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子拉起小芹的手,远到刚好能看到那俩人的影子的距离在后边跟着。好在知道他们说的大乱坑的方向位置,一时跟丢了也一会就能发现目标。发现前边的人停下来,他们俩就赶紧蹲下或是就近隐身到棒秸丛子后面。
空旷漆黑的野天湖里,好象只有寒风在奔跑在撒欢。
俩人踩在麦田的坷垃上的声音,也瞬间被风儿刮走。
鸭子感觉握在自己手里的小芹的手却暖和和的,自己的身上也在来火。
有一次他不小心被一条田埂绊倒,害得小芹也跌得趴到地上。鸭子拉她她不起来,他只好弯下腰去抱她起来。
小芹就势套在他的耳朵上道:“真不想走了,还有多远呀。。。。。。”
鸭子小声道:“快到了,再不起来他们就把宝贝挖走了。”
小芹推开他的脸,道:“弄得我痒死了!”
他俩看前边两个人影子不见了,就深一脚浅一脚地紧走几步,发现一个土堆子突然出现在眼前。
原来,不觉间已到了大乱坑。
鸭子拉小芹蹲了下来,就见这大乱坑里有好多高高矮矮的树。风在树梢上“呜呜”地响,象鬼魂挂在那哭或是吹着什么东西。
此时此地,这声音当真比刚才庄上的大叫驴叫号还要难听一百倍!也恐怖一百倍!
小芹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蹲在那不由地紧贴在鸭子的背上。
俩人目光搜索了好一会才看到周大吹子和尚小娟正往一棵大树那摸去。
这时,就听周大吹子突然惊慌地叫了一声“哎唷!”,人一下子不见了。
尚小娟“妈呀!”一声撒腿就跑,接着“咕咚”一声就撞到了一棵树上。
小芹一下子紧紧地抱住鸭子,声音颤抖地道:“鬼。。。鬼来了。。。。。。”
树梢上“呜呜”的风声,这时在小芹听来象鬼在得意地笑。
鸭子把她从背上拉到面前的怀里,隔着围巾贴在她的脸上道:“别怕,不是鬼。”
这时,只听周大吹子虚张声势地大声骂道:“跑你妈魂呀!不就是我自己没注意掉坑里去了吗?快回来拉我上来!”
尚小娟从地上爬起来,带着哭腔道:“不是鬼。。。鬼拉你的呀?我的脑门上撞出了大疙瘩,疼死了。。。。。。”
这时就见周大吹子在坑里拿出了电筒伸出头来四下照照,声音都有些变了:“小娟,这里好象就是你爹奶的坟!”
正蹲在一棵树庄后聚精会神地朝那边看着的鸭子听得小芹小声地道:“这死老爹以前和她一起来过呀。。。。。。”
鸭子拍拍她的头,小声道:“那是,你老爹很孝顺。别动,小心让电筒照到了。”
尚小娟就走了回去,看了看,疑疑惑惑地道:“好象就是这里,这里怎么会有个大坑?”
周大吹子道:“你快把我拉上来再说吧!”
尚小娟就伸手吃力地把周大吹子拉了上来,从他的手里拿过电筒来看坑边上的老臭椿树,又看看坟,道:“真的是m爹和m奶的坟呢,不知这大坑是怎么来的?”
周大吹子边揉被刚才跌痛了的腰边又好气又好笑地道:“还真是个傻女人!这大坑还不是有人先下手挖走了那坛洋钱?!”
鸭子心道:“乖乖,原来他们是来这里挖洋钱的!”
小芹贴着鸭子的脸不安地道:“他们不会赖我们挖的吧。。。。。。”
尚小娟这时一下子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就软摊到地上,嘴里不住地说着:“怎么可能呢?怎么会这样。。。。。。”
周大吹子拿过她手里的电筒,又围着坟和大臭椿树转了一圈了,最后确定道:“没错,就是这里!洋钱是海得了,给人挖走了!”
这时尚小娟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冲到周大吹子的跟前,一把抓住他的胸襟厉声道:“是不是你老b养偷偷地来挖走的?”
鸭子感到怀里的小芹身子抖了一下,尚小娟的声音此时真的和厉鬼无异。
周大吹子一定也被她骇到了,声音哆嗦着道:“小。。。小娟,这几晚m。。。m俩不是都在一起吗。。。。。。”
呼呼的寒风中带来了冰冷的小雨点,打在脸上直往肉里钻。
尚小娟听了周大吹子的话,慢慢地就松开了手,又坐到了地上,自然自语地道:“不是你会是那个呢?这事我就只对你说过,连张结巴子那我都没提过一个字。我指望卖了这坛洋钱加上这年把的余剩钱去县城开饭店的,这下子没指望了。。。。。”
周大吹子又打着电筒对着坑边堆着的那堆土转着看了一会,只见他从不远处提来一个空坛子,到了尚小娟身边扔下来,道:“看,此地空余黄鹤楼了!”
