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旁边就是大海,老娘还能在这被黑烟呛死!
寻了一圈,我使出吃奶的劲举起个还没有被大火缠上的木箱子,就往窗户砸去。
不幸中的万幸窗户没有关死,一个木箱下去连窗框带没有两片的碎玻璃一起掉落了下来。
窗户很小只有一人宽,只能一次爬出一人,可许棠已经晕了。
把窗户砸开后,才听到外面更加慌乱的声音。
警笛声、枪声、脚步声、咒骂声统统随海风袭来。
风一刮,刚排出去的黑烟又冲了进来。
我被呛着趴在地上睁不开眼睛,同时酸痛的肌肉全体向我叫嚣,我知道我不能在躺下了。
死命拽着许棠一边闭气一边向窗口处爬。
爬到箱子上,把脚先伸出窗户,却探不到底。
该死的!反正整个仓库也就六七米高,摔不死姐,姐就好好活着!
我把整个下半身全部伸了出去,正想反身回来拽许棠时,大门却不知被谁劈开,海风囫囵个吹了进来,大火和黑烟集体涌过来全部呼啸着拍在我脸上。
我一口气没憋住被呛得头晕眼花差点闭过气去,手上慌乱间竟没有抓住许棠,整个人就往下栽去!
此过程中,我如夺命女鬼般嘶嚎叫骂:“哪只乖孙子劈的门,老娘做鬼也不放过他!”
大海把我淹没,海水一股股灌入我宿怨不平的口鼻中想要把我摆平。
我知道,这次老娘在劫难逃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一尾美人鱼
海国王有一个美丽而善良的美人鱼。美人鱼爱上了陆地英俊的王子,为了追求爱情幸福,不惜忍受巨大痛苦,脱去鱼形,换来人形。但王子最后却和人间的女子结了婚。巫婆告诉美人鱼,只要杀死王子,并使王子的血流到自己腿上,美人鱼就可回到海里,重新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可她却为了王子的幸福,自己投入海中,化为泡沫。
我在想,如果我是尾美人鱼,我会踏浪而来,倾听浪花翻飞,沐浴晚霞红裳。用最动人的歌吸引岸边的他,把他拖入海中。我知,不是全部人鱼都会蜕变成美丽新娘。我也知,当他在水中窒息而死,我会发出海般嘶鸣。我的他死了,但是我会沉入海底五百年、一千年、只为让他的灵魂始终安详。一千年后,死亡的我会变成踏浪而来的女孩,倾听浪花翻飞,沐浴晚霞红裳。默默牵着岸边的他,被他拥入怀抱。我知,不是每个女孩都会爱上自己的父亲。我也知,当我生命只能活到九岁时,是上天给我的惩罚。我爱的男人仍在我的眼前,我的手始终没有碰到他的脸庞,身体便支离破碎。转生的我变成了一只肮脏、恶臭的流浪猫。人人喊打中,一身白袍把我抱起,是他。我知,他这一世将是赫赫有名的宰相。我也知,他的死是因为身旁这明媚的女人。所以我扑起咬了她,却被他就地摔死。全身骨头断裂的痛楚使我挣扎,却不小心抓伤了他,我愤恨咬去自己的利爪,疼痛而死。海神说,你的磨难已过,下一世,你将幸福。又一世,我们却是两小无差。他是人,我是妖。他寻我帮忙,岂是个忙,你要的,我都给。他被送上断头台,却始终对我微笑。我知,海神说的不错,这一世,我很幸福。我也知,当我化成原型被绑在火架塔之上时,他被释放。大火吞噬中,我看见他疯癫跑来,幸福,原来如此。我请海神除去我的记忆,一世一世。年逾古稀的我,带着他依然英俊的照片来到海边。只因为他不断念叨着我们初见的情景,他说一辈子都不会忘。我知,我一辈子都没说过我爱他,但是他每天都对我说一遍。我也知,即使我现在说我爱你,你也不再会回答。我跟你一步步走向大海,一步一句我爱你,老头子,我要把一辈子的我爱你全部补给你。我变成尾美人鱼,踏浪而去,看不见浪花翻飞,晚霞红裳。我不再拥有动人的歌声,我的他已沉入海底。我知,我已蜕变成最美丽的新娘。我也知,你会成为我永远的新郎。我们沉入海底五百年,一千年,我们将不再悲伤。
我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我轮回千年,每一世都会见到这个面容不清的男人。
即使我看不清他的长相,可他的笑、他的言、他的举止,无论如何变化我都知是他。
那是种刻在心底的灵犀,却一碰就会剧痛。
我不知道睡了多久,虽已清醒却疲惫的睁不开眼睛。
有双手轻柔的盖在我眼睛上,似叹息似轻语。
“该醒了。”这是第一个证明我还活于世的声音。他的声音很好听,让耳朵舒服。
我手指动了动,拽住他的胳膊。
“你是谁?”这是第二个声音,残破得使我几乎认不得它属于我自己。
“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俊杀。”我感觉到男人把他修长的手指抵在我的手腕上,指尖微凉,正如他的语气。
“这么黑怎么不开灯。”我倚倚着枕头费力坐了起来,口干的连咽口口水都痛。
我感觉到男人捏在我手腕上的指尖一顿,接着一杯水已经放在我唇边。
我如只渴水的鱼,大口大口的喝着。
“不能喝太多。”男人把我没有喝完的水杯取走,复又坐了回来。
我伸手在眼前动了动,心里已经明白大概。
没有悲伤,却有些失落。
“视网膜受到强烈刺激导致的短暂性失明,你不用太担心,会好。”男人给出结果站起身来。
我点点头,听到会好时心中大石已落。
还好能复明。
“你是谁?”我疲惫的闭上眼睛再次问道。
“俊杀,你的主治医生。”
我想他知道我问的到底是什么,可是他不想说,我也就由他离开。
睡梦中,我听到有人坐在我床边叹了口气。
极轻,犹如鬼魅。
我睁眼坐了起来,虽然眼前仍旧漆黑一片但我想现在应该是黑夜。
那抹叹气声已无处可寻,就像是我听错了一样。
我站起身寻水喝,不慎却撞上了个什么。
一撞不痛,摸索间坐在了上面用手摸了摸,只有到膝盖般高有厚度却很柔软里面全是泡沫粒,是个沙发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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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伸手摸了摸,整个床前全是。
我皱眉摸索间在床头柜上找到了水杯。
难道那个初次见面的俊杀医生如此天赋异禀,照顾人时竟能比患者亲娘还细心?
