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要把你藏起来,只有我可以找到你。”吴用说罢睁开眼睛朝半夏凑了过去,在半夏耳畔说,“等到战争结束了,我便带着心又和九儿来和你团聚。”

“那我们又很长时间不能见面了?”半夏微微推开了吴用。

“战争马上就结束了。”

到了半夜,吴用轻轻摇醒了半夏。

“昼伏夜行才可以。”吴用将半梦半醒之间的半夏抱上了马,“等到了市镇,我们找间客栈再休息。”

半夏挠挠头,继续在吴用怀里沉沉的睡着。

怕一会儿跑快了她会滑下去,不由得搂紧了她。

等到了客栈,吴用躺在床上安睡,半夏就百无聊赖了。

“嘻嘻。”半夏趴在吴用耳边,“我饿了……好饿呀……”

吴用睁开眼睛,“想吃什么便吩咐店小二做好了送来吃,一并算钱与他。”

这几天吴用一直在这机会逃出方腊的皇宫,所以银钱也时时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我要你陪我下去吃。”半夏拿手指撑开吴用已经合上的眼睛。

吴用轻轻拉开半夏的手,看她撒娇,不怒反笑,“难得你有兴致,我便起来陪你去罢。”

等到了晚上该赶路的时候,吴用又将睡得昏昏沉沉的半夏抱上了马。

这样又赶了两天的路。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梁山。”吴用叹息一声,“可惜我不能亲自送你去了,战事十分吃紧,我要赶紧去苏州。”

“那怎么办……”

“我送你到前面那座山,以后的路你自己走,切记不可来宋营找我。我们在梁山见。”

前面那座山,眨眼就到了。

夏虫声声鸣唱,离愁别绪倒让这天气都没那么热了。

“路上小心些。”半夏帮吴用整理着衣衫,“你的衣服都被我弄皱了。”

半夏听梁山上的人说起过,吴用是个注重仪表的人。

“没事。”吴用抓住了半夏的手,“这次很快我们就会再见了。”

“真的吗?”半夏顿了顿,支支吾吾道,“那……我……方腊……”

“一切交给我,你安心。”

“嗯。”半夏抬起头,灿然一笑。

“我想让你这样对我笑,已经想了很久。”吴用看了看那匹马,“你骑马走吧。”

“那你……步行去苏州?”

“这里已经是苏州地界了,我应该可以很快找到公明哥哥他们。”吴用说着帮半夏整理着马鞍,“不管发生什么,不要来宋军找我,无论如何都不要来。”

“如果我很想你呢?”半夏靠了过来。

“你不是一直抱怨说你不曾了解我的过去么?”

这句话虽然很是普通,但在初夏的午后,温柔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情话一般。

“嗯?”半夏不解吴用是什么意思,依旧只是靠在他身上。

“我生在梁山泊畔,长在梁山泊畔,你若是想我了,便四处走走。”吴用的嘴角有了一丝笑意,“你走过的地方,我也常常驻足流连,你小憩的大树,我也曾在它的树荫下看书,这样你会不会觉得我就在你身边,会不会能了解我过去是怎样生活的?”

“那如果你想我了呢?”半夏就是迟迟不愿意和他分开,“你不会不想我吧?”

“每当我想你的时候,便写一首诗给你,等我们再见的时候,你可以数数有多少首诗。”吴用转过身,没有看半夏,侧身走开了,“好了,快上马。”

半夏没有再说话,只是又从身后抱住了他,“我舍不得你,好怕你不来找我了。”

“听话。”

“可惜我很平凡,不聪明,还老是闯祸,给你帮倒忙。”半夏叹息着,“要是我能向诸葛夫人那样就好了。”

吴用将半夏抱上了马,轻轻的笑,“我并不是武侯诸葛,不需要那样的贤妻。”

“可是我都不了解你在想什么,你和我说知心话,我也听不懂在说什么。我不能当你的知己。”半夏垂着头,“你不会怨我么?”

“不会。”吴用又帮半夏检查了一番行囊,“别误了时辰,晚上不能投店,走吧。”

让你暂时躲起来,这是我保护你的方式。

吴用见半夏走远了,没入了郁郁苍苍的山林,再也看不见了,才准备离开,只是站的久了,双脚都有些微微的酸麻。

你不懂我,我也不懂你,但这并不妨碍我爱你。正因为你是我永远解不开的谜,所以你才是世间女子中最最特别的一个。

吴用也转身,走进身后的林子里,渐渐的远去了。

他们刚刚依依惜别的空地,如今又是一片燥热和寂静。

“糟了,我不会迷路了吧,林子到底有多大,怎么还没转出去……”半夏觉得越来越不安,天也渐渐的沉了下来。

半夏下马将马儿胡乱拴在树上,去了一旁树丛小解,再回来一看,由于系的不牢,马儿竟然跑掉了,带着半夏新置的衣物还有盘缠。

“这可怎么办?”半夏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身上还有些首饰,去前面集市上去当了,也可以换些银两。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半夏自认倒霉,这林子这么大,怎么才能出去呢?

