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要生了?

清晨,养心殿。

冷夏醒来的时候,伸手一探身边,竟是和上次一般冰冰凉。

凤眸睁开,四下里看了看,房间内却没了那人的影子,她披上衣服下了床,门外守夜的小宫女一惊,轻声问道:“皇上?”

外面的天色已经渐亮了,泛起了鱼肚白,她点了点头,淡淡问:“皇夫呢?”

“不知道去哪了,天还没亮皇夫就出了寝殿。”小宫女想了想,又道:“急匆匆一阵风样的,什么话也没留。”

柳眉一皱,那人,摸着黑去哪了?

兰芷带着一溜宫女碎步而来,行了礼,轻唤:“皇上今日这么早就醒了,该上朝了。”

“唔。”冷夏应了声,转身进房,换衣洗漱。

既然这个宫女不知道,问别人想来也是没用的,战北烈的功夫天下少有人及,自然不需要她担心,临时有什么急事也说不定。

战北烈的确是有急事,不过这个事若是被冷夏知道了,必定要翻个大大的白眼。

自昨日那个想法从脑中冒了出来,一向对媳妇肚子里那个是小冷夏这个认知,深信不疑的他,突然意识到……

这个事,还真的没个准!

所以,昨日一整天连着一整夜,大秦战神的心里那是七上八下心神不宁,一直在关于儿子闺女这个问题上纠结着,终于在第不知道多少次夜半惊醒之后,他决定了……

要想个办法!

诚然宝宝的性别到了这个时候,其实早已经注定了,咱们大秦战神依旧不愿坐以待毙。

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战神,他深深明白先发制人的重要性!

所以此时,战北烈正踏着金灿灿的朝阳,朝着凉都城郊的琅山飞掠而去,身后跟着六个明显没睡醒的,顶着六对乌青乌青的黑眼圈,板着六张晚娘脸,满身怨念。

外面还是乌漆抹黑的时候,六人正抱着枕头呼呼大睡,突然一阵飓风拂过,齐齐被揪着衣领,站在了后院中,一脸迷茫。

战北烈大掌一挥,雄纠纠气昂昂,走起!

六人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跟着走起,直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们间歇性抽风的爷,到底要去干嘛。

琅山险峻异常,风景瑰丽,算的上是凉都边儿上的一颗璀璨明珠,一路行来,沿路林木葱笼苍翠如碧,到达山脚的时候,天已经完全的亮了。

战北烈深吸一口气,往上望去,真真是人山人海项背相望,每一层阶梯上都有数人并排而站。

若问为何一座山麓会有这么多的人争相而上,就要归咎于它的最高峰灵隐峰了,其上修建了一片极大的寺庙群,掩映于层层白云缭绕之中,很是有几分仙气氤氲,而灵隐峰亦是由此得名。

别看这片庙宇位置静僻,香火却是鼎盛的很,只瞧着这人挤人的壮观景象便知,不论求姻缘、求子嗣、求功成名就、求家宅平安,尽皆能在这寺庙群内寻到相应神灵,尤其是最近凉都城内涌来了大批学子,无一不祈望,一举高中。

剑眉狠狠的跳了两下,望着眼前川流不息的大部队,战北烈咂了咂嘴,自言自语:“这么多人,不会是都来求闺女的吧?”

砰砰砰砰砰!

后面五声倒地的轰响,狂风五人仰躺在地上,呈大字形,欲哭无泪的望着天,爷啊,你这么兴师动众,原来是来拜佛的啊!

钟苍嘴角抽搐,扑克脸顿时破功,爷,你真的多心了!

这个世界上,能被个闺女想到吃不下睡不着的,还真是没几个!

六人小心翼翼的朝四周看看,幸好行人忙着上山,都没听见这句话,否则定要狠狠的翻个白眼,嫌弃万分的问问他。

求闺女,寒碜不?

不过他自然是理不着这些的,在大秦战神的心里,那可爱粉嫩的小冷夏,真真是一万个儿子都比不得。

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战北烈方要施展轻功,突然飞到一半的身形猛然顿住,“呼”的落了地!

