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chapter3 报到

颜巍紧箍着他的手腕,蜷缩成一团的模样,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卡文不知道对方在睡梦中究竟把他当成了谁,才会祈求得这么卑微,但他想,一定是颜巍内心深爱,却爱而不得的。

莫名的,他古水般毫无波澜的心里,起了一丝丝恻隐——

每次看到流浪狗流浪猫都忍不住要捡回家的人,面对一个并不弱小但看起来确实很无助的大活人,即使想狠心也狠心不到哪里去。

算了,免费给这人当一回人肉抱枕吧,谁让他是自己的房东呢。

再者说,颜巍心里有深爱的人,对他来说是件值得庆幸的事,他终于不必再担心两人相处久了会生出某种不可言说的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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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坐回去,卡文调整了下姿势,倚在写字台跟墙壁形成的直角处。

颜巍没再呓语,慢慢睡沉了,但还是抓着他不放。他挣了两下没挣开,反而令对方不安地皱起了眉,无奈之下,只能放弃。

“我现在算不算是壮士扼腕,舍己为人?”

他搓扭着颜巍的头发玩儿,想自己很可能用错了成语,又不好意思地笑了,“华夏文化,博大精深,是得好好学。”

说罢,想起自己要借书的事儿。

书房空间不大,又被堆得到处都是的糖果占去大半,但藏书依然很多,整整三面墙,目测得两三千本,赶上个小型图书馆了。

除了散文小说外,卡文看到,有专门的一个书柜摆满了罪案心理相关的书籍。

颜巍是教心理学的,现在看来,很可能是犯罪心理——立刻给当下的氛围平添了许多悬疑色彩。

回想刚过去的一天,卡文嘴角抽了抽:的确够悬疑的。

无论是人血馒头事件,还是颜巍闷在书房的两个半小时,都似乎带着点儿迷幻色彩。

至于颜巍本人,则更是迷幻。

温润儒雅是他,暴躁不耐是他,不修边幅是他,处变不惊是他,脆弱狼狈还是他。

认识的第一天,两人还不够熟悉,颜巍竟然就这样把自己的优点、缺点,甚至弱点,统统暴露给了他。

卡文认清了颜巍的多变,反而更加迷惑;他看不透颜巍,但又好像没必要看透。

这种迷惑和纠结,一直持续了很多年。

直到多年后,他才发现自己当时的思虑统统都是多虑。因为在他面前,颜巍从来都是透明的,喜怒哀惧,毫不遮掩。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现在的情况则是——

艾卡文同学被烂醉如泥的颜老师压得双腿发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稍微把他扳动一点儿,解救出自己的一条腿。

然后,绷直脚尖,从旁边那堵墙的书柜上勾了本小说过来。

黑红两色的封面,用扭曲的字体写着《无限消亡》四个字,不必看内容就能联想到书中的压抑。

果不其然,是本悬疑小说。

开篇,“撒旦说:‘如果有一天,世界上再没人能够保护你,不要怕,还有我’”瞬间奠定了全文阴暗窒息的基调。

即使有很多字不认识,卡文连蒙带猜,依然看得很投入。

随手拾起块掉在地上的糖,剥了包装纸,丢嘴里一嚼,扬了扬眉毛。

巧克力,酒心的,而且还是在他那个年代就已经誉享欧洲的,法国一家酒庄酿造的红葡萄酒。

卡文的目光不得不暂时从书上移开,扫扫颜巍,好气又好笑地说:“是没喝酒,但三大包这个下肚,你不醉谁醉?”

“……”也许是在梦中听到了他的话,颜巍终于放开他的手腕,翻了个身。

卡文正说要松口气,谁知对方又突然环住他的腰,他只好默默把那口气重新给抽回去……有点儿凉。

颜巍的表情却特无辜,特坦然,一点儿都不知道自己的非礼给人小孩儿带来多大的心理压力。

卡文哭笑不得,报复性的,把书整个扣在了颜巍脸上——

睡着的人就是好拿捏,挺秀的鼻梁被人用来当书立使唤了都不带反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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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色开始露出一点儿清白。

小说接近尾声,卡文被压住的半边身子完全失去知觉,宿醉之后,颜巍按着嚯嚯直疼的太阳穴,终于转醒。

还没睁眼,觉得自己的脸被什么东西给压着,整个儿全麻了,害得他差点儿流口水,就挥了一把。

书一下被扫出去老远,掉在地上。

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卡文不满地嚷道:“干嘛?!”

