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什么,老太君问秀嬷嬷:“前几日赵悦灵被靖宁打了几十板子,我也未能去看她,你去库房里挑些补品物什送到紫云轩吧。”
秀嬷嬷应是:“是。老奴明白。”
***
在同梦阁好些日子,云恒的伤都要养好了,在赵行书派人三番四次来请之后,云恒这厮,终于舍得出同梦阁,出王府,去赵家应赵行书的约了。
原本云恒想带容尺素一起去的,顺带让容尺素李天骄这对小姐妹见下面,不过却被容尺素拒绝。并未打算要去赵府。
顾及容尺素前两日旧病复发,身体尚还未好,倒也没有坚持让容尺素一并去赵府。
实则不然,容尺素不去,只是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做罢了。
云恒离开同梦阁不久,容尺素坐在水阁的藤椅,修长如玉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在藤椅上。
四周静谧,只有夏风吹动柳叶、荷叶发出的“噗噗声响。
半响,容尺素轻启朱唇,“晴河,近来赵悦灵有什么动静。”
晴河摇了摇头:“并无什么异样。跟往常差不多。”
想到什么,晴河接着道:“王妃,方才老太君的人去了紫云轩探望赵悦灵。”
“哦?”容尺素挑眉,倒也没有多少意外,淡淡道:“老太君倒是舍得出来了。”
还以为老太君就要窝在轻琅院里了。
“王妃,我们现在要怎么做?王爷、老太君都护着赵悦灵,想要对付她,恐怕不容易。”
容尺素不答反问:“春绯那里如何了?”
有些意外容尺素突然间提起春绯,但晴河还是老实回答,把春绯近来的状况告诉容尺素。
容尺素若有所思。
“去备马车,我要去淘宝阁一趟。”
“是。”
**
赵行书见到来的只有云恒一个人有些意外。不是说,这两人和好了吗?
怎还是只有云恒一个人来?
“云恒,弟妹呢?怎没跟着一起来?”赵行书问云恒。
一旁的李天骄听到赵行书开口了,也道:“云恒,你怎么不把靖宁一起带来?还是你又对靖宁做了什么?”话到此,有些薄怒。
本是听容尺素也会一起来的,李天骄才坐在这里,哪曾想。容尺素根本没来。
赵行书拉了拉李天骄的手,示意李天骄不要乱说话。
李天骄轻哼一声,有些不忿。
“素素她身子不好,在家里养身子,不宜出门。”云恒无视掉李天骄的不满,解释了句。
又问赵行书:“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情?”
没事的话,何以整天催命一样,催他出来。
“这几日你不出门,恐怕你还不知道朝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云恒问:“什么事情?”
他确实是不知道。
“前几日,李将军在经常里发现有回亓人的踪迹,恐怕来者不善。”
“什么?”云恒蹙眉:“那些蛮人竟是追到了这里?”
“你此番把回亓打了个落花流水,损失惨重,那些蛮人自然是不甘的。李将军让我告知你小心一点,三天后,皇上会在皇宫设宴犒劳三军。到时候想办法好把那些蛮人一网打尽……”赵行书把事情简单的给云恒说一遍。
云恒眉头从一开始就没再松懈过。
神情有些凝重,在赵行书这里商议了番后,两人寻思着,便结伴去了李天骄娘家,找李将军再酌情商议。
夏日,烈日高照。
容尺素到了淘宝阁,银子先是一喜,尔后便带了容尺素到安置春绯的落院里。
“春绯见过王妃。”春绯给容尺素请安,容尺素让她在一旁坐下。
春绯便问道:“王妃此番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春绯被容尺素安置在这里两个月余,可也仅仅见过容尺素两回,此番来,不可能没事。
“本王妃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春绯有些疑惑:“王妃请说。”别说帮忙,便是她的命,都在容尺素手上,现在那里有她说话的份儿?
