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应该不会吧, 赵濯看起来……挺稳重的。”奚舟点着下巴,不自信地说。
芊兰摇了摇头,说:“你看到的都是假象, 他只是碍于身份才隐藏了自己的本性, 他呀, 那个暴脾气和你有得一拼。”
“呃……”奚舟一脸尴尬, 喂喂, 什么叫和我有得一拼?本姑娘温柔得哩!
“啧啧啧,眼看大婚在即,你偏偏捅出了这个篓子, 让本宫说你什么好?”夏桑哼了几声,道, “母后及各宫娘娘本来就反对这门亲事, 如今他们怕是想用此事打压你, 要你知难而退。你平日里和芊兰最要好,她们怕是会用此事威胁你就范。”
夏桑说着, 眼里尽是忧伤。本宫就是想做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情,怎么就那么艰难呢?下辈子真的不想生在帝王家……不对,哥哥们,麻烦下辈子不要和人私奔了好吗?留我一人在这里对付父皇母后真的很不讲义气好吗?
奚舟听了这话,冷笑一声道:“还需要她们威胁吗?我又不是没找过皇上, 可那老头儿犟得很, 说什么也不会取消这门亲事, 就算我死了, 也得把牌位摆进皇家祠堂, 啧啧啧。”
她说完,耷拉着眼, 心里咒骂了皇上几句。
夏桑走到他面前,弯下腰微微一笑,道:“舟儿,你方才的意思是……不想嫁给本宫?确切的说我不想对本宫负责喽?若是如此,那我便去告诉贤妃,让她打死你算了,反正留着也是个祸害。”
“别别别,有话好好说!”奚舟从桌子上跳下来,拽着夏桑的胳膊,呲牙笑道,“我怎么会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呢?你说是不是?我就开个玩笑,开玩笑,别生气昂!”
这蠢太子现在倒是聪明了,看来以后说话要注意些,免得他真要把我弄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帝王家没有真情,对!
夏桑见她服软,便昂首挺胸道:“这还差不多。”
哼,你不嫁给本宫,本宫如何翻盘?新婚之夜不让你跪下求饶就算本宫输!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司刑司,不……”
“滚开,本姑娘是东宫的掌事宫女,我来找太子殿下!”
蝶双一脚踢开拦着她的太监,径直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殿下,您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可累死奴婢了!”
众人眨眼看着她,面面相觑。
奚舟打量着蝶双,这丫头是东宫的掌事宫女,以后进了东宫必会与她低头不见抬头见,还是先处理好主仆关系吧,免得日后她仗着掌事的身份不给我这个出身低微的太子妃面子。
想到这里,她上前客套道:“蝶双姑娘莫急,慢慢呼吸慢慢呼吸。你着急赶来寻夏……寻太子,所谓何事?”
蝶双抚着胸口,打量着奚舟,没有理会,而是冲夏桑说:“殿下,这司刑司污浊之地您不能涉足啊,还是快随奴婢离开吧。况且当务之急是去找贤妃,看看能不能替奚舟姑娘解围。”
她说着,眯了眯眼。这乡野丫头虽说穿着囚服,上面的血痕更像是许久之前留下,而且她步伐稳健,完全不像是受过皮肉之苦的人。再看看案桌上的瓜子皮儿,八成也是她的杰作,由此看来,她定和这个穿着掌刑服饰的人相识,要不然就是已经买通了此人。啧啧啧,这乡野丫头真是不简单,待她进了东宫,怕是处处找我麻烦,不如现在给她个冷脸,也好让她知道我不是好欺负的。
奚舟一脸尴尬,耸了耸肩,看向别处,摆弄着手指。我勒个去,一个掌事宫女这么大架子,完全不给我这个未来太子妃面子,看来以后进了东宫没有安宁日子过了,唉,我这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
夏桑瞥了她一眼,叹气道:“怕是此刻应该担心的不是舟儿,而是赵濯了。走吧,去贤妃宫里瞧瞧。”
话落,他欲迈步离开,芊兰连忙拦住他,怯怯地问:“殿下,那我们……”
“哦!”夏桑迟疑片刻,说,“你和舟儿换身干净衣裳与本宫同去探探情况,放心,有本宫在,不用怕。”
奚舟和芊兰听他这样说,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御书房内,皇上伸了个懒腰,走到院子里散散步,四下扫了一眼却不见赵濯,便扭头问孙今,道:“今儿个不是赵濯那小子当差吗,怎么不见他?莫不是觉得朕不出来,所以偷溜出去找太子了?”