颜巍:“……”

小孩儿的脾气怎么突然变粗暴了?

卡文:“……”

太粗暴不好,会引人怀疑,应该时刻维持艾卡文温顺的形象。

四目相对,空气寂静了四十秒,

颜巍暴躁:“你怎么在我房间?”

卡文弱弱:“师伯,你怕是睡舒服了还没醒,这是书房。”

颜巍扫了眼四周,意识到自己正大狗一样蜷在卡文身边、舒服地枕着人家大腿、搂着人家小蛮腰,终于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在小孩儿面前太丢份儿。

但他丝毫不慌,松了手,打个滚儿从地上爬起来,半蹲半跪着往前凑了凑,“小孩儿,我昨天晚上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会这样问,应该是有印象自己说了什么,但记不清。

凑太近,卡文往后躲了躲,“醉糖……算该说,还是不该说?”

“没别的了?”

“没别的了。”

颜巍盯了他一会儿,像是信了,注意到他眼下的乌青,微微皱眉:“一夜没睡?”

“嗯。”卡文点头,小声说:“睡不着。”

是真睡不着,连续好几天了都睡不着。但这话在颜巍听着,就是另一番意思了。

“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管我,让我睡地板,反正我早就睡习惯了。”

“……”

昨晚他本来就想让颜巍睡地板,是对方抱太紧,他没挣开。

不过,既然颜巍已经误会了,他也没再解释,这样还赚一个人情呢,就说:“时间没浪费,我看了本书,学了很多新字。”

颜巍玩味儿地勾勾唇角,小孩儿这是装文盲装上瘾了?

视线往旁边扫扫,果然见地上躺着本小说,捡起来,不乐意地说:“刚才你就是拿它压我脸的?”

卡文低着头,柔弱可怜地“嗯”了声,心里想的却是,小心眼儿,你还压我腿了呢!

颜巍在他对面坐下,支着条腿,哗哗翻书也不看他,“看了多少,觉得写的怎么样?”

“也算看完了。”卡文如实说,“不怎么样,剧情俗套,文笔也说不上好。但是——”

注意到颜巍正撩着眼皮看他,说不出是个什么古怪表情,他停下来,试探着问:“还继续说?”

“说呗。”颜巍把书从左手倒腾到右手,神色如常了,“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但是,就是这些俗套的剧情,在细节处理上却令人不寒而栗,作者准确把控了读者的恐惧心理。”卡文思索着说:“我觉得他,他一定很认真地研究过心理学。”

“……”颜巍一顿。

“书中,心理画像师沈徵对主角叶琛来说,既可能是天使,也可能是魔鬼。根据前文99%的铺垫,我更倾向于后者,但……”

“happyending 有什么不好吗?”颜巍笑着截下他的话,“皆大欢喜才是读者愿意看的,要是主角死了,作者得被人给骂死。”

“不对。”卡文摇头,“我觉得作者‘禾山女鬼’之所以写了个happyending,不像是为了迎合读者,而更像是——”

“更像什么?”

“更像他用犀利的笔锋,把现实的黑暗映射到小说中,到了最后要向读者揭露真相的时候,又突然心软。

“真相过于残忍,只好以大团圆结局做迷障,粉饰太平。其实,作者不是在迎合读者,而是在说服自己。”

卡文一口气说了很多,抬头发现颜巍看他的眼神好像有点儿不一样了,“干嘛这样看我,难道我成语用得不对?”

“那你觉得,作者想说服自己什么?”

