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意思?肖扬,你把话说清楚!是,我的确是做错了事情,可比起当初我父亲对你的救命之恩,这些又能算得什么?你别再为自己的忘恩负义找借口了!你不就是不想按照我父亲当初的吩咐娶我吗?你凭什么?我二十岁了,等你等到了二十岁了!”南云俪愤怒地嘶吼了出来,当着大街上众人的面前,丝毫不顾自己的脸面。
这种失控的情况已经很多年没在她身上出现了,上一次还是十一岁那年因为规矩学得不好被父亲狠狠地责骂了一顿,心中怨恨,转身到角落里便扭断了那只她养了一年多的猫儿的脖子,直接扔进了湖里。
肖扬也不反驳她的话,只淡淡地道:“那日雁荡山的事,你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你自己心中清楚。我放过你一条命便是还了你父亲当年的救命之恩,所以你以后也不用再拿这个说事。”
看到南云俪的脸色陡然变得苍白,肖扬就知道叶卿清告诉他的那个猜测准确无误。
他斜斜地冷睨了南云俪一眼:“至于什么等我等到了二十岁,南县主以后还是别说这种话了,肖某承受不起。你我之间也从来没有过任何婚约,肖某也自认从未对你许过什么承诺。我不希望日后再有人诋毁我即将过门的妻子。”
说完后,肖扬便头也不回地抬脚离开了。
留下南云俪呆怔在那,好久才“啊”地一声大叫了出来,伏在地上大声痛哭,状似泼妇一般。
听到周围的人围着她指指点点,她站起身来朝着那些人嘶吼:“滚,你们这些贱民,都给我滚开!”
众人只当她是疯子,但辱骂他们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揭过去的。
于是刚刚那些还没用完的烂菜叶便派上了用场,有些人见南云俪身边只带了两个小丫鬟,肖府的大门又紧紧地闭了起来,直接便上前推搡了起来,更有胆子大的甚至直接伸手在南云俪身上占起了便宜。
南云俪的叫声凄惨,全然没了往日那般故作高端的样子,两个丫鬟在一旁插不上手也只能干着急。
直到见到有一队巡城的官兵朝着这边而来,众人才四处逃散。
只留下南云俪衣衫凌乱、满身脏污,眸子里满是对肖扬的恨意与疯狂……
她今日所受的羞辱,它日总有一天会统统讨回来!
肖府斜对面的一家茶楼里,齐子皓搂着一身男装打扮的叶卿清,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一场好戏,不禁捏了捏她的腰,夸赞道:“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是怎么长的,今天这一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做得很好!尤其是最后那个老妇人的出现,更是点睛之笔!”
齐子皓感叹,这小丫头若是个男子,定然是个不世之才!
叶卿清冲他甜甜地一笑,一脸得意:“王爷这么厉害,你的王妃又怎么能太差劲呢!”
樊家既然想当着众人的面给肖扬扣下不孝的这顶大帽子,那么与其正面迎战,不如让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好好地感受一下百姓们的怒火!
她倒不是神机妙算预言到会有今天这一幕,只是之前樊家三番两次地前去驿馆打扰,也让她多留了个心眼,再加上她也不觉得那个南云俪会就此罢手,所以就做了两手准备。一边派人将盛安侯府与县主府统统盯住了,另一边就将肖扬的故事编成了戏文送去了荣喜班,好随时准备应对。
至于那个老妇人嘛,到底是不是肖氏当年身边的丫鬟不重要,她只是需要借他人之口让这段往事曝光于人前。
不过说来这荣喜班也背后的确是有个大人物,而那人恰好就是她身边的这个男人。
与醉风楼的作用相同,荣喜班是景城里定王府最大的暗桩,也是探子们的总管之处,平日里便是用来收集消息、积攒人脉。不仅仅是一些达官贵人,更有一些皇子公主都是荣喜班的常客。
所以,以前传言中定王府的情报系统堪称无与伦比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齐子皓听到她那一番赞赏崇拜他的话,又迎上这个小女人一眼亮晶晶的视线,心头甜蜜,狠狠地在她脸上啵了一口。
声音响亮,让叶卿清的周身不自觉地笼上了一层粉红的气息。
两人甜蜜之际,包房传来了一阵敲门声,叶卿清立刻从齐子皓怀里挣了出来,整了整自己的衣裳。
“进来。”齐子皓的声音依旧清冷。
肖扬和齐南一前一后地走进了包厢里。
看着这并肩而立的夫妻二人,肖扬拱手鞠了个躬,语气也是前所未有地郑重:“今天的恩情,我肖扬记下了!”