还是靠走的吧,这事,心诚则灵!

大秦战神迈开高贵的腿,随着大流一级一级的登阶梯,身后跟着六个眼皮子直打架的悲催暗卫,等到慢吞吞的龟速爬行到灵隐峰巅之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阵阵钟鼓梵音传来,使人身心为之一清。

青石小道,古木悠悠,鸟鸣水潺……

可惜这样的美景,战北烈却是连看也没看一眼,只一心在群群庙宇之间转悠着,寻找着他心目中的那一座。

大秦战神曾经自然是没拜过佛的,他也完全不相信这个,所以在他的意识中,应该是个佛就差不多,上前拜上三拜,念叨一阵,就搞定了。

哪曾想来了才知道,竟然连拜佛也分那么多的寺庙!

忽而,鹰目一亮,他大步走向一座庙宇,其上一座牌匾:送子观音庙。

庙外排着长长的队伍,尽是一些年纪各异的妇女,七个大男人骤然杵过来,那画面,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排队的妇女警惕的瞅着他们,那眼神,简直就好像在看,扎堆到一群美女之间的色狼!

闪电捂着脸缩在狂风的身后,小声嘟囔着:“早知道,该问钟银要了那块包头的黑布。”

五人齐叹:丢人,丢人啊!

待时间缓缓的过去,终于到了战北烈,他举步入内,正要焚香礼拜,突然一顿!

视线落在观音怀抱中那婴儿的身上,拧起了眉毛,怎么是个带把的……

就在这时,身侧一中年女子挺着大肚子,念念叨叨:“菩萨啊菩萨,求您保佑信女陈氏,此次定要生个儿子,信女连生六个闺女,可把当家的给气疯了,菩萨啊菩萨,一定要保佑,这次是个儿子啊……”

她还在不断的念叨着,反反复复的话战北烈一句也没记住,唯一四个大字在眼前闪来闪去飘来飘去:六个闺女!

他将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投向这女人,眼巴巴的瞅着……

老子不用六个闺女,只要母狮子生几个,来几个就成,一窝小母狮子,那画面,战北烈眨眨眼,浑身泛着满足的气息,就这么想着,唇角都不自觉的翘起来。

雷鸣缩在后面,手肘捅了捅闪电的腰,小声道:“看见没,咱王爷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五人再叹:丢人,丢人啊!

一直待那妇人拜完了观音,一起身就见到这俊朗的男子直勾勾的望着她,眉眼专注,唇角含笑……

哎呦喂!

妇女咬了咬唇,腮染红霞,春色盎然,一个飞眼后依依不舍的小碎步跑了,跑到一半,止步,一步三回头的叹了声气。

大秦战神一个激灵,抖去浑身掉落的鸡皮疙瘩。

正巧身侧经过一名小僧,他一把拉住,皱眉问道:“小师傅,送子观音送的可是儿子?”

小僧双手合十,点头道:“自然是儿子,施主请放心,只要心诚,拜过之后定能一举得男。”

一张俊脸瞬间黑了个彻底,心里一阵后怕,幸好方才还没拜,他急忙问:“这里可有送女观音?”

六根清净如小僧,也不由得万分嫌弃的瞅了他一眼,这人,捣乱的!

小僧垂首闭目,在战北烈期待的目光中,默念了十遍清心咒,终于将心里的怨气给化了,微笑合掌,真诚道:“施主,出门右拐第三间。”

战北烈生平第一次合了掌,极认真的朝小僧一礼,欢天喜地的去了。

待他终于到了出门左拐第三间,才发现了不对,这里来求的尽是一些病秧子,他再抓过一小僧,问道:“这是什么庙。”

这个小僧比较尽责,不但将这庙宇内的供奉给讲了个明白,更是清清楚楚的说了一大堆,绕的他头晕目眩。

战北烈打断他滔滔不绝的演讲,揪住他衣领,一字一字,阴森森问:“求什么,概括!”

