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西中门不眠之夜(7)

诸葛夫人的决心让秋曼佩服不已。这个女人身子里有一股倔强,一旦决定了,就很难回头,就像她自己一样。这件事看来只有诸葛老爷出马才能解决,可是这儿去西中门来回至少两个时辰,加上外面天色已黑,要去找诸葛老爷过来,是不可能的是。怎么办?怎么办!

“请明慧大师了却弟子的心愿吧!”诸葛夫人抽掉了头上的发簪,乌发泄下,落在腰间。古代女子的头发是最宝贵的东西,它记载着女人这一辈子的辛酸苦辣,是一辈子的写照。生活没了依靠,落发为僧,便是对过去最好的遗忘吗?想得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秋曼喃喃道:“早知道你这样,还不如当时不救你!让你死了倒好!”她说着泄气的活,并不是因为后悔救了诸葛夫人,而是不希望她对生活如此绝望,女人除了男人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她去做,她没有必要死抓着这根稻草不放。

“你若不救我,死了倒是干脆!”诸葛夫人心想着若是那时死了,现在也就没有这么多烦恼了!

“阿弥陀佛,菩萨面前不要说如此的话。诸葛夫人,贫僧给你一个晚上好好想想。贫僧先告退了。”明慧大师心想诸葛夫人许是一时间的执恋,还是派人去找了诸葛老爷过来,劝劝她好了。

明慧大师出了大殿,秋曼将诸葛夫人从地上拉起来:“你难道就这样狠心让你的儿子失去娘亲吗?我家乡有首歌是这样唱的,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幸福想不了。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想根草,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诸葛夫人你要三思而后行啊!”

想到儿子,诸葛夫人的心犹豫了,儿子是她这辈子唯一最牵挂的人了。只是回个那个家,想起老爷的心中至始至终都没有她的位置,她的心就很痛很痛。她付出了这么多,得到的又是什么?隔着珠帘,望着老爷对那个女人体贴入微,无微不至,她的心就像活生生地被刀子割出了一条伤口,鲜血直流。

“你自己留在菩萨面前仔细地想想你到底想怎么做!这件事没有人帮你,你若做了尼姑,事情就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诸葛老爷爱不爱你,你自己应该去问他,如果他真的不爱你,那就随你喽!不过,我要是你,就会把家里的权势握在自己心中,把儿子抚养成人!老来靠子,你有儿子还怕那个女人不成?”秋曼要说的话就只有这么多,诸葛夫人能不能想明白,那是她自己的事情了。天都这么晚了,好困啊!“我去睡了,你随意。”

秋曼回到自己的房中,躺在床上。今天忙了一整天了,该好好睡一会儿了!也不知道雁生有没有着急。算了,算了,明天天一亮,她就赶回去吧!

诸葛老爷叫人牵来了马车,与小桔还有雁生上了马车,然后快马加鞭往清心寺的方向而去。在城门就快关门的最后时刻,他们的马车正好到了城门口,守门的见来者是城主家的马车,拦下来问道:“车内是何人,出城干什么?”

诸葛明从车中探出头道:“是我,我家夫人去了城郊的清心寺,我正要去接她回来。”

守门将领见是城主,点头哈腰道:“原来是城主呀!您与夫人的关系真好!让人好生羡慕呀!”转头对城门边的守门人大声道,“快开城主,让城主出去!”而后又对诸葛明说,“城主若是要回来,只管敲门。”

“好。”诸葛明放下车帘,坐到马车之内。

一旁的小桔与雁生很是着急,也不知道夫人与秋曼是不是真的在清心寺。

清心寺中,诸葛夫人跪在菩萨面前,虔诚的祈祷。一行泪落,她知道自己心中还爱着诸葛明,忘不了,也无法去忘记。他们相识了十多年,她已经从一直少女变成了妇人。她的青春、爱情都给了那个男人。她原以为自己可以守着这个男人一辈子,原来只是她想欲想。忘不掉的人是她,痛苦的人也是她!

大殿之门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影,望着大殿上跪着的那个女人,心中很生起了无名的怒火。她总会在某一天突然地出现在清心殿,以为拜了菩萨就能减清心中的罪过吗?哼,白日做梦!素衣女子咬牙切齿,双眼中冒出了怒火!

诸葛夫人沉浸在自己悲伤的世界之中,并没有发现来人。只到那个女子跪在她的旁边,她才查觉到,睁开眼,望着来人,讶异地说:“净明小师傅,你怎么还没有休息?”

“夫人不也没有休息吗?不知夫人因为什么事情而烦恼?”净明问。诸葛夫人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她接着说,“烦由心生,不如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如何?”

