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翻印 5

范重手扶屁股肚子一挺,摸摸下巴一本正经道:“是不是跟那老混蛋久了,你的关子想卖钱?”

天机无命捡起竹管,抽一根香道:“这根叫天时。”

看那虔诚的态度,范重阴阳怪气道:“剩下两根是不是叫地利、人和?”

“非也。”

“你存心耍人不成?”

天机无命神秘一笑,又伤神道:“没有啊!我只得天时,地利人和却不是我。”

范重给他一巴掌,他自己也呲牙咧嘴的,怪叫道:“难道打人也绷屁股么?疼死我了,他娘的少废话,我在问香的事,说重点。”

“龙马。”

“龙马?最后一根呢?”

“一龙、一马也。”

听了这话范重很无语,爬在草上抓住一老鼠问道:“傻逼吧?天时与龙马!在大牢半夜里蹦出个屁,这不存在膈应人吗?”

他没看到天机无命微笑看着他,嘴里无声念叨,出口成字、古篆玄体,范重看不到就算看到也不认识,字形成文,好似两条飞龙,全部落在手中那根香上面。

手中香顿时变得神秘起来,像根浑然天成、生有浮雕的柱子,天机无命举过头顶扬天一拜,又对范重手中的老鼠一拜。

范重眼色一变,吓得他一跳,发现这老鼠成精了,眼睛里泛着刺目的光,扔飞这鬼东西自己出现在天机无命身后道:“它它它...”口齿不清的他牙关直打哆嗦。

天机无命将手中香丢开,飞来鼠一口叼住,他道:“去吧,十二地支偷天者、子鼠先醒,拜托了。”

老鼠对他点点头,化作流光飞出铁牢,这一现象吓得范重腿肚子打转的厉害...若不是身前天机无命撑着,估计能栽倒在地。

被满门抄斩的北冥王府,府门上贴着封条,一道精光从天际而来,落在墙头上,双眼泛妖异光芒的老鼠嘴中叼着一根香,在墙头“吱吱”乱叫。

平安城铁牢中,天机无命右掌拍在范重额头大叫一声“封”范重额头凭空出现一道符文,他跟个僵尸似的直勾勾站在天机无命身后。

天机无命摇头道:“不把你神魂封在体内,我怕把你吓死。”

接下来他脚踩方圆四极,手划符文,手指没挨着地面,却能听见地上有被铁剑划过的声响,突睁眼睛跳起来大叫道:“十二地支耕耘者、丑牛力士,靠你了。”

地下冰雪世界中,被冰封的归战冥王梦到一头黄牛冲他撞来,吓得他惊了一声冷汗,猛然跳起身上冰渣子落了一地,他扫了一眼还在冰封中的兄弟们“唉!最是我没用,每次都醒来。”

吃力的搬着天尊石像面前破烂的木盒,盒中神明花瓣流光潺潺,他每走一步,身后的天尊石像就跟进一步,石像虽右腿却并不像人般自己而行走,冰雪地面磨出一道痕。

归战放下气喘吁吁咒骂道:“他娘的搬山也没这么吃力,什么狗屁阵法、拿一破盒石像也跟着前进啊...”

铁牢中天机无命大喝道:“十二地支勇为者、寅虎上义...”

被冰封在巨石壁上的邪主左眼金光一闪,恐慌的大叫起来,余光中看着一只猛虎咬着自己脖子像是要索命,拳脚连连,拳脚幻影分双人,像个多了两条臂膀手脚,狠狠砸着石壁,砸的石子掉落自己感觉不到疼般。

巨石里面自成空间中白蛟龙贴石壁的龙耳摆了摆,龙目精光闪闪,龙容变化跟个快要娶亲的新郎似的,龙爪连踏冲天一声龙啸,额头掌天印冲天而起。

石壁上十六尊凶神猛睁双眼,一步踏出窟壁,手中兵器举过头顶,他们扬天怒啸,兵中喷火直冲天阙。

地上蛟龙目光冷冷盯着这些凶神,回头看了一眼石壁上的铁链跟死物般没有任何动静,四爪猛蹬跃上高空,龙吟声不断,龙尾似火鞭抽打凶神,嘴中喷电,龙爪布云,速胜飙风卷、势若天威震,玄雷行、龙从云,整个空间变得扭曲起来。

只是一瞬间,十六尊凶神变得无影无踪,蛟龙身形显现,扬天一啸,石壁上刻图再次睁开双目,一步迈出。

蛟龙嘴中龙牙似锋利的剑,咬的电弧闪烁,目中射出灭世之光,龙身一卷凶神又被打成无形。

平安城铁牢中,一青蓝镶金甲手中鞭子指着天机无命道:“要死吗?大半夜鬼叫什么。”

“我没有。”

“啪”

一鞭子下去,打得天机无命的衣服裂开一道口子,血珠子飚飞“没有?你当我是聋子不成?”