孙今低着头,淡淡地说:“奴才也不知,或许赵大人是方便去了,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他话音刚落,琳琅快步进来,走到皇上面前,行礼道:“琳琅见过陛下,陛下万安!”
皇上见是琳琅,皱了皱眉,问:“琳琅啊,皇后她……又想请朕去她宫里,然后劝朕取消太子的婚事?你回去告诉她,打消这个念头吧,朕不会允的。”
话落,甩了甩衣袖,欲往屋内走。
“陛下!”琳琅叫住了他,低头解释道,“陛下,您误会了,娘娘命奴婢来,是为了其他的事情,一件有关挑衅宫规的事。”
皇上闻言,愣了片刻,转过身眯着眼问:“何事?”
琳琅深吸一口气,不紧不慢地说:“贤妃娘娘查出司制司掌制言芊兰同卫尉少卿赵濯私通,奈何赵濯隶属您直接管辖,所以娘娘不敢轻易定罪,所以想请您去一趟。”
话落,她抿了抿嘴唇,等待皇上的答复。
皇上抬头捋了捋胡须,冷笑道:“我就知道这小子早晚会出事,这下好了,被人抓住把柄了,啧啧啧。”
孙今见状,小心翼翼地问:“陛下,那您去……还是去呢?”
皇上瞥了他一眼,苦笑道:“你这老家伙滑得很,都这样说了,朕岂有不去之理?走,去皇后宫里看看热闹!”
“是!”琳琅应着,转身在前面带路。孙今命人抬来了辇车,扶皇上上去,一行人朝皇后宫里走去……
贤妃宫外,一身着司制司服饰的宫女焦急地等待着,不一会儿,西湘匆匆走来,打量着她,谨慎地问:“是蝶双姑娘要你来找我的?”
那宫女轻轻点头,从袖子里取出信物递给西湘看,说:“西湘姑娘,蝶双姑娘命我来询问一下关于贤……”
“娘娘她去了皇后宫里,”西湘瞥了一眼信物,打断道,“她看起来很生气,还命人去传了赵大人,说是要对质什么的。 ”
“赵大人?”宫女一愣,疑问道,“请问,是哪位赵大人?”
“还能有谁?当然是卫尉少卿赵大人喽!”西湘耸耸肩说。
宫女转了转眼珠,收回信物,微微一笑道:“多谢姑娘,我这便回去告诉蝶双姑娘。”
话落,她转身匆匆离开。
西湘望着她的背影,挑了挑眉,这丫头……似乎在哪儿见过,她穿着的,似乎是司制司的服饰……
那宫女步伐极快,却没有往东宫的方向走,而是直接返回了司制司,径直走向作坊后面的屋子。她左看右看,确定了四下无人,便敲门而入。
屋子里坐着一身着鹅黄色袄裙的女子,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宫女,似乎在等待什么。
“大人,”宫女微微欠身,说,“奴婢打听到了,贤妃找了那赵濯对质,怕是此事板上钉钉了。不过,蝶双去通知了太子,怕是……”
女子嘴角微微上扬,说:“不用担心,此事八九不离十了,若此事板上钉钉,即便奚舟没被打死,也能打压她,离死又更进一步。至少我知道了一件事。”
宫女一愣,小心翼翼地问:“大人知道了何事?”
女子冷笑一声,道:“各宫娘娘对这位太子妃很不待见。这样,帘鹃,你去把这个消息透漏给蝶双,看太子他们要如何做。”
“是。”帘鹃应着,退出了屋子,快步朝东宫走去。
她走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拐弯走向了别处……
“落辇!”
孙今一声高喊,辇轿落,皇上缓缓走下来,叹了口气,大步迈进了殿中。
“陛下驾到!”
声音落,众人纷纷跪地行礼道:“参见陛下,陛下万安!”
皇上扫视了一圈,轻咳两声道:“都平身吧!”
然后径直走上了上座,皇后则退到了一侧坐下。
他低头打量着赵濯,见这小子双腿盘在一起,双手抱臂眯眼看着自己,便翻了个白眼,嫌弃道:“喂,你小子有个做臣子的样子好吗?这都犯了宫规了还敢坐着,朕看你是不想要你的狗命了!”
赵濯撇撇嘴,分开两腿,跪倒在地,耷拉着脸说:“陛下,此事还没有板上钉钉,怎么能说臣触犯了宫规呢?”
“你!”贤妃猛然站起,指着他吼道,“你方才不是承认了私通罪名,怎么这会子又否认了?”
这臭小子素啊本宫呢!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动真格的了,非认真对待此事不可!
赵濯微微一笑,道:“贤妃娘娘此言差矣,臣何时承认了私通的罪名?您可有证据证明臣说过此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