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将黑的时候,欧阳素梅给我送来了一张手绘的塔克拉玛干沙漠地图,上面详细的标注着好几个地方,湖底绝密研究室、探矿所、考古队失联沙丘、尼雅遗址……
这上面有很多地名我之前都没有见过,不过那不要紧,我相信到时候,周老夫人会派人和我们一起进入沙漠的。她的人能够画出地图,说明有人走进去过,并且成功走出来了,不愁找不到路线。
我的车还在距离仁义堂不远处的地方停着,顶着我这张脸,是这几天都不敢过去开车了,而第二天我想去常可欣所说的特一疗养院看看,没有车可不行。
我把我的意思和欧阳素梅说了,希望她可以帮忙解决。
欧阳素梅说:“不就是要车吗?明早上我会叫人开过来。”她说话的口气,就像我想讹诈她一辆车一样,不过我懂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现在我还仰仗她的慈云轩躲避九道门的人呢,不能得罪了她。
况且这大小姐本来就脾气不好,不才不想和她一般计较呢。
欧阳素梅回去了,当晚我、李峰、常可欣就住在慈云轩中,那是我睡得最香甜的一夜,这个地方真是让人爱死了,如果我有一天成了亿万富翁,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庄园。
美梦总是短暂的,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吵醒了,欧阳素梅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大清早的就来到了慈云轩,并且把我们一个个全都叫了起来。
坐在院子中的小圆桌上,欧阳素梅看着我们三人,说:“你们今天不是要去特一疗养院吗,我和你们一起去。不过在这之前,你们需要小小的化妆一下。”
我说:“化妆?又不是去表演,画什么妆?”
欧阳素梅突然把她今早才提过来的一个精致木箱放到了石桌上,小心翼翼的打开,说:“特一院里面少掉任何一个人都会引起相关部门的高度重视,所以老夫人要我们小心谨慎,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我好奇的看向她打开的那个箱子,这简直称得上一个百宝箱,只见箱子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好几张人皮面具,那颜色,和我们正常人的皮肤颜色几乎一模一样,面具旁边还有许多其他用来化妆的小东西,零零碎碎的数不胜数,我一件也叫不上名字来
。
我说:“你要我们带上面具?”
欧阳素梅说:“是周老夫人要你们带上面具。”
我怀疑的道:“这个有作用吗,不会被人一眼识破了吧?”
欧阳素梅看了我一眼,淡淡的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由于我的怀疑目光,欧阳素梅拿我第一个开刀。我跟随她走进房间,然后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等她帮我戴上面具。
她正在用药水细心的处理这人皮面具,我有些害怕,又有些好奇。
我说:“欧阳姐,你是怎么认识我哥的?”
欧阳素梅说:“很久以前了。”
我说:“你喜欢他?”
欧阳素梅顿时就停住了动作,我只感觉空气中的气氛一阵压抑,连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望着天花板。
欧阳素梅突然走过来,说:“安静的躺着,我要给你活络活络脸部血液。”
我说:“什么?”还没反应过来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听“啪啪啪”连续几声响,她已经在我的脸上抽了好几个耳刮子。
我大怒,捂着脸坐起来冲着她吼道:“你公报私仇?”
欧阳素梅无辜的瞪着我说:“是真的,脸部血液现在不活络活络,待会儿戴上了面具,你的脸就僵了,到时候再后悔就晚了。”
我还真的信了她了,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只好躺下说:“我自己活络就行,不劳烦你了。”我使劲揉了揉脸部,才揉了两下,欧阳素梅就笑了起来。
我知道我又上她的当了,不过心里并不生气。其实我正希望我现在就可以叫她嫂子的,但是很可惜,她还不是我的嫂子。
我哥总是板着个脸,欧阳素梅也是总板着个脸,两人都是冷冰冰的,真不知道欧阳素梅为什么会喜欢他
。
据欧阳素梅自己所说,她学过专业的化妆术,还在整形整容领域颇有研究,所以她带上去的面具,根本看不出来是个面具,完全和真人差不多一样,到时候我带着面具,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
我有点激动,就像待会儿我就可以走进一个完全没有法律的国度一样,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你们一定体会不到,不如自己带着面具出去大街上走一走就知道了。
那种感觉就像孙悟空变作了其他人,他认识猪八戒和沙和尚,而猪八戒和沙和尚不认识他……
两个小时之后,我才从房间里面走出来。
我特意换了一身衣服,然后躲开常可欣和李峰。
他们两个现在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常可欣在玩手机,李峰怔怔的坐在石凳上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问题。
我悄悄绕了出去,从慈云轩的大门口走了进来。
李峰和常可欣立刻看到了我,两人脸上都带着戒备的神情站了起来,但是,他们并没有认出我。
我用假声说:“你们好,我找龚晓林。”
李峰走上前一步,说:“你是谁?”
