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赌马场时,见离落和吴晓棠居然是一起坐马车来的,慕凌风扬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骑在马上说道:“晓棠这丫头也太不避嫌了,怎么能与年轻男子共乘一车,这要让吴老爷子知道了,怕要罚抄书一百遍,不如我勉为其难与良辰老弟共骑吧。”
离落眉毛一跳,明明看穿了她的身份却还这样说,这厮绝对故意的。
“不用了,若是我俩共骑回城,只怕不出明日就有瑞世子有龙阳之好的传言。”
慕凌风眼里的玩味更甚:“哈,那种风言风语,我完全不会在意。”
“但我介意。”离落摇着扇子风流倜傥的说道:“若是被传出良辰成了瑞世子的入幕之宾,以后还怎么和七殿下去喝花酒,姑娘们会伤心的。”
咳咳--慕辰泽猛地咳了起来,好无辜,他什么都没说为何还会被牵连,不仅被叶良辰揶揄,连慕凌风看他的目光都不一样了。靠,不是那样的,就只去过那么一次,而且什么都没做啊!
慕辰泽想要解释,但无从下口,最终一言不发的夹紧马肚,驾了一声,默默的离去了。
慕凌风似乎还有话与他说,朝离落和吴晓棠两人笑了笑,驾马追着慕辰泽而去。
吴晓棠这才呼了口气,“老师,没想到今日七殿下也会来,好在他没认出你来。”
可是你的风哥哥认出我了,而且--看着那两人离去的背影,离落目光悠远,恐怕慕辰泽也会知道自己是的真实身份了吧。
“走吧,今日你赚了,请老师好好吃一顿。”
“那当然,咱们把好吃的都吃一便,要不叫上宁馨?”
“好啊,去第一楼吧,离太傅府近。”
叶九在后面跟着上了马车,心里暗笑,主母到底是顾及自家生意。
慕凌风很快追上了慕辰泽,他们没有走官道,而是从树林中走的小道。
“凌风,你是有话要问我?”慕辰泽放慢了速度说道。
“不错,你应该知道我要问什么的。”慕凌风不知道从哪扯了根草衔着,单手拉着缰绳,漫不经心的说道。
“那位叶良辰吧,说实话我对他不熟悉,这也才第二次见。上一次是在阅春楼意外碰上的,当时还有姬家那位和千娇百媚的池墨飞。”
慕凌风身子前倾,不可置信的看向慕辰泽,一开始他以为慕辰泽是在配合那人,现在看他样子似乎真的没发现,不至于吧,慕辰泽的反应不应该迟钝到这种程度。
“你干嘛这样看我?”慕辰泽吓了一跳,拉着缰绳往旁边偏了偏,防备的看着慕凌风。
“你没发现?”
“发现什么?”
慕凌风笑了,笑得前仰后到,直到慕辰泽面色发黑了才停住,认真的说道:“那个叶良辰是女的。”
慕辰泽怔住,皱了皱眉头,停了下来看向慕凌风,见他神色认真不是开玩笑,陡然心惊,仔细回想了叶良辰的一举一动,心中原本的一点怪异也变得清晰明了,难怪自己总觉得他哪里不对劲,难道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很快,一位绝色出尘的身影与叶良辰的形象重合在一起,“她是离落!”
慕辰泽被自己得出的结论吓到,他发现自己实在大意了,只因为叶良辰出现在妓院,又是一副寻花问柳的浪荡公子形象,让他先入为主的认定了他是男人,忽略了其本身性格与离落相似的一面,才迟迟没有发现。如今看来,她与姬如笙和池墨飞相识也能解释得通了。
靠,这么说,姬如笙和池墨飞都知道她的身份,就连刚回来的慕凌风也看了出来,就自己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他们都在看戏?想到离落似笑非笑的表情,慕辰泽就郁闷得想揍人。
慕凌风饶有兴致的欣赏着慕辰泽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火上浇油的说道:“七殿下,你居然与一个女人去喝花酒,嗯,比我还会玩,佩服!”
“又不是只有我一个,我是被强拉去的。”慕辰泽郁闷的说道。
然后又不甘心的问道:“你到底是怎么发现她的身份的,从装扮上,几乎看不出什么破绽,她连声音都伪装了。”
“嗯,的确,一开始我也没看出她是女的。”慕凌风勾起唇角,笑得灿烂,“若是单独面对她,或许一时半会还真会被蒙过去。可是我对吴晓棠熟啊,她平日里看似与任何人都亲近,但真正能让她当朋友的少之又少。那丫头眼高于顶,一般男子根本看不上眼,更别说如此亲密了。听我父亲提起过,她最近收敛很多是因为拜了个老师。”
“所以你是故意出言试探的?”