小僧惊惧的瞅了一眼,言简意赅:“有病治病!”

战北烈微笑,松手,挑眉,转身,走人。

走出庙宇的一瞬,再次黑了一张战神脸,妈的,老子没病!

直到他把整个灵隐峰都搜索了一遍,终于无比悲催的认识到,这里的确没有送女观音。

那些不识货的,求些带把的有什么好!

等到他再次跟着大部队磨磨蹭蹭的下了山,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大秦战神怨气缭绕,一张脸黑成了锅底,钟苍等人也不敢再说话了,明摆着他们爷心情不好,这个时候开声,那不是找虐么!

一直到了凉都城,战北烈回头望着瑟缩的六大暗卫,冷冷道:“今天的事……”

脑后小风阴丝丝的吹,六人心知肚明,互相看了看,满脸疑惑:“什么事?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闪电打了个哈欠:“我今天一天都在睡觉!”

雷鸣狂点头:“你小子还抢了我的被子!”

牧阳推搡了大哥一拳,嫌弃道:“你的棋真臭,一整天没赢过一次!”

“……”

“滚蛋吧!”战北烈满意了,摆摆手回了宫,并不知道,如今御书房内发生了一件足以让他火冒三丈的大事!

这件大事,说来简单,选夫。

自从他来了西卫,每日寸步不离的守着冷夏,直让朝臣们的心都揪了起来。

若是换了别人,他们也最多叹一句蓝颜祸水,独霸专宠,不过这人好死不死的竟然是大秦烈王,尤其这人还敢后宫干政,这事就麻烦的多了,大秦烈王的外戚是谁,那可是大秦的皇帝!

一个弄不好,那就是外戚滥权、君权旁落的下场!

朝臣们想到这里,一个个齐齐瞪起眼,可别让大秦兵不血刃的把咱西卫给偷了去,得想办法,想办法!

一群头发花白的老臣们,胡子一捋,眼珠一转,一个妙计就在脑中生成了。

直让冷夏哭笑不得!

她坐在龙案后,戏谑的看着面前铺展的满满的美男图,各型各色,无一不有。

这个手执折扇风度翩翩,那个高大威猛气宇不凡,这个玉树临风清新俊逸,那个淑人君子雅人深致,这个弱柳扶风断袖之宠,那个长发飘飘邪魅无双,这个身背长剑义薄云天,那个唇红齿白伶俐可人……

冷夏微笑抬头,唇角挂着浅浅的弧度,那弧度落在众人的眼里,心里咯噔一下,齐齐退后一步。

还剩下的,就只有年纪老迈腿脚不大利索的老丞相了。

郑寇师在心里破口大骂了他们阴险之后,硬着头皮道:“皇上,众美人已经在御书房外候着了,只要皇上一声令下,看准了哪个,咱们今夜就送进后宫去!”

冷夏笑的意味不明,正要说话,突然凤眸猛的一凝,目光落在了最边儿下一幅美男图上。

青衣磊落,眉目疏淡,面容清冷,眼珠僵直……

可不就是慕二!

她揉了揉太阳穴,唔,那呆子竟然也被这些老东西给骗了来。

眼见她的目光顿在某张画卷上,众人抻着脖子朝龙案上一瞄,齐齐笑眯眯,有门!

郑寇师乐呵呵捋着胡子,瞎话张嘴就来:“神医对选夫一事极为郑重,方一听说,立马沐浴换衣折腾了有一个时辰,一路上施展轻功飞奔而来,一眨眼,就立正站好在美男的队伍中,翘首以盼了!”

“对对对!”后面周寅探出个胖乎乎的脑袋,补充:“那等的啊,心焦的啊,眼珠子都绿了!”

冷夏望天,这么亏心的话,你们是怎么说出来的……

“好!”她玉手一拍案,当下吩咐:“让朕瞧瞧这绿眼珠子的神医!”

