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氏听到春花撺掇吴金良赶他们出村,使劲的把缠着她的周氏推开,沙哑着嗓子骂着春花,“春花,你个贱婆娘我哪里得罪你了,要这样狠毒,把我们赶出花溪你能得啥好处?”
春花撇嘴不屑的望着闫氏,“闫氏,你问问大伙,瞧瞧谁想让你们两口子留在这里?我们不愿意被疫病染上,你儿子死了干嘛要拉大伙给他陪葬?”
“你个臭婆娘,咋知道我儿子有疫病,你别胡说!你是跟着叶家的丫头赚了银子,就巴结人家,可也不能这样糟践我们!”
听着闫氏和春花吵骂个不停,吴金良实在是存不住气了,他铁青着脸呵斥着,“你这俩婆娘别吵了,先把金锁的死因弄清楚!”
“闫氏,你刚才也听到了,你儿子是自个落水溺亡的,就别找杨红英的事情了,如若再纠缠着叶家人不放,最终吃亏的还是你们自个!”
“金良哥,我哪敢给人家吵,你没瞧见都是人家欺负我!”闫氏委屈的说着,她瞅见自家男人晃荡着过来,无名火就从心底涌了出来,“吴大赖,你个窝囊废瞧人家都把咱欺负成啥了!”
“哎呀,我的娘呀,我活不下去了,老天爷呀,你咋不睁眼瞅瞅啊!”闫氏身心疲惫的坐在地上大嚎起来。
吴金良瞧着闫氏又用上了撒泼大滚这一招,就把难题丢给了德全和自家三叔,“德全叔,三叔,这下你们都瞅见了,这样的婆娘我有啥法子整治!”
刘树青知道光凭自个大舅子的性子,这事会越弄越出麻烦,自个不给闫氏来招硬的,她是不会屈服的。
他冷着脸摇摇头,不客气的说着,“吴里正,我不管你们村里的私人感情,这次我可是奉了县太爷的命令来查案子的,如果这不是杀人命案。金锁是自个滑进河里,我刚刚还在河边捡到一只鞋子,经过几个人的辨认,正是金锁那日所穿,如今证据确凿,闫氏恶意诬告他人,是犯了大罪,我今儿就要把她带到衙门,交给县太爷审理!”
听到妹夫又称他里正,这口气和在家里吃饭时相错好多,知道他一定是对自个处理事情优柔寡断不满意。
吴金良瞬间黑了脸,“吴大赖,闫氏,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也不愿意管了,随便你们咋折腾,反正有衙门的官差来收拾这烂摊子!”
德全颤巍巍的走到吴大赖身旁,语重心长的劝着他,“大赖啊,你是个爷们,不能事事都听婆娘的,瞧你们的日子过的,你要长些出息,把家立起来才行啊!”
“是呀,大赖,你德全叔说的有理,金锁那孩子命短,既然没这活着的福气,你俩就应该尽快的让他入土为安!”吴三叔也附和着德全劝着不争气的侄子。
村里人指指点点和不忌讳的说着她俩不是人,闫氏瞧着自个又一次落败,愣怔的坐在地上也停止了哭嚎。
周氏用手把刚才打架时弄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就恨恨的说着,“闫氏,你个贱婆娘,里正和德全大哥已经给你安排了退路,你还磨磨蹭蹭的坐地上不动,是真想去安顺衙门吃板子?”
吴大赖瞧着刘树青一副办公事的样子,早就吓的酥了骨头,这会也蔫巴巴的走到闫氏面前,“媳妇,要不咱就听金良哥和三叔他们的话吧,不然等把咱们弄到衙门,你后悔也晚了!”
闫氏心中的怨愤和恨意纠缠在一起,她不甘心的从地上爬起,正想大骂吴大赖发泄一下,“吴大赖,你个……”
刘树青却不给她这个机会,冷冷笑着打断了她的话,“闫氏,我容不得你在这里发疯,这会时辰已经不早,我这就去赶马车押送你去衙门,有理你和县太爷说去!”
闫氏发了疯一般,扯着已经破了的嗓子吼着,“我不去衙门,我和大赖这次又没犯错,干嘛要抓我们!”
周氏在一旁老脸皮皱着,笑的很难看,“闫氏,就凭你把死孩子放在我家,到了衙门就能挨上十大板!”
