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辱

看厌了?

柳墨妍刹那间想起悬风崖下的洞穴中,那具泛黑的白骨以及那蒙尘的画轴,直觉那个人就是面前这台琴的主人,顿感凄凉的同时,心中不禁怒了,一时忘了眼前人的身份,恶从胆边生。

“看厌了?啧啧啧……玉兰应春何处寻,梦里望月长思君。那人还真是可怜!”语气充满了讥讽,兼带着些愤怒与不平。

只见兰望月神情蓦地一震,身形转眼欺近过来,他阴鹜这脸,声音仿佛冻成了冰一般:“你是如何知道这两句诗的?”

柳墨妍还没见过他这么可怕的神情,她丝毫不怀疑,此刻若不回答,兰望月一掌便会将自己毙命于掌下。不过柳墨妍虽怕死,却也最恨威胁,遂故意淡漠地说道:“偶然从一副画上看到的。”

“怎样的一副画?”兰望月神色显得略微焦急,与他平时从容不迫、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模样截然不同。

她轻蔑地笑了一声,“我听得兰楼主方才说厌了呢!”

兰望月见她如此,瞬间收敛起情绪,声音冷洌,“柳墨,本座警告你不要得寸进尺,你似乎忘了你的立场了。”

柳墨妍一惊,自己的把柄被他牢牢在手中,思及此,暗骂自己意气用事,若不小心惹恼了他,自己得不到半点便宜。遂平息怒气,不甘不愿道:“那画上画的是你年轻时的模样。”

兰望月一时怔然,心下百感交集。

柳墨妍见他眼中光芒微微闪动,神色凄惶复杂,时而悲凉、时而欣喜、时而怨恨、时而痴嗔。心中一悸,脱口喃喃说道:“那人全身骨骼发黑,不知生前受了什么苦难折磨!”

兰望月听了这话,情绪陡然激动起来,抓住她的肩膀,急促问道:“琴殇毒,你在哪里见到的?”

柳墨妍暗道,原来那人是中毒致死,记得当时意识朦胧时,听皇甫追凤也好象提及到那人生前中了剧毒,琴殇,没想到剧毒之物竟然有着如此一个忧伤美丽的名字。见他如此,柳墨妍便将在荆山洞穴所见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兰望月听罢,面无表情,痴然的眼神不知看向何方,他走近琴前,手掌轻轻地抚摩了一阵。

应春!只听若有似无地叹息了一声,兰望月身行突然跃至屋顶,轻点脚尖,急速向外掠去。

外面有他的手下惊叫:“楼主?”声音跟着向远处去,一直未得到答复。

柳墨妍望向兰望月离去的方向,静静呆立了会。

情这一字,生死也难堪透!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小芹送晚膳过来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赫连御宇。

后面紧追上来一群锦绣楼的黑衣护卫,一个为首之人不卑不亢说道:“殿下,楼主有事外出,殿下还是请回的好!”

那福禄太监蹿出来怒斥道:“大胆,知道是太子殿下,还不赶紧退下!把这女人带走。”

“等你们楼主回来,自会向他说明。”

一个眼神示意,赫连御宇身后的侍卫随即上前欲抓人,黑衣护卫急忙挡在柳墨妍前面,“还请殿下不要与我们为难。”

“我若是非要带走她呢!” 赫连御宇看向挡在前面的人,势在必得的语气与神情。

“请殿下不要让我们难交待。”为首的黑衣护卫还是一派平静的语气。

柳墨妍心中慌张,不知赫连御宇目的为何。这人诡谲难测,落在他手中,恐怕不比在锦绣楼来的舒坦,心下迫切希望兰望月的手下能阻止赫连御宇带走她。

“将人带走!” 赫连御宇沉声喝令。

两方人马立即在屋内打了起来,一时,混乱不堪。

柳墨妍瞅了个空,正想从门边溜走,却被一股力道扳过身,瞬间就被赫连御宇制住。

“全部住手!”那太监喊了一声,侍卫迅速往赫连御宇靠拢。

锦绣楼护卫懊恼的盯着挣扎的柳墨妍,再看赫连御宇的人渐渐往外退,敢怒不敢言。中间一护卫突然跳出来,冲上前,却被那福禄太监尖斥给喝退。

“胆敢行刺太子殿下!”

人在太子手中,要想留人,势必要近太子的身,而赫连御宇又岂会乖乖相让。可一旦与他交上手,犯上个行刺太子的罪名就不好办了,毕竟又是楼主的外甥。这一句话,将所有锦绣楼的护卫全钉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被带走。

柳墨妍悔恨不已,早知道这赫连御宇今日会来,就先不刺激兰望月了,如今他不在,连个靠山都没有。看他怎样对西北三雄,就知道赫连御宇是个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的人。这下还不知会怎样呢?

出了锦绣楼,确定不会再有人追来,赫连御宇才将柳墨妍扔给给盔甲侍卫,随即跨上一辆马车,带人扬长而去。

柳墨妍亦被塞进一辆马车,她边挣扎着边怒道:“你们为何要抓我!我可是兰望月请来的人!他若回来——”瞬间禁了声。

那太监突然点住了柳墨妍的哑穴,随即狠狠地给了她两个耳光,骂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柳墨妍冷冷地瞪着这报私仇的太监,内心怒火中烧。

这个死太监,给我记着,竟然敢打我耳光,一旦我脱身,定叫你好受。

福禄被柳墨妍的目光看得轻战了下,顿时恼怒起来,扬手又是几下,“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挖下来。”

柳墨妍咬紧了嘴唇,闭上眼,平息了下情绪,心中暗自记下。整整五下,很好!叫福禄的太监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