“也非是什么大事,只是……”
……
容尺素从淘宝阁出来,便直接回了王府。
一路上沉思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晚上的时候,云恒给容尺素说了三天后宫宴的事情,并且告知容尺素这宫宴的意图。
末了云恒给容尺素道:“素素,这场宫宴危险,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征询容尺素的意见,要不要一并进宫。
容尺素和云恒两人成亲了半年多,快一年了,但两人却还未一同出席过什么正式的场面。
这一会云恒倒是极想让容尺素一起去的,但一想到这场宫宴的危险,云恒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容尺素性子喜静,并不喜欢热闹,云恒这样说,容尺素便应允,不打算去凑这个热闹。
云恒见容尺素半响不说话,握住她的手:“素素,你不用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瞟了云恒一眼,容尺素没说话。
说了,云恒这厮也听不懂,凭白浪费她的口舌。
接下来,是段要忙的日子,云恒倒也不再赖在容尺素这里,开始忙碌起朝廷的事情。
今天,王府发生了一件不小的事情。
赵悦灵从前的姐妹,春绯跪在王府里,求见赵悦灵。
本来这事儿也说不算事情。
但这春绯却是衣衫褴褛,宛若乞丐婆子一样的出现在王府里求收留。
赵悦灵还未知道此事,这事儿便在王府里传开了来,连老太君都给惊动了。
赵悦灵让春绯进来也不是,不让春绯进来也不是。
最后,还是茗侧妃让人把春绯给请了进来。
赵悦灵骑虎难下,加上往日里又是一副良善的做派,彼时自然不能不见春绯。
当下便披了衣服,一副重伤才愈的模样来接春绯。
容尺素在同梦阁里听着晴河兰溪禀报,反应倒是不大,让二人静观其变。
许是太过安静,老太君见容尺素迟迟没有动作,今日破天荒的竟然要见她。
主动与她说起了赵悦灵的事情。
道是容尺素要罚要打要骂赵悦灵,她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势必不能伤赵悦灵的性命,留着她一口气在王府里。
容尺素听的有趣,老太君这个靠山,好像也并不是这么可靠。
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在轻琅院呆了一会便走。
倒也好笑,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云恒跟老太君性子倒是一个模样,完全只顾着自己的意思,听不懂别人的话。
这天,云恒进宫参加寿宴,容尺素没跟着去,云恒也并未带女眷出席。
天气不错,容尺素在王府的院子里喂鱼,恰好见着陪春绯出来逛花园的赵悦灵二人。
两人见着容尺素,便上前给其二人行礼。
容尺素抬起眼皮子,扫了眼春绯和赵悦灵二人。
一抹红润的唇儿似扬非扬:“早前便听说春绯姑娘来了王府,赵侍妾果真难得良善。”
听出容尺素的弦外音,两人的脸色同时变了变。
赵悦灵颦蹙着秀眉,望了眼春绯面色难看,想要发怒的春绯,拉住她的手,制止她。
才温顺的与容尺素道:“春绯是妾身的好姐妹,如今春绯落难,妾身自是要帮衬一二的。”垂着脸,微微笑着,双颊还有着两个漂亮可爱的小梨涡。
“姐妹情深……”容尺素喃喃地念着。
轻笑道:“既然如此,本王妃倒是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了。春绯姑娘上次来王府还未来得及观赏这王府的风采,赵侍妾便好好的带着春绯姑娘在园子里逛逛吧。”
“是。”赵悦灵应了声,便领着春绯退下。
春绯跟在赵悦灵的背后,打量了容尺素几眼,这才跟上赵悦灵。
等走远了,春绯不忿的跟赵悦灵道:“灵儿,这女人怎这样说话?平素里,我瞧没少欺负你吧?”
赵悦灵勾了勾唇,旋即温声道:“那也得看我愿不愿意让她欺负才成?”
“额?”春绯不解地看着赵悦灵。
赵悦灵道:“春绯,两个多月不见,您都去那里了?怎会成了……”乞丐模样?