“呸,你个死老婆子,我们蹲了大牢,你就乐意了!”闫氏恶毒的骂着,“我只要活着一日,就要亲眼瞅着你们叶家家破人亡!”
“哎呀,闫氏,你咋没一丝良心呢,当初你落水要不是叶家丫头救你,你早死了,这会竟然诅咒人家,怪不得你儿子淹死在河里!”大彪娘也忍不住指责闫氏。
叶婉馨一直冷冷的瞧着闫氏闹腾起来的这场丑剧,心里却在盘算着要尽快把这事给了解,娘和沈伯伯再有两日就要成亲了,她可没空和再继续他们纠缠下去。
“树青舅舅,你就带着闫氏两口子走,至于金锁就把他交给金良伯伯吧,好歹他也是吴家的人!不会让野狗拉走的!”
“树青,馨丫头说的对,我会把金锁弄出来埋葬的!”吴金良感激的望望叶婉馨,然后把身子转向德全他们几个老头子,“德全叔,三叔,这样子处理这事,你们瞧着能行吗?”
闫氏听说刘树青执意要把他们抓走,吴金良还假惺惺的要帮她安葬儿子,她气的乱蹦跶,“我儿子不用他们动手,我不用他们假情假意的!反正我们也活不下去,干脆就给我和大赖弄一包砒霜算了,也除了你们心头大患!”
德全沉吟着,“金良,要是把大赖两口子抓进衙门,想出来可就难了,咱不能瞧着大赖家就这样灭绝了,要不就请英子家的放过他们一次。”
“可是,德全叔,闫氏这样子你也瞧见了,她就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我是没法子去给她求情!”吴金良哀怨的瞧着德全,说着心里的话,“这两口子在村里咋样,你们又不是没瞧见过,我已经受够了他们的连累,这脸皮也不是头一次被他们踩在脚底!”
吴三叔也叹口气,“哎,金良,你就不看活人的脸面,就瞧着你死了的二叔也要再救大赖这一次吧。”
听到三叔提起自个死了多年的老爹,吴大赖张开大嘴嚎了起来,“啊呀,我的爹呀,你咋死了,你倒是享福去了,留你儿子连顿饱饭也吃不了啊!”
“我不活了,爹呀,儿子要去找你去了!”吴大赖哭着用眼睛偷偷瞟着这里的几个人,见大伙都惊讶的瞪着他,用脏兮兮的手在脸上一抹,心一横,大爷我给你们来真格的,嘴里喊着,就把脑袋往叶家的大门上撞,“我真死了,我这就去撞死!”
“哎呀,吴大赖,你要死去别的地方死,可不能脏了叶家的大门呀!”春花唯恐事闹不大,在吴大赖的身后大喊着,“你咋不学你儿子呀,往河里一跳,不就一了百了!”
德全皱着已经白了的眉头,望眼一旁瞧热闹的林子,不悦的说着,“林子,你媳妇这疯癫的样子,你也不管管?”
林子被德全的老眼瞪的面红耳赤的,不过知道自家媳妇也不是个面做的人,这时候根本就不会买他账,就把脸转向吴金良。
春花回头不屑的冲着德全说着,“德全伯,你咋也这样偏心眼,你没瞅到吴大赖在干啥,这八成还想讹诈人!给我家林子上啥眼药,你以为他会听你的!”
被侄媳妇鄙夷的目光瞅着,还说出这样大不敬的话,德全的老脸也红透了,他气冲冲的说着,“金良,咱村的婆娘咋都变成了这个样子,都是目无尊长,你这里正是咋当的?”
吴金良苦着脸,“德全叔,这林子媳妇平素可是个好人,这还不是闫氏一个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啊,就这你们还想去救她!”
欢儿早在院子里听着他们的吵闹声,被范氏呵斥着没敢出来,这会她瞧见范氏进了秀英的屋子,就偷偷的往大门外面跑。
她刚拉开大门,吴大赖的身子就冲她撞了过来,欢儿眼疾手快的又把大门合上,正好把吴大赖的脑袋夹在门口当中。
欢儿让认出正是上次偷了大田玉米的那个人,她惊恐的喊着,“哎呀,这人咋回事呀?是来偷我们大小姐家的东西?我打死你!”
