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却有三种截然不同的说法。”谢天鹏静静听完白正经述说凌晨发生的经过,突然笑了,“你觉得我应该相信谁?”
“一、我没有权力左右院长相信谁。二、我似乎没有必要给自己抹黑。”白正经端起茶杯浅浅饮了一口,慨然轻笑,“我当时接受吴玉玫的威胁,妥协让步,只有一个目的。”
“我相信你,不过,我却不明白。你为何选择坦陈一切?你应该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谢天鹏毫不掩饰内心的困惑,不解的看着他。
“说实话,我当时真的没有别的任何想法。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她脸上留下疤痕。拖的时间越长,完全愈合的难度越大。以现在的医学水平,大面积的表皮移植整容,并不困难。
但是,要找到合适的表皮,机率低于十万分之一。尤其是针对吴玉玫这样的皮肤。别开排异之类的不谈,只说皮肤的颜色,难度绝不低于大海捞针。
我当时打昏值班医生,虽然有点冲动,却没有别的想法。仍旧只有一个念头,这个手术必须由我亲自主刀。现在想想,有点高调,也有点自大。
不过,只要吴玉玫忌口,中途没有意外发生,伤口又没有发炎。我有百分之九十八以上的把握。她脸上的伤口不会留下疤痕。可以还她一张如脂似玉的艳丽面孔。”
白正经沉默了近一分钟时间,先说了他急于抢救吴玉玫的原因。最后才说他毫无保留坦陈一切的原因。他当时只想救人,没有想过别的,也没有时间去想别的。
重要的是,他从医的目的就是为了救死夫伤,治病救人。虽然方式极端了一点,但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假设好心救人也要受到惩罚,他认了,不会怨恨任何人。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坚信,他会做出同样的选择。绝不会因为担心有可能被吊销《医师执业证》而袖手旁观,视而不见。眼睁睁的看着有吴玉玫有可能被毁容,他真的做不到。
“你的执着,以及你的职业道德和敬业精神,真的让我感动,更让我感慨。但是,你想过自己的将来吗?”谢天鹏放下茶杯起身,慢慢走到窗口,背对白正经。
“我明白院长的意思。也谢谢院长的关心。不过,我选择从医从不图名,也不为利。只有一个目的,做一个真正的,纯粹的医生。不管是谁,我对事不对人。”
白正经抱起电脑走到谢天鹏的办公桌旁边,把自己的电脑接到打印机上,将电脑里的资料打印成纸质文档。签名之后放在办公桌上,“整件事的经过,我已经打印成文了。”
“其实,这件事的关键不在院方,而是在吴玉玫身上。只要当事人不追究这件事,院方也不愿意把事情闹大。站在医院的角度看问题,谁也不希望医院出事。”谢天鹏徐徐转身,抓起文件看了看,几把撕成碎片,顺手扔进垃圾桶里。
“谢谢院长。不过,如果副院长和肖主任找我谈话。我仍旧实话实说。院方如何处理这件事。我真的不在乎。院长不必顾及我的感受。”白正经淡然笑了,抱起电脑向门口走去。
白正经到了电梯入口处,发现身后有两个人跟着自己。他突然转身,对他们笑了笑。两个人都戴着口罩,看不到他们脸上的表情。不过,他们眼中同时流露出困惑和震惊之色。
白正经的笑,明显的告诉他们。他已经知道他们在跟踪他了。不过,他似乎不想计较。识趣的话,立即闪人。否则,有可能吃不了兜着走。可是,他们不能撤,必须硬着头皮继续跟下去。
“一而再,我可以容忍。如果是再而三,就有可能触击我的底线。”三人进了电梯,白正经分别扯了他们的口罩,“回去告诉你们老板,这是最后一次了。”
“你既然知道得罪了谁,就该安分一点,不要再上蹿下跳的。”鹰眼男脱了白大褂,反手搭在肩上,“你刚到医院,地皮都没有踩热,得罪任何人对你都没有好处。”
“不想爬着离开医院,立即滚蛋。”白正经微微抑头,看着上面的气窗,“给你们十秒时间。十、九、八……三、二、一……”
“敬酒不吃,你偏要吃罚酒。”鹰眼男反手抓紧肩上的白大褂,抖手撒开,像鱼网一样撒向白正经的脑袋,挡住视线的瞬间,他的右膝用力撞向白正经的小腹。
“敬酒淡而无味,罚酒浓烈甘醇。哥喜欢喝罚酒。”白正经右手五指齐张,紧紧抓住白大褂的下缘,反手缠在鹰眼男的头上,借势牵引,将他撞向旁边的反耳男。
鹰眼男不但攻势落空,而且视线受阻,身不由己的向同伴撞去。电梯内空间狭小。反耳男无处可闪,被鹰眼男的身子撞了一个结实,一起向电梯墙壁撞去。
伴着轰然大响,两个人的身子跌成一团,挣扎着,叫骂着,借助电梯墙壁,终于爬起来了。可是,还没有站稳身子,更沉重的打击暴雨般的降临了。
鹰眼男的小腹和软肋处各挨了四五拳重的,一时之间,再也无法爬起了,蜷成一团,哼哼叽叽的缩在墙角,满眼惊恐的看着白正经,“你……你到底是谁?”
“八字眉两个怂货回去之后,肯定没有说清楚。否则,你们就不会自告奋勇的接下这个任务了。”白正经探手抓紧鹰眼男的脖子,从电梯门口扔了出去,疾甩右腿,把反耳男踢了出去。
电梯到了九楼,白正经慢悠悠的出了电梯,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一个人进了钟文晴的办公室,关门反锁,拉过椅子坐在钟文晴的对面,“不要再挑战我的耐性了。”
“这是我的办公室,立即滚出去。否则,我叫保安把你轰出去。”钟文晴色厉内荏的愤怒尖叫,拍桌站起,冷冷看着他。
“不听帅哥言,当心折本钱。”白正经挤眉弄眼的对她抛了一个飞吻,扭身站起,拉开椅子向门口走去,出了办公室,轻轻关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