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子?”印月想到这个人不禁吓出一身冷汗,现在自己这个样子,外加魏朝也在房间内,到时候只怕是越描越黑。如果再加上一条□□宫闱的罪名,后果实在不堪想象。
“我先走,月牙儿。”魏朝放开怀着的愣愣的印月,闪身欲往后面的偏窗出去。可是那后面的床由于冬天很冷还漏风,早已被晓晨和印月堵死了。
房门终于被打开。
一阵夜风吹进房间,印月猛地回头紧紧盯着门口,脸色惨白,背上涔涔冒出冷汗。
只见在晓晨的引导下,房外的皇太子缓缓走进。在皇太子身旁伺候的一名小太监却尖声道:“见到皇太子还不迎接?!放肆!”
许是见到印月脸色难看,皇太子扫了她两眼,不语。忽然快步走去,小太监见状急忙殷切的搬来椅子,供皇太子坐着。皇太子面朝随身的太监,并不看印月一眼,嘴角微微嚅动:“你们去门外候着吧!”
“唷,你还傻愣着干嘛?还不退下!”那尖声的小太监看晓晨愣在原地,不悦的将晓晨往房外推搡。
“姑姑。。。。。。”晓晨走出房门是还是不安地望了印月一眼。
“我方才来的时候看见你的伺候宫女在帮你熬药,可是病了?”皇太子慢慢悠悠地问了一声。
皇太子进来的场面就在门被打开前一刻,印月心里早已幻想了无数回场景,这不紧不慢的一句话在印月耳里听来却如同催命符,眼下魏朝还在房中,皇太子坐在自己床榻边上,她不由得心里一紧,慢慢垂下眼睑,身子遏制不住的颤动,贝齿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不敢吭声。
皇太子望着印月低垂的脸,笑笑说了一句:“怎么才照顾好我儿,你又病了?现在□□府选出来的奶口就这么不顶用?”
印月心头怦的一跳,狼狈慌张得不知所措,急的涨红了脸。
皇太子见她这番表情,稍稍觉得有些惊讶,却仍是打趣道:“你怕我?”
印月低着头暗暗用眼角余光逐一扫过后面的各个角落,魏朝不在?!他居然在片刻之间就躲起来了。是了,这魏朝私自过来他自己估计也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眼下自己的主子来到,他又岂能继续堂而皇之地待在这宫眷的卧房呢!
印月不回答,皇太子也没有接下去继续说话,没有了人声,这空荡荡的房间突然变得冷冷清清起来——让人觉得静得几乎能听见人的心跳一般。
此时,床后面却隐约传出了悉邃之声,印月她心中一凛,不能让皇太子听出什么动静,于是微微抬起头道:“那个。。。。。。太子殿下。”
房间气氛沉闷的太久,终于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打破了。“什么事?印月?”
看到皇太子的目光转向自己,印月心里不禁一阵心虚,急中生智道:“我。。。。。。奴婢只是想问问,明日可否回京中的家宅看望一下亲人。”
皇太子轻声问道:“你上个月没有回去?你若是有什么急事,待明天天亮我且遣骆千户护送你回去可好?不过,你可不能对照顾元孙之事马虎啊!”
“不。。。。。。不是。奴婢绝无此意。。。。。。”
皇太极见她一副心焦如焚的样子,心底窃自一笑,假装面露愠色,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摇头叹息。
印月刚从高烧中醒来,身上淤血并未完全散开,如今肩头一吃疼,不禁蛾眉蹙起,却仍是忙要急着起身去下跪解释。可她才掀开被子要下床,无奈气虚体弱,就觉得一阵无力之感袭来,双腿就像是没有支撑一般,整个身子失去控制直挺挺倒在床前。
皇太子一呆,这才注意到印月不是病了,根本是受伤了。他见眼前这女子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露出一副惊骇又惶恐的样子,似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会站不起来。定时有事情瞒着!