就在周寅欢天喜地的搓着手,准备出去叫人的时候,冷夏犹犹豫豫的话再次飘了来:“不过,如果这眼珠子不够绿,你们……”

她在众人身上缓缓一扫,扫的他们一哆嗦,凉飕飕的说:“就是欺君之罪了吧?”

这话落下,这些人精一样的大臣们,哪还有不明白的,这是女皇为选夫一事,变着法子治他们罪呢。

脑中不由得飞出来午门那十一颗圆溜溜的大脑袋,众人齐齐吞了口唾沫。

郑寇师叹气一声,苍老的声音道:“老臣知晓皇上和皇夫伉俪情深,可这关系到西卫的万年基业,不得不防啊!”

众臣纷纷规劝:“皇上,烈王雄才大略,若是独霸后宫,后果不堪设想!”

“皇上,若是只有烈王这一个皇夫,西卫的子嗣可就难办了!”

“皇上,这选夫之事,势在必行啊!”

砰!

御书房的大门,被从外面一脚踹开,踹的砸在墙上咣咣响。

其后走出一身黑衣的霸道男子,俊面含霜,怒发冲冠,鹰眸中锐利无匹,冰冷的嗓音沉声道:“本王也来帮着,选上一选!”

咳咳咳咳……

众人一口口水呛在嗓子眼,连连咳嗽,脑中齐齐飞出两个大字:完了!

原本他们听说今天烈王不在,才抓紧时间弄了这个选夫大事,威逼利诱连哄带骗的找来了这些美男,没想到,耽搁耽搁,这尊煞神回来了!

大学士齐代挺了挺腰板,梗着脖子道:“烈……烈王,这选夫大事,后宫可不得插手!”

后宫……

战北烈把这两个字,在舌尖琢磨了一番,煞气凛凛的剑眉挑了挑,大步走到冷夏的身边,缓缓扫过桌案上的美男图。

明明他没有分毫的举动,冷夏却觉得,身侧的男人已经频临暴走的边缘。

他拉过一把座椅,旁若无人的一屁股坐了下去,大刀阔斧的翘起了二郎腿,搂过他媳妇的腰,微闭着眼睛,似在自言自语:“后宫不得干政啊……”

朝臣们见他这动作,眉头齐齐一皱,紧跟着双目骤然亮起,仿佛找到了抨击的理由,大点其头:“不错,自古后宫不得干政,烈王既然是我西卫皇夫,自然不可对朝堂之事指手画脚!”

就在这时,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小太监轻声禀报:“皇上,八百里加急快报。”

“呈上来。”冷夏吩咐,小太监迅速将封了火漆的文书递上。

缓缓看过文书,搁在龙案一角,冷夏淡淡道:“南韩退兵了。”

退兵?

原本心思忐忑的众人,突然听见这天大的好消息,顿时喜上眉梢,连连说着:“先皇保佑啊!”

“先皇?”冷夏柳眉斜挑,嗤笑道:“怎么不是烈王保佑么?”

这话落下,众人才一个激灵想了起来,南韩的退兵,可不正是大秦烈王的一封书信所致!

这想法一冒出来,再联系到那书信上的内容,齐齐惊掉了眼珠子,那样的一封书信,竟然还真的起了效果?

果然是大秦战神啊,不同凡响!

正当他们惊诧之时,只见战北烈缓缓睁开眼,轻飘飘的嗓音再次重复一遍:“唔,后宫不得干政啊……”

那嗓音危险的,那语调悠哉的,那气息阴森的……

众臣语塞,一时憋的脸色通红,却也再没有人敢说一个“对”字。

若说不得干政,那万一他一封书信再发了去:后宫不得干政,老子就是开个玩笑,你们打吧打吧,老子就只看着,不插手!

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可若是没了这个理由,皇夫之事,又要如何是好?

就在他们左右为难进退维谷的时候,战北烈的目光落到御书房墙上挂着的一副地图,咂了咂嘴,很是纠结:“那七座城池,还没交接吧……”

威胁!