若非他们夫妻二人,今天这事他很难善了。
不是他心慈手软,也不是他懦弱可欺,他身体里有一半是樊家的血,这一点就算他不想承认那也是现实且无法改变。所以,他不可能明面上出手去对樊家人赶尽杀绝,如果他那样做了,不仅会将错误全都推到了他自己身上,也让他和这些年嗤之以鼻、恨之入骨的樊家人再无区别!
当然,樊家人的生死兴衰早已与他毫无关系,不能以怨抱怨,但也决不会以德报怨!
叶卿清微微一笑,肖扬的难处她理解,所以他不便出手的地方便由他们夫妻二人代劳了。
事情可不会就这么结束,樊伯庸倒了下去,樊许氏的依靠也就没了。
她可是听说樊许氏这些年与她那个从族里过继来的养子媳妇,现任盛安侯夫人的关系颇为僵硬,最近因着肖扬的事,更是直接降到了冰点。
这一次,樊许氏这一闹,怕是将整个樊家的名声就这样败掉了,回去之后,那个同样不饶人的盛安侯夫人会善罢甘休?即便她明面上还是好好地敬着樊许氏,可暗地里的隐私,谁又知道呢?可想而知,她的日子决不会好过!
至于樊佩玉么,蒋国公府岂会放任一个已经嫁进来的媳妇三番两次地为了娘家的事情败坏自家的名声,是以根本不足畏惧!
樊家当初借肖博衍起势,而后樊伯庸夫妇当年又为了权势将肖扬的母亲逼迫致死,让他们亲眼看着樊家落败便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
叶卿清做事永远便是这样,走出第一步,就会计划好后面的九十九步,横竖结果不会让人失望!
而同样关注着肖府门前这场闹剧的,还有樊家的另一个血脉,樊菀青。
她执手一口美酒仰头饮下,丰润精致的朱唇微微翘起,这般精妙的主意,倒是让她都佩服起来了。
莫名地,她就觉得这件事与那夫妻二人脱不了关系。而且,这种回击的手段,怎么看都是出自女人之手,想必是出于那个传说中睿智多谋的东齐定王妃之手,她对那个女人倒是越发地好奇了。
樊菀青又独自倒了一杯酒,饮了下去。
原本她确实是看上了那个好皮囊又一身冷肃霸气的男人,想和他一夜春宵,让他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她不仅要让那个男人折服于她,更想看看他背后那个女人被撕开那张冷静的面皮究竟会是什么模样!
男人对女人的宠爱能信吗?简直可笑!
樊菀青回府的时候,已然月上中梢。
那侯在二门前的丫鬟见她回来立即迎上前来禀道:“郡主,公主吩咐让您回来了过去她那边一趟。”
樊菀青微微点头,迈着微醺的步子便朝着楚南康居住的茂园走去。
她今日虽喝了不少酒,但脑袋还是很清醒的,这些酒还难不倒她。
走到楚南康的卧房前,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压抑的呻吟声与男子的粗喘低吼声。
樊菀青顿住步子,娇媚的脸上闪过一丝嘲讽,也不离开,就那样大喇喇地站在门外听着屋子里面各种暧昧的声音交织响起。
过了约莫有一刻钟,那些颇为刺耳的声音才渐渐平息下来。
那两个和衣从房里走出来的年轻男宠似是没想到郡主会站在门外,连头没敢抬,便快步离开了。
尽管樊菀青长得妖媚艳丽,可被南康公主养在府里的男人却是没有一个敢打她主意的。
樊菀青走进屋中,那股子欢爱之后的淫靡气息十分浓重,楚南康脸上甚至还有一抹红晕,她拢了拢披在身上的薄纱,似是没料到樊菀青会来得如此之快,有些不自在地问道:“何时回来的?”
樊菀青勾唇,脸上讽意尽现:“自然是在母亲您一女战两男的时候了。”
饶是楚南康的私生活极其放荡,可被亲生女儿当面这样折辱,便是脸皮再厚也挂不住,她扬起手便要给她一个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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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菀青眼疾手快地捏住她的手腕,嘴角笑容不变:“怎么?过了这么些年,母亲的老毛病又犯了,又要为了你的男人来打我?”
听到她说这话,楚南康便知道她指的是当年那件事,心里蓦地抽疼了一下。虽然她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可当年那件事的确是她的错,原本她的菀姐儿也是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可自从那件事之后,就什么都变了……
“菀青,你还在为当年的那件事怪我吗?”楚南康不再如刚刚那般怒火四溢,连带着声音里也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听了她的话,樊菀青渐渐放开了她的手腕,哈哈大笑了起来……
怪吗?怎么可能不怪她!
可即便是怨她恨她那又有什么用,她的人生早在那时候便已经毁了,现在的她不过是一具活着的行尸走肉罢了!
