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节 镇魂来人

天色渐暗,玄武大街上,突然疾驰行来了一匹马,那马上之人,被一件黑袍通身罩去,隐在了黄昏之下。

那一人一骑,避开了留在街上的最后一波行人,径直向着玄武大街的后街上行了去。

不过一时,便见那一人一马,停在了一处府邸门前,而那府邸,正是距离单府不远的姜府。

那一人一马刚一在姜府门前停下,还不待那马上之人翻身下马,原本已然上了钥的大门却突然被打了开来。

那马上之人见状,四处环顾,打量了一番,继而连忙上前,下一刻,那一人一马,便消失在了姜府门前,而姜府院内,则又多出了两人。

若此时,有人仔细瞧去,定能识出,那两人中,走在最后的便是那个刚刚下马被黑袍遮去全身的人。

而走在他身前的人,亦是一个英挺的男子。

只见那人,一身短打,从头到脚都显露着干练之气。

再观其身姿,竟是格外精壮,便是不懂武功之人,亦能分辨出,此人是个善长武功之人。

两人一前一后,在姜府中穿行着,不过,两人之间并无交谈,自那黑袍之人迈入府中之时起,除却脚步声、呼吸声,两人之间便再无它声响起。

少顷,两人便在姜府深处的一处庭院前停下,而此间庭院不是别处,正是萧湑所住的潮升阁。

两人还未走近,那潮升阁的院门便被打了开来。

走在前面的那人,回身看了身后的黑袍之人一眼,随后向后退了一步,给那黑袍之人让出了一条路。

待那黑袍之人迈入庭院中后,那人方才紧随迈入,而后,在迈入之际,复又将那潮升阁的大门掩了起来。

此时,潮升阁的正屋外间,长歌正一边探着脖子张望着里间,一边又透过窗子,向院中张望着。

待他看到一抹黑色的身影后,原本因着困意有些微眯的眼睛,立时便睁大了起来,便是连那眸中亦燃起了亮光。

还不待那人打帘走入,长歌便已行到了门前。

正待他准备伸手打帘之时,那人恰好也入了正屋中。

“荀惑,你总算来了。”长歌一见来人,便惊喜地叫道。

此时他的声音虽小,却难掩他心中的雀跃之情。

长歌的话音一落,那被他叫做荀惑的男子,别转眼瞥了他一眼,随后问道:“主上如何了?”

长歌闻言,原本含着欣喜的脸,瞬时便垮了下去,他抿了抿嘴,转身向着里间望了望,随后叹了口气,说道:“已经昏迷了一日了。”

荀惑听罢,仅露在外的眉头立时便皱了起来。

他顺着长歌方才所看的方向望了去,随后伸手在怀中摸索了半晌,在掏出一个瓷瓶后,他拿在掌中看了半晌,随后递给了长歌,说道:“这是新制的姑苏慢。”

说罢,他荀惑将身子一错,将身子转向了里间,继而问道:“主上可是在里间?”

长歌看了一眼荀惑递来的姑苏慢,又将其紧握在了掌中后,方才点头应道:“正是。”

长歌的话一出,下一刻便听到荀惑轻嗯了一声,随后便见他抬脚向着里间迈了去。

此时,潮升阁中正弥漫着一股中药味,而那中药味,越向里间行去,便越发浓重。

待荀惑走入里间时,那榻上正躺着一个男子。

只见那男子仿若入睡一般,虽眼睫时而轻颤,但却是紧闭着双眼。

那男子面色安详,并未见一丝波澜与沟壑。

那男子身上覆着一床素色锦被,而被上,则正交叉着那男子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他的呼吸十分均匀,但那呼吸中,却又有一丝绵长,而这呼吸声听在荀惑的耳中,立时便让他的眉头再次皱起。

荀惑在里间的入口处稍愣了片刻,随后便抬脚,走近了那男子所躺着的榻前。

辅以走近,荀惑便在那榻前的椅上坐下,而后,轻车熟路地抬起了手,落在了榻上男子的手腕之上。

这时,长歌和长风也走进了里间,见状,连忙迈步上前,站在了荀惑的身后。

两人虽站在荀惑的身后,但是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便是呼吸声,亦尽量轻柔。

而此时,最令两人关注的,应该便是荀惑面上的表情。

只见,随着荀惑落在榻上男子腕间手指的变化,他的表情亦跟着变化着。

而且是时而凝重,时而轻松,这让站在其身后的长歌和长风心中不由连连叫苦,便是连面上的表情,亦在不经意间,跟着荀惑的表情变化了起来。

只因,此时床榻上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萧湑。

荀惑面上的表情犹自在变,而里间的气氛则越来越静。

但在片刻后,荀惑的一声质问,打破了里间的所有安静。

只听他问道:“楼南不是随在主上身侧吗?主上怎么会如此?”