春绯住进来也有两日了,这两日里,两人谁也没有提两个月前发生的事情。
彼时被赵悦灵问起,春绯倒是有些意外。
旋即便低下了头,眼眶红红地,抓着赵悦灵的手,给赵悦灵编织一个狗血的苦情故事……
“王妃,您要春绯来找赵侍妾,您就不怕赵侍妾会再次对春绯姑娘下手吗?”兰溪压低声音,小声的问容尺素。
容尺素笑了笑,并不回答。
要的,便是赵悦灵对春绯下手,只怕,她不愿意罢了。
不过……
赵悦灵要是不那么做,于容尺素而言,也未必不是好事。
得不到回答,兰溪也不再问。
暗自在心里琢磨。
夜色撩人,枝头上挂着的月亮今夜格外的大,格外的圆。
也不知否是察觉到今日要死人,所以,才会如此。
望着月亮,容尺素漂亮的眼眸睁得溜圆。
孩子,娘很快就会帮你报仇的。
五个月,也时候,该让赵悦灵明白,杀人偿命这个道理。
晴河兰溪伺候容尺素沐浴上塌,刚准备关灯离开。
这个时候,一阵阴风吹来,吹动屋子里的帘幔,吹熄了灯。
凭着从窗外折射进来的幽幽月色,看的极其阴森吓人。
容尺素皱起了眉,从床榻上站起来:“怎么回事?”
晴河兰溪摇头表示不知道这怎突然间会起这一阵阴风。
屋内的轻纱帘幔还在飘,悠悠地。
这个时候,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屋外飘过。
兰溪吓得“啊”的叫了一声。
“兰溪,你叫什么呢?”晴河皱着眉,训斥了一声。
兰溪绷着身体,面色很是惨白,一脸惊魂未散,哭着脸给晴河、容尺素道:“晴河、王妃……鬼……王妃,奴婢看到鬼魂了。”
“鬼魂?”晴河挑眉,“这世间哪来的鬼魂,兰溪,你是不是自己吓自己,看错了啊?”
晴河向来不信鬼神,彼时亦是如此。
兰溪猛地摇头:“不……不会的,我没有看错,是真的。”兰溪望向容尺素:“真的,王妃您相信我,真的,奴婢看到鬼了。”
容尺素未语,凝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前世她不信鬼神之说,但重生一回,对这玄乎的事情,又别有一番想法。
“啊……”兰溪又惊叫了一声。
拉着晴河的手,指着窗外那道白色的影子:“晴河你看,那里,在那里……”
晴河旋即回头,眼前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面色变了变,去不如兰溪那般害怕。
突然间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声尖叫,旋即便没了声响。
“王妃,奴婢去看看发生什么事情了。”晴河给容尺素说道,刚准备说道,兰溪拦住了晴河的手:“不要去……晴河。”
晴河看了兰溪一眼:“兰溪,你在这里保护王妃,我去看看就来。”
说完,晴河就走了出去。
兰溪双腿儿抖如筛糠,仍旧护在容尺素的跟前,“王妃,您不要害怕,有奴婢在这,没事儿的。”明明都害怕到了极致,但兰溪还是坚守岗位保护容尺素。
容尺素未语。
又是一阵阴风拂来,吹乱了两人额前的发丝。
一句阴森地话飘了进来:“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尾音拖得长长,极其吓人。
兰溪面色惨白,不由地吞了吞口水,突然间一个脑袋出现在了两人的跟前,长长地的头发垂吊着,白白的脸,眼珠凸出,极其骇人,兰溪尖叫了一声,昏了过去。
“兰溪……”容尺素唤了兰溪一声,再抬头,刚才还倒挂在跟前的人已经不见了。
容尺素面色大变,紧皱了眉。
这个时候,晴河闻声进来。
“王妃,发生什么事情了?”看到地上的兰溪时,晴河顿时就顿住了,俯下身去搀扶起兰溪,试图想要唤醒兰溪。
兰溪被吓得魂儿都丢了,晴河叫了几次,又掐了人中,兰溪都还没有醒过来。
容尺素从唇里吐出一句话:“方才,兰溪见到鬼了。”
刚才那个女鬼的模样,现在还嵌在容尺素的脑海里,那张白若白纸,眼珠突出极其骇人的脸,怎看的有些眼熟。
说起这,晴河仿似想到了什么,才把刚才外面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容尺素。
过了好一会,那阵阴风已经没有了动静,晴河还算比较冷静的,见容尺素半响不说话,重新把灯给点燃,问坐在一旁的容尺素:“王妃,难道真的是鬼,丁侍妾回来了?”