“去哪里?”诸葛夫人的警惕心还是有的。

“你跟我走,去了就知道了!”净明站起来,转身离开。诸葛夫人虽有狐疑,却还是站了起来,尾随净明而去。

外面的天很黑很黑,幸好还有没有完全融化的雪,像一盏指路灯。诸葛夫人感觉

净明带着她绕过了大殿,不知道要往哪儿去。

净明站在树下,不再往前走。树下有一口大水井,诸葛夫人不解地问:“净明小师傅,你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净明转过身,道:“城主夫人,这井又名忘忧井,只要你对着她大喊几声,心中的烦忧就会消散。”

诸葛夫人打量着眼前身处的环境,这儿应该是寺中偏僻的地方,这口井外并没有潮湿,看来是一口枯井。诸葛夫人狐疑地问:“真的?”

“当然,城主夫人是清心寺的常客,我又怎么会骗您呢!”净明在黑暗中诡秘一笑,“夫人,您过来试试。我每次有不开心的事,就会对着这口井大声呼喊,真的很有效果。”

诸葛夫人心想自己的烦心事与她的烦心事根本不能一提,若是这口井真能化解,吼怕不是喊,而是这井中的水是忘忧水才差不多。虽然心中不信,可是人家那么有心,她又不好拒绝,何况来都来了,就试试吧!她走到井边,双手撑着井边,弯着腰,朝井内大声呼喊。井内传来回声,她用手去捂耳朵。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净明伸出双手,推了一下诸葛夫人的后背,诸葛夫人心一惊,身子速度往下坠。她大声惊叫:“啊……”

净明拍拍手,冷笑道:“这便是你的坟墓!十一年了,这就是你为十一年前所做的事,付出的代价!”

睡在床上的秋曼,好像听到了诸葛夫人的尖叫声,她走出房门,正巧遇上净明从走廊的尽头走来,净明含笑地问:“摩丝姑娘,您还没有睡吗?”

“心中不安稳,睡不着,对了,你是从大殿中回来的吗?有没有在那儿见着诸葛夫人?”

“诸葛夫人?”明净道,“我刚才去大殿,并没有发现她呀,怎么了?”

不在大殿?那她会去哪儿?刚才的声音明明就是她的,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清心寺总共才这么一点大吗?”

净明点点头:“是的,清心寺上面看上去还不错,实际上寺院很小呢。我们这儿的人也不多,有个地方睡就好了,出家人不必讲究。”

“我去找找夫人,看她是不是心情不好在寺内哪儿走走。小师傅,天色不早了,您还是回去休息吧!”秋曼说完朝大殿那边走去。

还想找到诸葛夫人?哼,现在她可能已经到阎王那儿报道去了吧!净明嘴角泛起一丝阴翳的笑。

秋曼在寺中找了半宿,都没有发现诸葛夫人的影子。她心生疑窦,这个寺庙只共才巴掌大,夫人会去哪儿呢?难道出寺庙了?秋曼一边想着一边走到了寺门处。守寺门的尼姑稍年长,见到秋曼走了过来,问道:“女施主,请问您有何贵干?”

“师傅,您有没有见到和我一起来的那位诸葛夫人从这儿出去?”

尼姑想了一下,诸葛夫人她认识,是一个很好的女施主:“寺中从晚饭起就关了寺门,没有人从寺中出去。您有没有去夫人房中找过呢?”

对哦,还有夫人的房间没有找过,她会不会听了自个说的话,想通了,回房睡觉去了呢?好吧,先去她房中找找。

刚转身,寺门处向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尼姑打开旁边偏门的一个小缝,见外面站着一男两女,便问道:“三位施主深夜到仿可有何事?”

诸葛明道:“我是诸葛明,西中门城的城主,想来问下,我家夫人有没有在贵寺?”

尼姑一听是诸葛城主,连忙打开门道:“在的,在的,您且先进来,外面风大,我这就去叫主持过来。”

秋曼见诸葛明进来,身后又闪出雁生与小桔,不解地问:“雁生,小桔,你们怎么来了?”

“主人!”雁生扑进秋曼的怀中,如今主人在眼前,好好的,她的心总算放下了,“在诸葛府等到天都黑了。也没有看到你们的身影,可急死我们了。”

小桔点点头:“是啊,摩丝姑娘,我们担心夫人会想不开,便出来寻你们了。如今在这儿见到摩丝姑娘,想必夫人也没事,这就放心了。”

诸葛明听说夫人与眼前的这个叫摩丝的姑娘在一起,那一定不会出什么事,正想问她夫人在哪儿,可是话还没有说出口,却见到明慧主持朝这么走来:“城主大人。”

“明慧大师。”诸葛明朝明慧合掌施一礼,“我是来找夫人回去的。”

明慧看了一眼秋曼:“夫人刚才还在大殿,与摩丝姑娘在一起的,摩丝姑娘应该知道。”

秋曼也正想说此事,明慧如今提起来,她才道:“夫人不在大殿,我在寺中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夫人的影子,只差她的房间没有寻了,要不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众人都觉得好,便约了一同去夫人所住的厢房。秋曼站在门前敲了敲门:“夫人,夫人,您在房内吗?”