他的声音似他一声黑袍一般,有一种猜不透的感觉,但那话中确实参着不是怒意,这让长风和长歌两人心下均是一惊。

长歌小心地转眼看了看身侧的长风,而长风起初还专注地盯着床榻上的萧湑看得出神,但在感觉到来自长歌的注视后,立时转首迎上了长歌的目光。

长歌辅一见长风望来,连忙挑眉让后向着荀惑的背影扬了扬下颌以作示意,而长风见状,先是沉默了半晌,而后冲着长歌轻摇了摇头。

又在顿了半晌后,学着长歌的模样,对长歌挤了挤眼睛。

长歌见长风如此,愣了片刻,在怒瞪了长风一眼后,低声地开口道:“这次…。这…。这次公子伤得太重了。”

坐在两人身前的荀惑闻言,冷哼了一声后,低声喝斥道:“主上身侧带了那么多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荀惑的声音很大,辅一出,便惊得长歌身子跳了跳。

待他将自己的情绪平复后,方才支吾道:“我们不是故意的,若…。若不是公子之意,我们又怎能不插手?”

荀惑闻言,竟转身看向了身后的长歌和长风。

他先是疑惑地将两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质问道:“主上之意?”

荀惑的话辅一说罢,便将原本留在长风和长歌身上的视线移到了他处。

似是因着沉思,他将头微微垂下,不过仅是一时便又将头抬了起来。

“是被何人所伤?”还不待长风和长歌答话,荀惑便再次开口问道,只是,这次的声音,竟比方才所说的每一句都要寒意森森。

长风和长歌闻言,心下均是一敛,继而极默契地互看了一眼,方才答道:“是空镜司的副指挥使,陆子桥。”

说话的人,仍是长歌,而他此时的口气,竟不同常时,但依旧能听出他话中对陆子桥的恨意。

荀惑听罢,在脑海中想了半天,见并未有果,便转首冲向长风和长歌,问道:“那人如何处置了?”

“这…。”欲要作答的长歌,话语一滞,他很想告诉荀惑,陆子桥活着,不仅活着,还霸占了自家公子的救命之药。

可是这些,均被长歌留在了腹中,只因此时长风正眯着眼睛看着他。

他知道,那是长风在告诫自己不要乱说话。

荀惑不同于常人,要说自己和长歌是萧湑的近侍,那荀惑便是萧湑的一把手。

平日里,荀惑虽不跟在萧湑身侧,但却坐镇与镇魂卫的本部中。

而相较之,荀惑才是镇魂卫中第一无情之人,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对与错,而至于人,也只有对萧湑好的人,和多萧湑不好的人之分。

所以,若是将这事情的因果皆告诉给荀惑,怕是荀惑不仅会去找陆子桥和空镜司的麻烦,就连单寻欢都不能幸免。

陆子桥和空镜司皆是次要的,关键是单寻欢,跟在萧湑身侧的人都知道,单寻欢如今可是萧湑心尖儿上的人,若是长歌此时多嘴跟荀惑说些什么,怕是等萧湑醒来后,第一个要整治的便是自己。

一想到此,长歌的身子忍不住颤了颤,眼眸一转,随后快速答道:“他也伤得不轻,还被长风捆在了马上,丢到了城外。”

“据说,三天后才被寻到。”

“此时…。”长歌说着顿了顿,心下暗想了半晌后,说道:“此时仍是昏迷未醒。”

“昏迷?”荀惑将长歌的话听在耳中,而后静了片刻,方才冷哼道:“倒是便宜了他了。”

长歌和长风闻言,转身又互看了一眼,心下不由皆道了声“果然如此”,而此时,两人额上亦在不觉间生出了汗。

荀惑说罢,便又转身看向了榻上的萧湑,而随着荀惑的转身,长歌和长风竟齐齐松了一口气,便是从荀惑进来就悬起的心,亦跟着放了下来。

只是,两人的轻松还不过一时,便又重新紧张了起来。

只听荀惑在沉默了半晌后,又开口问道:“我听说,主上动了凡心。”

“可是真的?”