她把门重新打开,用手揪着吴大赖的头发,瞧着外面的叶婉馨,脸上是惊恐瞬间就变成了惊喜,“大小姐,我抓到贼了!”
叶婉馨瞧着向她炫耀的欢儿,心里暗自得意着,吴大赖,你个不开眼的混蛋,这次落到了欢儿这疯婆子手里,可够你喝一壶的了。
欢儿瞅着叶婉馨脸上露出了赞扬的表情,她得意洋洋的把吴大赖从门口推搡出来,“大小姐,就是他上次把香草那丫头扔进池塘里的!”
可是欢儿接下来的话让所有人都呆住了,叶婉馨也惊得脊背上窜着凉气。
她疾步走到欢儿面前,用手抓着欢儿的胳膊,“欢儿,你再说一遍!”
叶婉馨没想到今儿竟然能扯出香草的事情。
闫氏开始以为自家男人长了出息要去撞门,如果真的把脑袋撞破,也能解了他们的窘迫,可是她万万没想到竟然被这疯婆子揭穿了几月前的旧事。
她的心一下子被吓的提到了嗓子眼上,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欢儿也被叶婉馨急切的眼神吓坏了,她松开了吴大赖的头发,有些惊慌的说着,“大小姐,香草不是我害死的,是他把香草扔进了池塘里!”
叶婉馨的手无力的松开了欢儿的胳膊,她愤怒的望着瘫软在地上的吴大赖,冷声呵斥着,“吴大赖,你个畜生,香草恁小个丫头是咋惹着你了?竟然下次毒手!”
吴大赖被欢儿用门夹了脑袋,还没回过神来,就又被揪着了头发,这会只感觉头皮就要被揭掉了,哪里还能听清叶婉馨训斥他的话。
叶婉馨瞧眼地上死狗一般的吴大赖,就走到了吴金良他们的身旁,“金良伯,树青舅舅,你们刚刚也听到了欢儿的话,她也不全是疯子,有时候说出的话也是能信的,这事我倒要瞧着你们咋办!”
刘树青冲叶婉馨重重的点点头,“馨丫头,这事我会给你个交代的!”
然后把严厉的目光转向吴金良,“大哥,你也别再为他们求情了,这俩人我今儿是一准要带走!”
这次可不是闫氏要讹诈别人,她和吴大赖的身份已经转变成了杀人的凶手,吴金良自然能分清轻重缓急。
他黑着脸扫视着地上的吴大赖,然后抬起头,无奈的说着,“树青,对这两口子我无话可说,你就把他们都带走吧!”
刘翠莲也想不到闫氏和吴大赖竟然如此的没人性,眼眶里含着泪水,叮嘱刘树青,“兄弟,你到了衙门一定和范老爷说说这情况,那香草多好的一个丫头,竟然被这俩畜生给害了性命!”
“就是,那杨家嫂子,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带着丫头来到咱花溪,你说人家孩子死了,那心有多痛啊!”春花也唏嘘着,她把鄙夷还带着一丝仇恨的目光瞪向闫氏,“闫氏,你个黑心烂肝的婆娘,怪不得你儿子被水淹死,原来是你提前做了孽,这八成是香草那丫头的魂魄把你儿子勾走了!”
闫氏的脸灰白的像抹上了几尺厚的尘土,双眼空洞的盯着地上。
春花的话让所有人的心都往下沉。
这次连德全也没脸去求情,都眼睁睁的瞧着刘树青把闫氏和吴大赖押走。
到了酉时,敏强带着杨红英他们从山上回来。
叶婉馨瞧着婶娘还是有些害怕,就走上前,“婶娘,你再也不用害怕了,那闫氏和吴大赖已经被树青舅舅给抓走了,恐怕他们是不会活着回花溪了!”
她不顾上瞧婶娘激动感激的脸,红着眼睛上前拉起杨氏的手,“杨婶婶,我还有件事情要和你说,你听了可别难过。”
杨氏一头雾水的望着叶婉馨,她转身瞧着春芽被王忠拉在手里,就把头又转了过来,“姑娘,你要说啥?我咋不明白呢?”
“杨婶婶,香草不是欢儿害死的,她是被吴大赖那畜生给扔进了池塘里!”叶婉馨艰难的把这话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