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排斥与人的交往吗?”
“对。因为我根本不擅长这些,自从生下来我心里就有一种排斥,不过他们把这种归咎于性格,以为这样说就可以从性格将人分出个高低。总是会听见有人说,那孩子的性格是坏的,那孩子的性格是好的,性格哪里有什么好坏之分。”
“只不过不同的性格对世界,对人生有不同的看法而已,这只是太过庸俗的市民家传罢了。”
“没有办法,我天生就不擅长这些,所以我不会把心轻易交给一个人去看,哪怕再无聊,也不会去做这样的事。”
“人们会侵犯你的身体,还会糟蹋你的心。如果心受伤的话,一切就真的要完了。”
“你要爱护自己的身子,更要爱护自己的心。”
“我知道了,保持纯洁的心才是一个人应该去做的事,有些事一旦发生,就不再可以挽回,心一旦变化,就不会再回到原位。”
“就像眼里只有利益的人,实在令人厌恶,他们总会标榜自己为别人带来了多少便利,做出了多少贡献。就像他们的钱一样,死了也就完了,因为那本来就是在流通的东西。”
“所以,被全部人所重视的东西可以说没有任何价值。”
“你也算是明白了,人不能去模仿别人活着,总是活在别人的阴影下。自己的生命需要自己创造,像是一张白纸一样,在上面写下东西,那最深刻的就是用自己的血写上去的,到最后写满了,这就是你对自己的生命问题的答案,无论在别人看来完不完整,重不重要,因为别人的话毫无参考性,自己应该依靠自己。”
“而这些朋友……”
“他们也许很多时候都是爱莫能助的,人无法完全解救别人的痛苦啊。”
“我想我明白了些什么。”
“那就对了。”
我并没有试图让她理解我,只不过不说出来心里已经没有可存放的空间了。
她挽起我的手,顺着花园的小径穿过花丛散步,望着来往的行人,吹着晚风,这是何等幸福的日常,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失去这一切,禁不住悲从中来。
“我给你梳头吧。”
“嗯,好。”
“我忘了带梳子”
“你真该去和熊猫一起生活。”
“人不比动物强,人会忧虑他的死亡。”
“怎么忽然这么说。”她用双手捧着我的脸,如水温柔的眼镜注视着我。
“因为我想到了人活着无非也这个样子,没人注意,死了就完了,就跟没存在过似得,悲哀的很。”
“是啊,人谁不死,早死了的话还不至于这么难过了。安提-约翰内斯说了,那寿终正寝的人是幸福的。”
“至于苟活着的全部是些悲哀的人,不能死去的人全部是些最不幸的人。还有什么比活着本身更大的悲剧吗。”
“我实在想不出,可能没有吧。”
“是的,没有,但是还活着”
“你快死了吗”
“这么希望我死”
“仅仅是祝福罢了”
远处走来一只猫,看来花蕾很喜欢亲近动物,嘴里学着猫的叫声,蹲下来学者猫的样子,那猫也不怕人,伸出了爪子挠着她的手。就在要捉住它的时候,那猫突然跑开了,白羽脸上一阵失落。
“你喜欢猫吗”
“不讨厌,这本身就是一种可爱的动物,人们对这种可爱是毫无抵抗力的。”
“哎,是吗。那你干嘛不养一只呢。”
“没时间,仅此而已,而且我并不能猜透这些猫的心里是怎么想的,究竟被人饲养算不算是幸福,弄不明白这个问题我就不会养猫”
“你在这个方面尤其谨慎,比学者还厉害。”
“你知道吗,猫和人一样,也是有着基本的性格的。”
“怎么说,内倾或者外倾吗”
“不仅如此,还有思维型,理智型,感情型,直觉型……这三十个种类。”
“猫的心思还真是复杂”
“所以我虽然喜欢它,但是不会去饲养一只猫,如果我不能确定自己是否为他带来了幸福,我是不会去做的。”
“嗯,我知道。”
“你应该更能理解我说的话吧,你对人类的理解。”
“人也是有着各种各样的性格的,我曾经试着设想如何对这些人进行分类,可是没人想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
“因为大多数人的心思并不像你一样细腻,就像玻璃。
“不过这也不是优点,反而是一项缺点。”
“越是敏感就是会越是受伤,会受到别人不曾受过的伤害,因为别人的心灵没有这样复杂,他们对很多伤害都察觉不到。”
“嗯,正因为这样才可以很好地生存下去。”
“神明好残忍,真的好残忍,为什么要将人类的心设计得如此纤细脆弱,又让人这样容易去爱上一个人,这不合理!”
“很罕见啊,你也会有这样强烈的感叹呢”
“不然我就会立刻离开你,你知道吗,你全部的优点在我看来只在你的心里,你是个温柔的人。”
“不,我不知道如何对待别人,人会在不经意间伤害到别人,而我也不能察觉到这所有的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有过伤害了别人的不可饶恕的事情。”
“心灵软弱的人才会更加深入地转入自身,受过伤害的人才会更加温柔地对待别人,而你是更特别的,知道自己也会伤害别人,如果这是别我,我想我会选择无条件地原谅你,即使还很着你。”
“仇恨是无法消解的,所以我并不会真正得到原谅”
“你的罪已经被宽恕了,这就足够了。”
“是吗,谢谢你跟我说了这么多。”
“不,我希望能了解你。我只想待在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together we will live forever。”
“永远的爱”。
我们在夕阳下相拥,在晚风中亲吻,并发誓用一生去追寻永远的爱。世界融化成背景,我们仿佛乘上银河列车,朝向一个无人知道的星河驶去。
(施比受更为有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