荀惑一边问,一边又转身,再次看向了身后的长歌和长风。

长风面上倒还好,仍是一副无波之态。可长歌的面上却显出了心虚之意。

这让荀惑的心下立时便生出了好奇之意,连忙眯起眼,询问道:“是何人?”

“空镜司指挥使。”

“单寻欢。”这次,回答荀惑问话的是长风,只因此时长歌正在出声,他怕荀惑一时起了疑心,便连忙说道。

“单寻欢。”荀惑一听到单寻欢的名字,便将视线转向了房顶处。

只见他将眼睛眯起,呈思考状。

待过了片刻后,竟暗自点了点头,随后说道:“倒也是个狠角色。”

“据坊间传闻,他也是个传奇人物,能被主上看上,也是他的福分。”

长风闻言,心下暗道这话千万不能被萧湑或者单寻欢听见,若是单寻欢听见还好,那人在长风的印象中一向淡漠,应是不会多做计较,可这话若是让萧湑听见,萧湑必是会“撂蹶子”。

想至此,长风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则暗自庆幸萧湑此时处于昏迷之状。

长风犹在出神,而荀惑亦陷入了暗思中,只是片刻后,荀惑突然将头抬了起来,而口中,亦惊疑了一声,随后转头看向长风问道:“不过,据我所知,那单寻欢是个男子。”

“难道主上…。”说至此,荀惑看向长风的眼睛不禁眯起,面上虽在看着长风,可长风知道,荀惑只是在沉思。

对于荀惑的疑问,长风并未否认,也并未肯定,因为他虽知道单寻欢身份的秘密,但也不过是因为偶然。而萧湑身侧知道单寻欢真实身份的人,亦是萧湑身侧几个亲近之人。

至于荀惑,长风知道是可以告诉的,但是,长风亦知道,对荀惑说这话的人,并不应该是他。

想至此,长风便在心中下定了决心,并不准备和荀惑说明此时,但瞧见荀惑面上的迷茫和疑惑,他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提醒道:“荀惑,其间诸事太过复杂,还是等公子醒来,你再亲自问公子罢。”

长风的话一出,便将荀惑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回神的荀惑将长风方才所说的回想了一遍之后,突然又看向了长风的眼睛,而在他的面上,竟生出了平素少见的玩味和戏谑。

只见他挑眉问道:“怎么,还有不可说之事?”

说着,他稍顿了顿,随后轻笑了声,说道:“倒是有趣。”

说罢,荀惑突然站起身,而后行到里间的桌案前,端起桌案上置着的茶壶给自己斟了一盏,在将茶盏端在嘴前,正准备作饮之时,荀惑却突然顿了顿,随后再次转眼,疑惑地看向长歌和长风。

“那单寻欢人呢?”

“主上都伤成了这般,怎么不见他侍候在榻前?”

长歌和长风闻言,额上的汗意再次生出,此时,便是连两人的心跳亦猛然加快了起来。

长歌趁着荀惑喝茶的空隙,偷偷冲着长风眨了眨眼睛,而长风在接到长歌的示意后,则冲长歌点了点头,随后抬脚,向前迈出了一步,支吾着说道:“额…。人家毕竟也是一司之首,平日里也十分繁忙,据听说,她今日被天昭皇派往南燕国了。”

“南燕国?”待长风将话说尽时,荀惑并未注意到长风话中的踌躇之意,反而是注意到了长风所说的“南燕国”。

他眯起眼,似是沉思一般,待了半晌,面上突然显出了了然之意。

只听他对长歌和长风说道:“你不说,我都忘记了。”

“怎么?”长风见状,偏了偏头,问道。

荀惑转眼看了长风一眼,随后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手中托着的茶盏上,待轻啜了一口后,方才嗤笑着答道:“没什么,最近南燕国怕是又要热闹了。”

“嗯,据说九…”闻言,长风亦点头应道,只是在说道单寻欢时,停了下来。

随在萧湑身侧多时,长风早已习惯了称呼单寻欢为九爷,但此时在荀惑面前如此唤,他不用想也知道,荀惑定会对其嘲讽一般。

遂,顿了顿后,长风方才继续说道: “单寻欢此番前去,是为了暗中刺杀百里浩南。”

