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钰打完没多久,那边的也分出了胜负。这下台上一共有三人来争夺冠军的位置。红衣小太监再次颠颠的爬上了擂台,抽出了签来给沈钰和另外胜出的人。
清清解释道,再抽中签的人要和第二轮直接晋级的人比试,胜者再和第三轮轮空的人比试,不过在比试之前会有一个小小的休息时间,以彰显比赛公平。
丹年皱着眉头说道:“那岂不是对抽中签的人很不公平。要连着打三场,若是第三场赢了,还要打第四场,基本没赢的可能了。”
清清叹口气,“我小时候我爹带着我来看,说了句话,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如果没运气,到了战场上,也活不下来。”
丹年撇撇嘴,她没那个能耐去质疑大昭的人才选拔制度,这个武举考试已经是相对公平了,至少大家都是凭实力打到最后的。
沈钰抽出根签子,丹年看到围观的几个人都发出了遗憾的嘘声,果然沈钰就是那倒霉的要连打三场的人!
沈钰坐到擂台上盘腿闭目,有三刻钟的休息时间,当然选手也可以放弃,不过依沈钰的性格,是绝对不可能不战而退的。
很快有人敲响了金锣,开始了第三场比试,沈钰呼的睁开了眼站了起来,对手早已拿了把长刀咧嘴笑着等在那里,满脸的络腮胡子,看沈钰如同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那人是谁?”丹尔问道。
“我也不知道,没在京城里见过他。”清清疑惑的说道,“看他一脸的匪气,就知道不是好人。沈大哥不会还是赤手空拳上吧?”清清惊叫道。
沈钰也不含糊,转身去兵器架拿了一柄红缨长枪,丹年松了口气,沈钰那个疯子要是再敢赤手空拳要帅,她怎么也要拖他下台。
“还好,沈大哥选了长枪呢,我爹说枪乃兵器之王,战场上最有用的武器就是枪了!沈大哥真是好眼光心。”清清拍着胸脯笑道。
丹年眯着眼睛瞧了半晌,十分确定的对清清说道:“他只是怕自己引以为傲的脸被那人砍破相了。”
看到沈钰选了长枪,丹年就放下心了,从她能走路开始,就看到沈立言天天训练沈钰用长枪了,到京城后,也隐隐约约听闲言碎语说当年大将军李通最擅长用枪,自创了一套枪法,不知是传给了谁。现在看来,当年李通定是传给了沈立言,沈立言又传给了沈钰。
拿起红缨长枪的沈钰顿时像换了一个人一般,浑身充满了气势,长枪仿佛是跟沈钰连成一体的,一凸一刺力道精准,充满了霸气。对手刚开始看到沈钰拿枪的时候还很不屑,等手忙脚乱的接了几招,才顿觉不好。
几个回合后,沈钰轻松的卸掉了络腮胡子的大刀,随着刀“当啷”一声掉到了地上,络腮胡子怨毒的看了沈钰一眼,不甘心的抱拳下台了。
此时,台上只剩下了沈钰和最后一个胜出的人。
对手一身简单的青衣布衫,比笑起来有些痞痞的沈钰更多了份书卷气,挂着温和的笑意,手里持着一把精光四溢的宝剑。
“那人是谁?”丹年问道。
“不认识,今年出现了好多新面孔啊。应该不是什么官家子弟。那人很年轻,弄起来跟沈大哥差不多大吧。”清清打量了那人半天,说道。
丹年直觉上觉得这人不好对付,咬人的狗不叫,看上去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若真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走到这一环节来。
沈钰先冲那青年抱了抱拳,便先挥起长枪发起了攻势,沈钰是个进攻型的选手,遇到摸不清实力的人,退缩不是办法。
见沈钰先发制人,那青年不慌不乱,提剑迎了上去,沈钰的枪法大气磅礴,气势逼人,那青年的剑法则是稳中有变,诡异非常。沈钰几次险些被那青年的细剑刺中,都险险的避了过去,直到最后,沈钰以身体做饵,露出了左侧一大片空当,那青年一剑狠狠刺过去。
清清惊叫一声捂住了眼晴,丹年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手不自觉的在发抖,然而沈钰险险的闪身避过,电光火石间,右手的长枪已然抵在了那青年的咽喉上。
而沈钰也没能完全躲过那青年的凌厉的剑锋,沈钰的左臂渐渐嫣红了一片,在白色袖子上是是扎眼。沈钰似乎没意识到自己受了伤,胜负已成定局后撤下了自己的长枪,两人笑眯眯的拱手行礼。
台上各下的众人方才反应过来,丹年重重的跌坐到了地上,实在是太过于后怕了。台上的主事回过神来,赶紧敲锣,高声宣布沈钰获得了胜利。还没等丹年反应过来就被扯着跪下来,原来结尾不是庆贺冠军而是要恭祝皇上喜得良才,最好还要再加上一句“是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年看着周围人的动作,依葫芦画瓢的照做了,等皇帝走了,众人才能起身。
丹年看台上的沈钰十几年前初次见面时,沈钰还是一个稚嫩的男孩,如今的沈钰已经褪去了青涩的外衣,如同破鞘而出的宝剑,展露着耀眼锋利的光芒,她的哥哥,已经成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开始了属于他的时代。
清清激动的又是哭又是笑,丹年笑眯眯的安慰着她。台上的沈钰已经成了所有人的焦点,皇帝一走,立刻有御医上前去给沈钰包扎伤口,数不清的人涌上了看台争相与沈钰结交认识。
丹年压下帽子,扯着清清飞速的溜出了校场,若是沈钰发现她扮成小厮偷偷来看他比试,还不定怎么折腾捉弄报复她呢!