有些疑惑。
她是不信鬼的,但方才那两个被吓晕的婢女都说见到丁侍妾了,还有方才容尺素也瞧见了。
晴河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容尺素嗤笑了一声:“恐怕是有人要装神弄鬼才是。”
额?
晴河顿住。
“王妃,您是什么意思?”
容尺素且笑不语。
从方才开始,她就一直没有察觉到阿七的存在。
这里面恐是……不简单吧?
**
同梦阁闹鬼一事,第二天便在王府里传开了。
道是同梦阁里有人见到了已经逝去的丁侍妾。
丁侍妾死不瞑目,化作厉鬼回来找容尺素索命了。
连老太君都要惊动,把容尺素叫过去,询问了一番后,陷入沉思。
并且把这事压了下去,道是要竭力调查此事,看到底是人是鬼在背后里捣鬼。
不过,不管到底是人是鬼,都绝壁不能轻饶这幕后的黑手!
对此,容尺素还是较为冷静。
对老太君的话无异议,顺了老太君的话。
冷静到,仿似闹鬼的不是她的院子,而是别人的。
……
一宿未归的云恒在听到这个消息时,顾不得一身的疲惫,就到同梦阁里找容尺素。
握着容尺素的手,担忧的问道:“素素,你没事吧?”把容尺素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确认容尺素没事,云恒才松了一口气。
“劳王爷担心了,靖宁没事。”容尺素淡淡道了句,微微勾着一抹笑的嘴角,云恒有些意外。
“素素……你……”虽然之前几日云恒一直居住在同梦阁,与容尺素同吃同住,但容尺素却从不跟他笑,一直都是一副淡漠清冷的模样。
云恒心里有个疙瘩,但因着确实是他委屈了容尺素,他也不敢多言,只能尽量的让两人的关系不那么僵,祈求容尺素早日原谅他。
却没想到,今天容尺素,竟然会主动跟他笑。
“王爷怎么了?”容尺素长而卷翘的睫羽颤了颤,问云恒。
云恒摇头,一把把容尺素搂进怀里。
惯性的,下巴搁在她消瘦的肩膀:“素素……”呢喃似得,唤了容尺素一声。
她轻声回应:“我在。”
“素素,你是肯原谅我了吗?”若不是的话,怎态度一下子就变了?
为什么会突然间原谅他,云恒不想去深究。
只要,这个女人愿意原谅他便可。
“王爷是靖宁的夫君,两夫妻,有什么原不原谅的?”容尺素笑,笑的妩媚动人。
乍看,倒是风情万种,险些没把云恒的魂儿给勾走了。
云恒有些诧异,旋即笑的想个得了糖的孩子般道:“你愿意原谅我就好,素素,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她莞尔了下,道:“王爷昨夜累了一夜,可要先休息一会?”容尺素体贴的道。
容尺素这样一说,云恒倒真的有些困了。
容尺素给云恒宽衣解带,云恒把她搂上床榻。
硬是要容尺素陪着她一起休息,枕着云恒结实有力的臂膀,云恒给容尺素讲起了昨夜的事情。
原本昨夜按着计划进行,一切顺利。
孰知半路却杀出了一拨人,杀了个措手不及,倒是让回亓蛮人给逃脱了好几个。
容尺素听着,并不插话。
云恒问容尺素昨夜里闹鬼的事情,容尺素轻声一笔带过的解释着。
闻言,云恒墨眉深蹙。
侧目,容尺素问云恒:“王爷莫不是也信鬼神之说?”
