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官上任三把火,惯例都是要烧上一烧的,哪怕没有什么事做,也得做做样子,以示自已的存在。不过谨慎的人要想干出点成绩,绝不会莽莽撞撞就出手。
尤其是血玫瑰骑士团目前的情形,表面上看起来还能和光明圣教抗衡,其实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再加上一根稻草,这副骆驼架子大概就要倒了。
由于希望女神教原来是国教,过度依赖于王国的补助,现如今一朝失势,种种问题立即暴露出来,现如今已是困难重重、举步维艰。
由于被取消了国教的地位,再加上布坦尼大公连续征战,大量抽税,血玫瑰骑士团的经费状况尤其不容乐观,一个组织庞大的宗教没有经费,那是根本无法运作的。
许多乡村虽然有血玫瑰骑士团的分支组织,不过那些预备骑士组织十分松散,事实上只是挂了个名头而已。就是许多城市的分部,由于缺乏经费,平素也没有什么宗教活动,他们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小。
杰迪在巴蒂斯特城有过传教的经验,不过那时具体的实施者主要是杜维和海伦,他们现在还在达吉女神殿接受女神的调教,单靠一个杰迪在这方面就不行了,他并不是搞宗教的行家。
一大清早,杰迪会见了几个因为一时好奇,赶回来拜见新任团长、探看骑士团今后动向的一级骑士,刚刚回到办公间,毕加索就臭着一张脸踱了进来,后边居然还跟着莎莉丝特。
杰迪早就料到他会和妹妹商议,他心中巴不得把这个聪慧的女子也拉进来助自已一臂之力,一见二人走进来,他就不禁会心地一笑。
他把笔一丢,十指交叉轻松地弹着,微笑道:“怎么了,毕加索团长,好象心情不太好?我要的可行性报告呢?”
毕加索没有理他,他径直走过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然后猛地一拍大腿道:“血玫瑰骑士团乃至整个希望女神教是一穷二白啊,这活没法干了。
我查了一下他们的帐目,现在希望神教和血玫瑰骑士团完全是靠着几个在教内担任重要职务的大贵族在拿钱贴补,这么一副烂摊子怎么和人家争呀?这活我没法干了。”
“钱?”杰迪想了想:“钱么,我倒是可以拿得出来,你说说看,需要多少?”
“不行,不能用咱的钱!”
莎莉丝特刚刚很淑女地在哥哥旁边坐下,一听这话立刻火烧屁股地跳了起来。
她一口一个咱,杰迪心里也有点寒,不过他实在不好纠正,只好问道:“不然怎么办?要让血玫瑰骑士团变成一个真正能与布坦尼公国抗衡的组织,必须先让它强大起来。否则它根本无法发挥任何作用。”
莎莉丝特不好意思说不舍得让他往里搭钱,于是口风一转道:“杰迪,你知道血玫瑰骑士团为什么一旦失去国教地位立刻变的这么不堪一击么?就是因为这个组织靠施舍补助靠的太久了。
你看看光明圣教,他们不依附于任何政治团体,相反,许多政权反过来要依靠他们,无论是政治上还是经济上,这才是他们长久不衰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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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救急不救穷,如果你花钱来支撑这个骑士团的运作,这个无穷洞你是填不满的。而且,对于改善它的状况,让它能适应这个世界继续存在下去完全没有帮助,更遑论让他们达到你需要的状态了。”
毕加索听着妹妹说话,随意地向沙发上一靠。但他立即弹起了身子,小心地向后看了看,又试了试沙发不会翻过去,这才放心地又靠上去,懒洋洋地道:“妹妹说的对,这正是血玫瑰骑士团不思进取、无法与人竞争的原因。用这种方式解决,毫无益处。
不管是宗教也好、政治也好,说到底是它们附着的利益的竞争,要让血玫瑰骑士团的成员拥有一颗贪婪的心,共同为了一个事业去做一些事,他们才会产生一股强大的向心力和进取精神,同时锻炼他们的种种能力。”
杰迪目光一闪,笑问道:“那么你们说说看,可有什么好主意?”