“说吧,叫我来有什么事?”笑够了,樊菀青冷冷地问出声来。
楚南康见她将话题揭了过去,眸中失落尽显。
她也不再多做纠缠,凛了凛声,说道:“皇后娘娘今日与本宫说了要为周其琛向你提亲,所以……”
“所以,你就同意了是不是?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凭你女儿现在这副样子可以让周皇后和周家看得上眼?还是你想让我和当初的肖氏一样,做一个踏板,日后再有一个像你当初那样的女人来取了我的命,好取而代之?”楚南康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樊菀青的质问声打断。
“啪!”耳光响起,屋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樊菀青捂住左脸,吃吃地笑了起来:“母亲以后便继续醉生梦死,借以缅怀我那早已白骨一堆的父亲吧,我的事,您就别管了!”
她停顿了些许,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道:“不过母亲以后做事还是长长脑子比较好,这一次皇舅只是下令将您禁足一个月,可下次您还会不会有这种好运气那可就说不准了!”
说完,便拖着步子冷笑着离开了,留下楚南康一人颓然地跌坐在了床榻上。
屋外凉风吹来,樊菀青擦干脸上的泪水,眼中路的尽头漫漫而又远兮。
周皇后向母亲开口,应当是周其琛在其中出了力,毕竟母亲身边有昭烈太后生前留给她的一千精兵,又是圣上一母同胞的妹妹,娶了她,便等于将母亲拉到了他们的阵营里,也不怪周家会妥协!
只是,想当年肖氏那般干净无瑕的女子嫁入樊家,又生下了一个儿子,到最后没有用处的时候,下场都会那般凄惨,更何况是像她这样既不干净连孩子都不能生的呢!
转头看了一眼那悬于门匾之上的“茂园”二字,樊菀青嘴角的讽意更浓,随着脸上表情的逐渐冷硬,她迈出的步子也越来越坚定。
……*……*……
肖扬和绿翘的婚事并没有受到之前那些牛鬼蛇神的影响。
第二天一早,他便一脸喜庆、大锣大鼓地带着人来驿馆接亲了。
替绿翘梳头的全福夫人在京城里颇有名气,一个劲地称赞绿翘是个旺夫的好样貌。
叶卿清在礼数方面做得很足,不管是喜娘还是媒人,一人一个丰厚的红包总是少不了。
正如她之前和齐子皓说的那般,在她心里,绿翘几个就像是她的姐妹一般的存在。没有她们这一路的真心与帮衬,她也不可能走得这么顺利。
盖头盖上之前,绿翘拂过喜娘的手,径自走到叶卿清面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红莲上前将她扶了起来,虽新娘子成婚当天未见新郎不能擅自开口,可那无声的默契早在主仆二人之间形成。
花轿一路敲敲打打来到了肖府,因着昨日那一闹,很多百姓倒是来到了街头围观,嘴里不住地朝着肖扬恭喜道贺。
肖扬也很是接地气地坐在马上抱拳回礼,那象征着吉利的喜钱也不停地朝着街道两边的人群里撒去。
肖太师已致仕多年,又常年深居简出,那些往日里说得上话的同僚又大都已经告老还乡。
是以,肖扬的婚礼并没有邀请外人,端坐高堂之位的便是肖太师与戴着面具的齐承风。
虽然观礼的人并不多,但贺礼却不少,不说几位皇子,便连当今天子也没少了他那份赏赐。
虽说肖扬与樊家彻底断绝了关系,可怎么说他也是神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有求到他头上的时候。再说了,楚彦对肖博衍这个老师还是有几分尊重的,便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会什么表示都没有。
婚礼进行得很顺利,肖博衍看着新人跪拜行礼,禁不住老泪纵横,盼了多少年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面具下的齐承风看到这一场景也是感慨万分,既是因着错过了自己儿子的婚礼,也因为听说他那还没见过面的女儿不久后也要嫁人了,如同得到一个刚刚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般,这还没捂热,就要拱手相让给别人了,这让齐承风顿时觉得无比心塞!
“礼成!”随着唱礼官一声高昂喜气的声音,肖扬和绿翘正式三拜结白头,自此执手共一生。
喜味正浓,喜色洋溢……
可就在绿翘将要被送进洞房之时,异变突起……
一阵凌厉的呼喝声自门外响起:“给本宫将他拿下!”
楚南康一身艳红,满脸都是煞气,指着齐承风厉声对身边的侍卫吩咐道。
未待她的人上前,一群仿佛从天而降的黑衣武士紧紧地将齐承风等人护在身后,齐子皓与叶卿清也站了出来,挡住了楚南康的步子。
“南康公主,不请自来,是为何意?”叶卿清冷声问道。
看她这副架势直接冲着父王而来,想必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可这女人若是以为随便带着些人上门耀武扬威就可以做些什么的话,那未免也太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了吧!