鬼神之说?
信么?
云恒唇角勾着,自是不相信的。
“不过都无稽之谈,若这世间真有神鬼之说,厉鬼要找也是先来找我,才是。”
这世间,若是真有鬼神的话,那么他上战场杀敌,死在他手里的人,成千上万,不计其数,个个都化作厉鬼来找他报仇索命的话,他现在何以还能躺在这里,搂着他的素素?
容尺素笑而不语,略一思索便能想明白云恒话中的意思。
云恒握住容尺素的手:“素素你放心,我定然是会把那在背后搞鬼的人给找出来的。”
“嗯。”她颔首。
“王爷还是先安置吧,再说,天又要黑了。”
云恒修长的手指轻抚她光洁如玉,肤如凝脂的脸:“才刚到巳时,那里能这么快?”
“……”
躺在云恒的身旁,不知不觉,昨夜没睡好的容尺素,竟也跟着睡着了。
睡到午时末才醒。
云恒也醒了,正侧着身子手托着腮看着容尺素,对她笑。
容尺素试着不去抵触云恒。
“王爷怎这么早就醒了?”
“美人在怀,我岂能安睡?”他笑。
“没正经。”容尺素说了云恒一句便起身。
云恒跟着起身。
用午膳的时候,容尺素跟云恒道:“王爷,听说赵侍妾已经身子痊愈,靖宁还没有去看过赵侍妾,王爷可愿意陪靖宁去看看赵侍妾?想必赵侍妾见着王爷一定会很高兴的。”
额?
云恒仲怔片刻,有些意外容尺素会突然间提这一茬。
英俊,棱角分明的脸闪过一抹不自在。
容尺素垂低了脸,有些失落:“王爷是不愿意陪靖宁去看看赵侍妾?若真如此,那便算了,王爷刚从外面回来需要好好洗洗,靖宁也就不勉强王爷。”
颦蹙的秀眉,本就因病看起来格外我见犹怜动人的脸更加的羸弱,云恒心一动,好像是被什么扎着了一样。
忙说道:“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会不愿意。你若想去看灵儿,我这就陪你去。”
这厢,云恒才莞尔点头。
吩咐了晴河去准备一份厚礼,便跟云恒去了紫云轩。
兰溪因着昨夜受了惊吓,彼时都还躺在房间里,自是不能跟着伺候的。
在云恒看不见的视线里,容尺素幽幽地眸子一片漆黑阴沉。
赵悦灵如此在乎云恒,也不知待会儿让她瞧见了云恒跟她在一起,心会如何的痛?
是跟当年她眼睁睁看着萧青城与江姒幸福一样,心好似被撕裂了般,撕心裂肺的痛吗?
呵……
晴河兰溪说得对!她到底还是太自持身份。
既然要跟人斗,不把她自以为高高在上的身份拿低怎么行?
既然赵悦灵在乎云恒,她不介意,让她也尝尝失去挚爱的痛苦!
