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叔叔哥哥他们,都是凭借自己的劳动力换取银子,小叔为什么就要不一样?这里面,好几个都比小叔小,怎么小叔就做不得?我知道,小叔是读书人嘛,哼,我只是觉得好笑,我也是读书人,奶奶你不也让他下地给你收割稻子吗?还是说,在奶奶的心里,小叔是和我们不一样的,你偏心,你偏心小叔,喜欢逼着我们为了小叔开戒?”
郦芜蘅的话,一字一句都戳到了韩氏的心上,韩氏气得眼睛通红,指着她,“你在胡说什么?”
“娘,我早就告诉你了,这件事,我们是不会答应的,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按照规矩来!要是小叔能吃苦,那就跟着大家伙一起,我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要是小叔不能吃苦,在家好好歇着一段时间,也好,孩子他爹没回来,我们家里也快揭不开锅了,你就别为难我们了。”
关氏一边说,一边抹眼泪,那委屈的样子,看得周大嫂都心疼不已。
“我说伯母啊,你就别为难几个女人了,你看你儿子,二十多岁了,长得这么有力气,总不能那么小孩子都做得来的活儿,他却做不来吧?这就有点丢人了,大家说是吧?”
都是来干苦力的,没想到韩氏这么不要脸,找关系走后面也就算了,还无耻厚脸皮。
不过大家看在她是长辈的份上,才没跟她一般见识。
周大嫂是这么个直脾气,关氏朝她递过去一记感激的眼神,郦芜蘅看她的模样,真是越看越满意。
周大嫂说完,郦芜蘅还不忘添了一句:“就是啊奶奶,别成天想这些有的没的,你想想,我们小叔是干什么的?念书的,难道还不如一个小孩子?”
韩氏不禁激,被郦芜蘅和周大嫂这么一说,仰起头,对上她们的眼睛,“谁说的?哼,你们给我等着,郦芜蘅,你胳膊肘往外拐,你,你真是好样的……”
郦沧海气得脸色铁青,他瞪了一眼韩氏,“要去你去!我说了不丢这人,你还不相信,你非要来,我在家带着,看书不行么?非要来这里!那种活儿,我从来没有干过,我回去了!”
郦沧海几乎是逃似的跑回了家,韩氏见不少人捂着嘴巴笑,她气得跺跺脚,恨恨的瞪了关氏他们母女几人,也追着郦沧海的身影回去了。
他们一走,周大嫂就无奈的摇摇头,“我说你啊,你们家沧山没在家,你就是这么看着你们家几个孩子的?还有啊,不是我说你啊,蘅儿才多大,你让她看着名单……”
郦芜萍急忙说道:“婶婶,不是这样的,我们家,就蘅儿识字,我和娘都不识字,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丢在一边吧?答应了蔡掌柜的,我们不能食言啊!”
“唉,那你们看看,你那个小叔,还有你那个婆婆,要是下次再找你们,你怎么办?”周大嫂都不由得替关氏心疼。
不过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她只是个外人,也帮衬不了什么。
关氏无奈,“周嫂子,谢谢你了。”
郦芜蘅也真诚的跟周大嫂道谢,末了,还让那些人都回去上工。
不远处,少年搀扶着管家的手,逐渐消失了。
回到家,关氏急忙去煮鸡蛋,郦芜萍就拉着郦芜蘅的手,“蘅儿,今天真的好带劲!”
郦芜蘅看她肿着一边脸颊,还有空跟自己说笑,不由得摇摇头,郦芜萍笑嘻嘻的问她,“蘅儿,我问你,今天这样一来,是不是以后奶奶要是再做点什么,大家也不会一味的帮着她了?”
郦芜蘅点点头,“是啊,只是,今天让你挨了一巴掌!姐,对付奶奶,我们不能硬来,不管怎么说,奶奶都是爹的亲娘,我们只能委屈,不然,村里的人又该说我们不孝顺了。”
“那照你这么说,我们岂不是很被动?奶奶那个人,本来就喜欢装,我们什么都顺着她,搞得我们很……”
郦芜萍无比委屈,只能被动接受,不能主动出击!
“哎,没办法了,爹的性格你也是清楚的,弄得不好,以后伤了爹的心,我们就更加得不偿失了!今天这样,挺好的,至少,大家看到了奶奶无理取闹的一面,这样一来,将来不管发生什么,对我们来说,都是好的,你说呢?”
关氏回来的时候拿着鸡蛋,熟练的剥了壳,就着热滚滚的,跟郦芜萍说了一声,就往她脸上滚,郦芜萍手舞足蹈,嗷嗷的叫唤个不停。
等鸡蛋差不多冷了,关氏才让郦芜萍自己拿着,而她,视线转向郦芜蘅,一双眼睛定定的望着她。
郦芜蘅被关氏看得毛骨悚然,不安的扭了扭身体,嗫嗫的张开嘴,“娘,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蘅儿,老实说,你……”
郦芜蘅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所以,她思忖片刻,对关氏说道:“娘,其实,我是故意的!”说完,她低下头去,一副我知道错了的表情。
郦芜萍瞪大了眼睛,这还是刚刚一副小狐狸模样跟自己说话的郦芜蘅吗?这变化,也太大了些吧?小丫头片子,才这么点大,就知道玩心眼儿了。
关氏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娘也不是怪你,蘅儿,要是,要是……你小叔他……”
“娘,我知道,奶奶是长辈,小叔是长辈,只是,爹和二哥不在家,小叔打姐姐,我不想看到他打姐姐,我害怕,要是他动手打你怎么办?姐姐是女孩子,我们都是,我们打不过……所以,我才想跑出去,被那么多人看到了,他总不能动手打人吧?”
关氏点了点头,是啊,孩子们都还小,特别的蘅儿和萍儿,两个都是闺女,姑娘家的脸多么重要,要是真的被打破相了,可怎么得了?
见关氏点头,郦芜蘅不禁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她今天的做法,在他们家的人看来,那就是对的,但是在郦沧海和韩氏看来,她就是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