呵呵,反正我是不信。
不过我现在都这样了,两眼一抹黑,除了睡觉还是睡觉。也就不做他想了。
该来的总该会来。
没睡一会,我就听到嘈杂如一百只鸭子开讨论会的声音,感觉到有光线照来,我知道天亮了。
我没张开眼睛,反正张开闭着都一样。
就听那如一百只鸭子的公鸭子在说:“俊杀大医生您可是国际御用金牌大夫,怎么连这小小的失明都治不好,好像太影响您声誉了吧!您知道这都几天了吗,从把这半死不活的丫头从海上捞回来到她在我们红城直挺挺的躺着都已经七天七夜了!您知道七天是什么概念吗,死人都可以进一遭轮回转世投胎了!”
“醒了就睁开眼,常闭着对眼睛恢复不好。”俊杀不理会公鸭子走了过来。
我撇撇嘴,睁眼坐起来。
“哎呦喂,这细看之下才发现此丫头媚从骨生却偏生长了一副天真面孔,多招人儿疼啊,哎,可惜了这对灵动的眼睛了。”公鸭子也挤了过来,扑扇着香气习习的扇子。
我立即打了个喷嚏,一只修长的手探上我的脑门。
它应该是属于俊杀的。
随后我听见他从床边站起走了出去。
不一会公鸭子的声音再度响起,却少了分呱噪:“俊杀医生说让你喝药。”说着我被公鸭子扶了起来。
“你就安心休息吧美人儿,把身子给养好了才能给老娘我赚钱啊,咯咯咯咯。”见我安生喝药,那人不禁笑道。
我一愣,刚才我明显感觉到他是个男人啊。
在我嘀咕间,一扇香风袭来。
“死相,还想揣测老娘的真身!”
“不知姐姐怎么称呼?”我抱拳。
“老娘花非花,姑娘们都称声花儿姐。”
“不知花儿姐想让我如何给你们赚钱?”
“咯咯咯咯,老娘出道十几年还头一遭见到被卖来红城的姑娘正儿八经的跟老娘请教如何赚钱,丫头你叫什么?”
“呃,花儿姐喊我美人鱼吧。”
“嗯,反正来到这儿的姑娘们都已经弃了前世的名字,想叫美人鱼也就叫了,不过只是个称呼罢了。只是甭怪花儿姐没事先通知你,那些姑娘也有想逃出红城的,只是我估摸着骨头早就被狼叼走了。”
“怎么还有狼?”
“呵呵,这两天你闲来没事我可以带你出去转转。到时候你就清楚传说中的红城是什么地方了。”
“我出去叫人给你布置早餐,俗话说早上要吃好正好给你补补阳气,啧啧啧,看这小身板瘦的连胸都快成平原了,花儿姐给你好好补补,得补补。记得以后好好回报花儿姐呦。”说罢香扇一挥飘远了。
我倚着枕头听了听四处无人,才颤巍巍的伸手摸了摸自家馒头。
竟发觉果真小了一圈!
但那至少也算是山丘!
你才是平原,你们全家都是平原!
经过几天黑暗摸索,终于知道了红城是什么地方。
应该说它是一个岛,又可以说它只是一座城。
一座在四季如春人工建造的岛屿上,只有一座城,城外便是野生园林。
整个岛屿多大我不清楚,只是从清晨我们坐在吉普上转悠,到晚上我仍未听到海浪声。当然其中并不排除他们故意带我绕路的嫌疑。
可是途中我还真听到狼嚎了,眼睛发挥不了功能的人,反而其他感应器官更加灵敏。
‘唯恐天堂无寻处,独有销金入红城。’这句话一点不假。
我醒来的第三天花非花便带我熟悉工作。
呵,一份真正销金不寐城的工作。
我想你已经猜到是什么行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