这也是,容尺素为何突然间对云恒的态度有所改变。
云恒牵着她的手,隔着只是一层皮肉,可他们却都互相看不懂,猜不透对方的心思。
***
听说云恒来了,赵悦灵把自己整理一番,忙不迭的准备出去迎接云恒。
可听到跟云恒一起来的还有容尺素,赵悦灵的脸又阴沉了下来。
死死地攥着的手,手中的绣帕被她揉成一团。
却在出去那刻,原本阴沉的脸,旋即又转换成了温婉优雅的笑脸。
见着容尺素、云恒,慌忙柔弱的给容尺素请安行礼。
“妾身见过王爷、王妃,王爷、王妃万福金安。”
云恒欲要说话,容尺素抢先云恒一步道:“赵侍妾伤才刚愈,无需多礼,赶紧起来吧。”
赵悦灵愕然起身,抬起脸,美眸盈盈的望着一旁的云恒,欲语还休。
漂亮的眼睛仿似会说话,扶风若柳的身姿仿似风一吹就倒下,漂亮的脸蛋,也越显楚楚可人。
这张像极了她前世的脸,彼时看到,容尺素却觉得陌生的很。
她怎不知,这样的一张脸,竟然可以柔弱动人到如此?
“王爷,还是进里面坐吧。”容尺素适时的插了句话,打扰这两人眉目传情。
云恒尴尬的轻咳一声,点头。
赵悦灵的紫云轩不小,比起其她侍妾的好太多,也并不比府中其她三位侧妃的院子差。
赵悦灵给两人倒了一杯茶,按照规矩,便是自己的院子,正妻在,正妻不让她坐下,她都不得坐下。
到完茶,赵悦灵就忐忑的站在一旁,漂亮的小手搅动着手里的丝绢。
容尺素扫了眼赵悦灵:“赵侍妾站着做什么?您身体才刚好,还是坐下比较好。”
赵悦灵的脸色红了红。
“王妃说的是。”这才在云恒的一旁坐下。
“王妃,您来找妾身可有什么事情?”有云恒在,赵悦灵不敢逾越,柔柔弱弱的问道。
每说一句话,都带着无数的小心翼翼和柔怨,若不是不清楚两人在说些什么,或是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倒还以为容尺素在欺负她呢。
不过,容尺素也着实是想要欺负赵悦灵。
“听说你伤势刚痊愈,受伤了也有些日子,本王妃还未来看过你。今日恰好王爷也在,便一起过来看看你如何了?伤可还好?还疼不疼?”容尺素微微笑着,一脸的关心赵悦灵。
赵悦灵脸色变了变,却被她掩藏的极好。
垂着小脸蛋儿:“多谢王妃关心,灵儿没事。”
“没事就好。”她若有似无的说了句,给晴河使了个眼色:“晴河,还不快把我准备给赵侍妾的礼物给赵侍妾。”
站在一旁的晴河应了声“是”便上前,把手里捧着的一个盒子递给赵悦灵的婢女绿儿。
赵悦灵眸中闪过一抹异色,被她敛下。
有些疑惑的问容尺素:“王妃,这是什么啊?”
容尺卖了个关子道:“你看看便知晓。”
额?
赵悦灵顿了顿。
望了眼绿儿手里捧着的盒子,倒也没有真的去看,而是让绿儿收了起来。
云恒在场,若是容尺素使诈,放了些什么不该放的东西,被云恒看见那就大事不妙了。
赵悦灵自是不会因为小小的好奇心,便去犯这样的错误。
意料中的事情,容尺素倒也没什么反应。
赵悦灵望了云恒几眼,云恒都不说话。
想了想,眼儿一转,赵悦灵给容尺素道:“王妃,听说昨夜同梦阁……”
刚想说什么,云恒却突然间出声打断:“不过都是些无稽之谈,这事就不要乱说了。”
清冷的声音恁的出现,赵悦灵仿似被云恒吓到,有些委屈,“灵儿只是想关心一下王妃,并没有什么恶意。”
瞧着赵悦灵这个模样,云恒也知自己的话有些重了。
刚想要说点儿什么,容尺素却突然间扶额:“王爷,我头好晕……”
“怎么了素素?”云恒一脸担忧。
