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墨妍靠在马车内,马车突然又停了下,隐约听见有侍卫说道:“殿下,那边似乎着火了!”
赫连御宇像是沉吟了会,才道:“不必理会!”
“是!”马车重新动起来。
过了许久,马车停在一个偏僻的后院。一阵推搡,当沉重的锁链落下声响起时,柳墨妍方清醒意识到自己被关在了一间地牢中。
“喂,不要忘了送晚膳过来啊!”柳墨妍随意地冲正走出去的一个小厮叫道。赫连御宇带人闯进来时,她还没吃东西呢。
小厮临出去之前,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既来之,则安之。柳墨妍上下左右观察了半天,地牢处在地下,自然阴暗潮湿,只有角落的偏高处垫了些杂乱的干稻草,跟牲口栏一般,光线亦昏暗,只在高处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见不到外面一丝景象。她头一回真正地体会到了暗无天日的感觉。
一路上,她一直思索着她被带到这里的原因。她有什么利用价值?赫连御宇,堂堂一介太子,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这么一想又觉不对,兰望月本就是在替他做事,既然她已道出了秦云霄临终前留给她的暗语,那么按理说,她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
兰望月以她的过往威胁时,致使她陷入两难境地,一方是朋友至死保护的秘密,一方却是全家老幼的性命,两相权衡下,她选择了家人的安全。她知道,若没有藏宝图,空有暗语也徒劳。从秦云霄所说,以及目前的形势推测,如今应该没有人拥有一张完整的藏宝图,除了——她。柳墨妍下意识地摸了下胸口。当年三人同时窃得宝图,中间过程外人难以知晓,但以目前这几方人马动静来看,应该手上的图纸不全,否则,早已行动,兰望月亦再无理由留下她。
她于赫连御宇已没有任何用途,难道——难道赫连御宇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若知道了,为何一开始不杀了她,反而千方百计地把她带到这来,到底有什么企图呢?
忽然,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柳墨妍以为是送晚膳的人来了。台阶上步下来的人,面容光艳得似乎能照耀整个地牢,可柳墨妍却没福气享受这种光亮。
来人竟然是许久没露面的严倾华,还有严以扇。柳墨妍惊了惊,脑中迅速推测着这对父女与赫连御宇可能形成的关联。严倾华扬手挥退了后面的闲杂人等,轻盈莲步迈过来,轻蔑的目光扫视了一遍,笑出声道:“原来竟是个女人,我还道青山阁主和皇甫追凤都有断袖之癖呢……不过以你这样的姿色,我很好奇你是凭着什么样的手段纠缠在二人之间的。”
严倾华姿容艳丽,神态端庄高贵,可这样的女子也难免流于俗态,逃脱不了部分女人劣根的天性——嫉妒。
八月十五中秋节的少侠群英会,计划是打着她的名号,故意放出她有意招婿的消息,笼络大量江湖青年侠士前来,名为比武,实则对抗火莲教。严倾华才色双绝,自然眼高于顶,一般的普通男子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里。
当然,皇甫追凤这样杰出的江湖青年侠士,自然也是不错的,但没有哪个美丽的女子愿意站在自己身旁的人比自己还美。且严倾华一开始便知道发她父亲与皇甫追凤之间的关系,但受制于他,只得表面笑颜相待,暗中多加忍耐。
当遇见青山阁主连御世时,她发现那个男人见她时脸上没有一丝动容的神情,眼中亦无一丝惊艳之情。不禁暗自钦佩,不自觉对那个面容普通,言行沉稳的男子起了一丝好感。若能与神秘的青山阁联姻,对于严家庄来说,也不失为一个巩固其江湖地位的良策,与他结合,有百利而无一害。令她没想到的是,这个男子对她没有一丝想法,对她一直是疏离客气的态度,这让她挫败不已,以为此人天性冷淡,无甚感情可言。
而真正让她感到愤怒的是,当晚竟然见到他与皇甫追凤因为一年轻男子打起来,这让她莫名恼火,原来这人不是天性冷淡情感缺乏。两名江湖杰出的青年佼佼者,居然为了那样一个大打出手,那个人,不是她。
柳墨妍垂着眼,暗声叹气。这世上无奈事很多,有人一见钟情,也有人一见到就被厌恶。对于严倾华来说,她好象就是。不禁摸了摸脸,她长得真的这么令她讨厌吗?
“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来究竟为何?”柳墨妍平静的语气问道,严倾华这么厌恶他,兴许不会顾忌什么,就能道出她心中的疑惑。
严倾华眼光闪了下,笑得居心叵测,“你以为你能有什么用处,不过是——”
“华儿,该走了!”一直旁观不语的严以扇突然出声道。
严以扇年纪约五十,身材中等,半长的灰白胡子会让第一眼见到他的人误以为是个普通慈祥的老人。柳墨妍见他多次,却没听他开口说过几次话,一直都是退居人后,从不领头出风头。但柳墨妍却深知往往不会叫的狗才会咬人的道理。
严以扇出声制止,想必对她提防甚深,不愿意轻易透露他们的打算,看来是在策划着什么阴谋,只是难以猜测。
严倾华一顿,轻笑一声,道:“爹,反正她在这也出不去了,告诉她又何妨?”
严以扇正待说什么,忽然身形一偏,转向入口处,恭身道:“殿下!”
“严庄主不必多礼!”赫连御宇抬手道,径直走向严倾华,揽主她的肩头笑问:“华妃要告诉她什么?”
“殿下!”严倾华娇羞偎向赫连御宇,看向柳墨妍娇笑道:“她想知道被我们带来的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