莎莉丝特甜甜地笑道:“咱们不能养蠢虫,得把他们养成豺狼猛虎才行。由于阿匹亚王国的特殊情形,要让血玫瑰骑士团强大起来,首先得让希望女神教强大起来。要让希望女神教强大起来,首先我们就要分析一下阿匹亚和布坦尼的政治形势。”
杰迪饶有兴趣地道:“你说说看,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莎莉丝特道:“首先来分析一下布坦尼的情况。布坦尼的政治势力主要分为三派,一派是以克里斯托夫主教、吉斯伯爵为首的光明圣教阵营,他们集中了布坦尼公国的许多贵族入教,形成了一股不容忽视的强大势力。
第二派就是布坦尼大公和公国政要组成的一股势力,他们一向主张政教分离,反对宗教干涉政权;
第三派是保守派,由军方一些重要将领和守旧的贵族、官员组成,他们既不满意光明圣教对布坦尼公国的指手划脚,同样不满意布坦尼大公的穷兵黩武。
而阿匹亚王国,现在事实上是加菲尔德大祭祀在掌权,他绝不会拖血玫瑰骑士团的后腿,所以我们无需担心。”。
杰迪若有所思地道:“嗯,这么一分析,倒是一目了然。在政治上,我们可以依托阿匹亚,团结布坦尼守旧派、力促布坦尼大公保持中立,打击以克里斯托夫为首的光明圣教派。”
莎莉丝特忘形地打了个响指,柳眉一挑,眉飞色舞地道:“聪明!比那个白痴聪明多了。”
“哪个?”杰迪瞠目问道。
“那个!”莎莉丝特往沙发上的毕加索一指,随即道:“阿匹亚国内,加菲尔德是执政官,这里有他在我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布坦尼公国那边,就得说服伊丽莎白女王,由她去解决了。
她在布坦尼公国享有极高的声誉,尤其是不久前冯赫尔将军入侵的时候,她以监国女王的身份号召全国发起抵抗和反击,赢得了布坦尼军民和朝中相当一部分官员的敬仰和信服,我想她会有相当号召力的。而我们,就要专心于壮大血玫瑰骑士团。”
“很好!”杰迪击节赞赏:“你们可有什么具体的打算?”
“咳,经过我一夜认真思索、反复推敲、引经据典、再三论证……”,毕加索还没说完,莎莉丝特就瞪了他一眼,嗔道:“你打了一夜的呼噜!”
毕加索立即闭紧了嘴巴。
“莎莉!”杰迪微微皱眉,莎莉丝特对她的哥哥一向就是这种态度,或许是从小被家人和兄长宠溺惯了,莎莉丝特一向对大哥挥来喝去的,其实两兄妹的感情非常好,这些杰迪都了解。
可是不知怎的,现在他对莎莉丝特这种骄纵的态度却不甚满意,在兄妹二人面前,他是个外人,怎么也轮不到他去管教的,可是他竟自然而然地表示了不满。
奇怪的是,莎莉丝特似乎也没觉的他这种态度有何不对,她立即绽开一副笑脸,对毕加索甜甜地道:“哥哥,麻烦你把我想出的计划和杰迪详细谈谈。”
她的态度虽然改变了,可是仍然象是在老师面前炫耀成绩的小孩子,不放过一点表现自已的机会,杰迪无奈地一笑,转首望向毕加索。
毕加索一本正经地道:“我……妹妹考虑的计划是……,咳,是这样的。玫瑰骑士团要壮大就得有钱,不会赚钱就无法壮大,所以我……妹妹的计划是,训练他们,让他们一边赚钱、一边壮大,在赚钱中壮大,在壮大中赚更多的钱。让他们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
杰迪呻吟一声,转向莎莉丝特道:“还是你来说吧,毕加索大哥的思维实非常人所能理解。”
莎莉丝特莞尔一笑,说道:“我的看法是,首先要修改希望女神教的教义。光明圣教的教义因时俱变,为了适应需要,千年来早就变的面目全非了。而希望女神教呢,昨天他们搬来的教典还是千年以前印制的,早就成了一堆古董,可是他们现在仍奉行不渝。
