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敢拿刀指着老子。”云微澜伸出两指拨开都快指到鼻尖的大刀,微眯了眸子看向少年。
够有能耐,居然跟她玩儿这一手,连她都被蒙过去了。
少年仿佛没看到她的目光,起身走了过来,将摔得不成样的苞米饼子一块块拣起来,细心地掸去灰尘,再轻轻放在灰布上,拣完了,又将布包扎起。
“我无父无母,又身无长处,经常挨饿受冻……饿怕了,有点吃的就当作宝贝一样藏起来,”他抱着布包往回走,“昨晚我是回来晚了没错,确实也偷了东西……昨天饿得狠了,路过杂粮铺子的时候没忍住,偷了一些……但偷的就是这个,信不信随你们。如果你们要因为我偷了这个就把我抓起来,我也无话可说。”
少年背影削瘦,后背两侧的骨头微微地突出来,将衣服支出两个棱角,再加上他几近冷漠的话语,更显得瘦弱无依。
人群中响起唏嘘之声,不少人发出同情的叹息。
哪怕是天子脚下,依然免不了有人吃不饱饭,以乞讨偷窃为生。
杨立抿着的双唇动了动,身侧的拳头紧紧握着,手背青筋高高突起,似乎在隐忍克制着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给我搜!”那衙役急于找回脸面,一挥手,让众衙役四散开来搜查破庙,并且亲自上前挨个搜身。
少年稳稳地站在那里,不避也不让,任由他们将他全身搜了个遍,碰到胸口的时候,他眉头皱了皱,随即松开。
其他人,所括阿奶和孩子们也没能避免搜了身。
鸡飞狗跳地搜查了半天,几乎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那些吃剩下的被孩子们视为珍宝的食物也都被糟蹋得满地都是,衙役们才停了手。
身上没有,枯草堆里也没有,阿奶的破席子下也没有,连那个墙洞都被掏了三遍,连个屁都没有找到。
杨新气得满眼通红,孩子们更是看着那些食物心疼得流泪。
杨立沉默地看护着阿奶,牙根处几度紧咬又松开,脸色越发地冷。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对这样的情景也越来越不满,纵然平时这种事情见多了,但这样无依的老弱幼小面前,生活在底层的人还是有着保持着一定的同情心。
“全都带走。”为首的衙役气急败坏地一个个指过去,“老的,小的,一个不剩,全都带回衙门去。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东西,看我不撬开你们的嘴!”
“嘴巴放干净点。”云微澜一直冷冷地看着,此时一眼扫过来,那衙役竟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狗眼看人低的东西,也不看看这里都是些什么人。”
她一指阿奶,“这位老人家年老体弱,疾病缠身,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怎么出去偷东西?”
她又一指那些孩子,“这些孩子才十来岁的年纪,手无缚鸡之力,是打得过张府的下人,还是跑得过你们这些衙役?你带他们回去,也不怕惹笑话!”
“就是,就是……”百姓们纷纷发出附和之声,声音不大,但合在一起也不容忽视。
那衙役一噎,脸色极是难看,指着杨立与那少年,“其他人可以不去,但他们两个逃不过嫌疑。”
云微澜眼梢一瞥,瞥着那少年。
有时候,进一步成魔,退一步成佛。
成魔或成佛,全在一念之间,看的是个人的造化,也要看身边是否有拉一把助你成佛或推一把促你成魔的人。
或许,她可以做那个拉一把的人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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