长风说罢,荀惑赞同地点了点头,长风本以为荀惑要对单寻欢作上一评论,可下一刻却听荀惑讥笑出声。

而后,在长风的惊疑注视下,荀惑轻哼道:“萧汕果然是个沉不住气的家伙。”

“姜叔季都告诫过他,不要贸然行动,先观望一阵。”

“他倒好,姜叔季不让他出兵,他倒是先把杀手派出去了。”说着,荀惑的唇角竟下意识地向上勾了勾,放眼看去,不屑中带着戏谑,戏谑中又带着几分唏嘘。

他再次将手中的茶盏递到唇前,轻啜了一口,细品了品其间味道后,又冷笑道:“却不知萧汕最后,是不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长风闻言,有些莫名地看向了荀惑,在触到荀惑稍显迷离且深邃的眼眸时,竟一同跟着出了神。

------题外话------

几日不见萧湑,乃们想了咩!

哈哈哈!一更送上,二更在后方!

第九十一节 美人心计第四节 暗中报信第一节 迎亲第一百二十四节 终见萧湑,被素欺?第六十二节 南湖女声第十四节 探监新年快乐第二十五节 姜家有二女,名唤姜素素第四十一节 心有结亲意第九节 幽篁草第一百三十四节 扶摇再起?第四十节 质问?翻脸?试探?第五节 转醒(萧湑有毒)第八十七节 似是故人来第二十九节 人赃俱获第七节 胆大欲扒单九衣,却被单九飞脚踢第三十二节 杀无赦第五十三节 绝杀第一百三十一节 镇魂来人第十 八节 偶来告示出第十一节 掌心花第一百三十二节 犀利荀惑第五十七节 水落石出第二十三节 下毒者,究竟何人?第二节 萧漳探问第六节 君臣密谈第八十三节 谁人趁夜来?第十节 茶寮相谈第四十一节 国宴第二十七节 抵达夏宫第五十七节 两人交颈,一人独醉可悲第三十四节 大厦将倾第四十九节 箭雨惊魂第四节 傲然如你单阿九第六十节 长风反被鬼捉修改过第六十六节 来归第五十七节 水落石出第九十四节 九爷在何处,子桥便在何处第二十一节 试探第三十三节 小九,我们回家(结局)第三十二节 恨曲终第二节 洞房第三节 老铁,你要幸福啊!第二节 崇明阁暗听墙角第十二节 苏恒终见萧湑妻,却惊娇妻是男儿第六节 君臣密谈第二十六节 扑朔迷离(520快乐)第三十五节 再生妙计第二节 洞房第八十节 南燕异动第四节 原来不过女儿身第十一节 掌心花第三十八节 竹林嬉雪狗粮便宜卖啦第九十六节 巧引娇娥潜入宫第二节 崇明阁暗听墙角第十节 因琴翻身的春公公第十五节 一枝红杏出墙来131第六十五节 云雨过后第五十三节 这叫情调第九节 索府门前悬尸现,苏恒舒同寻使臣第八十四节 一女蜜糖一女悲(万更求订)第五节 转醒(萧湑有毒)第二十三节 灯下夜话狄国情第六十七节 暗谋涌动第六节 衣带慢解,待问真言第十九节 招摇撞骗第一节 入锦城第九十节 鸳鸯枕,鸳鸯事第五节 再遇,风华现第六十三节 原是佳人第七节 回家第十二节 背叛他者,死第五节 神似调情,实乃相问第八十三节 谁人趁夜来?第二十三节 混淆视听第二十一节 鸿门之邀第三十一节 事迹败露?第一百一十九节 蒋氏怒打单六子,芳菲入院第一百二十四节 终见萧湑,被素欺?第一百二十一节 恶母训败儿,寻欢寻五花儿第六十二节 南湖女声第六十节 长风反被鬼捉修改过第四节 原来不过女儿身第十一节 萧湑你果真有龙阳之好了?第一百一十八节 唇舌争战,巧辩入宫言第一节 初遇,惊鸿一瞥第十八节 会李怀第二十二节 夜寒凉,人死绝第二十节 巧入狄国宫第六十二节 最后的祈求第十二节 因名得福第一百二十八节 闯单府,擒芳菲第三十三节 小九,我们回家(结局)第八节 守株待兔第一百二十八节 闯单府,擒芳菲第八十五节 接吻大赛?第三十节 行路前(男二出)第三十节 萧漳之死第九十三节 偶来空镜寻第九节 得志小儿春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