楚南康一脸怒色,停在了原地,她直接忽略过叶卿清的话,对着后面那个坐在轮椅里的男人嗤笑道:“怎么?当年大名鼎鼎的东齐战神,英明神武的定王殿下如今已经沦为了一个缩在人后、连真面目也不敢露出来的废物了吗?”
楚南康字字句句毫不留情,字里行间的恶毒似是要将齐承风羞辱地一无是处。
可是她下一句话还没说出口时,脖颈间便缠上了一只冰冷有力的大手。
楚南康看着齐子皓那双冰寒如霜的眸子,突然间无边的恐惧如潮水般在她的心底蔓延开来……
那是强者与生俱来的一股威压和摄人心魄的存在。
她双手努力地想掰开那双似钢铁一般的存在,费力地从嘴里吐字而出:“你,你敢,杀,杀我?”
楚南康这般微弱的威胁非但没有吓到齐子皓,反而使得他手上的力气更甚,她只觉得呼吸正在逐渐朝着自己远去……
叶卿清冷眼在一旁并未阻止齐子皓的动作,就算今日杀了楚南康和楚国结仇也没什么不可的!
楚南康,确实是该死!
更何况,她就不信,楚皇会为了区区一个公主让两国再陷战火之中!
而楚南康带进来的那些侍卫们虽然个个都是一脸焦急,可却压根就无法动弹,完完全全地被定王府的人制住了!
“子皓,放了她!”齐承风一脸平静地说道。
他已经摘了脸上的面具,吩咐侍卫将他推到了前面来。
面色平静,仿佛楚南康刚刚羞辱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
齐子皓脸上神色微松,慢慢地松开了手,随即接过齐南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直接扔在了地上。
这一番动作让跌坐在地上捂着咽喉大口喘息的楚南康看了之后眸中怒火更甚。
她步伐有些不稳地站起身,声音嘶哑,可眼中的狠意却丝毫不减。
“你们以为将这些人制住了本宫就没法子了吗?本宫告诉你们,我已经让我手下的亲兵护卫队将整个肖府都围了起来,你们的人再厉害,还能敌得过千箭齐发不成?”楚南康狂妄地笑了起来。
配上她那破铜锣般嘶哑的嗓音听起来宛如暗夜里夜枭的叫声那般难听刺耳。
叶卿清凝眉,朝外望去,果然看到了那一群做好准备的弓箭手。
但抬眸看向身边的男人,见他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毫无变化的表情,她顿时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以她对齐子皓的了解,此番前来南楚救人事关重大,他暗地里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她,从来都相信自己的夫君。
楚南康想要来抓齐承风,无非是打着为樊峻茂报仇的名号罢了。
可一个已经死了十六年、早已不知被人们忘到哪个角落里的人又如何值得如此地兴师动众。
英雄的保鲜期尚且只有那么一段热血时期,更别说樊峻茂还只是个声名狼藉、又战败了的狗熊!
不说楚彦不会同意因此挑起战火,便是楚国的百姓知道了此事,也能一人一口唾沫将楚南康淹死。
“所以,南康公主今日是为你的亡夫来讨债的吗?”当年齐承风巧胜樊峻茂那一战可谓是天下闻名。
现在既然是女人之间的唇舌之斗,叶卿清自当义不容辞地站出来和楚南康好好地辩驳一番。要知道比起唇枪舌剑,迄今为止还没有人能敌得过她呢!
楚南康眼角的厉色化开,那鲜红的唇瓣更显狰狞,她语气生冷,指着齐承风道:“自然,当年他害死我夫君,本宫岂能轻易放过他!”
楚南康这话,恨是恨得彻底!
不仅仅是因为樊峻茂死与齐承风之手,更是因为二十年前她便看上了带着苏明心一起出访楚国的齐承风,却惨遭拒绝,少女初心被伤,自觉万分羞辱。最后觅得“良人”,可又被曾经那恨而不得的男人亲手毁掉了,她怎么能放过他!
叶卿清听了这话嘴角却是微微上扬,虽然觉得接下来的话在肖家说可能有些不太适宜,可看着肖扬和肖老爷子对于楚南康的到来并没有没有那种过激的反应时,又觉得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也是,再过多地记着樊峻茂和楚南康的事也是对肖氏的一种侮辱。
“听起来,公主与驸马当年的确是情深意重,让人只羡鸳鸯不羡仙。可是……,”叶卿清顿了顿,又继续煞有介事地说道,“可莫非这些年公主府上的那些男宠也是为了来怀念驸马的?”
她那一副不知求甚解的呆萌模样看起来颇为无辜,却成功地挑起了楚南康的怒气。
“你!”依着楚南康的脾气,抬手就要去教训她,可看着站在一旁的齐子皓,那股子怒火还没来得及发作便被浇灭了下去。
她改口道:“你别想着转移话题,当年他杀我多少南楚将士,你以为我皇兄会让你们就这样大摇大摆地把人带回去?今日不管怎样,本宫定是要将人带走的,要不然你们就等着万箭穿心好了!”