“怎么回事?”皇太子脸一沉就坐在那里,不当一回事地眯起眼瞄她。
印月锁着眉头,不解地想爬起,可无论自己试了多少次,下半身就像是不属于自己的一样,丝毫不动。她额头滑下一道冷汗,难道瘫痪了?尝试了十几次,却仍然束手无策,遂低下头,任由那青丝如瀑般泄下,散在自己身前两侧,不禁叹了一口气,眼圈却红了起来。
皇太子冷眼看着眼前的女子上上下下撑起摔倒了十几次,不知道为什么,她的举止令他觉得心底似是什么东西被触动了,那么熟悉,他有些许恼火,但又无处发作,只能不悦的瞪着她,僵持了半晌,才不情愿的屈身向前,伸手将其揽到自己怀中。
“啊,太子爷使不得。。。。。。”印月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盈盈粉泪,伸手用力推着他,却迎上皇太子波澜不兴的脸孔,一呆,傻愣愣的看着那近在眼前的英挺俊脸,一张脸竟然羞得通红。
“没事的。”皇太子低声允诺,用宽厚的大手,拍抚着她方才摔倒而碰到旧伤的背脊,随后一把将她抱起,轻轻放置于牙床之上的被窝里,末了甚至还拉上锦被,将她盖得密密实实。
瞥见皇太子他离开床铺,继续坐回椅上,那神色自若的态度,奇异的让印月觉得自己有些想歪了,不觉困窘的红了脸。
“你是伤怎么来的?”皇太子面无表情的问道。
“这,没。。。。。。没有伤。”她结结巴巴的只断断续续说了几个字,可身子却疼到使得眼中蓄满地泪水滚落了下来。
自己实在不敢随意在王才人背后说些什么话。皇太子他这是在试探自己吗?但是看他的神情,却又不像,认真得彷佛此刻说出口的,是真心实意的关怀。某种奇怪的滋味浮上心头,像是不和谐的音调突然响起,真话在舌尖打转,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也不逼她,只是维持着同样的姿势,极有耐心的持盯着印月,等着她自动说出来。她却兀自扯下床幔,将头转向床榻内侧,垂首不语,一眼也不敢再往他身上瞄去。
房内一片寂静,静得有些古怪,有些暖昧,她脸上的红晕,不知为什么始终褪不去。又等了好一会儿,皇太子仍是毫无动静,她偷偷回头,却赫然发现,一脸愠色的皇太子已经站到床边,正撩开床幔,垂眼望着她。
皇太子嗓音冰冷道:“你若是不说,就是欺瞒皇族。” 那琥珀色的双眸不怒自威,在这么近的距离看来,更加的慑人,近在咫尺的她只觉得全身发热,心乱如麻。两人愈靠愈近,只隐约察觉,似乎有某种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不想突然之间,房外响起一股闹哄哄的声响,随即房门被毫无预警的打开,王才人闯了进来。见到屋内两人在床前这副模样,呆若木鸡,怔怔说不出话来。
“你来做什么?” 皇太子背对着她,就连声音也比先前冰冷,充满着恼怒。
印月心虚,目光穿过皇太子身体的空隙处瞄见门口的王才人,只见她身体微微颤动,花容惨淡,抽动的嘴角拉扯出一幅扭曲的笑脸,讪讪道:“殿下。。。。。。印月奶口前日犯事,被我手下宫人责罚。。。。。。今日特来探望,探望。。。。。。”
倏地,皇太子凤眸中凝怒一闪,缓慢的转过头去,“过来!”
“是,是。。。。。。”王才人瞪大着一双眼,冷汗直冒,扭捏地回答着,身子却没有向屋内卧室继续靠近。
皇太子不悦,猛然撤身,离开床边,走到王才人跟前道:“你跟我来做事。”说罢便拉着王才人走了出去,脚步声也逐渐远去。
印月深深吁了一口气,瘫在了床上,,突然间觉得自己纤细的身子没有了热度。
魏朝此时却从雕花大床背后的阴影处踏了出来,冷冰冰的望着床上的印月,眉眼嘴角满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