我们不但要变,而且要比光明圣教变的更彻底,更接近广大信徒的需要,因为在和他们的争夺中,我们已经落了下风,所以教义必须得比他们更受欢迎,才能吸引广大的信徒。
比如说,光明圣教认为灵魂的救赎是至高神的荣光,只有对教会绝对的服从,由神父代传天意,才能与神沟通、聆听神音。正是因为这一条,他们牢牢把持了与天神沟通的权利,凌架于政权之上。
在罗斯帝国那种极度信仰的国家,神权高于皇权,因为教皇代表着天神,正规的晋见中,就是罗斯大帝见了高高在上的教皇都必须行吻足礼。而我们要吸引更多的信徒,就得修改教义:
信徒只要绝对的虔诚,就可以直接聆听神音,让他的灵魂得到救赎。这就使神和人更接近了一步,没有那种高不可攀的感觉,减轻了教会对人的绝对控制力。
杰迪,请不要小看这些教义的修改,这对那些大贵族和掌握着极大权力的官员来说,更具有吸引力。我们将因为招揽极多的信徒,而且都是有权有势的人。”
兄妹二人研究了一夜,果然搞出了很详尽的一套扭转玫瑰骑士团现状的方法,其实简单地说,和毕加索刚才那堆不知所云的话差不多,那就是一切向钱看。
这对骗子兄妹的敛财方式五花八门,令人叹为观止。
他们认为应该由希望女神教确立“募捐”和馈赠制度。募捐和馈赠的方法也是五花八门,并不都是直接捐款。比如他们倡议修缮自由女神圣迹,并在附近修建一些公寓,当然,这些事全由各地的贵族信徒自由捐资修缮。
然后在这些建筑上铭刻上他们的名字,每年来朝觐的时候,这些贵族可以免费入住他们由其修建的房屋,但是房产的产权和使用权归教会所会。而教会则把周围改成旅游圣地,平素有游客来时,自然会入住这些建好的房间。
这样住宿呀、饮食呀、娱乐呀,一切配套措施都可以建起来。莎莉小姐特意提示说,这是为了吸引尚未皈依希望女神教的人,让他们多多接触和感受希望神教的教义和文化,他们能受到感召入教最好,如果不能,起码也赚了他们的钱。
说到馈赠,馈赠人的名字会镌刻在圣碑上,立于希望女神的身前,让他们生前与死后皆沐浴在女神的灵光内,让灵魂得入极乐天境。
其三就是经营商业,玫瑰骑士团有大量的人手,有自已的车队、船队,平素完全放置不用,却坐吃山空地等着施舍,这是罪无可恕的行为。今后不但要他们参加贸易,还可以收取高额费用帮助别的商人运送东西。
杰迪听的满头大汗,莎莉丝特却越说越是开心:“当然,如果行商们一时周转不开,我们骑士团还可以慷慨地借给他们急需的货币。”
杰迪赞许道:“这个法子不错,出于感激,想必他们会因此皈依希望女神教”。
“你在说什么呀,我说的是高利贷啦。”
“……”,杰迪偷偷拭了把冷汗。
莎莉丝特又道:“这可是两相情愿的事,如果不愿意借贷,也可以拿值钱的东西抵押给我们,获得更廉价的借款”。
这回,她主动解释道:“就是当铺!”
莎莉丝特越说越是兴奋,对杰迪好心递过来的茶水视而不见,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同,种种敛财的手段被她说的桩桩都有着神圣无比的目的和悲天悯人的心思。无所事事的毕加索大哥在打了第八个哈欠之后,终于脑袋一歪沉沉睡去。
而杰迪一直听着,除了点头还是点头,他已经无法想象经过这位姑娘的天才想法改造之后,拥有千年历史的血玫瑰骑士团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我去一趟东部军团,现在军方让我操碎了心。当初我刚刚继承大公之位时,第一件事就应该把那些老而不死的混蛋全部免职!”
