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不凡退到门外守着,屋内只剩下两个人。
床边,站着霍离居高临下的俯视,目光嗜血,周身散出阎罗般的杀气。
莫少情头发滴水,一身湿漉漉地缩在床头,瑟瑟发抖,牙齿打颤,她哭着,泪流满面地哀求原谅:“五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五少奶奶有身孕……我不是故意顶撞她……五少……你要相信我……我就是想见见你……”
厌恶的光芒从霍离眼中一闪而过,沉着的杀气露出他恶魔王爷的一面:“莫少情,不要以为这世上就你一个聪明人,可任你翻云覆雨肆无忌惮。收起你的把戏,一五一十全部给我交待,或许看在你诚实的份上,我还能饶你一死!”
莫少情一脸的慌:“五少,你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霍离充满了火焰,厉声呵斥:“听不懂那就装懂,莫少情,我没有耐心陪你,害我默儿如此,我也不屑再陪你。不要以为我对你好一点,那就掺杂了男女感情,没有,我只爱默儿一个人,雷打不动。所以你聪明的话,应该知道要怎么做?”
“……”
等了片刻,霍离就失了耐心,他弯下腰一把掐住莫少情喉间命脉,凶神恶煞道:“你到底说不说,信不信我现在就捏死你。”
气息全部堵住,莫少情憋得满脸通红,心跳狂乱,这样的霍离是陌生的,给人死亡的恐惧感:“说……说什么……五少想让我说什么……”
是啊!说什么?说莫少情?还是说司空情?还是说莫少情是司空情的转世,司空情是霍离在天朝的红颜知己?
莫少情不认识司空情,司空情不认识莫少情,认识她们俩人的,只有霍离。
霍离回忆倒退,退回天朝。
在那里,小小年纪的他就名扬朝野,不是因为他出身皇族,而是上天赏赐了他超凡的天资,令他大放光彩,受尽臣民的尊敬与器重。
父皇很疼他,皇后很“关心”他,几位皇兄对他也是“客客气气”,人们都道他过得春风得意,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的寂寞和孤凉。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常常会思念死去的母后,会想要逃离这座吃人不吐骨头的辉煌殿,可是不能走,他是皇子,是父皇所器重的皇子,走了,父皇会伤心。
父皇改变了天朝,也立下了天朝无太子的规矩,这一条新规,召到群臣后妃的极力反对,但大家也明白,父皇这么做,全是为了他。
他排行老五,继承皇位名不正言不顺,可如果其它皇子继了位,那他就性命堪忧,所以父皇顶下所有的压力,以上天之子的名誉,宣传了此条新规。
那一夜,他陪父皇在养身殿饮酒,一夜的时间,两父子静静的只是喝酒,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他不想要皇位,父皇也不想逼他。
十五岁成年礼后,他以预备太子的身份,和其它四位皇兄一起住在后宫。四位皇兄都纳了正妃,有的还纳了侧妃,通房丫头也有无数,唯有他仍是孤零零一人。
皇后以一国之母的身份,请示父皇赐婚,父皇知道他的心思,赐了一门婚事,他没有关心,只知道是御膳房总侍郎的爱女,年芳九岁。
九岁的女娃没法成亲,乐滋滋的,他又一个人过了三年。
随着年纪的增长,他的势力越来越大,威信深入民心,拥护者遍地都是,皇后恐惧他夺太子之位,又逼他成亲。正妃没长大,侧妃也可以先立二三,
通房丫头也可以先用上几个。
他自然不答应,不想皇后却在他的膳食里,下了剧烈的春药,也就是斩花公子研制的红媚,卑劣程度仅次于血媚。
中了血媚的人,需要在一盏茶的时间内找到一个异性,交*合的同时,中药的人还需吸饮交*合者身上的动脉血,直至结束。
如果惧死不敢放血,那中药的人就会因缺血,筋脉俱断、七窍流血而亡。如果者放血,那中药的人解除血媚时,交*合者也会因为流血过多,而精气耗尽。
红媚不如血媚令人发指,但必须找到处子之身的女人,染血一汤匙方能解药,否则全身肿胀,肿到身体不堪重负,爆炸而亡。
那一夜,他叫天不灵叫地不应,痛苦的泪流满面。父皇给他送来许多处*子之身的宫女,他一个都不想用,若不是父皇俯在床前苦苦哀求,那一夜,他情愿就那样离世。
十三个女人,他的后宫从此多了十三个女人。
从此之后,为躲避皇后的迫害,他身性大变,从洁身自好的皇子变成了一个名声在外的风流公子,日夜在外拈花惹草,认识司空情,也就是在这个时间。
司空情是红妆楼的头牌,但她和其它的女人不一样,她不会勾引他上*床,还能一眼看出他心中的不痛快,他很赏识她,但也只是赏识而已。
有很多次,他要替司空情赎身,司空情都没有答应,还说自己在青楼住了一辈子,离开会无可适从。偶尔的机遇,他有看到熟悉的面孔来找司空情,但他没有多想,只道司空情魅力无边,吸引了他们的垂涎。