楚南康眸子里燃起的疯狂火焰让叶卿清丝毫不怀疑她会一时脑热命令外面那些人动手。
她暗自撇嘴,要不是这个疯女人来搅局,他们自然会给楚国面子悄悄地把人带走,只是今天这一闹他们想不大摇大摆也不成了!
然而就在下一刻,齐子皓的手势微动,外面举弓的那些兵士如撞了邪般接二连三地倒了下去。
恍惚间,只能看见一道道快如疾风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甚至连他们手上的动作都不曾看清。
楚南康瞪大了双眼,竟是比刚刚被齐子皓掐住喉咙时脸色还要难看,大声尖叫了起来:“不,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
她不敢相信她那一千精兵竟会毫无还手之力,要知道,那些人上了战场可都是能以一敌十的。如今,竟然如此地脆弱不堪!
不过半刻钟不到的时间,外面那些所谓的精兵便一个个地全都倒在了地上,而刚刚出手的那一群人也快速退散了开去,眨眼间便不见了人影。
但叶卿清还是看清了他们身上的装扮!
麒麟卫,东齐皇室最神秘、最诡异的一支护帝亲军,具体人数有多少不得而知,但极善团体作战,历届两位统领单独放到江湖上几乎都是难有敌手,且他们只听从当今天子吩咐。无论何时何地,执行何种任务,那一身标志性的装扮都不会有所改变。他们究竟有多厉害,怕只有那些败在他们手下的亡魂才能领教一二。
没想到,齐浩南居然会让齐子皓带着他们来了南楚。
想到此,她对齐浩南前段时间的不满也稍稍缓和了些。毕竟,他对齐子皓的这一番情意是出自真心的。
不是每个皇帝都能有这样的魄力和气度,将自己的亲卫交给一个臣子,即便他们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可更是君臣。
前几朝的历史上,像齐子皓这般优秀的人物甚至是一些有从龙之功的功臣,没少出现过被君主猜忌迫害致死的例子。
因为有时候,能力出众、功高盖主本身就是一种罪。
不得不说,为君之道、兄弟情义这些方面,齐浩南都做得没有任何挑剔之处。
话说回来,看着楚南康那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叶卿清却不觉得她有丝毫值得怜悯之处。
觊觎他人丈夫、逼死发妻、迫害嫡子的能是什么好人!
打着真爱的名头便可以目空一切吗?更何况,这份爱情到底有多真尚还有待商榷。
叶卿清骨子里便有爱管闲事、好打抱不平的种子,尤其是这女人还一再地欺负她和子皓的朋友。她不能有些什么实质性的动作,但开口让她歇斯底里一番还是不难的。
她嘴角微勾,那漾上的一抹笑容无比惑人,朱唇轻启:“其实,说起来,你对那位良人也并没有太多的感情。这些年,你身边的男人不胜其数,而所谓的借着这种靡乱不堪的生活来麻醉自己的思念之情也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若是真爱,怎么会和一群男人一起放浪形骸;
若是真爱,怎么会在他过世后便立即断了与他家人的关系,对他们不管不问;
若是真爱,怎么会连他们唯一的女儿,这世上他生命的延续都不好好教导!
所谓真爱,不过是蒲苇一时纫,便作旦夕间。不过是她用来掩盖自己欲望的幌子罢了!
不得不说,叶卿清对人心的猜测实在太过厉害。
正如她之前所想的那般,楚南康当初拼死拼活地要和樊峻茂在一起的时候的确是爱着他的。
可嫁入樊府之后,樊家人逐渐展露出来的贪婪嘴脸让楚南康觉得无比厌烦。即使她发脾气,他们回过头也能腆着脸再贴上来。这时候,她对樊家人有了一种深深的厌恶之感。尤其是在发现枕边人也没那么单纯的时候,她觉得愤怒,逐渐地感情也在慢慢转淡。
终于有一次她再次对他的母亲发脾气时,那个男人酒后和她吵了起来,居然拿她和肖氏做对比,话语中竟是有了悔恨之意。
楚南康一生骄傲,如何能容得一个手下败将再和自己相提并论!
那晚之后,他们再没见过。
直到樊峻茂在战场上的的死讯传来时,她才发现她的心里竟然没觉得有多难过,或许那时候她便已经意识到她对樊峻茂那短暂的爱已经悄然远走。
甚至在樊峻茂的七七之期未过时,她便带着樊菀青回了公主府,从此与樊家一刀两断。
她不愿再入他人婚事的圈套,自认为自己是因为爱着樊峻茂才无法另嫁他人的,而那些男宠不过是长夜难熬,用来排解寂寞的手段罢了!