突然前面一声长啸,拦路跳出来一只体型硕大的老虎,对着半夏龇牙咧嘴。

半夏腿一软,倒在地上。

半夏连忙爬起来,往反方向跑,那老虎一跃便赶了过来。

正在半夏等死的时候,老虎突然惨叫了一声。

半夏一怔,空气中渐渐被一种清冽的味道充满了,熟悉而又好闻,全身上下不由得从惊吓中缓了过来。

再回头看,一个筋骨强健,眉目清朗的男子,一脚将老虎踢翻在地。

正是武松,她的武二哥。

武松趁机钳住了老虎的头,将其摁在地上,朝半夏说,“姑娘把眼睛蒙上。”

恰如貔貅临座上,真是人间太岁神。

半夏也知道这很血腥,转过身去,捂住了眼睛。

一拳一拳下去,老虎惨叫着。

不知过了多久,当半夏再睁开眼睛,太阳已经要落山了。

没有动静了,半夏回头,只见武松坐在大石头歇气,旁边是老虎的尸体,惨不忍睹。

武松趁机钳住了老虎的头,将其摁在地上,朝半夏说,“姑娘把眼睛蒙上。”

恰如貔貅临座上,真是人间太岁神。

半夏也知道这很血腥,转过身去,捂住了眼睛。

一拳一拳下去,老虎惨叫着。

不知过了多久,当半夏再睁开眼睛,太阳已经要落山了。

没有动静了,半夏回头,只见武松坐在大石头歇气,旁边是老虎的尸体,惨不忍睹。

“二哥……”半夏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武松听半夏这样唤他,急忙看了过来,见是半夏,站了起来,怒道,“原来是你!”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武松身上都是血,甚是可怖。

“是我……”半夏撞着胆子问,“二哥,你怎么不高兴?”

“毒妇!”武松走了过来,抓着半夏的衣领,只手将半夏提了起来,“你害的灵玉好苦!”

半夏不怕反笑,“二哥,我真的很失望,你只知道灵玉和之前的半夏是很像,可你从来都看不出我就是半夏!”

“疯话!”武松一松手,半夏摔落在了地上。

半夏闭上了眼睛,“二哥,你若是要为灵玉报仇就动手吧。我不怪你。”

“我不能这样杀了你,毕竟军师哥哥还没回来,我要把你带回宋军!”

“不可以。”半夏脱口而出,这是吴用的嘱咐。

“哼。”武松冷哼一声,从腰间解下一条绳子,将半夏的手困住,自己牵着绳子。

半夏默默的看着武松如此动作。

“武都头今日打虎,好像没有景阳冈那般吃力了,武艺又精进了?”走在路上,半夏遍寻话题和武松说话。

“今天本不该救你这毒妇。”武松只是冷冷的回复。

半夏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二哥,你曾误会过半夏一次,今天还要再来一次么?”

武松不觉停下了脚步,他误会过半夏,那是半夏死前,那是的痛处。

他像一头被戳中伤口的野兽,静静的立在那里,不知道下一秒会做出何种骇人的动作。

半夏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刚想说话宽解几句。

“这是军师哥哥告诉你的吧。”武松只是又往前走,似乎是自己在劝慰自己,“半夏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爱恨不管如何盘枝错节,到头来只会空无一物。

半夏便不再说话,只是一路跟着他走。

天黑透了。

只见远处有成片的帐篷,灯火通明,想必那是宋军的营帐了。

想到吴用可能就在前面,半夏反而希望走快一点。

“二哥,李嫂她还好么?”半夏突然想到了,上一次自己临死前,李嫂还来看过她,之后便不曾相见了。

武松停下了,回头看着半夏,“你……”

半夏领会了,“我真的是半夏,说来话长了。”

武松连忙解开了半夏的绳子,“你快走,快走!”

“你不怪我是毒妇,险些害了灵玉的性命么?”半夏笑道,“知道我是半夏,就相信我了?”

“你现在不管怎么说,都是方腊的公主,若是公明哥哥他们见到你,必将你……将你,你快走吧。”武松将绳子扔到地上。

“好吧。”半夏其实觉得无妨,吴用在宋营里,她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武松从齿间蹦出了这几个字,“嫂嫂,快走吧。”

半夏想起自己刚去梁山的日子,那时的自己只有武松一人可以依靠。

“二哥……”半夏想要抱住他,却还是将手缩了回去,“你别叫我嫂嫂,这样我会难受。”

“嫂嫂,你确实是我武二的嫂嫂,武二不敢对嫂嫂有不敬之意,嫂嫂快走吧。”

“方夜秋也是你嫂嫂,为什么你就会把她带到宋营听候发落,但换做梁半夏就要放她走?”

“嫂嫂别再说了,别再说了。”武松说罢,大步流星的朝宋营走去。

半夏只是看着武松远去的背影,渐渐的回过神来,这里是荒郊野外,身上没有了包袱,没有了盘缠,也不认得路

宋营主帐里。

灯火通明,烛火熠熠,兄弟齐聚一堂,吴用与宋江二人端坐上席。

武松掀开了帐帘,众人见他身上血迹斑斑,皆问他发生了什么。

“哥哥早上派我去看地形,再回来的路上遇见一只大虫,又给打死了,这一只不如景阳岗上遇见的大,所以也没费太多气力。”武松轻描淡写的说着。

“贤弟快快请坐,身上可受了伤?”宋江关怀的殷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