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部联查,这可是自太祖开国后少有的高规格的调查。五方人马哪一个不是在朝堂上说一不二的主?而今因为一场事关京城安危和朝廷脸面的大案而集合在一起,想来调查起来的声势必然不小。
太子与赵思明,庞文广等一干太子系的重臣走在一起,小声的谈着今日朝堂之上的变故。正说着,诚王带着钟恒清,刘霄一行人拦到了太子面前。
诚王朝太子行礼:“皇兄,今日父皇严令五部彻查火药一案,你我兄弟既是朝臣,又是人子,可千万要相互扶持,同心协力啊。若是手底下的人一不小心办了些相互掣制的事情,那就不好了。”说完笑眯眯的看着太子。
太子有些不悦,淡淡道:“家国大事面前,自当是顾全大局。这点道理本宫还是知道的,诚王,你是在教本宫怎么做么?”
太子的话火辣辣的甩在诚王脸上,任谁都能听出言语中的不满。只是诚王脸上依旧不变,仍是笑吟吟的。
“皇兄误会了,臣弟哪里敢教皇兄办事。您是我大燕的储君,又是我等的兄长。才情抱负在咱们兄弟里都是顶尖的。臣弟佩服仰慕还来不及,又怎敢逾越呢。适才臣弟只不过是一片好心,若是皇兄不高兴,那么臣弟在这里给皇兄赔礼了。”
说着,竟真的向太子行了一礼。
太子也不理会,背着手走到诚王身后。
“此番查案事关朝堂脸面与皇城安危,本宫自会竭尽全力。就怕有心人阻碍查办,横生枝节!”
太子说的有心人便是诚王。直到此时此刻,太子仍旧认为火药案和诚王脱不了干系。所以此案他必将严查,狠查。
诚王嘴角微微翘起,转过身来:“皇兄若有驱驰,臣弟在所不辞。你我兄弟齐心,万事不愁。”
太子微微眯着眼睛:“哼!真是这样就好了。”说着,一拂袍袖扬长而去。
赵思明和庞文广见太子走了,也朝诚王行礼:“殿下,那臣等先走了。”
诚王点了点头,还了一礼:“老大人走好。”
看着太子系大臣离去的背影,刘霄走了上来。
“哎呀呀,殿下啊,您刚才这是为何啊?白白吃了太子一通训,这又是何苦来呢。”
诚王偏过头,就那么看着刘霄。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榆木脑袋。”
说完便走了,听得刘霄是一头雾水。
“这...钟大人,殿下这是这么个意思?”
刘霄拉住了身旁的钟恒清。谁知钟恒清也是摇了摇头。
“王爷向来高深莫测,此番想来也并非无聊之举。你几时见过咱们王爷做过吃亏的事了?若想解开其中玄机,咱们还是去王爷府上当面请教吧。”
“是极是极,还是钟大人思虑深远,那钟大人请。”
“刘大人请......”
......
祁阳候府,祁阳候萧岿看着眼前的圣旨,眉宇间凝着一股阴抑。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又重重的吐了出来。脑子里似乎清明了些。
圣旨上说让他把着禁军,协同其余四部查案。诚王请求五部协查的深意萧岿大体是能猜到的。皇帝先前只要刑部一部查案,而刑部又是诚王掌着的,到时候又是办案不力,诚王少不得被降旨责罚。现在换成五部协查,纵是大案破不了,那罪过也是五方摊着受。
但自己这个位置就比较有意思了,京城里的军侯不少,按说论资排辈的话怎么着也得是庆国公,邢国公等人。自己虽说权位不低,但年岁资历还是少了些。而这回诚王偏偏就推荐自己参与,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突然,一个念头从他的脑子里一闪而过。
莫非,他知道了些什么!
想到这里,萧岿出了一脑门子的汗。指节不停地敲着桌面,一下一下......