于是,她一方面深情款款地将自己居住的园子题名为“茂园”,另一方面又心安理得地在那怀念樊峻茂的地方与别的男人寻欢媾和。
甚至于对齐子皓与叶卿清的恨意,都并非完全是因为樊峻茂,不过是她自己臆想出来她该是如此,以及因为他们是齐承风的儿子与儿媳。
她今天来这是为了什么呢?或许正如前几天肖氏的事情那般,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二十年前在齐承风面前丢的面子,她要在今天找回来。
即便她此刻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自欺欺人,可叶卿清毫不留情地将这些揭露于人前还是让楚南康彻底地抓狂,一时间,竟是连对齐子皓的恐惧都忘了。
“你这个小贱人,再敢胡言乱语,本宫便要了你的命。”楚南康像个泼妇一般扑上去就要去厮打叶卿清,全然没了往日里雍容华贵的模样。
可齐子皓岂会容她这般放肆,在他这里,从来没有不对女人动手的说法。
于是楚南康这一番辱骂叶卿清、甚至试图袭击她的下场便是牙齿活着血水被打落了下来,胸前也挨了齐子皓重重的一脚,整个人倒在了地上抽搐不起!
不会要了她的命,但也能去了她的半条命!
在场的没有人同情她,甚至她的那些手下也只是因为担心她若出了事自己便要跟着偿命。
正当喜堂里一片混乱之际,几个太监模样的人急吼吼地喘着粗气赶了过来。
为首的是楚彦身边的心腹夏公公。
他看见这一片凌乱的场面便知道自己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
“定王殿下,吾皇得知老王爷尚在人世,心里又颇为欣慰。这不,特地吩咐奴才来请老王爷和您,还有王妃进宫一叙。”夏公公一脸谄笑地上前对齐子皓说道。
其实,楚彦的原话并不是这样,但夏公公在宫里这么些年也算得是人精了,看人向来很准,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眼前这个冷面王爷绝不是好惹的,他若是不说得客气些万一将小命丢在这里岂不太冤!
齐子皓听了他的话,眼中若有所思,随即唇角微勾,弧度几不可见,拉着叶卿清的手道:“既如此,父王与本王自是不能辜负了楚皇的一片盛意了。”
这一趟进宫,只带了齐南一人,毕竟有麒麟卫隐在暗处,加上楚彦也不会像楚南康那般没脑子,自是不会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情。
绿翘和紫苑二人要跟随,皆被叶卿清佯怒拒绝了。
这一个洞房花烛夜,一个又身怀有孕,岂能让她们这般任性,况且肖家这边还要人留下来收拾烂摊子。
倒是临走前,夏公公瞥了一眼倒在地上低声轻哼的楚南康,暗自摇了摇头。今天这事一出,怕是这位受尽帝宠的公主是把自己的福气耗尽了。
但到底还是记着自己做奴才的本分,暗自吩咐手下的小太监唤人将楚南康送回了公主府。
……*……*……
齐子皓等人来到楚宫的御书房时,却发现除了明越帝楚彦之外,地上还跪着一个人,听到有脚步声走进来,那原本垂头跪在地上的人抬首转身看向了他们,正是楚南熙那张依旧我见垂怜的脸。
她今日一身淡青色常服,发髻上也并未佩戴太过晃眼的首饰,整个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不少。细细看去,才会发现她微微有些苍白的脸上还有些尚未干涸的泪痕。
叶卿清垂眸,眼中讽意尽显,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楚南康刚刚在肖府大闹了一场,楚彦便得到消息将他们请进了宫,偏偏这个表面看起来一脸无害的楚南熙也在这里。说是没有猫腻,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
“不知楚皇找本王有何事?”进入御书房后,齐子皓也扫了一眼那个跪在地上的身影,但很快就移开了视线,他并未向楚彦行礼,而是直接冷冷地开口问道。
那语气中的冰冷以及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寒气,便是这炎炎夏日都会让人感觉身子一抖。
楚彦虽然对于他这般嚣张至极的态度极为不满,可还是耐住了性子没有发作。
眼前这个年轻的定王和他父王当年的性子可是相差太大。当初的齐承风更多的是一股儒雅和洒脱。当年他与齐承风也是有几分交情的,若非后来两国关系恶化,他们说不准还能成为朋友。
想到此,他细细地打量起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虽是近二十年过去了,可有赖于上天的厚待,他的容貌看起来并未有太大的改变。虽然双腿不便,没有了往日那般的恣意潇洒,可那份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却丝毫不减,也不怪乎他那两个皇妹都被这个男人迷失了心智。
楚南康今日的动机,别人不知道,他这个一母同胞的哥哥却是一清二楚的。要说她是为了那樊峻茂而罔顾圣意带着兵去了肖府拿人,他是半分都不信的,多半还是当年的心结未了。
说起当年,楚南康也曾费尽心思想要嫁给齐承风,只那会人家已经有了娇妻在侧,又岂会看上她一个才十四岁、尚未及笄的小丫头!他这妹妹一生要强又记仇,只是这次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纵容她了!