天机无命栽倒在地,指着范重道:“军爷,我兄弟病了。”

士兵来到范重身边,蹲下来试了一下他脉象,发现这就是个死人,入手全是冰凉,皱眉道:“怎么回事?”

突然感觉手中有了脉动,仔细感觉之后,发现这真是个怪病,感觉死透了的时候来一下脉搏,然后就跟死人没区别。

士兵起身瞪了天机无命一眼“给我老实点。”

待士兵走出牢房,天机无命咬着牙,摸了摸身上,倒吸一口凉气,对范重一笑刚要做法,就听见脚步声。

士兵找来军医,快速为范重诊断起来,看他眉头一挑一皱的,鲲鹏士兵问道:“有没有救?”

军医摇摇头、又点点头,示意他不要吵,翻眼睛、捏嘴巴,手指扎针,全身捏拿啥的,所有法子都用了,军医起身摇头道:“应该有救,可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士兵道:“你少拿不确定说事,七爷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军医收拾道医药箱“把他抬我房间,我得研究研究。”

士兵踢了一脚天机无命“死没死?”

天机无命心中一声哀嚎,发现人啊不能太得意,报应这么快就来了。老实道:“军爷,我还活着。”

士兵又给他一脚“躺着干什么、帮忙抬人。”

可怜的天机无命忍着疼痛做起了苦力汉,简医房不大,空气中充满药味,还有一缕缕血味,却比牢房好多了。

待军医检查了很久,皱眉道:“为军者不应该信那些东西,但我觉得这人中邪了。”

士兵疑惑道:“中邪?这就是你的结论。”

“要不我再试试...”

士兵看着范重身上全是银针与艾草,听他这话眼看就要上手,阻止道:“你还是别闹腾了,再这样下去整个人被你搞废了。”

军医笑道“又不是多么重要的罪犯,头一次见这么个病症,我想研究研究。”

“不行。”

“你不觉得这是伟大的发现吗?”

“太渗人,若医者都像你是一般是个疯子,谁还敢生病!”

军医反击道:“岂不闻蛇医、回春手、瘟避这三大活神仙么?”

“屁,他们都是野路子,我说兄弟你得向太医学习。”

“得,都是些草包,束手束脚。”军医说着,又是一针扎了下去。

满怀希望的他无语道:“看来真不行,中邪这事我觉得找国师比较好。”

“好吧,我去禀报七爷。”,士兵踢了一脚天机无命骂道“站直了,若敢跑打死你。”

天机无命扫了一眼外面明晃晃的甲胄,哪敢呐,就算给他八百个胆,也没那个本事。

今夜豪杰楼葛狂包场,门口站着各大学院院长、学子的家长们,一士兵从里面出来对众人道:“七爷让你们进去。”

众人闪开一条路将东方一一让在前头,东方大美女一脸黑脸的迈步入内,内心是骂娘的,谁让她学院出了问题,接下来秋洛夫、庄相互相搀扶着。

豪杰楼共八层,偏偏咱们这位七爷喜欢登高望远,用他的话说这叫上位者的气势,不坐高位谁认得你是谁,更何况他师父这货也喜欢这么调调。

一层只有几个服务生,看着高高的楼梯口,其他院长还好像,栋梁鼎盛正副院内心却是崩溃的,因为屁股疼,走起路来更疼,平时没感觉到屁股的存在,现在怎么一颤一颤的。

顶楼名曰“天杰地灵”,君子斋最大的雅间内,坐着两个人模狗样的一老一少,都是一本正经的样子,眼前一群穿着比较风骚的美女,跳着比较勾魂的舞蹈。

糟老头眼睛圆溜溜的,手中酒杯中酒水溢了出来、壶嘴还在淌,这表情身为徒弟的葛狂有些看不下去了,“师父。”

“嗯?嗯,啥事?”糟老头反应有些慢。

“喜欢么?”