许久,萧岿的心定了些,他冲着门外喊道:“来人,把葛护给我叫来。”
门口的心腹听到吩咐,正要离去。只听见萧岿又叫道。
“把薛世东也给我叫来。”
“是”
这一回,心腹在门口又待了一会才离去,生怕侯爷再要叫什么人。
红月教总坛,红月教主一袭法袍,头戴高冠,站在高坛之上。面前跪着的正是先前劫掠火药的红棉。
红棉低着头,神情有些黯然“师傅,弟子办砸了差事,请师傅责罚。”
红月教主把跪在地上的红棉轻轻搀了起来,然后抹去了她眼角的泪痕。
“痴儿啊,此番行动哪里能怪你呢。怪只怪祁阳候这个贼人。若非他下了毒手,莫长老和一干教徒也不会全军覆没。”说着,红月教主叹了口气。
红棉听到祁阳候的名字,恨恨道:“我一定要杀了祁阳候这个奸贼,给莫叔叔和那些彺死的兄弟们报仇。”
红月教主静静地看着红棉,柔声道:“徒儿,你累了。好好休息吧......”红月教主的声音就像是有魔力一般,说着说着,红棉感到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渐渐地就丧失了知觉。
红月教主看着睡着了的红棉,叹了口气:“孩子,我知道你是个烈性子。只是眼下祁阳候对诚王和师傅都还有用,你不能杀了他。待到事情了结,我再解开你的这份记忆,报仇雪恨吧。”
......
诚王府,诚王高坐上首,郝昭陪坐一旁。下面依次坐着一众诚王派系的官员。
刘霄看了看左右,然后出声道:“今日纯德殿外,殿下说下官是榆木脑袋。下官思索至今仍不解其意,还请王爷解惑。”
诚王轻轻吹了吹茶汤散出的热气,头也不抬的说道。
“哦,你还念着这件事呐。其实说来也没什么,孤是在激将。”
“激将?”
一众心腹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这么说吧“诚王搁下了茶盏。
”太子他一直觉得这事情和咱们有关。可这件事又偏偏和咱没有关系,那你们说这件事和谁有关呐?”
郝昭捋了捋胡子:“朝堂眼下的格局无异于三种,殿下一系,太子一系,余下的便是两不相靠的观望之人。”
诚王点了点头:“郝师傅所言不差,就是那些中间派。这件事只要太子决心查下去,就不难挖到罪魁祸首。可一旦查到了他们,那么太子和那些中间派的梁子也就算结下来了。孤之所以当着太子的面说那番话,就是为了激他去彻查,他查的越狠,咱们就越得利。”
堂内的官员纷纷点头。就在这时,刑部尚书孙文和站了出来。
“殿下,下官还有一事不解。先前陛下要我刑部主审此案,若是我刑部查的水落石出。到时候完全可以用这些把柄拿捏那伙人,又何必假借太子之手从而此消彼长呢?”
诚王没有说话,倒是郝昭站了起来。
“州安糊涂啊,你用把柄拿捏住了那伙人是不假,那陛下那里你又如何去交代?退一万步说,若是你查案不力,查不出个缘由来,到时候罪名处罚都是你一个人受着,捎带着还会连累殿下”
诚王也站了起来:“正是如此。这件案子上孤不求有功,但求无罪。刑部独审,得罪人不说,若是办案不力,你我都占不到好。五部协查,有功一起领,有过也是大家商量着摊掉,无伤大雅。”
诚王在厅里转了一圈,接着道:“刑部,大理寺,飞鹰卫,禁军,御史台分别代表了孤,太子,父皇,勋贵和朝廷大臣的发言权,这样最安全也最稳当。”
郝昭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说起来今日太子在朝堂上吃了大亏,实在是大快人心啊。”
下面的官员纷纷点头称是。
左文清说道:“郝大人说的在理,今天太子少了个贾籍,咱们呢,又把王大人推进了尚书省。殿下几个月前的部署总算是得偿所愿了吧。”
诚王看了左文清一眼:“你只知道高兴,那你可知道父皇此举的用意为何啊?”
“这......”左文清一时语塞。
“眼下的太子势力太大了,孤虽能和他斗一斗,但正要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候,败的一定是孤。朝廷六部,孤主刑,户,工。太子管理兵,礼,吏。朝里的老臣大多是属意太子的。尚书省的赵思明是太子党的,军政院的何老头和太子也有苗头。御史台的黄焘倒是没有表态,可他儿子黄承就是太子的同学,黄焘还能不偏不倚么?这么大的势力,你觉得父皇心里会舒服么?”
左文清恍然大悟:“殿下一席话语如醍醐灌顶啊。”
诚王又捧起了茶杯,喝了一口后说道:“父皇今日把黄承调到了大理寺做少卿,让王庸补了黄承的缺。其实就是在平衡我与太子之间的差距。如此一来,孤和太子再斗起来也就不落下风了。父皇的皇位也就更加牢靠了。”
“王爷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