尚小娟这时站起来看了这只坛子一眼,就随行就市地说:“放口袋里带回家留酸酸菜吧,也算m爷留下的纪念品。”
周大吹子就从放着短柄铁铣的蛇皮口袋里又掏出一条大概是留准备放洋钱的口袋,装起了空坛子,把电筒给尚小娟打着,自己把装坛子的口袋背到背上,手里又提着一个。
看他收拾停当了,尚小娟就打着电筒一起往回走了。
这时,鸭子已拉起小芹离得远些了,防止给他们看见。
鸭子伸了个懒腰,小声地对小芹说:“真不划算,挨冷受饿地跑这么远,只见着个‘此地空余黄鹤楼’。”
小芹道:“这样好,要是让你见了真金白银只怕就会见财起意,害了我们大家性命。”
两人正要就着周大吹子他们远远的电筒光跟着回去,就见他们不走了,传来尚小娟的发狠的声音:“你老绝种今晚老实地跟我说,是不是你告诉儿媳妇贾小芹来把我这坛洋钱挖走了?”
只听周大吹子睹冤发咒地道:“那个走漏过半点风声,就叫他全家死光光!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呀!”
俩人不说话了,电筒光又开始朝前移动。
呼呼地寒风里夹带着的雨点越来越密。
刚才蹲在那时身上冻得有点打抖,现在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野天湖里走了一会,鸭子和小芹的身上就来了火。
鸭子道:“你老爹这嫌疑不易洗清白呢,顺带着你也不清白了。。。。。。”
小芹道:“俗话说路旁说话,草棵有人,肯定是不小心说给旁人听去了。但那死老爹的就不是你做的,也不该拿我们一家来和她睹咒呀!”
鸭子打趣道:“关键是他们俩的这种话永远不会在路旁说,百分之百地是在被窝里说的。不过,这次他俩的话是在这野天湖里说的,吹书记睹咒时就正好给儿媳妇听到了,估计以后该有好脸色看了。。。。。。”
小芹推了他一把,道:“去你的!”,走了几步又贴过来认真地问道:“那上回他俩在被窝里说这话你怎么知道的?你是她男人躲在窗下偷听呀还是你当时藏在她家床底下!”
她的话让鸭子心里一动。
莫非是尚小娟的男人张结巴子?
此时他又想起昨晚在野天湖里看到的那两个黑影,会是那先下手挖走了尚小娟洋钱的人吗?
又想到这个胸怀创业大志的尚小娟,如今没有了这坛洋钱作启动资金,不会去县城开饭店了吧?要开也就只能凑合着用她‘这年把余剩下来的钱’在m这街上开了。这下子要是再找时间和她说说,希望倒是比以前大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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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芹见他不说话,就问:“你在想什么歪主意呢?不会是你真的躲在他俩床底下让我说中了吧?”
鸭子道:“还你心呢!让我躲到你的床底下听听私房话还差不多。”
小芹呸道:“周书记也变得不要脸了!”
鸭子“嘿嘿”地笑了两声,拉了把被脚下的一道田埂绊个趔趄的小芹,望着前边摇晃着往前走着的电筒光又道:“说真的,尚小娟这个女人思路也清晰,心态真好。你老爹本来嫌疑最重,几乎就可以定在他头上了,但他一指出自己没有作案时间,她就把他排除了。刚才又想起是不是他告诉你干的,给你老爹一睹冤发咒,就又化解了,当然,这一条是基于他们俩不一般的感情。在大乱坑,她没把那个让我看了心里都堵得慌的空坛子当场给掼了,还说拿去家酸酸菜,就当她爷给她留的纪念品,她这心态不是一般地好!”
走在旁边的小芹就假七假八地附和道:“是,心态不是一般地好,思路又清晰的很,将来能做m哭树庄的书记!”
哭树庄上传来狗咬声。
回来比去时快,因为寒风里多了冰凉的小雨。
又因为是空手而归,没有了什么顾忌,就一路照着电筒。
前边的电筒光到了尚小娟家门口消失了时,鸭子和小芹也到了自己家门口。
鸭子套在她耳朵上问:“进来暖和会还是回去带孩子睡觉?”
小芹听了就也惦起脚尖套在他耳朵上道:“儿子晚上都跟他奶奶睡的,你家有火烤吗?”
鸭子听了,就不说话,拉起她的手推开了院门。
小芹被他拉进来看着他关上了院门又推上了门拴,就有些紧张地小声说:“就烤一会呀,老爹要是现在回去就糟了。。。。。。”
雨点大了,打在屋顶的瓦上“噼哩叭啦”地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