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归来 (十一)

“将军,已经走了十五六里了,是不是让弟兄们停下来歇歇!”一名亲兵举着火把上前,小心翼翼地询问。

“滚,滚一边去!”契丹北路军左厢白马营都指挥使耶律大木向后躲了躲,嘴里出一连串咆哮,“你,就想烧死我么,把火举得这么近?”

“不敢,小的不敢,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倒霉的亲兵吓得满头是汗,红着脸,大声求饶,“小的,小的只是想提醒将军……”

“滚,老子才不用你来提醒!”耶律大木抬手赏了对方一鞭子,恶狠狠地呵斥,“什么时候赶路,什么时候停下来歇息,老子自有安排,用得了你来多嘴?”

“啊,是,是,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请将军大人开恩,饶了小的这一回!!”亲兵的脸上,立刻被抽出一道长长的血痕。却不敢用手去捂,只敢低下头,大声谢罪。

“记吃不记打的贱痞子!”耶律大木挥鞭四下抽打,将头顶的飞虫打得四散奔逃,“那耶律察割和耶律底烈两个,出动十万大军却找不到郑子明的影子,正愁找不到人顶罪呢!咱们本来就已经走得慢了,若是明天中午之前,再赶不到目的地,耶律察割一顿鞭子抽下来,还不得老子光着膀子去挨。赶路,抓紧赶路,能不能找到郑子明不打紧,别让耶律察割把罪责推到咱们头上才是重要!”

“是,将军。”周围的各级军官们恍然大悟,不屑地看了一眼拍马屁却拍到了马腿上的亲兵,纷纷催动坐骑,去督促各自的属下。

整个队伍骤然加,马蹄声轰鸣如雷。又足足跑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在某道无名小河旁停了下来,让牲口恢复体力。

原本长龙一样的灯火,转眼汇聚成了湖畔。将周围方圆五里,照得比白昼还亮。然而,五里半之外的夜色,却愈显得黑暗。墨一般,即便头顶的星光如何璀璨,也难以将其穿透。

距离契丹人临时营地六七里远处,郑子明和沧州勇士们,也缓缓停住了脚步。因为劳累和紧张,每个人头上都顶着大颗的汗珠。但是,每个人的脸色,都兴奋得涌起团团殷红。

“看情形,他们一会还要继续赶路!”陶大春的身体贴着树干和草尖,狸猫般窜了回来,半新的靴子上,沾满了草屑和露水。

“那咱们也歇歇,等会跟着他们一起走。再向东南走一个时辰,然后就甩开他们,直接切向正南!”郑子明计算了一下路程,迅做出决定。

“是!”陶大春、李顺、陶勇等人同时答应,然后迅去帮助其他弟兄照顾坐骑,轮番拿出干肉和清水,补充体力。向来谨慎的周信,则待其他人都走远了之后,又来到郑子明身侧,悄声提醒:“看样子,是有人逼着他们去东南方某处汇合。否则,他们不会走得这么急。刚才行军的时候,我还隐约听到附近有另外一队人马,好像也在连夜赶路。方向和这支兵马基本一致!”

“无论是向东南,还是正南,最后,肯定都要通过辽河。”郑子明迅朝周围看了看,脸上浮现一层阴影,“据我所知,辽河上根本没有桥梁。契丹人过河,要么是吹鼓了羊皮,要么是扎木筏子。”

“将军您也现了?”周信听得一愣,迟疑着继续追问。

“不止我一个人现了,契丹人的反应绝对不正常。但咱们像这样再走一个半时辰,就能到达藏大船的地方。怎么着也得过去看一看。”郑子明又回头扫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重伤号们,继续补充,“上了船,才有足够的药物。而只要把大船开到河道中央,辽国人无论能不能现咱们,都拿咱们无可奈何!”