我想笑,不过还是忍住了,说:“我是他表哥。”
李峰谨慎的审视着我半天,什么破绽都没有发现,常可欣也盯着我看,但是并没有看出来我的本来面目。我刚刚还有些不信任欧阳素梅,现在才在心中由衷的佩服她的技术。
李峰顿了顿,说:“你等等。”然后他掏出短信发了一条短信给我。
我的手机立刻震动了一下,我掏出手机一看,是李峰发过来的:“龚哥,有个自称是你表哥的人来找你,你出来看一下。”
我“哈哈哈”的笑了起来,把手机递给手机递给李峰,让他看刚刚他发给我的短信。
李峰顿时傻了眼,愣了好大半天才试探着问:“你是……龚哥?”
我用我原本的声音笑哈哈的说:“恩,你们都没看出来,哈哈,太神奇了
。”
常可欣和李峰都吓得长大了嘴巴,半天才回过神来。
两人拉着我在我的脸上研究一番自是不提。
常可欣和李峰是必须和我进入精神病院的人,李峰的角色是打手兼保镖,常可欣必须进去认人,我只有刘西十年前的照片,不可能自己就认出她来。
所以两人都必须和我一样接受欧阳素梅的“换脸”手术。
换脸的事情一直到下午六点才结束,而欧阳素梅自己,则通过一点点的外部化妆就了事了,化妆是她的拿手好戏,虽然只是简单的外部化妆,欧阳素梅也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和原来的她看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下午七点钟,我们正是出发了。
在车里,我们开了一个简单的会议。
欧阳素梅给我们每个人发了一张磁卡,上面只有一些数字和字母代号,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她说,这些牌子代表我们是上级下派的视察员,可以让我们直接从大门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但是有一点限制,磁卡验证身份之后,最多二十分钟就会被发现,所以我们必须在二十分钟之内从里面出来,如果刘西在里面,当然是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把她带出来,如果没有,我们最好能问出来当初到底是谁带走了刘西。
需要直接进入精神病院的只有李峰、常可欣我们三人,欧阳素梅的车子在外面负责接应。
有了磁卡,此行一定会顺利许多,我在心中暗暗高兴,也有点庆幸自己交到了周老夫人这样的贵人。听常可欣说,特一疗养院在灵山附近,我们距离灵还有一百多公里,现在赶过去,估计要八九点了,欧阳素梅不知不觉间就加快了开车的速度。
两个小时候,我们来到了灵山脚下,欧阳素梅把车停在山道旁,李峰、常可欣我们三人下了车向山上走去。
灵山是北京的第一高山,海拔2302米,峰顶常年云蒸雾绕,山路崎岖
。白天游客络绎不绝,不过现在游人几乎已经没有了,只有少数车辆会从山上下来。
我问常可欣:“特一院在哪里?”
常可欣指着一个方向说:“那边,约有两公里的山路。”
我愕然,说:“两公里那么远?我们真应该早点来。”
现在是晚上九点多,只有远处城市的灯光闪闪烁烁,我们要走的山路崎岖难行,幽静偏僻,月亮慢慢从山后升了上来,清冷的光辉照耀着我们三个孤独的夜行人。
两公里的山路,我们又走了四十多分钟才到。
最后,我终于在许多树木掩映之下,看到了一面高高的围墙,围墙之上网络着许多锈迹斑斑的铁丝网,严密得就像一处秘密监狱一样,在夜间看到这样的地方,更让人觉得一阵寒意袭来。
为了排遣周围压抑的气氛,我们打着手电筒大摇大摆的向大门走去,脚步声很响,我真希望疗养院的工作人员会突然跑出来问我是干什么的,那样我们把卡给他,就能轻轻松松的进去了,但是我们一直没有看到任何人,这里死一般寂静。
另一方面,马上就能见到刘西了,这意味我距离真相又近了一步,我有些激动,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害怕,如果事情的真相是一个让我无法接受的事实,那我到时候应该怎样去面对。
最终,我们走到了特一院的大门前,路上半个人影都没有看到,特一院的大门是一道高三米左右的大铁门,铁门紧闭着,里面没有灯光,也没有任何声音,清冷的月光照在铁门上,倒影出好大一片黑暗的阴影。
常可欣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说:“龚哥,怎么感觉这里没有人一样。”
李峰也皱着眉头,弯着腰从门缝中往里看。
我看了一眼门口的两根水泥立柱,上面的确挂着“北京市特一疗养院”的牌子,我们应该没有走错,但是,我也感觉这地方太过阴森了,一点人气都没有,难道当初常可欣和程晓军来的真是这个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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