布坦尼大公伸手轻轻一按马鞍,便腾身跃了上去,英姿勃发,尽管已年逾三旬,南国金童的风采仍然不减分毫。
“大约只需要我五天,我就会赶回来!”布坦尼大公骑在马上说道。
大公夫人伊丽莎白嫣然笑道:“不必太过操心,那些将军对您还是忠心耿耿的,他们只是必需考虑到部下的感受罢了,一路小心,亲爱的大公!”
布坦尼大公点点头,纵马一鞭扬长而去,那猩红的披风犹如一朵火云般扬起。
伊丽莎白素素就象任何一个伉俪情深的妻子一样,仍然痴痴地站在府邸门口,遥望着布坦尼大公远去的身影。
在公开场合,她一向完美地配合着大公,人人都知道他们是多么完美的一对夫妻。
直到布坦尼大公的整支卫队都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内,伊丽莎白才转身向大公府内走去。当她转回身时,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
“夫人,阿匹亚执政官加菲尔德大人的私人信使肯尼斯先生求见!”
伊丽莎白刚刚进了二门,一位俏丽的侍女就追上来轻声禀道。
“哦,是肯尼斯吗?叫他到我的书房来。”伊丽莎白女王听到自已的故乡来人,脸上不禁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肯尼斯穿着一身黑色的礼服,风度翩翩犹如参加晚宴的贵族,那一尘不染的打扮完全看不出刚刚风尘仆仆自阿匹亚赶来。他已年过三旬,做为加菲尔德的私人助手,他参予阿匹亚王国许多重要政事的处理,性格已经磨练的非常沉稳凝重。
他同女王陛下并不是头一次见面,但是再次见到素素女王那优雅的风姿,仍是忍不住怦然心动。女王一身素妆,周身上下没有任何珠宝装饰,可是那素袍内裹着的,分明就是一颗倾国倾城的明珠。
优雅的身段、精致至极的五官……,仅仅是那一抹雪白而丰盈地胸肌,就足以勾起人足够的诱惑了。
“请坐吧,肯尼斯,很高兴你来看来。你为我带来了什么消息?我的子女们生活的还好么?”女王浅笑着在椅上坐了,优雅地做着手势让他就坐,同时柔声问道。
“尊敬的女王,国内一切都好。只是由于这场糟糕的战争,人民的生活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就连我的家庭,有时都不得不吃黑面包了”,肯尼斯欠欠身,在对面坐了下来。
素素女王听了,黛眉不由一蹙,秀美的脸上刹那间流露出的神情,带着一丝歉疚、一丝柔弱,让她美的就象笼在淡淡轻烟中的一枝芍药,就算以肯尼斯这样的定力,也不禁产生了片刻的迷醉。
“唉!是我把阿匹亚的人民带上了一条岐路!”伊丽莎白幽幽一叹,又问道:“加菲尔德大人着你来见我,是想……让我给我的子民一些帮助吗?”
肯尼斯欠欠身道:“卑下这次觐见女王陛下,的确是有一件大事请您从中斡旋,不过并不是国内的经济窘状。”
他介绍了阿匹亚最近发生的事情,回归的虔诚信徒、杰迪的剑客毕加索,与诺曼公国原第一投资银行行长杰迪萨克尔的接洽,以及血玫瑰骑士团的整顿等等。
伊丽莎白女王听说通过杰迪萨克尔,以物产和其他财富抵押,换回了大批的黄金,已经解决了国内的流通窘境,不禁露出了欣然的笑意,那份由衷的喜悦给她完美无暇的脸镀上了一层诱人的光辉。
“请回复大祭祀。”女王脸上带着若有所思的神情:“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尽量按杰迪萨克尔的意思办。我听说过这个人的传奇,本来按照我们的预计,完全来得及从容布置对诺曼公国的战争。
就是这个人,是他解决了冯赫尔的后顾之忧,才打乱了我们的行动部署,被迫提前宣战,造成目前这种恶果。他是一个能够点铁成金的奇才,我们古老的王国太过因循守旧,是该让这样富有创造性思维的人来帮助我们改变一下了。”
“遵命,陛下,我会将您的意思完整地回复执政官阁下!”