“再相信一次。”

“……”颜巍突然沉默,半晌,抬手呼噜了他一把,“你懂?你又不是作者。”

温暖的掌心擦过额头,揉得卡文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你知道我不懂?你又不是我。”

“趁天没全亮,赶紧去补个觉,八点半准时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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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儿忘了,今天是他去新学校报到的日子。

离八点半不到四个小时。因为被压麻的半边身子还没缓过来,不能走,经过再三抗议,他被颜巍架上了床。

本来颜巍是想用公主抱的,差点儿把他给吓哭。

颜老师也快气哭了,说:“你这小孩儿怎么这么拧巴,抱你上床又能怎样?”

的确不能怎样,本来嘛,朋友交往,打打闹闹互相帮助都很正常。

是他自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躺在床上,卡文像电饼铛一样翻来覆去,但除了让自己更焦虑之外,别无它用。

他觉得自己像一座即将爆发的活火山,长期失眠使他的脾气变得更坏,但以前有楚伊人,现在有颜巍,他们压着他,让他不敢露出半点儿暴躁的痕迹。

很怕哪天压制不住,他就原地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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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颜巍敲了敲门,“醒了出来吃饭。”

“嗯,马上。”卡文回道,“血手印还在窗户上,我擦干净就去。”

拉开窗帘,金黄色的阳光洒在脸上,令人目眩,他感觉一阵失重,差点摔倒,好在扶住了旁边的写字台。

“那个现在先别擦了,这几天有用。”

卡文回头,见颜巍换了套银灰色丝质西装,清爽的发丝规矩而服帖,银色细框眼镜恰好将他眼底的锋芒隐藏,仿佛又恢复了初见时的温润儒雅。

好嘛,这是换了个造型就变了个人。甚至连说话时的一颦一笑,都像是温习了无数遍般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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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摆着包子豆浆,连包装袋都还没来得及拆,一看就是刚在小区楼下买的,卡文不禁失笑。

颜巍瞥他:“笑什么?”

卡文低头戳包子:“昨天晚上,我还真以为你修仙,不用吃饭呢。”

颜巍反应不慢,回道:“偶尔莅临凡世,该吃还是得吃。怎么,难道侄儿想跟师伯一起修?”

卡文抬眸:“昂?”

“昂什么昂!”颜老师盯他:“别戳了,再戳包子都让你戳烂了,赶紧吃!”

或许,做老师的,都有这样一种神奇能力——

他不看你时,会让你以为他在看你;而他看你时,会让你脸红心跳,说不定还会呼吸急促。

这是真理。

艾卡文同学就在颜老师的注视下脸红了,低着头把两个包子以光速吞下肚,结果——

噎到了。

最后用一整杯豆浆才把那口包子给压下去,都走到楼下了,还在疯狂打嗝儿。

但很快他就打不出来了,因为昨天晚上颜巍的车被人给砸了,车脸上还刮了字:

“衣冠禽兽,枉为师表。”

凯迪拉克,前世,在他死的那年,这家公司刚刚推出一款带前挡风玻璃的新车,贵得要命,几乎是他父亲半年的工资。

但因为答应要在他十八岁成人礼上,载他去兜风,全家人一起去看科罗拉多大峡谷,父亲还是买了一台。

可还没等到他的成人礼,父亲锒铛入狱,车就被人砸了。

现在,看着颜巍的白色凯迪拉克被毁得面目全非,他心疼极了,就忘记了打嗝。

可偏头看看,颜巍还跟出门前一样从容,温润的眉眼间看不出一丝恼怒。

“师伯,要不,咱走着去附中吧,反正离得也不远。”

颜巍没出声,丢下他,转身走了。

卡文以为他是刺激过大,失去反应能力,正要追人,又见他开着辆黑色路虎从地下车库上来。

“上来,再不抓紧就要迟到了。”

“……”

他哪儿来这么多车,要知道砸完一辆还有一辆,那些砸车的人岂不是要气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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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坐上去,安全带还没来得及扣,颜巍就往他兜里塞了一把大白兔奶糖。

“……”

卡文诧异地看着他,颜巍嘴里正吃着,腮帮子鼓鼓的:“红豆味的,我觉得还行,你带点儿,课间吃。”

“你不醉糖吗,开车还敢吃,不怕酒驾?”

