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鸢殿中,太医正在给她把脉,大王和王后焦急地等在一边。
“你这个侍卫是怎么当的!孤把公主交予了你,竟然又出现这种事!”大王没处发泄,只好拿尉迟赋出气。
他说完,又看着澜焱卿,“你武功那么好,怎么那么久才把公主救出来,孤是白养你们这两个饭桶了!全部给我拖下去打五十大板!把修桥的那群工匠统梳给孤抓起来活埋!”
全屋的人没有一个人敢吱声,只有崔公公应了一声,正准备让侍卫把他们二人带走,正在这时,南鸢终于醒了过来。
“父王,不要怪他们,这不是他们的错……”虽然她现在还很虚弱,可是一听到父王要罚那么多人,包括澜焱卿和尉迟赋,便用尽所有的力气替他们求情。
果然,南鸢一句话抵百人求情,大王当下便不再管责罚之事,和王后一起急忙走到她的床边,心疼地看着她,“鸢儿,你没事吧,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鸢儿没事,楚儿,楚儿呢?”她记得楚儿是和她一起掉在水里的,楚儿怎么样了?
王后擦了擦眼泪,“放心,楚儿没事,太医说休养几日即可,倒是你还要多加调养才行。”
南鸢松了口气,楚儿没事就好,“父王,你不要罚澜二公子和尉迟侍卫,还有那些修桥的工匠好不好。”
大王刚才本就是在气头上才那样说的,现在见南鸢已经醒了,他们两人又是朝中要臣的家属,也就不再计较了。
“此事孤就暂且不罚你们,但是记住,以后更要尽职尽责,保护好公主!”
“谢大王。”大王摆摆手,让他们退下了。
两人走出门外,又是四目相对,都好像要和对方说什么,却都没有开口,只是两人都有一个同样的想法:这事有蹊跷。
是夜,澜焱卿来到白天的那个荷花池旁,走到发生事故的那个近水台边,断掉的栏杆还没来得及修理,所以一切都还是出事时的模样。
他走近那根断掉的栏杆,蹲下身,仔细观察着栏杆的断裂处,他延着四周看去,果然在靠近水面的那一边有了一些发现。
栏杆靠水的那一边有几处断裂地方整齐平滑,明显是被人为锯开的,可犯人狡猾的是,他只将栏杆锯了不到一半,而且是在靠近水的那一边又不容易被人发觉,只要南鸢和太子在这里稍一用力,就会掉下水去。
只是犯人怎么会知道南鸢和太子一定就会站在那一边呢?
“公主,太子,快看!这边有好多鱼呀!”突然,澜焱卿想起了白天栾玉的话,急忙看向水里,果然有一大团鱼聚集在一起,虽然有的鱼喜欢成群结队,可这等数量明显很不正常!
水下有东西!这是澜焱卿得出的答案,只是白天救人心切,并没有注意到水下是否有其它的东西,如果想知道答案,就只有再下水一次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跳下,一个声音阻止了他。
“我已经下去过了。”澜焱卿回过头,尉迟赋从桥的一头走过来了,他的身上没有水,只是头发
还是湿的,显然是刚下过水,又换了身衣服才来的。
尉迟赋走近,笑道,“我就知道你也会来。”接着摊出手,“这是我在水下找到的。”
虽然知道他也会来,可他竟然来得比自己早,澜焱卿心里稍微有些不甘,可他还是看了看尉迟赋手里的东西,一团用网线包裹着拳头般大小的鱼饵。
哼,果然,雕虫小技。
估计这只是水下鱼饵的一部分,水下恐怕更多,用那么多鱼饵当然能把整池的鱼都吸引过来了,所以犯人不是能预知南鸢会站在哪儿,而是有意将她引到此地。
“你说犯人会是谁?”尉迟赋虽知道了手法,可他怎么也想不到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会在宫里谋害公主!
周围的空气突然冷了下来,澜焱卿面色铁青,心中压抑着浓浓的怒气,刹红了眼睛,捏成拳头的手都要渗出血来,“我想我知道是谁了。”
彩曦刚刚也去南鸢殿里看望了她,可她刚一回房,“哐”一声门被踢开了,澜焱卿一脸怒意站在外面。
屋里的几个宫女都被吓到了,彩曦着着他,又看了看旁边的随从,“你们都出去吧,把门关上,不许偷听!”
