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华染碧血

月色入户,苍白的月光正落在床榻上那人煞白的脸上,额上,脸颊上,满是冷汗,黑发濡湿地贴在颊上,隐忍地咬着牙,不肯溢出一丝□□,而,双目紧闭,双眉紧皱,痛苦,依然是显而易见的。

南音无措地坐在床边,一手持了帕子,一再为他拭净汗水,一手握着他。

他的手握成拳,紧绷得仿佛一碰便将崩溃,她的心也随他绷得紧紧的,痛作一团。

“难受你便喊出来,别忍着了!”泪落入他的发间,却如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她。

缓缓俯下身子,趴在他胸口,侧头,枕着他的温度,这几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不止一次地,她情愿以她的血换他的血,让她去承担这些痛。

泪湿衣襟,由温热变得冰冷,又被体温熨得温热。

一只手抚上她的头,一波疼痛稍歇,他总不忘安慰,哪怕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也只求她安心。

可每每如此,她的眼前便又模糊起来,强对他一笑。

他只望了她一眼,尚来不及开口,又是一阵巨痛袭来,猛地,身子一震,开始一阵剧烈的呛咳,鲜血涌了出来,不可止歇。

唇上,血色殷红,白色的中衣却衬着面色雪白。

这一蔟雪白血红的对比交映,看得南音心惊,忙用帕子去抹他唇上的血迹,鲜血一口一口涌,濡湿了锦帕,仍不肯歇。

“夫人,墨公子说……”宁儿这时候推门进来,见了止剑这番模样,也吓得一句话卡在喉咙里头,说不出来。反是墨印抢了一步上前,也不跟谁打招呼,从怀中摸出一套银针,几个起落,先封住他百汇、檀中、气海几处大穴。稍顿了一顿,又从下往上,封住志室、魂门、天柩、章门、天突、天鼎等穴,之后,拈出百汇和檀中处两支银针。

不过片刻的工夫,果然便见止剑消停了下来。

南音换了一块帕子,拭去他额角的冷汗,又抹净唇上的血迹,稍稍松了口气,心中不禁有些吃惊了,当年所谓“神医”的独孤漠北也束手无策的病症,现金,这个年轻人几个起落,封几个穴道,便能止住止剑的痛楚?

墨印细细地为止剑把了脉,写了张方子交由宁儿去,回身对南音道:“夫人请到屋外等候,在下愿意一试。”

“你?”南音心里暗暗吃了一惊,初见这个少年,只觉得他单薄苍白,眉目间满是卷怠,看多了病患伤者的她也不免心惊。“你,你成吗?”虽然不礼貌,但还是问出了口。

墨印不语,低头沉默地看了看止剑,半晌,才淡淡道:“他中毒怕已经有十来年了,若是再不将毒逼出,只怕再不能治了。”

南音无声地退了出去,却原来,这世上医不自医的人,不止漠北一个。

门轻轻地被掩上了。

墨印深深吸了口气,立在止剑床边,略犹豫了一下,抬指封住玉枕和百汇两穴,迅速将他身上各穴的银针抽出,边取针,边将穴道封住,将他扶起,将一颗碧绿色的药丸喂入他口中。手指在一派银针上犹豫地徘徊着,最后终于还是抽出里一根,缓缓地要插入印堂,但在距离它一寸处,忽然又将手顿住。

将手收了回来,把银针又收入针囊中,他本想封住止剑周身穴道,一处一处缓缓将毒血引入一条经脉,最后割开一道小口,他以内力相助,为他将毒血逼尽。这样的方法,只需要消耗极少的内力,于自己,是绝无风险的,倒是止剑,他所封的穴道环环相扣,只要一处穴位没有封住,或者是没有封牢,毒血走出他所控制的经脉之外,必直袭心脉,到时候,就是不死,也势必留下病根。

他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月上中天,这毒只在月圆之夜毒发一次,平日里消隐于血脉中,几乎是寻不到踪迹的,若是以刚刚的方式,待他算出一条最合适的路径,再想出应当封住哪几处穴道,,开始施针引毒,开始是逼毒,只怕月沉西山了,到时候,止剑体内的毒销声匿迹,他到哪里去逼什么毒出来?

这么想着,眉头越拧越紧,看来只能全以内力为他逼毒了,只是,这样的话……

他打断自己,不再想下去,不知从哪里掏出把刀,伸到烛火上烤了烤,极轻极快在止剑指上划出一道口子。

稍微又用了点力,指上一痕伤口更深了些,明明皮肉外翻,却没有一滴血。

墨印叹了口气,将他扶好坐起,便盘腿坐到他身后,将入一脉真气渡入止剑体内,一点一点将毒血逼到一起,再一同将毒血逼往他指尖。

这种方式见效得极快,比之刚刚那个将毒血引入经脉一道逼出,节省了大量的时间,很快地,指尖上沁出点点黑血,滴答落了一地。

止剑幼时中毒,至今已逾二十年,毒经血脉在他体内存留已久,要在这一夕之间尽数逼出绝非易事。

墨印双手抵住止剑背心,再催后劲,小心拿捏着力道,轻了,无异于隔靴搔痒,没有用处,重了,又恐对他的身子有了损伤。

就如此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

不多时,墨印的脸色已与止剑无异,一片煞白。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墨印抵住止剑背心的手微微发颤,喘息渐沉,面上已无半分血色,反是止剑改了之前的苍白,如沐春风,脸上竟已然泛起健康的红晕。

这种方式见效确是极快的,唯一的不好,便是内力耗损得太厉害了……

墨印深深吸口气,调整了一下气息,提气又将一脉真气打入另一条血脉。

地上一滩乌黑的血污,血滴答滴答地在地上蜿蜒,血迹越来越多。

墨印看了那团血污一眼,乌黑的血溅落一地,他将眼移开,可眼前却也不复清明,目之做及,都带着象那团血污一样的黑色。

无由的寒意深入骨髓。

此时收手,必将功亏一篑,他只好硬咬着牙,仍死撑着不肯松手。

半个时辰,一刻钟……

最后的一搏,将仅剩的力气一起打入,止剑七窍中都逼出了乌黑的血来(咳,不好看……)。

与此同时,因用力过猛,烛火受不住掌风,猛然一跃,竟灭了。

门外,南音本等得心焦,一见灯灭,心里又急又惊,什么也不顾了,撞开门便往里头冲进去。一进门,便闻见一股血的腥气,心中担忧更甚。

手颤抖着点上灯,只见地上一滩血污,止剑身上也四处是血,心中惊痛,见墨印双掌仍抵在止剑后心,惟恐有什么闪失了,飞身上前,一掌将墨印推开,冷声道:“你将他如何了?”

她一推之下,其实没有太大的力气,墨印却松开了止剑,脱力地倚在墙上,低低咳了起来,却不看她,只依然注视着止剑,直到见他又呕出了一口黑血,才安心一般地半合起眼。

想运气将自己的此时四散乱走的气血引入经脉,却发现连抬手的力气的都没有了。墨印苦笑,这就叫逞能。身子猛地一抽,侧头便呕出了几口血,喘息地倚靠在墙上,心知就这么坐在别人家床上,实在是十分无礼的,可是无论如何都使不出一点力气。

咽下喉间的腥气,勉强道对南音道:“记得……给他服药……麻烦夫人……请人……请人送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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