“安全带!”

卡文乖乖扣好安全带,低头时,嘴角上扬了几分,他好像发现了颜巍的一个小秘密。

这人跟孩子似的,不开心时,要靠糖来哄。

虽然面儿上不显,但卡文想,颜巍看到“衣冠禽兽,枉为师表”八个字时,心情一定很不好。

不过,既然对方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就没问。

附中离得不远,开车只短短十几分钟。路上,颜老师独自郁闷,艾同学默默发呆。

安静到诡异。

卡文剥了颗糖搁在嘴里,疲惫地倚在靠背上,不知怎得,后来竟睡着了,含着糖,梦里都是甜的。

梦到小时候,一家人在院子里烧烤。

母亲弹琴,妹妹伴舞,他在旁边看书,两只小巴狗在他脚边跑来跑去,父亲则站在烧烤架前,准备一家人的美食。

这是许久都未曾有过的事儿了,出柜以来,带给他的都是整晚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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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文是被颜巍叫醒的,因为学校到了。

“谢谢。”能有短暂的休息,他心中十分感激。

颜巍明显不知道他为什么道谢,但他自己清楚,是因为有颜巍在,他才能睡得踏实。

这人总能让人觉得舒服,哪怕是坏脾气,都带着点儿孩子气的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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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导主任李建是个三十多岁的瘦高男人,带着无框眼镜,黑黄皮,板着脸的模样很吓唬人。

可一见着颜巍,嘴角就咧开,笑得山花烂漫,“我说谁呢,大教授,原来是你啊,今天怎么想着过来了?”

“送小孩儿报到。”颜巍说,上去两人又是握手又是拥抱,十分热络。

完事儿,李建撒开手,看到门边的卡文,笑:“今天是有个转校生,想不到是你家小孩儿。”

说着冲卡文招招手,从办公桌底下的柜子里抽出一沓试卷,“来,咱先考个试,分个班。”

卡文接过试卷,有三份,数理化。

李建说:“巍,你得理解,不是我要故意刁难他,是咱学校除了3个特长班之外,其它29个都得按成绩排。”

“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该走流程走流程。”颜巍笑:“小孩儿成绩不错,不怕你刁难。”

刚说完,卡文就把卷子给推了回来,“老师,您能给我换份卷子吗?”

李建诧异:“是卷子太难吗?可这已经是基础卷了。”

说着还瞥了眼颜巍,像是在等着看他打脸。

卡文:“难倒不难,就是,您能不能用英文,把卷子重新给我出一遍?”

早猜出卡文会这么说,颜巍一点儿都不意外,甚至还想笑,不就是“不识字儿”嘛。

可旁人不知道他俩之间还有这么个梗儿。

听卡文说要全英文出题,全英文作答,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兴奋了。翻译的翻译,打印的打印,不到二十分钟,三份热乎乎的试卷新鲜出炉。

十几名老师簇拥着卡文到隔壁的会议室考试去了,说是去监考,其实全都是看热闹的。

这边,级部办公室里就剩李建跟颜巍。

转身接了杯水递给颜巍,李建笑眯眯说:“这么大孩子,肯定不是你自己的吧?”

“说什么呢!”颜巍笑着砸他一拳,“我师弟家小孩儿,就搁我这儿住几个月。”

“噢——”李建躲开他,跟他贫嘴:“人师弟家小孩儿都高三了,你还单着,可不可怜?”

“……”颜巍脸上的笑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敛。

“巍。”李建叹了口气,认真地看着他,“说真的,你出柜都十年了,就没遇到过合适的?还是说,十年前的那件事你还没……”

“你怎么知道我没遇到合适的?”颜巍瞥他,指腹摩搓着杯沿儿。

李建秒变八卦脸:“谁?”

“这个就不劳李主任操心了。”颜巍复又笑了,杯子搁在桌上,“手头还有个案子,我先撤。”

走到门边又回头:“对了。小孩儿有点内向,他刚转学过来,你可得多照顾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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