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些贵女瞅着那些摆在不规则散落在地上,角度刁钻的银元宝,感觉今个这比赛太考技艺,稍有不慎没捡到银子反倒跌下马来,只怕会落个残疾,就犹豫了。
如果光是赛马以竞速取胜,她们凭着座骑的脚力或许还能拼上一拼,如今加了个捡宝的环节,简直有要命的嫌疑。
想来想去,那些贵女们就退缩了。
反正,她们平常也比不过几个格格,何必去当垫底的!
到了最后,就只有建宁、四贞、阿云朵、塔尔玛和另外两个和她们年纪相仿的贵女上场。
锣声一噢,塔尔玛一马当先跑了出去。
她骑着一匹白色的雪花星,跑得速度极快,人娇马骏,一身红衣裙摆飞扬的她,非常好看,到第一块银元宝那儿,塔尔玛两脚踢开镫子,两手一撑,先在马背上拿了个大顶,然后一个“燕子抄水”,身子几乎与马平齐,将银元宝捞在了手里。
场中一片贺彩声起。
就在这会儿功夫,建宁和四贞两人,一黑一红,两匹马双双超过了她。
这两个人不像塔尔码玩那些技巧,就是很简单的见了银元宝就身子一倾,手在地上一抄,就拾起了一块银元宝。
所不同的是,建宁每拾起一块银元宝,就会直接继续向前,四贞却会控着缰绳,硬生生转了个弯儿,去拾起隔着没多远的另一块。
而且,每一次她拉下的距离,都能够很快的追上去,始终和建宁保持着并驾齐驱。
渐渐地,场外的人醒悟过来,这贞格格看似不显山不露水的,但她对速度和短距离控制,分明已经到了得心应手的程度。
有些元宝的排列,几乎在同一条线上,要捡起来,必须让马来个急转弯,绕着原地一圈。
这样快速的急转弯,若是腿脚的力量和手上拉缰绳稍微配合不到位,马上的人受惯性影响,就会被抛离马背,摔落到地上。
后面有疾驰而来的马,这要摔下去,不死也会被踏成重伤。
等注意到孔四贞的这个动作,场外的贵女们就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一片惊呼声起。
可四贞却像是没有感觉到马在跑似的,她骑着马在空中来个转身,反手一抄,捡起地上的银元宝放在身前的袋中,继续向前驰去,仿佛刚才那个既漂亮又惊险的动作与她无关一般。
有一回,她还身子一倾,从左侧马腹钻出,往保侧那块靠近马场边缘的银元宝伸去,那真是说时迟,那时快,眨眼功夫她就回到了马背上。
渐渐地,场外人的目光都盯着了孔四贞。
但凡她的马跑过之处,没有一块银元宝拉下。
建宁每每只能趁她倾身抄地上的元宝之际,驰马向前,才能捡上一块。
到了后来,跟在后面的阿云朵她们发现根本没有元宝可捡,索性快马加鞭,往终点跑去。
没捡到元宝,好歹也跑快点,能挣回一些面子。
从四贞身旁经过时,阿云朵突然扬起手,一鞭子抽在她的马上。
她抽得极狠,幻影嘶鸣一声,狂躁着疾奔而去。
幻影疯了似地在马场上飞跑,四贞只能紧紧贴在马背上,才不至于被颠簸下去。
就这样,她还不忘控制着缰绳,免得幻影跑错了方向,会把马场中其他的人撞上。
好在她骑术不错,幻影还是匹未成年的小马,跑马场又大,所以大家只是看着四贞一人一马,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一会儿就在眼前转了一圈。
初时她们还以为四贞是在玩速度,后来才发觉是惊了马,惊叫四起。
陆陆续续的,建宁等人都把马跑出了场外,建宁翻身下马,连声叫人,想阻止幻影。
偏巧今天不是训练日,教她们赛马的师傅都不在,马场里只有些牵马的奴才们,见幻影跑得疾,一时间,谁也不敢上场去阻拦。
建宁觉得心慌。
她和四贞之间不过是意气之争,若是因此伤了人,就非她所愿了,真要是四贞出什么事,不光皇帝哥哥,只怕太后也要责罚她。
大约跑了十来圈之后,幻影的速度慢慢减了下来,早已经翻身下马的建宁寻了个空档,试图把马勒住。
只是幻影的速度虽然慢下来了,力度却仍然不小,建宁人小身轻,根本勒不住马缰绳,被幻影一带,就变成了被马拖着她走。
结果,反倒是马背上的四贞伸了只手给建宁,借她一把力,让她翻身落在自个的身前。
这个时候,旁边的奴才们才来得及一个个急跑上前,拦住了幻影,把她俩救了下来。
好在到了这会儿幻影已经跑不快,被拦住之后,只是撩了几下蹄子,就停了下来。
建宁虽然没受什么大惊吓,却非常生气,刚才那会儿,她已经从旁边女孩子们的议论中,知道是阿云朵抽惊了四贞的马。
本以为她们只是不想四贞赢,出口气而已,哪知道却这样坏,竟然让四贞惊马,要不是四贞的骑术非常好,这场子又大,今个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大事!
看到四贞和建宁安然无恙,贵女们都围了过来。
四贞的脸汗津津的,衣衫都半湿,建宁吩咐人扶她下去换衣服,免得被风一吹凉着。
伊哈娜围着建宁嘘寒问栗。
建宁不说话,扬手就给了靠过来的阿云朵一马鞭。
马鞭从阿云朵的眼前落下,打在了她的右胳膊上。
那一鞭抽得又狠又重,阿云朵的衣袖顿时被抽裂,白嫩的胳膊上出现了一道鞭痕,血肉外翻。
伊哈娜一声惊呼,拉住建宁还要落下的马鞭,阻止她道:“建宁,别再打了,再打下去,要出人命的。”
建宁看了伊哈娜一眼,阴沉着脸说:“我知道你们都不想她赢,我也不想,但使出这样的阴招,就太过了。我但凡要阿云朵的命,只需将这鞭子朝她脸上抽一下,你试试她还能在宫里头呆吗?伊哈娜,单是阿云朵自己,可没这样的胆子,今天的事,你猜我要是告诉皇帝哥哥,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