容尺素摇了摇头:“许是老毛病又犯了,头好难受,要不,王爷留在赵侍妾这里与赵侍妾好好说话,靖宁先回去休息。”
“你一个人怎么回去?”云恒皱眉,担心不减。
起身把容尺素横抱起来,“我送你回去。”
“可……”容尺素有些犹豫。
赵悦灵也唤了句:“王爷……”
云恒睨了眼赵悦灵:“我改日再来看你。”抛下一句话,云恒抱着容尺素离开赵悦灵的紫云轩。
两人刚走,赵悦灵气的把桌子上的茶盏全部一扫下地。
面色阴沉的可怕。
她可没有忽略掉容尺素离开时,扫了她一眼的淡淡笑意。
气的呼吸都变得局促,容尺素那女人竟然敢跟她耍心机,贱人。
绿儿皱了皱眉,劝道:“主子,您别生气,气着了自己,开心的还不是王妃。”
赵悦灵冷哼,脸上的怒气不减一分半点:“不气,不气?你说我能不气吗?那贱人都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了,你没看到她刚刚那个样子吗?分明就是来找我炫耀,故意想要气我的。”
面色因为生气而涨红,面色扭曲而狰狞,仿似一朵开的太艳而溃烂的牡丹花。
“如此主子您更不能生气了,这样这会增长小人的怒气。”
经绿儿的劝,赵悦灵冷静了下来,想到了什么,视线落到绿儿一旁容尺素带过来的盒子。
让绿儿拿了过来,打开,看着里面装着的东西,赵悦灵的眼睛猛地瞪大,一瞬难看了起来……
***
一路上云恒就这样抱着容尺素回同梦阁,引来不少下人的注视,云恒却不甚在意,眼里只有容尺素一人,只想早点把她送回同梦阁。
容尺素把脸埋在太啊的胸膛里。
回到同梦阁,云恒把容尺素放下床榻,道是让晴河去把郑太医给请过来。
容尺素摇了摇头:“不用了王爷,不过是头晕而已,休息一下便可。”
装病,并不代表,她吃饱了撑着就没事干想要看大夫,想要喝药!
她又不是真的旧病复发,自然是不愿意的。
云恒拗不过容尺素,便只好依了她,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昨夜的后续还没弄好,云恒还需要去处理一番。
临走的时候,还好好叮嘱容尺素要休息,不许乱动,免得病情严重。
那写满了担心的眼,让她恍惚,却被她无视掉。
……
一大宅子人,皆是各怀着心思。
这鬼闹得突然间,也走的突然,这两天倒是没了动静。
不过听说,有人在王府里瞧见那丁侍妾在同梦阁门外晃悠,还看见那丁侍妾在王府的荷花塘里照镜子,被吓昏过去,也不知道真假。
老太君下令封锁此事,但不免还有风言风语流出。
无非就是说,容尺素打死了丁侍妾,丁侍妾化作厉鬼回来索命之类的话。
这风言风语流传着,甚至都流传到了府外去。
容尺素的名声,恐又要被抹黑一笔了。
大宅院里,主母下令处死侍妾这事本属寻常,并不值得什么大惊小怪的。
但若转换成,如此玄幻的事情,那么效果又是不一样。
甚至,都有那些道士上门要给做法了。
不过却给那老太君给轰了出去。
容尺素在同梦阁里听着晴河带回来的消息,唇角微微翘起。
“这些风言风语也不知道是那个缺德的传出去的。”兰溪埋汰了句,旋即道:“王妃,若是再让这些流言传下去,对您的名声,恐怕会有很大的影响,要不要奴婢,把消息……”
“有人想把这事传出去,你以为,你封锁就没事?你有本事封锁,人家自然也有本事再传!毕竟,这好奇害死猫的事情,谁能真的管得住自己的嘴?”
容尺素反问兰溪,兰溪一时语塞:“可……可难道就要让这些留言一直给传下去吗?”
抿着唇,有些不甘。
而晴河则是与兰溪反应不同,思虑了一番问容尺素:“王妃可是有什么主意?”