想着想着,楚彦开口朝齐承风说道:“没想到你真的还活着!”
楚彦这话中神色未明,听起来好似是对齐承风还活着这件事感到欣慰,可真正内里的意思,在场的人皆心照不宣。
要说南楚最记恨的东齐人是谁,恐怕非齐承风莫属了。
毕竟,当年的两国之战,齐承风是主帅,且率兵将楚国打得节节败退,若非最后出了那个意外,恐怕此刻南楚早已是东齐的附属国了!
听了楚彦的话,齐承风的嘴角微微扬起,那角度神态和齐子皓极为相似,只是没有他那股随身携带的冷意。
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楚南熙,轻启薄唇,道:“当年幸得南熙公主救命之恩!”
闻言,楚南熙抬头望向他,眸子里满是泪花,还隐隐带着些激动。
“这么说,南熙她说的都是真的,你确实是在公主府里住了十六年?”楚彦的话一丝暗沉,一丝严肃,隐隐还有一丝……急切。
可这话,听起来怎么就那么不一般呢?
什么叫齐承风在楚南熙的府上住了十六年?这一个孤男一个寡女,让别人听到会怎么想?
齐承风听了这话,笑而不答。这种话,怎么接都是错。
倒是站在一旁的叶卿清忍不住了,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楚彦以及一脸娇弱的楚南熙。虽然不知道这兄妹俩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可如果要和他们玩这种文字游戏,那可未免太低级了。
“楚皇这话说得倒是有些不太合理。”叶卿清开口道。
礼数周到、态度客气,仿佛真的只是在指出楚彦话中的不合理之处。
“哦?愿闻其详。”或许是看在齐子皓的面子上,对于叶卿清的反驳,楚彦也没有出言怪罪。
叶卿清正了正色,一脸严肃状:“前几日王爷的确是从公主府里将父王救了出来。可与其说人是公主府里住了十六年,还不如说是被囚禁了十六年。所以,今日便是楚皇不提这件事,王爷也是要来您这里为父王讨个公道的。”
叶卿清将“救、囚禁”这几个字眼咬得很重,不管今日请他们来的目的是什么,被动挨打的感觉总是不好的。与其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不如反客为主,将主动权抢过来。
“岂有此理!”楚彦怒了,他重重地拍了一下龙案,“你的意思是我楚国有意幽禁不成!”
到底是年龄大了,又久居高位,早已忘了“收敛”二字怎么写,脾气也比年轻的时候暴躁了很多,被叶卿清随意一激火气便涌了上来。
“楚皇这是在吓唬本王的王妃?”齐子皓上前将人一把搂在怀中,冷冷地盯着楚彦,看得他心虚地移开眼睛不敢再与他那抹锋利如刀刃的视线对上。
楚彦气得想吐血,本就强撑着病体,这会儿更是忍不住急剧地咳嗽了起来。
齐子皓那副急迫的样子仿佛他怀中的那小王妃是真的被他的凶神恶煞吓到了似的。这夫妻两人分明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生生地想把这件事揭过去!
简直气煞他也!
一旁的夏公公赶忙上前替他顺气,又将他每日里必不离手的参茶端给了他。
楚彦饮下参茶,脸上的神色才好了些。
这时,被忽略了很久、待在一旁显得没什么存在感的楚南熙又弱弱地开口了:“王妃怕是误会了皇兄的一番好意,他只是关心齐大哥。而且,王妃也明白,这也谈不上囚禁不是么!”
叶卿清想骂人了,楚南熙这是在提醒她之前和他们见面时便将原因讲清楚了?这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到底是摆给谁看的啊!
也不怪她如此气愤,在叶卿清心里,苏明心早就与她的亲生母亲无异。而齐承风被救回来的这些天,无论是从他平时的谈吐中还是偶尔的一些字画上,叶卿清都能真切地看到他对苏明心那多年不变的深情,曾经她心里还有的最后一点疑虑也都不存在了。
于她而言,他们就是他的亲生父母,想必任谁看到有人恬不知耻地想破坏自己父母的感情,都会对那妄想插足进来的人恨之入骨吧!又因为女人善嫉的天性,她对楚南熙的厌恶绝对比身为亲子的齐子皓还要来得深刻。
她勾起嘴角,漫不经心地回复道:“看看本妃这记性,当初公主暗中约我和王爷见面时,好像确实是说了怕楚国皇室的人对父王不利,这才将人藏了起来。子皓,我没说错吧?”