宫女们慌慌张张的离开了房间,最后一个反手将门关上,关得紧紧的。
彩曦走到桌边坐下,“今天是吹什么风?澜二公子竟然会主动来找我。”心中虽然有些高兴,语气中却尽是讽刺。
澜焱卿抑制着自己的怒意,问道:“是不是你做的。”
“什么是不是我做的?”彩曦疑惑地答到。
“公主落水的事,是不是你主使的!”没有确定之前,澜焱卿只能尽量抑制着自己想掐死她的冲动。
“她落水关我什么事,怎么什么事都要赖在我头上?”
澜焱卿走上前,俯视着她,“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是不是你!”
彩曦算是明白了他的来意,又是为了那丫头!她咬着牙,“不是!”
“啪!”澜焱卿一手拍在了桌子上,“这个宫里讨厌她的人只有你一个!除了你还有谁!”
彩曦心里一酸,所有的不满都眼泪释放了出来,“是啊!我是讨厌她!同样是公主,为什么只有她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既然她有了那么多,为什么还要和我抢你!”
可是任由彩曦怎么吵闹,澜焱卿始终都是一脸厌恶的看着她扭曲的心灵,
也许,他没有资格怪彩曦,这场意外的罪魁祸手也许是他自己。
“以后你若是再想加害于她,我定会让你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最终澜焱卿没有对她再多说什么,只是警告了一声,便转身拂袖离开。
“澜焱卿!你怎么能如此对我!我会让你后悔的!”可是任凭她怎么叫喊,澜焱卿再也没有回过头。
离开彩曦的房间,澜焱卿没有回到公主殿中,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自己在身边似乎没有给她带来一点好处,反而好几次都因为他而陷于危难之中。
“滴哒……”一滴,两滴……天
空中下起毛毛细雨,澜焱卿抬头看着天空,任雨水打湿了自己。
前方出现的步脚声,却打断了他的思绪,“父亲。”哼,原来自己也很虚伪,明知眼前之人和自己并无血缘关系,却依然依附着他,而他却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周围没有其他人,所以澜斗彰也没有必要给他好脸色看,只是狠狠地说了声,“跟我来。”
澜焱卿苦笑了一声,跟在了澜斗彰身后,直到一处隐蔽的树林里才停下。
“啪!”澜斗彰刚停住脚步,回过身就是一巴掌,重重打在了澜焱卿脸上。
澜焱卿抚着脸,面无表情,冷笑一声,习惯了。
“你这个孽种!坏我好事!”澜斗彰似乎正在气头上,指着他骂道。
澜焱卿抬起头看着他,似乎有些不解。
“老夫只是让你去做陪读,谁让你去管那些闲事了!”澜斗彰把双手背在身后,气得涨红了脸,“太子和公主掉进水里,关你什么事!你就不能乖乖地站在一边看着吗!非要跟那个尉迟赋去凑热闹,把老夫的计划全给毁了!”
澜焱卿诧异地看着他,“什么?是你?”
澜斗彰不明白他的意思,可是肚子里的气还没发完,又想一把掌打下去,却被什么东西拦住。
一看,竟是澜焱卿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使他动弹不得,从未反抗过自己的孽种,今日是想造反了吗!
“她并没有阻碍你的计划,你为什么要害她?”澜焱卿盯着他,一直以来,他都知道父亲那见不得人的计划,因为这个计划死的人不计其数,可他从来都是不闻不问,只是为什么要把她卷进去?
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子这样,澜斗彰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你是说太子?”
太子?一连串的线索在澜焱卿的脑海里串了起来,原来如此,他们的目标不是南鸢,而是太子!
澜斗彰不亏是只狡猾的狐狸,只是看着澜焱卿的表情,就已猜出了一二,“怎么,你以为我们要除掉的是公主?”
澜斗彰甩掉他的手,整了整被他握皱了的袖口,“老夫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有资格担心公主吗?”
澜焱卿想反驳他,却连一个能反驳的理由也没有,似乎每当他以为他可以爱她的时候,总会有人站出来告诉他,他们不可能在一起。
可是澜斗彰还没有说完,“老夫本只是想把你打发出府,没想到你竟喜欢上了公主,哈哈哈,这真是天大的笑话,谁都配喜欢公主,就只有你不配,因为你就是一个连乞丐都不如的野种!”
“闭嘴!”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不用你们一遍又遍的告诉我!澜焱卿在心中呐喊着。
澜斗彰看着他,就像一个看一个疯子一样,“哼,不自量力!”说罢甩手而去。
雨越下越大,随伴着雷电交加,豆大的雨打在他的身上,每打一下就仿佛老天在提醒他醒醒吧。
是不是一开始就不应该见到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