这绝对是威胁!

众臣气的脸都绿了,却不敢再说,丫一大秦战神,连名声都不要了,拼了让天下笑他出尔反尔,也要威胁他们阻止选夫!

他们还能说啥?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郑寇师一拍脑门,仿佛才看见桌上的画卷一般,惊奇道:“这是什么?皇上的龙案上怎么可以这般散乱,御书房的太监们太不像话了!”

说着,迈着苍老的步子,上前收拾案上的画卷。

众人齐齐开窍,跟着一拥而上,在冷夏莞尔失笑,和战北烈孺子可教的目光中,将画卷一股脑的收了起来,嘴里连连埋怨:“这些奴才们,果真是不懂事,竟放了这多的垃圾。”

等到他们的怀里鼓鼓囊囊的塞了个满,众臣齐齐望天,装没事人一样,选夫?

什么选夫?

不知道!

“唔,”冷夏抬起头,戏谑的望着他们,淡淡的嗓音响起:“众爱卿可要留下,一起用过晚膳再回府?”

“皇上,老臣的夫人最近食欲不振,常有呕吐,今日召了大夫去瞧瞧,莫不是有喜了,老臣还是早些告退……”年逾花甲的老丞相,如是说。

“皇上,微臣近日里家宅不宁,今日召了道士去瞧瞧,莫不是沾染了脏东西,微臣还是早些告退……”周寅,如是说。

“皇上,微臣……”

众人理由万千,小妾生病了,远亲串门了,孩子和夫子吵架了,后院的狗要下崽了,千奇百怪的理由应有尽有,极认真的说完后,一窝蜂作鸟兽散。

待御书房内,只剩下了冷夏和战北烈之后,安静而阴森的空气中,某人“嘎吱嘎吱”的磨牙声震耳欲聋。

冷夏暗暗叫糟,悄悄挪动屁股,挪到一半的动作,顿时被两道猛然射来的警告视线给钉在了龙椅上。

某人英俊的脑袋挨上来,牛目瞪的堪比铜铃,恶狠狠的瞅着她,咬牙切齿:“选夫?”

天知道他方才回去养心殿,满殿的小宫女见着他皆脸色惨白,惊叫一声,四下逃散,不好的预感直窜脑门,他施展轻功一路赶到御书房外,正看到数十个美男站在门口,各种类型应有尽有,敏锐如他,用脚趾甲盖想都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尤其那里面,还有个二愣子!

当下那怒火“呼呼”的蹿,这该死的女人,竟然敢给他选夫!

见鬼的选夫!

冷夏咂了咂嘴,果然她的预感没错,这人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处于暴走的边缘,直到现在,那怒火,那怨气,那忿恨,终于要爆发了。

她极真诚的看着他,凤目中一片澄清,无辜道:“你即便不来,我也会打发了他们。”

一两句话自然是无法让他消气的,不过那气息却是稳定了不少,一口咬上她的红唇,攫住一片唇瓣,冷哼道:“错了没?”

冷夏知错就改,老实巴交点头承认:“唔。”

再次咬上另一片唇瓣,战北烈鹰眸一挑,既然知错了,那么接下来的就顺理成章了,惩罚!

双臂箍住她的腰肢,却一提力,冷夏就被抱到了龙案上,大掌一扫,笔墨纸砚奏章等一切碍事的东西,全数落地,乒呤乓啷好不热闹。

紧跟着,火热的双唇覆了上去!

战北烈在她柔软微凉的唇上辗转撕磨着,大手熟练的开始解衣袍的扣子。

到了这个时候,冷夏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凤眸眨巴眨巴,模模糊糊的问道:“在这里?”