房中没有灯,也没有人回应她。秋曼心生狐疑,该不

会出什么事了吧?

许久没有人回应,也没有人开门,小桔担忧地问:“夫人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诸葛明站在一旁,脸上满是担忧,却没有说话。

秋曼不愿意再等了,一脚将门踢开,却发现门并没有在里面锁上。房内一片漆黑。明慧用火折子点亮了灯,发现房中并没有人。

没人?没人!秋曼心想,夫人没有出寺,也没有在大殿,更没有在房中,去了哪里?

诸葛明脸一沉,心中一颤抖:“不是说夫人在房中的吗?人呢?”

秋曼与众人都不说话,谁都不知道诸葛夫人去了哪里。

“会不会主人在寻夫人的时候与夫人走岔了?要不大家都在寺中找找,然后再到大殿集合?”雁生献计道。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平白无故的不见了,难道见鬼了?这可是清心寺,菩萨高高坐,鬼也进不来呀!

“雁生这个主意不错,还要麻烦明慧大师叫弟子们在寺中好生找找。”秋曼道。如今也只能试试这个办法了,寺中反正就这么大,只能一步步地缩小圈子寻找。

诸葛明不想跟他们废话,直径走出了厢房。一边找,一边大声喊着:“怜香,怜香!”

净明混在人群之中,冷笑一声,这么多人关心那个女人,可惜啊,可惜你们再也找不找她了!

诸葛夫人只觉得背后被人一推,手一松,手上的帕子被风吹走了,而自己则掉入了面前的井中。井中并没有干涸。下面是半人多高的水,摔进去之后,她暂时地失去了知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身上十分冰冷,抬右手时,发觉手痛得厉害。

她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净明带着她来后大殿后面的树林,树林中有一口井,净明说这井叫忘忧井,只要大声对着井中大声喊就能减少心中的烦忧。她虽然不信,却也不想辜负人家的一片心意。

却没想,净明居然把自己推了进来!净明为什么要这样做?自己好像与她与没有宿怨吧?诸葛夫人想不明白,平日里来清心寺,有小桔跟着,净明还与小桔关系要好呢。怎么着加害于自己呢?哎哟,手痛死了,下面的水还很冰凉,得想个办法从这儿出去!也不知道摩丝姑娘知不知道她不见了!若是不知道,等一夜的话,定会痛死在这井中。

所有人在寺中找了找了一圈,所有的厢房找遍了,每个角落也都寻了个底朝天,却还是没有见到诸葛夫人的身影。

诸葛明怒声道:“你们这间寺庙是怎么办事的?我家夫人为何会从你们寺中消失,谁出来给我一个解释?”

所有的小尼姑站在明慧身后低着头不敢言语,明慧大师也不知道人刚才还好好的呆在寺院中,怎么一转眼便不见了踪影。她问守门的老尼姑:“明修,你有没有见着诸葛夫人出去?”

明修道:“回主持的话,摩丝姑娘也问过弟子,可是晚饭过后,弟子确实没有见过任何人出去。”

“那就奇怪了,这寺中总共巴掌大的地方,怎么就没有找到夫人呢?”明慧觉得狐疑。

秋曼心想,若是夫人没有自己走出清心寺,就一定还在这寺中。只是寺中都寻便了,却没有见着夫人,难道夫人找了翅膀飞出去了不成?

诸葛明捶胸顿足地蹲在地上,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若不是他沉静在过去,一心想着愧疚于林雪,怜香就不会误会他,也就不会不开心,更不会业清心寺,最后不邮了踪影!不行,他一定要找着怜香,一定要!他抱着头站起来,一脸霜:“你们今晚谁都不准给我休息,全给我把夫人找出来!不然,明天我将你们全部交给官府!”

尼姑群中有些议论之声,有些人觉得讶异,有人觉得恐慌,有人觉得害怕。

小桔抽泣道:“夫人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你们谁把夫人藏起来了,就交出来吧!夫人会既往不咎的!算我小桔救救你们了!”

“阿弥陀佛,小桔姑娘,您这话好像说得我们故意将夫人藏起来似的!夫人是我们清心寺的常客,我们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了?”其中一位与明慧大师年龄相信的尼姑说。

“既然夫人没有被你们故意藏起来,你们倒是说,清心寺才这么一点大,夫人倒底去哪儿了?该不会你们谁对夫人有异心,将夫人给害了吧?”小桔泪眼磅礴,幸得雁生在一旁安慰着她。

“阿弥陀佛,小桔施主,在菩萨面前可不要说这样的话。”明慧大师道,“我们都是修佛之人,自然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小桔急得跳起来吼道:“那你们说,夫人去哪了!”

秋曼拍拍小桔的肩膀道:“小桔,不要动气,在菩萨面前不要喧哗。夫人一心向佛,自然会有菩萨保佑。”然后转过头,问明慧,“大师,不知道寺中还有什么地方未曾寻过?要知道,伤害城主夫人,可不是一般的罪过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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