下子便是秋闱的两场文试,这两场并没有太大的是念,本来文武双全的人就少,参与考试的,也只有第二轮胜出的五人而已。
文试丹年并不担心,至少没有危险,沈钰伤到了左臂,看样子也并不严重,何况写字的是右手。
清清看完了表演,心满意足的把丹年送到家门口自己就回去了,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和父母爷爷讲述沈钰是多么的神勇了。
到家后丹年看着慧娘沈立言急切的眼神,连忙笑着安慰道:“没事没事,哥哥拿了武试的第一,神勇着呢!”待慧娘放下心后才轻描淡写的说了句:“不过最后一场比试的时候,被人用剑刺破了胳膊,流了点血,看上去不怎么要紧。”
慧娘本来放下的心又是了起来,“都流血了怎么会不严重呢,这孩子,就不该让他去考什么武举……”
沈立言拍拍慧娘的肩膀,安镍道:“阿钰本就是男子汉大丈夫,一点小伤而已,我们儿子怎么会连这点小伤都挺不过去?!”
慧娘也只得叹了口气,赶紧去准备晚饭了,只等沈钰回来。
等到天擦黑的时候,丹年家的门才被敲响了,丹年飞快跑去开了门,正是笑意盎然的沈钰。
丹年飞速瞥了眼沈钰绑着绷带的左臂,笑容不自觉的浮现在了脸上,抱拳道:“怎么?我说吧,被人揍的都挂彩了!”
沈钰用完好的右手用力摸了下丹年的脑袋,笑道:“哥哥我是这么没用的人吗?!”
慧娘和沈立言早已听到了声音跑了出来,看到沈钰受伤了,慧娘的眼泪就开始往下掉,沈钰哭笑不得在三人的拥簇下往屋子里走。
慧娘絮絮叨叨的骂着沈钰,“怎么这么不小心呢?非要争那个冠军做什么?”
沈钰疑惑的问道:“怎么我什么都没说,你们就知道我得了第一?”
丹年怕他再问出来什么,连忙说道:“你回来之前,清清就来过了,说你得了头筹呢!”又朝爹娘使了眼色。慧娘和沈立言忙说,是清清那了头来过了。
沈钰不相信的看了丹年一眼,丹年态度自然,不过沈钰向来觉得丹年撒谎已经到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地步,表现的越自然越有鬼。
桌上的饭菜早就放凉了,碧瑶和慧娘又赶紧去热了一遍,等吃完后就听沈钰又详详细细的说了今天的比试场上的事情。
待听到最后一个使剑的好手时,沈立言摸着下巴深思了会,不确定的说道:“那个使剑的年轻人可能是黄家的次子黄襄,黄家一门都是武艺好手,长子年纪轻轻已经是禁卫军统领了。黄襄从小跟师傅在外游历,我也是听同僚们说起,这次黄家的小儿子会来参加武举,武状元一定是他了。”
丹年想起清清说过的话,看来黄家这次是下了血本,儿子和外甥都送过来参加武举了,原以为状元探花都是黄家的囊中之物,只是没料到会半路杀出来一个沈钰。
慧娘有些忧虑了。“相公,听你说那黄家家大势大,如今钰儿压了他们家孩子一头,会不会……”
沈立言拍拍慧娘的胳膊,安慰道:“黄家在朝中名声还算不错,听说黄大人为人很是谦和,应该不会因为这点事记恨阿钰。”
丹年也劝慰道:“娘,京城里本来就是纨绔子弟集中营,纨绔中间出个会打架的也成了高手,遇到哥哥这种真刀真枪的自然就不行了,何况还有两场文试呢,哥哥也不一定能压的过他们啊!”
慧娘闻言,才稍稍安下心来,心中既想让儿子高中状元,又怕树大招风想祈求佛祖不要让沈钰中状元,一时间家中四人心思各异,各种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