么是她?她为什么是湮妃?他苦寻了多年的她,他不惜当一个暗卫也要寻她,可是,为什么她会是她?为什么?
拳头紧握,骨节泛白,仿佛下一秒便会断裂,顿时,赫然听的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可他仍然无动于衷,似是失去了任何知觉。
这一天,楚月与尚书谈完事后,竟克制不住在后院小池边起舞。世界上最可怕的斗争,不是朝政之争,而是后宫女人之间的斗争,太后将选秀之事交给她,想必是希望她能在此次秀女之中选出一个能与皇后抗衡之人。
此次选秀乃皇帝登基以来的第一次选秀,听闻尚书说,宰相轩辕梧有女正值芳龄,而宰相又是太后的人,太后不可能让皇后在后宫独大,因此,宰相之女则是此次选秀的关键。
“冷夜?”
一舞尽,楚月已精疲力竭,却见远处的冷夜正在看向自己,但又不像是在看自己,只见他双眼无神,手上似有鲜血滴落,染红了百花。
“没想到竟然在尚书府遇到湮妃?”语气有丝丝嘲讽,全然没有了相遇的喜悦以及曾经的开怀畅谈。
楚月望见他的手还在滴血,下意识的撕下一缕白纱为他包扎,一边包扎一边说:“在这里都能遇见你,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冷夜心有不愿,但没有拒绝,因为,她指尖有意无意触碰他的感觉,令他一阵欣蔚,心中的愁绪已渐渐散去,但忽然想到她是别人的女人,眉毛忽然皱起,但她此时是离他多么近,触手可及。心中顿时五味交杂,理不出头绪。
冷夜忽然自嘲一笑,楚月用疑问的眼神看向他,心有不解。冷夜似在为自己开脱,说道:“舞姿很美,本以为湮然九旋舞就是只因天上有,可今日看了此舞,才知什么叫作天上都没有的舞曲。不知此舞名为何?”
虽此舞他第二次看,但意韵尤在,似是稍逊一筹。
“荼蘼花开!”
声音幽幽凄凄,带有些许沙哑的嗓音,其中隐藏着无尽的悲伤与惆怅。
“荼蘼花开?我观遍天下舞曲,可从未听过此舞,不知此舞创于何人?”自从多年前他偶然看了此舞之后,便发疯似的爱上了舞蹈,只要是出名的舞,他都请人舞过,但都未曾听过此名。
“我自创的。”
“什么?”心一惊,手一动,楚月为他包扎的伤口又裂开,猩红的血染红了白纱。
能将湮然九旋舞跳得如此之妙,把此舞跳的如此绝妙也不足为奇,可令他震惊的是竟然是她自创的。当年的擎天国第一美人创了湮然九旋舞,已可谓是惊为天人,可此女竟超越了那女子,他真的不敢想象,没有她自己会怎么样,因为他对她的爱已经到了深入骨髓的地步。
望着她细细为他再次包扎的样子,那是多么的美,他真想不顾一切将她带回宸夜国,让她永远陪在他身边,不管她是什么湮妃。但是他不能,他来擎天国不仅是寻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已经许久不见你了,今日,我们把酒畅欢如何?不过你的伤口…”楚月提议。
她没有问他为何会受伤,不是因为她不想强迫别人,而是没有必要,再说刚刚为他处理伤口时已看出是被他自己的指甲刺伤的。不知他为何会如此愤怒,但她知他不想别人提起此事。
“无妨!再说,我今日正好想大醉一场。”
望着他大步走在自己前方的身影,楚月只感觉今日的他特别奇怪,是衣服穿得不一样,还是他的眼神,没有了冷漠,多了一分深情,没有了坦然,多了一份看不懂的神色。
楚月与冷夜喝酒喝了大半夜。
西宫。西欢在门口焦急地等待,只见一个白色身影跌跌撞撞的走来。西欢认出是自家主子,急忙跑过去扶。
扶着楚月摇摇欲坠的身子,西欢边走便埋怨,“娘娘您再跑出宫,宠幸都要被皇后给夺了。”却不知此时的楚月睡得和死猪一般。
翌日。
楚月换上一件鹅黄的轻纱裙,本来她是想穿那件白衣的,可是为了给冷夜包扎伤口,白衣已被撕得不成样子。
忽然听到西欢的脚步声,楚月连忙掀开被子,将自己埋在里面继续装睡。她可不想再听西欢的唠叨,昨晚西欢说得使她睡着了又被吵醒,她实在不想再受折磨。
“娘娘,您就被装了,奴婢知道您已经醒了。”
楚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身,对西欢做哀求姿态。“我的好西欢,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娘娘,奴婢知道您心里难过,但是,奴婢怎么能不说呢?昨日,皇上来了之后娘娘您不在,皇上负气而去。但当晚便留宿动宫,奴婢求您,您就不要在有事无事地出宫了,皇上宠您,皇上不说,但若被太后,或是皇后知道了,且不说这私自出宫之罪,皇上对您的宠幸便会全无。到时,皇后又该在后宫横行霸道了。”
楚月无奈一笑,这一笑云淡风清,西欢见此招不管用,又欲说,楚月插道:“你放心,皇后,不可能独大!今年,不是要选秀吗?如此一来,即使她是皇后又如何?”
“娘娘真是心思慎密!莫非娘娘是想借机培养自己的势力,因此开与皇后抗横?”眸光中露出惊艳的神色,这个主子,令她钦佩。
楚月不语,回给她一个笑容,眸中神情复杂,看的西欢一头雾水。和皇后斗?哼!她才不屑,她要与太后,皇帝,以致整个江山斗。
“西欢,难道没人告诉你,不能妄意揣测主子的心思吗?来人,掌嘴!”西欢疑惑地望着她,娘娘刚刚的眼神不是已经赞同她的观点了吗?
“啪啪……”十几下,西欢的脸已经红了,肿了,嘴角流出了血。楚月叫停,说道:“本宫要你记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有些话就算是烂在肚子里一辈子,也不能说!”
“奴婢知道了,多谢娘娘赐打!”西欢一瞬间似乎懂了许多。
只见楚月出去前对西幽说:“请个太医来给她看看!”
西宫的后面,是一个花园,也是冬天没有景看,如今春天开了,道是一派生机,鸟语花香。
只见百花之中,看见一株双生花,一株二艳,只是不知,此二花谁开谁败?亦或是,都逃不过调零的命运?只是,这一切的争艳,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