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爱恨,此去经年

我回到方家庄园的时候,方耀已经不行了,他屏退了所有人,只肯见我最后一面。

身上结婚的西服未换,他声息浅浅地躺在床上,苍白的脸没有一点血色,像一块冰。

在枪战中我的头纱掉了,身上的婚纱也破了,高跟鞋少掉了一只。

我就这样一瘸一拐狼狈至极地走到他的面前,方耀望着我,目光温柔至极,没有一点抱怨,回光返照的一笑。

他喊我,“言儿。 ”

低柔嘶哑的声音是一把打开陈年记忆的钥匙。

我不敢置信地盯着他,觉得自己身在梦中,“你是……沈修珏?”

世上有太多不可能但已发生的事情,比如秦秀妍能夺走我的身体,我能借着安佳言的身份重活。

“你怎么会成了方家独子?”我听下人说过,方家一直跟英国人做大麻生意,所以少爷从出生起就在英国,因身体病弱,基本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沈修珏虚弱地向我解释:“方耀得的是不治之症,他一年前早该死了。方家老爷舍不得这唯一的孩子,他找来术士想为自己的孩子续命。那术士复活过秀妍,也让我活了一百多年,没人知道他确切来历。他将我原先身体内的纸人取出,放入方耀的心口,我便占据了他的身体,活了下来,只是我的命数将尽,也活不了多久。”

“你说什么?你身体里有纸人?”我跟他夫妻一场那么多年,他的秘密我竟没有察觉。

他苦笑,“不然我怎么能活一百多年,从清代一直活到现在。我早已不算是活人……”

“言儿,我没有告诉你真实身份,是怕你不肯接受我,我是真的想要补偿你。”

“补偿我?”我大笑,差一点,差一点我又要跟害了我一世的男人结婚。

我质问他,“你拿什么补偿我?你杀了我父亲,害死了我还有孩子!”

“言儿,我真的想要给你一个家,守着你和安安。可我……已没有时间了。”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言儿走近点……我想看清你的模样。”

我站在原地未动,看着他渐渐合上眼帘。

我该恨他的,可当他即将离去,我心底剩下的只有苦涩的闷痛。

“言儿……”他用最后的力气,断断续续地艰难在说:“我早已悔了……我一直爱的是你,不论你信与不信。如果有来生……我会继续爱你……”

来生……来生只是奢望,等待他的将是灰飞烟灭。

但他不后悔,他这一生最美好,最满足的事,是遇见她,爱上她。

“沈修珏,沈修珏!”我哑声哭着,一遍遍叫他的名字,“我恨你!我还没有报复回来,你怎么能就这样死了!”

不管我怎

么叫他,他再也不能睁开眼睛像当初那样温和,如兄长般轻抚我头顶。

一张小纸人从方耀的心口处飞出,在我面前短暂停留后碎为了千万道光影。

何时爱上的呢?那一年青梅微黄,他被许家老爷引入许家。

远远的听到有人在唱歌,歌声青稚悠扬。

他停下脚步,笑问:“是谁在唱?嗓子很不错。”

许老爷叹了一口气,有些不悦提及,“是不成器的小女,不肯学大家闺秀,偏喜欢唱歌,唱歌有什么前途?”

沈修珏没有接话,他是从清朝活到现在的古人。许老爷的话有几分道理,以前的风尘女子时常以歌喉谋生。

总之,他会好好教她作画,也算是对许家小姐的一种补偿。他们寻觅太久,只找到一位与秀妍生辰八字,出生时辰完全符合的女子,便是许家小姐。

初见时,她十一岁,不是他想象的刁蛮或矜贵。

她像只娇宠到大的猫儿,有时冷淡疏离,有时又天真活泼。

她一见到沈修珏,漂亮的眸子闪过亮光,“爸爸,他是谁?”

许老爷笑着介绍:“这位是沈先生,我给你找来的国画老师。这是我的女儿,许嘉言。”

“嘉言快来见过先生!”