伊丽莎白微微颔首,说道:“我这边就尽管放心好了,我会马上行动,利用我的影响力,在这里为他们营造一种宽松的氛围,尽量减小来自布坦尼的威压。”
“我想,如果任用得当,这个杰迪萨克尔对我们阿匹亚的帮助,将不仅仅是振兴希望女神教和血玫瑰骑士团!这样很好,是时候做些改变了,接受现实的人才能活的更好,阿匹亚不再是一个童话王国。”
她站起身来,“遵从您的命令,陛下!”肯尼斯随之起身,深深地弯下腰去。
伊莉莎白女王伸出了好的柔荑,肯尼亚轻轻握住,在唇边轻轻一吻。
“方便的时候,安排我们的圣骑士杰迪团长见见我,我对他很感兴趣。”
在肯尼斯恭敬地退向门口的时候,女王忽然补充了一句。
团长办公室外边的大房间,现在改成了一个大会议室。现在里边坐着希望女神教的高级祭祀人员和血玫瑰骑士团的三位团长、三位圣骑士以及地位较高的二十多位一级骑士。
会议的气氛异常凝重,争吵从一开始就成了整个会议的主题。祭祀们执掌着教务,不过伊丽莎白女王的话已经传了回来,再加上加菲尔德大祭祀虽然性情古怪,可是这种人一旦信任某人时,会有种偏执的感情。
而且他本人负责着神教的运作,深知神教的存在已岌岌可危,的确需要做一些大的革新,以让这个古老的宗教重新焕发青春的活力。所以对杰迪、毕加索提出的一揽子改革计划,他抱着一种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态度,反正情形不会更糟了。
年轻的骑士们早就对现状不满了,团长小加菲又是聋子的耳朵--摆设,杰迪本来估计毕加索兄妹的改革计划很容易就获得通过,想不到阻力却来自三位圣骑士。
三位圣骑士,除了卡尼瑞,还有甘蒂斯和多洛雷斯。三个人都是贵族出身的高贵骑士,一身武技超凡脱俗。他们崇高的地位,使他们在骑士团内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这三人中,卡尼瑞同加菲尔德大祭祀一样,倾向于试试看的态度。而甘蒂斯对于让高贵的骑士从事这种牟利性的举动深恶痛绝,尤其让他不能容忍的是,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年轻人甚至要篡改教义。
杰迪万万没想到,圣骑士对于骑士团的重大行动居然有一票否决制,甘蒂斯的坚决反对,使整项计划完全无法实施。
他和毕加索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说的口干舌燥,从血玫瑰骑士团的历史、目前存在的种种弊端,同光明圣教竞争屡屡落于下风的缘由,直到改进教义对骑士团的生存发展存在的重大意义,把两人说的火冒三丈。
甘蒂斯这个默守陈规的骑士根本不听他们的任何理由,他只坚持一点:祖宗之法不可变。希望女神教必须维持古老的教义,不得做任何更改,哪怕因此而灭亡,那也亡的悲壮、亡的神圣。改变就是背叛,就是背离了女神的信仰,就是他甘蒂斯的仇人!
甘蒂斯在三位圣骑士中地位最为崇高,这不仅是他的武技在三人中最为精湛,还因为他严于律已的表现和崇高品格。
他是一个最虔诚的信徒,尽管家财万贯,可是他几乎是用一种苦行僧式的方式在进行修练。一生不近女色、默守最苛刻的教义。在女神圣诞前后的两个月里,他每天都只吃面包蘸盐和清水。
他不贪财,他的家族本来是是阿匹亚王国的第一豪富,可是这么多年来为了维持希望女神教和血玫瑰骑士团的存在,他每年都拿出大笔的捐助,现在他的资产已经缩水了一半。
这样一个人,无论是他的敌人还是朋友,在尊敬中都带着些敬畏。
他太完美了,几乎是一个圣人,质疑他的话,会让人有种无法承受的压力感。没有一个祭祀或者骑士敢去质疑他的话,与他站在对立面,几乎就是站在教义和道德之法庭的审判台上。
会议就此僵住,完全没有任何进展。加菲尔德大祭祀被迫宣休会,改日再议。他本想会后同这个老伙计好好商量商量,不料甘蒂斯不满意他的暖昧态度,加菲尔德刚刚向他走过去,老头子就板着脸,袖子一拂扬长而去。
“如果我们的计划不能通过,会怎么样?”杰迪悄声问毕加索。
“那就放弃他们吧!”毕加索耸耸肩,回答道:“不能重塑他们的灵魂、修正他们的行为,那么你再填再多的钱进去,都无法把它扶起来。”
“它的躯体其实很强壮,只是控制它的大脑里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罢了!也许,我们可以试试说服他。”杰迪对他低语道。
毕加索皱皱眉:“那是一个比驴还倔的老头子!”