糟老头瞪眼道:“怎么说呢,人间最美不过女子,可是作为一个不恋红尘的我,一心向道才是正途,皮相也!过眼云烟。”

葛狂怪叫道:“这话高明啊,实在是高高的高,不愧是我师父。”

“看来你混得不错啊?”

“怎么说呢,权势地位我看它还不如一盘菜,不提也罢。”

糟老头给他一巴掌道:“翘了啊!”

“我说你哪儿学的臭毛病,今晚已经五巴掌了,你过瘾呢?”

“打是亲,证明我对你这十来年还是很想念的。”

葛狂满脸的不信,不屑道:“当年把我扔了,现在你说想念谁信啊?”

“我若丢下你,你能有今日成就?”

“别给自己头上戴高帽,我很怀疑,这都是我自己拼来的。”

糟老头道:“这话太见外了。”

“说吧,找我啥事?”

“就是想了啊!”

“真就是?”

“难道不是吗?”

葛狂喝干杯酒中,瞪眼道:“你怎么还是如此讨厌?能不能给我留点好感。”

“你要讨厌我,这是我能决定的事吗?”

“找我真没事?”

“真没有。”

这时东方一一走了上来,欠身道:“将军。”

糟老头眼神一亮,回头一看葛狂沉着个脸站了起来,对舞姬摆手“下去。”

椅子一搬坐下来,目光冷冷的望着越来越多的人,身上散发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身后糟老头感觉这小子真有些不认识了。

“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吗?”

东方一一道:“知道。”

葛狂道:“你觉得学院还有必要办下去吗?”

低头的东方一一紧咬嘴唇,眼泪汪汪的,葛狂看了她很久,冷冷道:“本将不相信眼泪,给我个说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干了什么!”

斟酌良久的东方一一慢慢走过来,袖中一册子恭敬的送到葛狂手中,就跟个受了委屈的媳妇一样,没说一句话。

葛狂翻开册子,扫了一眼里面数目,脸上充满了笑意,起身朗读道:“栋梁鼎盛学院为国捐赠七万金、为北疆战事出力十万,东方院长个人捐出五万。”

这话听得糟老头下了一跳,他娘个老爷,眼前这骚娘们这么有钱,看了一眼葛狂,眼睛转了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葛狂道:“来人。”

一士兵抱拳道:“七爷。”

葛狂扶起东方一一,与她握手热情道:“东方院长乃帝国学院之典范,栋梁学院更是各大学院之标榜,帝国有此院长,有此学院乃是学子的幸事。”

放开东方一一的手,面对众人道:“学子乃帝国的未来,是咱们的希望。”大手向前一推“乃是推动时代前进的步伐,是人们走向明光的一座灯塔,从学子身上就能看出咱们人类的走向如何,能走到什么程度,学子如何还得看他们的领头人。”

请手以示东方一一,笑道:“一个时代文学需要领头人,帝国之危、全民知难。”扬起手中册子道:“这是什么?这就是事实,大家都知道金钱是咱们的命脉。”

又指东方一一道:“国难当头时,不顾个人利益,能够舍小家顾全民安危,这种精神值得我辈学习。”

对士兵道:“以鲲鹏名气,为栋梁鼎盛特发先进文明奖,为东方院长特发时代楷模勋章,特此发文以示天下,用她这种精神唤醒还在无知中沉睡的人们。”

糟老头盯着东方一一那很不自然的笑容,觉得有个猫爪在挠心,鲜淋淋的疼,就拿自己来说这么多钱,躺着吃也能舒服很多年,一下子没了,换球的奖与勋章。

葛狂对士兵道:“立马去办。”

对东方一一道:“东方院长就坐。”

“来人,换桌酒菜。”

葛狂又坐在椅子上盯着人群,一人慢慢走向前道:“拜见将军。”

“嗯,找我何事?”

“犬子、唉...还望将军看在他年幼不懂事...”

红着一张脸的他还没说完,葛狂打断道:“年幼不懂事?这是理由吗?打架斗殴拉帮结派,乱搞男女关系,这是你娃该做的事?”