她却垂下小脑袋继续看手中的乐谱,许老爷无奈,“这孩子被我惯坏了,还请先生对她严厉一些!”

等许老爷离开后,许嘉言才抬起面容,“喂,你是古人吗?”

沈修珏皱了修眉,心中疑惑她难道能看出自己的不同?

清悦笑声响起,“你是戏本里走出来的人吧?长得真好看!”

他穿着杭州丝绸直裰,长衫干净价格不菲,清朗的面容如寒月,修眉远目,气质脱俗雅致。

“你叫什么名字?”她很大胆,不像个听话的学生。

一早上都是她在问,沈修珏眉尖微蹙地回答。

“我叫沈修珏。”

“多大了?”

“年十九。”

她扑哧地笑出声,“我觉得不像,你要更老一些。”

沈修珏不知该做什么样的表情了,许嘉言说得老,不是他的年龄,而是他保守清心寡欲的性格。

她是个很聪明的小姑娘,学什么都很快,只是对画画没什么兴趣。让她描静物,她顶多画两笔花枝,就躺回竹椅上补眠。

她小憩时,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青丝流泻,精致的小脸舒展开,像只静谧乖巧的小猫。

他本该叫她起来继续学画,却神使鬼差地拿来毯子给她盖上。

到了许嘉言十五岁那年,他暂时离开了

许家,说是生意上出了问题。许老爷没有多留,许嘉言坚持地要送他离开。

他走得那天,下着小雨。她撑着油纸伞站在渡口,风吹起她白色披肩。沈修珏心头一暖,竟将她抱入怀中,“等我回来,我会留在你身边。”

怀中纤瘦的少女怔了怔,手中油纸伞被风吹得倾斜,在邮轮的鸣笛声中她轻啄了他线条如描的唇。

沈修珏离开不是为了别的事,而是为了寻找阴历十三出身的处子,找到的越多,秦秀妍还阳的几率就越大。

另外他派人寻找另一面清朝古镜,用于以后的引魂施法。

再回许家时,已是半年之后,她年近十五,亭亭玉立,如半开的幽兰。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每当见到那些提亲的人,他就有种说不出的烦闷,如同胸前压了一块大石头。

见到他后,许嘉言不顾一切地扑入他的怀中,怀中少女清幽的气息,纤弱的身子,都像是看不见的手拨动他的心弦。

沈修珏以为自己对她的好,是补偿,是哄骗,当失去她之后,他才为时已晚地发现自己心里住着的人早就变了。

复活秦秀妍只是他一百多年来的执念,而对她是割舍不下的爱。

那时的沈修珏拒绝了她,对她的态度变得越发冷淡疏离,因为他一遍遍告诫自己,出了秀妍,他不能爱上别的女子!

在他的冷淡下,许嘉言失望地选择去法国留学。

坤叔有些焦急,“先生,许小姐依赖你不是一件好事吗?你这样让她走了,她万一不回来怎么办?”

沈修珏得知她要留学的事,心里五味杂陈,隐隐有那么一点不舍。他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她离开,才能让他冷静下来重新考虑复活秀妍的计划。

两年后,许嘉言从法国回到了许家参加自己父亲的丧礼。

她父亲死得很突然,说是遇上了劫匪,被人抹了脖子。

听着她悲痛的哭声,沈修珏一直紧握着袖下的手指,要不是许老爷听见他和镜子里秀妍的对话,他也不会选择这么快出手。

但从那一刻起,他没有了退路。在许家败落,许嘉言即将流离失所的时候,他主动提出娶她为妻。

计划都按照他预期的进行,可还是错了,他谋算了一切,独独算漏了自己的心。秦秀妍从镜中出来,他本该高兴,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等他完完全全失去的时候,他才恍然发现自己的心早已乱了,变了……几年有名无实婚姻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记得,嘉言爱吃甜食,爱吃他做得菜。