“那刚才说契丹人要渡河……”

“不是说他们渡河,渡河不用担心,咱们又没想走6地。”郑子明深深吸了口气,仿佛要用冰冷的空气,来冷却心中的狂躁,“我是担心契丹人把秣鞨人,那些靠打渔为生的黑秣鞨人,也个拉过来帮忙。他们虽然没有大船,可小船若是多了,像苍蝇一般……”

“这,这怎么可能!”话未说完,周信已经脸色大变。跳起来,挥舞着胳膊抗议,“黑秣鞨都是一群野人,当初渤海国统治辽东那么多年,都未能收服他们!”

“渤海国被契丹人灭了!”郑子明笑着摇头,冷峻的脸上写满了决然,“不管咱们样,咱们都得走。所以,别想那么多了,去休息一会儿吧。有了足够体力,才能杀出一条血路!”

“嗯,是,卑职明白!”周信想了想,咬着牙点头。

“来,咱俩背靠背!”郑子明伸手朝脚下的石块上拍了拍,笑着出邀请。

“谢,谢将军!”周信感激地拱了下手,也不多矫情,走到他身后,用脊梁轻轻贴住他的脊梁。

二人缓缓坐倒,闭着眼开始假寐。不一会儿,就觉得有股热气从后背处涌起,缓缓涌遍了四肢百骸。鼻孔里,也都出了低低的鼾声。

连续的高强度战斗,临时路线的调整,还有队伍的不断缩小,让二人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已经疲惫不堪。再这样继续下去,恐怕用不了几天,无需契丹人来追杀,就会相继病倒,然后或者死于野兽之口,或者被某个幸运的牧羊人给抓去献给辽国官府,换回意想不到的富贵荣华。

“将军,将军……。”后半夜,郑子明被李顺轻轻推醒。

“怎么了?”他猛地坐起,两眼瞬间睁得滚圆,“咱们暴露了?”

“契丹兵应该是准备开拔了。”李顺递过一袋子清水,继续小声说道,“看样子,一刻钟之内,就能准备完毕!”

郑子明猛地站起来,抓住水袋狠狠灌了自己几大口。然后又洒了些水在脸上,轻轻拍打,强迫自己加恢复清醒,“现在什么时辰?”

“丑时刚过。”陶勇走过来,抢着回答道。

“好。叫醒弟兄们,咱们回家!”郑子明甩了甩胳膊,又看了看前方,带着一丝果决的说道。

可以走了,已经距离辽河很近了。空气中,隐隐已经有了湿漉漉的味道。只要找到大船,跳上去,契丹人即便再来十万人,也只能望河兴叹!

众位勇士迅跳上战马,悄悄缀在连夜开拔契丹大军身后,先是向东南方走了一个时辰,随即根据天空中的星座辨认方向,离开对手,迅折往正南。

又过了大约半炷香时间,契丹大军的马蹄声渐渐远去。郑子明深吸了一口气,手臂向南戟指,“加,天亮之前,赶到河边登船!”

“驾!”众勇士齐声低呼,轻轻磕打马镫。

早有已经耐不住性子的战马“噗哧哧”打了个响鼻,撒开四蹄开始高狂奔,转眼间,就将灯火长龙远远甩在了身后。

眉月渐渐向西坠了下去,天空中的星光也渐渐开始变暗。

黎明之前,正是最黑时刻。

不远了,不远了,翻过这座山,山下就是河岸。四下只有光秃秃的河滩和无边无际的芦苇荡,没有任何人烟。

在芦苇荡深处,藏着大伙来时的大船。只要登了船,便是海阔凭鱼跃!

契丹人即便来了千军万马,也无法再阻止勇士回家。

“驾!”

“驾!”

“驾!”

沧州勇士们,一个个抖擞精神,冲向山顶,心潮澎湃。

猛然间,最前头替大伙探路的李顺带住了坐骑。

紧跟着,是陶勇,是李彪,是王宝贵,是……

郑子明在陶大春和周信的保护下,最后一个抵达山顶,刹那间,全身血液一片冰凉。

帐篷,密密麻麻的帐篷!

曾经方圆几十里荒芜人烟的三岔河与辽河交汇处,已经变成了一座联营。

曾经的遮天芦苇,被收割殆尽。

光秃秃的河岸边,大家伙儿潜入辽东时所乘坐的那艘大船随着水波,且沉且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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