顺着小三儿的毛发,容尺素道:“既然她这么想让人知道同梦阁闹鬼一事,何不如推波助澜,帮她一把?”瞧着的嘴角,微微笑着。
兰溪有些不可思议,“王妃,你疯了!难道您的名声就不顾了吗?”
之前兰溪昏倒,并不知这其中的奥妙,彼时,自然也做不到兰溪这么冷静。
容尺素反问兰溪:“兰溪,你何时见过我做亏本,令自己吃亏的事情?”
额?
兰溪不解其意,摇了摇头。
好像还真的没有。
“既然如此,不就结了吗?下去吧。”
晴河拉着兰溪退下,按照容尺素的吩咐去办事情。
云恒除却那一日之后,还来看过赵悦灵一次,又没了踪影。
而那事,又还没有个谱。
赵悦灵坐不住,寻思了一番,便去找了五爷(面具男)。
没得到满意答案的赵悦灵脸上写满不开心的,从五爷那里出来的时候,恰好碰到三两个身材高大粗犷,围着面巾只露出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男人进去。
微微侧目看了眼这些人,赵悦灵被身旁穿着黑衣劲装,墨发高束,却未梳成髻的女人拉了拉袖子,赵悦灵这才收回视线,免得惹得那几个人瞩目。
等走远了,赵悦灵问身旁的女人,“青瓷姑娘,那些是什么人啊?怎么看着不像是燕国人?
被唤作青瓷的人扫了她一眼,“不该问的赵姑娘还是少问一些为妙,问多了,对赵姑娘你可没有什么好处。”青瓷态度不冷不热。
赵悦灵面色略有些尴尬,笑了笑,倒也不继续问。
出了别院,赵悦灵并未急着回去,而是在附近找了个茶楼喝茶。
过了大概一个多时辰,那三个人才从别院里出来。
赵悦灵眼珠子转了转,叫住了刚给她添茶正准备离开的小二。
店小二不解的望着赵悦灵:“客官可是有事?”冬乒沟号。
把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店小二眼睛顿时就亮了,赵悦灵指了指窗外可以看到的那三个男人,道:“麻烦你帮我去把前面那三位请来这里不知可否?”
见着那么一锭银子,店小二犹是还有一点犹豫,彼时也没了,接了赵悦灵给的银子,便去把那三个男人请过来。
那三个粗犷男人被请了过来。
其中一个睨着赵悦灵,音腔不太标准的道:“就是你找我们?”微眯着眼眸,灰褐色的瞳仁,有些防备警惕。
另外一个手中的剑微微拨动,似是要随时动手。
赵悦灵心中有些害怕,不过想起电视剧里演的,稳了稳心中的慌乱道:“远方来的朋友,还请坐下来。”
见那人要拨动手里的刀,吞了口唾液,连忙道:“我只是想跟你们谈笔交易,并没有别的恶意。”
“交易?什么交易?”为首那男人道,操着一口音不正有些怪异的京腔。
“先坐下再说。”她不急着回答,努力不让自己害怕的情绪被眼前这三个男人给看穿。
三个男人迟疑了一下,才坐下。
“若我没猜错的话,阁下是回亓人吧?”赵悦灵没见过回亓的人,但顺着电视剧本的路线来想。
云恒这厢才打败回亓的蛮人胜仗而归,又在皇宫宫宴里令回亓的人吃了亏,并且抓了不少回亓的余党。
彼时回亓的人,自是不会甘心,想要报仇。
没有门路,这些人只能找帮手。
这个时候,在五爷那里看到行为古怪的异族人,赵悦灵理所当然便往这方面想。
五爷是反派,势力庞大,这些人会找上五爷倒也正常。
一切都是照着剧本的路线。
“你是什么人?”
赵悦灵睨着男人扣动刀柄的手:“自己人。”
“自家人?”为首的男人挑眉,有些不相信。
赵悦灵颔首,“若我没猜错的话,阁下是来找商亲王云恒报仇的吧?”
话音落下,那三个人的脸色一瞬变了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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