叶卿清一点也没顾忌楚彦还坐在龙椅上并且刚刚被他们狠狠地气了一番,随口就将当日楚南熙告诉他们的那个原因说了出来,并且还一脸茫然地抬头看着齐子皓,偷偷地朝他眨了眨眼。
不就是装无辜吗,谁不会呀!
看到这小丫头俏皮的样子,齐子皓一直紧绷的神情才柔和了些,开口应道:“确有此事!”
坐在轮椅上的齐承风看着这小两口默契无间的样子,脸上扬起了一丝欣慰。
而楚彦兄妹脸上的表情就没那么好看了。
楚南熙脸上一闪而逝的惊慌外加大写的尴尬。她根本就没想到这个定王妃居然丝毫不按常理出牌,竟然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当着他们的面挑拨她和楚彦的关系。
虽说,她与楚彦之间的关系和楚南康与他之间截然相反,根本没有丝毫亲情可言,但叶卿清这一搅和,说不定会让楚彦彻底厌恶她。
楚南熙垂下的眸子里又多了一层不忿及痛恨。
正如她所想的那般,楚彦现在心中的愤怒早已如熊熊烈火般燃烧了起来。
原本,今日楚南熙借口说楚南康带着人去了肖府闹事,突然跑来对他说了这么个劲爆的消息时,他是打算治她的罪的。可楚南熙话里话外暗示着他和齐承风的关系不一般,倒是让他生出了些别的心思。
两国结亲嘛,那自然是越牢固越好,更何况这即将可能结亲的对象还是齐承风。
这么好的直接和定王府搭上关系的机会怎能放过?
毕竟,齐子皓的手上可是有整整四十万的兵权。
然而,楚彦做着这个美梦的时候却忘记了很多事。不说楚南熙压根不可能进定王府,便是进了,那兵权也和南楚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更何况,不管是齐浩南还是齐子皓自己,都绝不会允许定王府和外邦有丝毫牵扯。
楚彦还在做着美梦,一个现实倏地就将他砸醒了。那就是,这一切,都是楚南熙自己在自作多情。
说真的,对于楚南熙,他并没有丝毫感情,皇家亲情本就凉薄,更何况如今她居然还妄想欺上瞒下、利用自己。
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楚彦的确是对楚南熙动了杀心的。
可转念一想,楚南熙在说谎又如何,齐承风的确是在公主府住了十六年。更何况这些年楚南熙一直没嫁人,谁会相信他们是清白的。
而楚南熙也正是因为将楚彦的性子摸得很透,认定了他知道这件事后想通过她和定王府扯上关系,才敢有此一搏。
刚刚那么一想,楚彦的底气又回来了。
“此前的事情咱们都不再提,不管事实怎样,老王爷在公主府里待了十六年总是事实,若是传出去怕是不好听,是以,如今你们总该给个说法吧!”楚彦见齐子皓夫妻二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干脆直接深入主题,开门见山地说出了今天召他们前来的意图。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难不成这楚国的公主一个个地都嫁不出去还是怎么的,都想着来抢别人的夫君。
楚彦这个皇帝也真是够可以的,难怪下面会有这么两个千百年难得一遇的极品妹妹,真不知道她们的礼义廉耻都学到哪里去了!
这一次,不待齐子皓和叶卿清开口,齐承风直接便拒绝了楚彦的暗示。
他嘴角笑容仍在,即便是生气,也不会向齐子皓那般紧抿双唇,让人不敢靠近。
他很温和,年轻的时候还会有一丝痞性,然而这些年的沉淀只留下了他的高贵优雅。
但温和不代表可欺,尤其这个人还是上一代睥睨战场的东齐战神!
“这些年,南熙公主为了救治本王确实是花费了不少珍贵的药材还有银钱,回头本王会让皓儿派人加倍送去公主府。至于有没有什么不好听的说法,本王相信既然这十六年中本王的消息都没有传出去过,现在定然不会那么轻易就传出去了。”齐承风的声音很轻,可说出的话却有如泰山压顶,将楚彦话里的那些威胁击了个粉碎。
要说,这些年他和楚南熙真有什么关系,那便是银钱上的关系。细细算来,他确实是欠下了楚南熙不少银子。
况且,这些年楚南熙的保密工作既然做得如此之好,那若是这个时候传出了什么不好的流言,背后的泄密者会是谁一清二楚。倘若楚南熙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名节,他又为何要为这件事来负责。
他和齐子皓一样,心里眼里在乎的从来就只有那一人而已。
听了这些话,叶卿清的嘴角抽了抽。
敢情她这公公也是个腹黑的人啊,不声不响地就把人给阴了。虽然楚彦的意思是想让齐承风收了楚南熙,可他没明说,他们自然也可以当做听不懂。
------题外话------
今天小虐了一下楚氏姐妹和南“山鸡”~
明天重头戏,大虐老白花楚南熙~吼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