“哈,想必那个人也不在意身份被看破吧,所以她直接没掩饰表情,加上晓棠那丫头的反应,我就确定了。”
慕辰泽更郁闷了,就这么简单。
“那你其实是想问我离落的事情吧,即便你对她感兴趣,也最好将心思绝了,她可是那位的未婚妻。”
慕凌风挑了挑眉,不悦的说道:“我是因为她是女人感兴趣么,我是因为这个人感兴趣,何况不过是未婚妻而已,还没成亲就充满了变数。”
说罢也不等慕辰泽回答,猛地一甩马鞭,扬长而去。
慕辰泽摇了摇头,从容的驾马跟去。
第二日,离落坐在琉璃镜前梳妆,手里拿着苏焱起送她的桃花簪,想着不知道他那边情况如何了。
“主母!”叶九快步的走了进来,“华夫人出事了!”
“怎么回事?”离落怔了一下,昨日见到蓝玉心后,她就想着与她见上一面,让叶九去下拜帖,谁知才一会儿就带回来这么出乎意料的消息。
“听闻是供货出了问题,我去的时候华府乱成一团,华夫人已经被京兆尹的人带走了。”
“供货出问题,那么馥香坊岂不是被查封了?”
“那倒没有,我回来的时候特意去了一趟馥香坊,听闻掌柜的也被带走了,店铺却没有要被查封的迹象。”
离落皱眉,若是货物有问题,拿人的同时必然会封店查处,为何光是缉拿了人,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华夫人与我虽仅一面之交,但此人是非分明,重情重义,绝不会做出蝇营狗苟之事,此事定有隐情。”
“属下已经让人去打探消息了,只是……”叶九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京兆尹这次动作太快,之前一点风声都没传出,馥香坊完全措不及防,属下也觉得此事不寻常,像是专门针对一样。如果是这样的话,按照以往的手段,拿人后不论原由,都会先刑讯逼供一番……”
叶九话还没说完,离落将手里的桃花簪往发髻上一插,起身就往门外走,此事既然被她知晓了,就没法坐视不理,抛开想和馥香坊合作的心思,蓝玉心这个人还是很对离落胃口的。
二人驱车来到京兆尹府衙,叶九下了马车,上前对守门的官兵说道:“京兆尹大人在里面吧,我家主子有事要见他。”
那官兵也是个没眼力见的,看叶九是个女子便心存了轻视,挥着手不耐烦的说道:“走走走,高大人岂是你们想见就见的,什么东西……不知天高地厚……”
叶九面色一沉,眼里瞬间迸出凌厉的杀意,敬酒不吃吃罚酒,一把乌黑锋利的匕首顿时出现在手上,反手横在那人的脖颈上,冷声道:“是要你的小命,还是将人叫出来,我数三声,一、二--”
“等等等,有话好好说……”那官兵没想到在自己地盘居然有人敢动手,吓得浑身一哆嗦,使劲朝旁边的人使眼色,叫他去里面搬救兵。
旁边的官兵愣了一下,才慌慌张张的朝里面跑去。
离落听见动静,也下了马车,来到府衙门口,扫了一眼庄严肃穆的朱漆红门,笑道:“上一次来这里时,还是刚到京城不久,那姓吴的被革职发落后,也不知新的京兆尹大人会不会靠谱点,不然又得劳烦皇上换人了。”
那个被叶九用匕首抵着脖子的官兵心中一惊,他在看到离落的时候就觉得坏事了,此女气度非凡,轻飘飘的说出让皇上换人这种话,回忆了一下刚才好像听到问话的女子说那主子叫什么?离落姑娘!
那官兵突然想起这个名字为何那么熟悉了,心中顿时一片冰凉,双腿都开始打起颤来,他居然得罪了连大人都得罪不起的人,完了!
叶九鄙夷的看了一眼抖个不停的官兵,收回了匕首。
离落抬起脚准备进去,就看见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匆匆走来,后门还跟着一个美得耀眼的紫衣男子,背着手闲庭信步的走来。
池墨飞,离落只是微微一讶就想通了,说起来她还是因为池墨飞才结识了蓝玉心。现在馥香坊出了事情,池墨飞来这里的目的想必与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