见他不说,葛狂怒斥道:“说,这是学子该做的事吗?大人会做的他们会做,大人不做的他们也做,这就是年幼?你还有脸说不懂事?我看他们就是样样精通,简直是天才。”

“砰”

葛狂猛拍身后桌子,指这家长眼窝道:“简直是危害学院的毒瘤,要之何用?难道任其发展?”

又一拍桌子,咆哮道:“这样的学子不但害了个人,甚至危害了别人,将来就是那些江湖阴暗的爬虫,尔等希望如此么?若尔等有这希望,全当我在放屁。”

“但!本将身为帝国之将,守卫的是国民安危,尔等允许后代如此胡闹,我却不敢苟同。”

面前家长呼吸有些粗俗,冷汗连连,觉得烧面子,心里又不好受,可惜生了个逆子,总不能见他如此就捏死吧,养心不忍...已经这样,叫他无话可说,他知道这是将军顾及面子的话,也知道自己后代是多么的不堪,现在想死的心都有。

葛狂阴着脸道:“既然尔等不忍管教,这个坏人我来做,上交管教费一百金,半个月后领人。”

这家长听到这话,抬起红着眼,泪花打转声音激动道:“将军。”

“还有事?”

“噗通”

家长跪在葛狂面前,摇头连连道:“我愿出五千金,还望将军多关逆子几日。”

葛狂长出一口气道:“你忍心?”

家长瘫倒在地,痛哭连连,就跟莽牛嚎叫似的,泪水打湿地板“不是我忍心呐,是我心头肉啊...”捶打自己胸口道:“让他跟着将军,我想象到那得受多少苦,可我实在是别无他法,我也希望我儿能人中龙凤,已是这么个扶不上树的东西,我总不能打死他吧,交给学院、学院又给教育成这么样子...”

他还在自说自个,葛狂扫了一眼身后东方院长,东方一一把头一低,顿时不敢坐了...

“我也希望我家孩儿跟别人家的一样,就算学业不行,最起码也能有个做人的样子,可现在就他那么个鬼样子,我觉得这一辈了亏了先人了,怎么能生出个这么孽障,哎...哎...哎...”

家长连续哀嚎几声“可他终究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没本事教育好他,学院也没把他教育好,其实再多钱我也不在乎,只要将军能将他管教成人,就算死了我也知足了。”

这眼泪是不是痛、是不是希望、就像早就死了心的幻想,还在那么点执拗的愿望,因为天下父母心,是爱,只因自己还活着、就得操碎心!!!

葛狂被他说得鼻子酸酸的,起身扶起他道:“你坐,既然如此我就替你管教管教,还你一个正正堂堂的孩儿。”

家长听了此话,又要跪下,葛狂连忙扶起他笑道:“我虽无妻儿,可我早已到了为人父的年纪,我懂天下父母心,只是我不敢保证你儿到底能成怎样的人,我只能说尽力。”

家长抹把泪道:“唉!尽心、尽力、还有未曾合眼的希望吧,他也有长大成人一天,具体看他吧...”

葛狂拍拍他肩头道:“好,我关他半个月再说,你可忍心?”

“唉!不忍心、得硬!希望他不要怨我,就算怨,只要他成人,我也对得起他了。”

葛狂大笑道:“这位老哥,快坐。”,催促道:“酒菜怎么还不上?”

服务人员快速上菜,摆酒碗筷,葛狂对身后二人道:“动筷子。”身后二人抓起筷子,他却又坐在椅子上,跟个黑杀神似的。

学子家长们齐齐下跪,七嘴八舌说“希望将军替他们多管教些时日。”

葛狂觉得有些为难,可一想几十人尔,再三斟酌下答应了,看着满座的家长们笑道:“你们可真为我出了个难题,军伍出身的我其实对教育孩子真不如他们。”

指了一下院长们,葛狂指着一人道:“你是哪个学院的?”

“军校。”

葛狂笑道:“我说怎么感觉气息相投,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吧?”

军校院长一册子送他手里,葛狂一看脸色一沉,冷冷道:“你叫季树斌?”

“是。”

葛狂起身,手中册子仍在地上,一脚踩上去,来到季院长面前,语气寒冷道:“这就是你给我交代。”

季树斌眼神闪躲道:“将军、这、这是...”

葛狂一巴掌甩他脸上,打得季树斌栽倒在地,嘴角流血一愣哼哼,他居高临下“不知为什么吗?”

在季树斌慌张眼神中好似九天神明,捂着脸道:“望将军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