她其实每一夜睡得很晚,等他从古玩店里回来。

那些点点滴滴的回忆顷刻化为锋利的碎片,将他割得遍体鳞伤。

最怕不是爱过,而是我爱你,而你已离开。

(本章完)

第十九章:放纵,约法三章第十一章:巧合,火烧鬼镜第二十四章:求娶,心头朱砂第七章:逃跑,做我的人第三十五章:心死,远渡重洋第十四章:绝情,母子命丧第二十八章:宴会,毁她声音第二十九章:拜访,送她上路第八章:上门,亲自要人第三十五章:心死,远渡重洋第三十章:生日,恨他入骨第三十一章:避孕,隐疾好了第三十三章:折磨,两厢痛苦第二十五章:家法,少帅动怒第三十六章:故人,另嫁他人第三十二章:婚事,正妻入院第二十九章:拜访,送她上路第二十一章:身世,糟蹋肉身(二)第三十五章:心死,远渡重洋第二十八章:宴会,毁她声音第三十八章:爱恨,此去经年第三十四章:杀她,一枪断念第三十七章:遇袭,追妻万里第十二章:逃离,寻找真相第十四章:绝情,母子命丧第十九章:放纵,约法三章第十八章:豪夺,他是流氓第十三章:找回,继续隐瞒第十八章:豪夺,他是流氓第三十一章:避孕,隐疾好了第六章:夜场,遇上军阀第三十三章:折磨,两厢痛苦第三十三章:折磨,两厢痛苦第二十三章:为妾,八房姨太第二十一章:身世,糟蹋肉身(二)第二十三章:为妾,八房姨太第三十五章:心死,远渡重洋第三十二章:婚事,正妻入院第九章:怀孕,被掳深巷第八章:上门,亲自要人第二章:迷乱,女人尖叫第二十五章:家法,少帅动怒第六章:夜场,遇上军阀第二十八章:宴会,毁她声音第三十八章:爱恨,此去经年第三十章:生日,恨他入骨第十六章:重逢,两个男人(一)第十九章:放纵,约法三章第三十五章:心死,远渡重洋第二十三章:为妾,八房姨太第十三章:找回,继续隐瞒第十五章:毁镜,借尸还魂第三十三章:折磨,两厢痛苦第十三章:找回,继续隐瞒第十七章:重逢,两个男人(二)第二十一章:身世,糟蹋肉身(二)第三十四章:杀她,一枪断念第二十四章:求娶,心头朱砂第五章:欢愉,记得吃药第十九章:放纵,约法三章第十一章:巧合,火烧鬼镜第三十一章:避孕,隐疾好了第十三章:找回,继续隐瞒第三十七章:遇袭,追妻万里第三十二章:婚事,正妻入院第三十二章:婚事,正妻入院第三十三章:折磨,两厢痛苦第二十一章:身世,糟蹋肉身(二)第十三章:找回,继续隐瞒第三十章:生日,恨他入骨第二十七章:下毒,嘉言活着第四章:赶回,卧室捉奸第三十六章:故人,另嫁他人第十章:耳光,陪他吃饭第二章:迷乱,女人尖叫第三十五章:心死,远渡重洋第二十三章:为妾,八房姨太第五章:欢愉,记得吃药第二十四章:求娶,心头朱砂第二十六章:往事,后院点火第五章:欢愉,记得吃药第三十一章:避孕,隐疾好了第二十二章:拜寿,再遇前夫第三十六章:故人,另嫁他人第十六章:重逢,两个男人(一)第二十七章:下毒,嘉言活着第三十三章:折磨,两厢痛苦第十一章:巧合,火烧鬼镜第十六章:重逢,两个男人(一)第十四章:绝情,母子命丧第七章:逃跑,做我的人第十三章:找回,继续隐瞒第十九章:放纵,约法三章第十八章:豪夺,他是流氓第十三章:找回,继续隐瞒第二十一章:身世,糟蹋肉身(二)第三十八章:爱恨,此去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