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氏见他这样子,瑟瑟发抖,蜷成一团,突然喵了一声,撞开人慢慢跑开。
主要是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过吓人,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竟然叫她跑了。
皇帝发火道:“追,追上带回东宫!算了,你们跟着,不要让她吃莫名其妙的东西。”
皇帝也有些头疼,不抓吧,谁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抓吧,万一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就不好了。
于是宫中就形成一副奇观,一个大肚的疯婆子在前面走,几个宫女太监就在后面跟着。
而,随着今天这么一闹,宫中上下都知道了,连带的,京中也知道了,只是因为皇帝的威仪,这个消息暂时没有传到京城以外。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郁氏的症状进一步加强了,平日别人一走近些就发疯,就连夜间都是随地一躺,却将所有衣裳堆在肚子上。
有好几次太医来了,想趁着她睡着为她诊脉,看看是怎么回事,她却猛然醒来,一声尖叫,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时间久了,大家都厌烦起来,对她也不是太过上心,如果不是因为皇帝的命令,恐怕没有人愿意搭理她。
她将自己过成了皇宫里的乞丐婆,吃饭的时辰,她会随便闯进一座宫殿,脏兮兮的爪子随便抓住什么东西就往嘴里塞,吃完之后就跑了,留下脏兮兮的饭菜没法吃,便只好再去要一份。
如果不是皇帝,她恐怕早就被人打死了。
随着日子的逐渐过去,她消瘦了不少,与此相比,她的肚子就大的惊人,仿佛要把她的肚皮撑破一般。
一晃,便到了生产的时候,正值炎热八月,她躲进了一座冷宫中,接生嬷嬷想为她接生,她却硬生生的将接生嬷嬷手臂上的肉都给咬掉了。
进去一个,咬伤一个。
没人敢进去。
皇帝虽然担心他的孙儿状况,却没有办法,没有接生嬷嬷肯进。
人家接生嬷嬷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陛下啊,再这么咬下去,我们一双手就要废了。”
手废了,也就不能接生。
强求也不是个事儿。
皇帝也只好由随她去,只祈求她们福大命大,能成功生下孩子来,到时候,她要是没死,再好好医治就是。
等了一天一夜,如果不是冷宫里面传来的声音,他们恐怕早就以为人死了,从而进宫去,但因为那微弱的哼唧声,便没人进去,生怕她发起疯来,孩子都不生的逃跑。
不过,冷宫里并非他们以为的只有郁氏一个人,还有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正在为她接生,若非是郁氏身体里想要孩子活下去的母爱,她并不会让这个男子靠近半步。
“哇。”
“哇。”
随着两声清脆的婴儿哭声,男子已经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宫女尽皆闯进去了,从已经迷糊的她身边抢走了两个孩子,是的,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尽管差点儿两次小产,却仍旧坚强的活了下来,除了比寻常孩子体弱了些,身体十分健全,这也是为什么,郁氏到八九月时,肚子大的出奇的缘故。
郁氏醒来后,想要去找自己孩子,却没办法离开房间,那长长的链子并不能让她离开房间,她发现这件事后,如同受伤的孤狼般尖啸着,跟她以前疯的时候一模一样,看起来,她现在还是疯子一个。
伴随着她的尖啸,她的两个孩子躁动不安的哭起来,片刻也不得安宁。
好不容易将两个孩子哄睡的宫女不由抱怨道:“好不容易睡着的,怎么又醒了!”
随着郁氏尖啸声音越大,两个孩子越加躁动不安,声音哭哑了都要继续哭,极其撕心裂肺。
看管的宫女没有法子,只好一层层上报。
最后报到皇后那里,本来要是只有皇后,皇后最多再派几个奶娘去,只是,正好皇帝也在,皇帝便亲自探望。
那两个不过是婴儿,即便皇帝到了,也是哭得厉害。
倒是皇帝看着这两婴儿想起郁氏,问道:“太子妃怎么样了?”
皇后道:“还疯着呢,太医说,多半是怀这两个孩子的时候差点儿两次小产,加之辛儿又去了,一时间没想开,疯了,也不定什么时候能好。”
皇帝道:“叫太医再去看看,人不人鬼不鬼的,成何体统。”
皇后道:“是。”
皇帝见孩子还在哭,便责骂宫女道:“还不快去把太医请来。”
太医来后,也是没有办法,孩子太小,安神的方子开了也不起作用,还不如让宫女哄着睡觉。
看管的宫女也是没有法子,这宫中这么多位皇子皇女,她也是照看了不少,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往日再能闹的孩子,到了她手上,不出一个时辰就睡着了,不然皇后也不会叫她来看管两个皇孙。
可以说,如果她没办法,别的人就更没办法了。
孩子果然不睡。
又恰逢东宫宫女来报,只道太子妃醒后嘶叫不已,算算时辰,正是两个孩子醒来嚎啕的时候。
皇帝见状,命着两人抱起孩子往东宫走,越是接近,两个孩子越是安静,哭泣的声音逐渐停下,这两个孩子看起来都有些可爱,但,若是将这两个孩子往反方向抱,这两个孩子就没有那么乖巧了,又会不断的啼哭。
试了几次,都是如此,皇帝也就不叫人将他们抱远些。
待到走近东宫那间囚禁着郁氏的屋子,孩子不哭了,郁氏也不尖啸了。
此时郁氏勉强收拾了一番,依稀看得出从前的清秀美丽。
她安静的透过层层叠叠的人看向自己的孩子,孩子也探着头看着郁氏,甚至还咯咯的笑了起来。
两个孩子才出生一两天,竟这么有灵性,也十足让人觉得惊异。
皇帝见状,十分爽快的下了决定:“你们留在这里,张德富,去,将国师请进宫。”
面对宫中发生的这一切古怪事情,只有询问国师了,前段时间,皇帝就想询问国师,但国师当初随公孙辛一起去沿海水患地区了,迟迟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