“一个优秀的骗子能让顽石开口说话!”
“呵呵,你击中我的软肋了。我毕生的志向,就是做一个伟大的骗子!”
毕加索眉开眼笑地道:“你真的认为我比我妹妹更具备做骗子的潜质?”
杰迪笑道:“那当然,你才是最优秀的骗子。如果我说不是,那我就是骗了你,可是我能骗得了你吗?”
“当然不能!谢谢你对我坦率地说出你的看法!”毕加索沾沾自喜,他把手抬起来做鸡爪状,扒拉了几下头发,然后潇洒地一甩头:“好吧,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等我的好消息!”
毕加索说罢,匆匆地追出了会议大厅。
杰迪和大祭礼加菲尔德以及圣骑士卡尼瑞先生交换了一番看法,对于说服圣徒般的甘蒂斯,两个人都没有丝毫把握。
这时会场上的人已经走空了,三人讨论了一阵,杰迪把两位长辈送出门外,愁眉微锁地刚刚返回大厅,毕加索大哥就灰溜溜地走进来了。
他那张英俊的脸蛋上五指宛然,好大一个巴掌。
“这是怎么了?你现在好歹是一团之长,莎莉丝特又为了什么揍你一顿?”杰迪一看,不禁气愤地道。
毕加索一呆,解释道:“你说莎莉?哦,妹妹揍我不会这么温柔的。这是甘蒂斯大人的手迹。”
“甘蒂斯?就算他是圣骑士,也不该这么无礼,真是太不象话了!你的游说失败了?”
“哦不,我追上去直斥他因循守旧,将葬送希望女神教的未来。这番话如白刃交前、当头棒喝、疾雷破山、醍醐贯顶,甘蒂斯大人深受触动,这是他下意识的反应。我想他现在一定正在反思我的意见。”
“…………”。
黄昏,清风徐拂。
甘蒂斯一袭布袍,肋下佩剑,漫步在圣碑林中。
这里是例代先贤们安息的地方,最深处的圣坛据说就是希望女神曾经降临人间的地方。做为一名虔诚的信徒和苦修者,每天傍晚在圣坛前膜拜祈祷是甘蒂斯必修的功课。
这是他数十年来风雨不辍的功课,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做到象他这么虔诚。这条路,他已经走的太熟悉了,哪怕路边的一草一木,他都了如指掌。
圣碑林中非常安静,拐过一棵斜斜探出的大树,甘蒂斯忽然站住了脚步。风吹着他的袍子飘飘荡荡,那身子枯瘦的象一根竹竿,但是他表露出来的气势,却壮如山岳,沉重地向前压迫过去。
无形的精神力,竟然压得草木如同被风吹着似的向前躺伏下去,颤抖着直不起来。
“是谁在那儿?出来!”圣徒甘蒂斯一声断喝,一个高挑的身影从前方一块圣碑后踱了出来。
他穿着一袭雪白的武士服,剑斜插于腰间,脸上还蒙着一块白帕,连头都包了起来,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面对着圣骑士甘蒂斯,他悠悠然的似乎毫不在乎。从那双澄澈明亮的眸子可以看得出,这个人很年轻。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躲在圣林里?”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向甘蒂斯指了指,然后转过来又一指自已的鼻子,随即微微侧身,慢慢拔出了那柄森然雪亮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