“唔,专心点!”战北烈啃了她一口,手中动作不停,三两下衣袍便不翼而飞,露出大片大片的雪色美景,珠圆玉润,清艳无双。

冷夏望天,好吧,总要给这人,把毛顺齐刷了才好。

在战北烈滚烫如火的目光下,柳眉斜斜一扬,素手轻抬,将发髻上的玉簪取下,漫漫青丝如流泉倾泻,缠绕在莹润的玉色中,玉臂一勾,一只搭在男人的脖颈上,一只将男人的前襟猛的一拉……

瞬间,两人赤裸相对。

大秦战神的小宇宙燃烧到了极致,连同着空气都被烧灼,整个御书房内一片炙热,火热的躁动汹涌磅礴……

渐渐的,开始有龙案摇摆的吱呀声响,女子娇媚妖娆的婉转轻吟,男子狼血沸腾的激昂低喘,汇聚成一曲爱的乐章,旖旎奏响。

……

大半个时辰后,冷夏香汗淋漓的平躺于龙案上,一旁的龙椅上,坐着一脸餍足的战北烈。

将母狮子吃的渣都不剩的大秦战神,满足的舔了舔嘴角,周身咕嘟咕嘟的泛着吃饱喝足的泡泡,就差摇摇尾巴打个滚了。

冷夏累的浑身瘫软,直想一脚踹过去,奈何连脚上都软绵绵没了力气。

战北烈欢脱的吹了个口哨,捡起一旁的衣袍,将满身汗湿的冷夏裹的严严实实,打横抱起大步走出了御书房。

准备回养心殿,帮媳妇洗澡!

门外的太监宫女们,方才面红耳赤的听着里面的声响,哪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会儿又见两人这般出了来,齐齐羞红了一张脸。

他目不斜视,抱着冷夏大步流星,正要施展轻功,突然一顿。

只见御书房外,原本桃红柳绿的美男们尽数不见,唯一剩下的,偌大的空地上,直挺挺的杵着一个木桩子。

慕二的脚下仿佛生了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知已经站了几个时辰。

听见声响,他一寸一寸的转过脑袋,一眼见到战北烈怀里被衣袍包裹住的冷夏,满头青丝如水流泻,凤眸氤氲,颊染嫣红,那美到极致的风华骤然撞击心房。

正要迈出的步子就那么硬生生的止住,瞳孔微微一缩,身体里诡异的闪过一股电流,融化了原本冷静清透的眸子。

他默默别开目光,直到过了好半响,才悄悄呼出一口气。

大秦战神警惕的瞅着他,原本红光满面的脸拉了下来,皱眉嫌弃:“还没走?”

慕二敛下眼皮,一丝丝的目光都不朝冷夏看去,保持着惜字如金的风格:“她,找我。”

冷夏柳眉一扬,想来那群老臣就是用这样的理由将他骗了来,一根筋的二愣子自然不会分辨,只认准了“她找他”,在外面呆呆的等。

战北烈再将她媳妇捂的严实了几分,酸溜溜的瞪了慕二一眼,脚下一点,瞬时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只留下了慕二一人,呆呆的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纠结着那个“她找他”的问题。

科举会试定在九月初八,剩下的时间里,就是各种准备忙碌。

这次科举冷夏进行了改革,所考所问,不再是传统的经义、法律、文字、算学、策问、诗赋等,而是改成了和朝政相关之事,具体到报考每一个部门,便有那个部门的专门试卷,考察专业上的学问。

而主持科举的人选,冷夏命派了孔云,这人刚正不阿,不用担心任何徇私舞弊之事。

时间就在这燥热的夏天一溜烟的过去,凉都城内的学子越来越多,气氛亦是越来越火热,一眨眼会试的日子就到了。

这日一早,整个凉都内萦绕着紧张的气氛,学子们准备完毕,在考场外排队等候着排查检验,因为是第一次科举,众人没有经验,倒也没作弊的人出现,午时方至,钟鼓高鸣,这科举的会试便开始了!