司空情成了他的红颜知己,京城有名,他们时常会去踏青,会去游湖,累了,他也会躺在青楼她的床上,听她抚琴催眠。
皇后嫌他迷恋司空情,有损皇室尊严,于是派人暗杀司空情,他正好得到情报,及时地救下司空情,并把司空情带进了皇宫。
从此后,暗杀、毒药、陷害接踵而来,他不想连累司空情,找到皇后摊牌,皇后却恶毒的说出了他母后去世的真正死因,他不相信,带着司空情出宫调查。
就在调查的途中,他们遭遇埋伏,暗箭如雨般射来,司空情中箭身亡,临死前,她痛苦地望着他,恋世而又幽怨的目光,一直他的脑海盘旋。
他久久自责,化善为恶,并告之父皇,他要夺下太子之位,他要继承皇权。
为了证实自己的实力,为了得到更大的拥护,他亲自领兵出征,哪里有贼寇,他就杀到哪里,只要端王爷名号一声,战旗一竖,敌方都是望而生畏柜,不战自败。
成就有了,也不能平复他对司空情的愧疚,他上书父皇,改立司空情为正妃,牵入皇陵。
司空情的正妃地位不影响以前定的亲事,御膳房总侍郎的爱女早已及笄,皇后再次逼婚,他答不答应都无所谓,反正任何女人对于他来说,都是摆设。
可是他也没有想到,成亲的前一夜,御膳房总侍郎才向皇上说出,爱女已经重病两年,奄奄一息,根本没法成亲。他求之不得,也没有过去看望,还心情爽快的吆人出京踏青游玩。
也就在那一次游玩中,他又遭遇刺杀,受了利箭,负了重伤,来到了这里,遇到了席三默。遇到了席三默,他对司空情的愧疚依然没有减退,他依然在找机会弥补司空情。
席三默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把莫少情扯进来,当初他特别的恨席三默,恨席三默薄情寡义,
恨席三默自私自利,恨席三默不明事非。
但他更爱席三默,全都忍了,也会在不影响席三默心情的情况下过去照顾莫少情,权当弥补司空情一生的陪同。
如果别墅不被人炸毁,如果莫少情受了一点点伤,他都不会颠覆心中长久的愧疚,更不会转换思路去思考,思考青楼中,为什么其它的熟面孔会与司空情的见面?
思考后宫中,为什么司空情一加入,暗杀毒药就会接踵而来?
思考司空情临死的眼神,根本就不是恋世,更不是幽怨,而是对他深深的怨恨,怨恨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他,而是她。
抓住他心中最渴望的温暖,司空情化身细作来到了他的身边,只是司空情,你到底是谁的细作?那些熟面孔又到底是谁的人?你到底又是什么时间开始埋伏他?
有些结果,霍离永远不可能再知道,但他一定会知道,谁是司空情的幕后指使者,知道了这一点,很多卡住的事情也就会迎刃而解。
霍离收回记忆,凌利的目光再无一点愧疚:“说吧,是谁派你接近我的?你又到底是听了谁的命令,二哥,还是三哥?或者二嫂,还是三嫂?”
莫少情心里突突的跳,脸上依然演着极度的委屈,和泪流满面的恐惧:“五少说的话,我听不懂,什么二哥三哥,什么二嫂三嫂。五少,我没有接近你,我一直都在雷隆的身边,是你们把我带到了这里,这一点,五少不是比谁都清楚么?”
冷调的哼声从霍离的鼻子中出来,除去蒙眼的尘垢,他比谁都睿智:“你留在雷隆的身边,为了什么?为了钱?雷隆给了你很多分手费,足够你过完这一辈子,你不缺钱,也不会是为了钱而要继续留在雷隆的身边。”
“你缠着雷隆不放,是为了地位和名份?这也未必吧!”霍离换了一口气,语气凌厉似刀:“你缠着雷隆,应该也是想帮着你的幕后者,一起吃了雷隆吧!雷隆的块头也不少,吃了他,你可以得到很多的好处。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让你不怕死的一直缠着雷隆。”
嗡一声,莫少情脑仁发麻,一副吃了苍蝇的嘴角。
霍离笑,邪恶如魔:“怎么了,被我说中了?莫少情,你当真以为我被你迷住了吗?你当真以为女色之前,我就无法思考了吗?”
“你把炸别墅的罪归于雷隆,你还说雷隆不服我抢了你,所以炸了别墅。可你别忘记了,宫睿德在里面,而宫睿德又是席三默的爸爸。雷隆一直追求席三默,一直也是小心翼翼,他就是有十个胆,也不会炸宫睿德的窝,让席三默恨他一辈子。”
“还有,炸别墅的那个晚上,深更半夜的,你不在房里,又去了在哪里?好,你睡不着,出去散步了,那我问你,你身上的草汁和头上的草根,又和哪个男人在草地上的印记?”
“所以别墅的炸毁不是冲着你而来,而是冲着宫睿德而来。而知道宫睿德在里面的,只有你,和我的死士。所谓死士,永远不可能出卖主人,所以放出风声的人,只有你。”
“再说深一点,你想治宫睿德于死地,你想让我和席三默反目成仇,你更想由此找理由,更深度地接近我,接近我这个比雷隆大上十倍不止的大块头。”
“说白了,你就是弃了雷隆,想吞并我,然后夺我的产业,但是能夺我产业为已用的,只有霍家的男人。我早就怀疑二哥和三哥,但一直不能确定是哪一个。你说吧,铁证如山面前,谁又是那个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