考试持续了足有三日之久,钟鼓再次鸣起,学子浩浩荡荡的从考场内出来,有的面色兴奋,有的满身颓废,众生百相不一而足。

试卷由文渊阁大学士齐代统领群臣负责批示,这次科举,报考人数逾万,中选的贡士却只得一百,真真堪称百里挑一。

一月后,百名中选贡士在金銮殿上,举行殿试。

龙椅之上,坐着身着龙袍的女皇,此时的冷夏已经怀孕有九个多月了,圆滚滚的大肚子却分毫不减威严,冷冽的面色缓缓扫视着殿下垂首站立的百人。

这目光的扫视下,众人面色忐忑,有的额头上甚至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冷夏在一个年轻男子的身上一顿,这人是个熟面孔,大学士齐代的幺子齐召,也是西卫的棋艺国手,他和其父长的三分相似,亦是儒雅俊美,透着股机灵劲,是少许几个尚算沉着的人中的一个,甚至悄悄的朝她眨了眨眼。

凤眸中掠过丝笑意,冷夏缓缓启唇:“殿试的题目,若你是皇帝,你会怎么做?”

哗!

众人脑门上的大汗,瞬间流了下来,不可置信的目光投向上首,触及到冷夏的目光,皆都惊惶的移了开。

这样的题目,几人敢作答?

金銮殿上一片凝窒,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时间缓缓的过去,依旧没人作答,有些甚至吓的脸色苍白,腿脚发软,别说答了,连想一想,这都是大逆不道啊!

眼看着大殿上燃烧的香已经到了末尾,答还是不答,挣扎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若是答了,说不准一个不好就要被拖出午门斩首!

可若是不答,这科举的三甲,自然没了着落……

就在那香掉落了最后一点灰烬之时,大殿上同时走出了三个人,拱手行礼,“皇上……”

冷夏唇角一勾,身侧的小太监立马找出这三人的资料,除去齐召,剩下的两人皆是寒门学子,无权无势,面相秀气的是永州苏一航,身材矮小的是骆镇。

她看过三人的资料,摆摆手止住他们准备的回话,淡淡道:“不必了。”

就在他们面色疑惑之时,冷夏清冷的嗓音,宣布:“状元苏一航,赐进士及第,榜眼齐召,赐进士出身,探花马肖,赐同进士出身,散朝!”

这个问题的答案,她猜都猜的出,无非就是爱民如子、选官任贤等等,真正考验的,却是这百人的胆量和气度,既然只有这三人敢于回答,那么三甲就在这三人中选出,也由着三人的紧张程度,依次排名。

待她大步离开了金銮殿,殿下的众人仿佛也明白了几分。

冷夏回了养心殿,大宫女兰芷正侯在门外,里面毫无声息,竟是没人。

她柳眉一挑,问道:“皇夫呢?”

自前段时间开始,明明已经临近她的预产期,宫内稳婆御医皆早早的准备了下,随时候命,可是战北烈却总是不在皇宫,每日深夜才回来,搞的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眼里的兴奋却是遮也遮不住,不知又在整些什么。

兰芷躬身一礼,回道:“回皇上,皇夫方才又出门去了,说是如果皇上问起,就说去了古墨斋。”

冷夏点点头,回去寝殿脱下了龙袍,换上身宽松的白衣,向外走去。

兰芷犹豫着,提醒道:“皇上要出宫么,是不是多派些人跟着,瞧着这日子,也快要生了……”

“不必,朕去去就回,应该还要个几日,没这么快。”冷夏摆摆手,独自朝宫外走去。

古墨斋。

战北烈笑眯眯的朝着后院走去,鹰眸弯成了一朵月牙,要问他这几日在干什么?

很简单,做衣服!

自宝宝即将出生以后,某日大秦战神突然一惊,发现竟然没有什么见面礼给闺女,这可不行,第一次当爹,总不能寒碜了!

对于这句话,暗卫六人表示出了极度的鄙视,以沉默回应。

战北烈自然是懒的管他们的想法,在他的心里,媳妇第一,闺女第二,其他人,直接当个屁放了好了,尤其是这群没大没小整日编排主子的东西。

思来想去,大秦战神得出了一个主意,亲手给小冷夏做一身衣服!

整整近一个月的准备时间,冷夏忙着科举的时候,他就悄悄跑到布庄绣坊去偷师,直到半个月前,终于学了个七七八八,开始动手,到得今日,那身可爱的粉色小裙子,已经做的差不多了。

他伸手推开这些日子用来制衣的房间,美滋滋的望着挂在房间正中的半成品,突然黑了脸,鹰目一厉,杀气汹涌!

只见那缀满了珍珠的小小裙子,竟然不知什么时候,被改成了一件男士小袍!

大秦战神仰天一声怒吼:“谁!谁干的!都他妈给老子滚出来!”

外面扑通扑通一番骚动,狂风等人打着滚冲了进来,一眼瞧见那袍子,顿时惊的吞了口唾沫,好家伙,谁不知道咱们爷,为了这个忙乎了整整半月,竟然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战北烈头顶生烟,瞅了瞅他们的神色,确定了不是这五个。

后面跟着的钟苍,亦是眉毛跳了跳,对于这扑克脸来说,也是难得的表情了,不是他。

再后面,终于从酱紫色变回了原样的钟银,甩着长发跟了进来,猛的捂住了嘴,桃花眼眨巴眨巴,很好,也不是他。

那么就是……

最后听见声响循了来的慕二了!

他迈着僵直的步子,呆呆的走进了房,瞧见那袍子的时候,浅淡的眸子里没有分毫的惊讶,仔细打量了一番,含了几分与有荣焉的满意。

满意!

去他妈的满意!

一双鹰目围着慕二上下扫射,虽然这满意呈现的含蓄委婉,却躲不过战北烈如探照灯一般的锐利目光。

丫的,就是你!

战北烈总算是找到了罪魁祸首,二话不说飞扑而上,一掌含着雷霆之势直击慕二门面!

慕二一抿唇,没明白这人到底在怒个什么劲,他无意中发现了这件小小的裙子,以他的医术自然知道这是错的,于是一根筋的慕大神医,做好事不留名,默默的将它改成了对的……

头颅迅速一歪,避过了战北烈含煞的掌风,脚下一点,瞬间掠到了三米外,呆呆的眸子望向他,明显带着三分茫然,三分委屈,三分怨念。

他并不知道,这件小袍子的改正,不只让战北烈半个月来的心血化为乌有,更是让他心里“咯噔”一下,堵住了什么,这其中的深意,他自然明白,可是又不愿相信。

战北烈冷冷的望着慕二,打定了主意,今日这心里堵住的不爽,就要在这愣子的身上发泄了!

一向没有什么情绪的慕二,此时也不由得生气了,唇瓣紧紧的抿着,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气息暴涨!

于是,执拗的大秦战神,和执拗的慕大神医,就在这古墨斋后一方小小的院落里,对上了!

两人互瞪片刻,同一时间飞身而起,在半空中交起手来……

冷夏来的时候,正正看到的就是半空中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人,一黑一青的两个身影,交错飞掠间,飞沙走石密如风雨,一股龙卷风似的风暴,以二人为中心,向着四周一浪一浪的席卷……

而在气浪的席卷之下,暗卫七人缩在墙根儿里,抱着脑袋可怜兮兮,生怕殃及池鱼。

尤其是钟银,躲在几人的后面,邪魅的脸上一惊一乍,连连呢喃着:“哎呦这大风,头发都吹乱了!”

冷夏俏脸铁青,折过身边两根树枝,玉手一挥!

树枝仿佛被灌注了无上的力道,如两柄利剑一般呼啸而去,于空气中发出了“呜呜”破风之声,骤然破开两人交手中产生的气浪,直击二人将要接掌的手腕!

战北烈和慕二同时一惊,那一往无前的力道霍然收住,分别向着两侧闪避,轻身落下。

同时,朝着发出树枝的方向看去。

冷夏端立于后院门口,凤眸中含着凛冽的寒意,缓缓扫过明显心虚的两人,突然……

她柳眉一皱,眨了眨眼,半响淡淡道:“我可能……”

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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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包子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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