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话凄凉——怡魂殇(二)

直到日落西山,太医才从里面出来。

兆佳氏的泪脸比挨霜打的芭蕉叶还要蔫黄。

一个接一个的失败,像灭火剂一样把我心头的希望之火浇灭了。

我突然感到一股失望的苦水,淹没了全部期待。

撑住前额,屏退兆佳氏和左右,“太医,你实话实说吧,别说些开方子就能好的话了。”

太医先是跪下来,如诺了半天:”微臣该死。怡亲王的身体已经是油尽灯枯,他,只怕,只怕拖不过这一天半日......”

我无声的打发了他。历史终究会按照既定的轨道前行。今天是五月初四,该完结的,总要走到最终篇。

可是,允祥,你这么好,怎么可以这么这么快,就走到这一天。

“婶婶,你快来。快点来。”弘晓慌慌忙忙,迎面跑来就哭。

“什么事?”我心中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接踵而来。

“婶婶,阿玛他,阿玛他醒过来了,咳了好多血,帕子都染红了。”

我招手让他过来:“别怕,婶婶马上就去啊,弘晓都八岁了,要像个男子汉,像你阿玛一样知道了吗?”

他恩了一声,眼圈虽然还是红了,但也全部把眼泪憋了回去。

如今兆佳氏晕了过去。这孩子又小。一切,都需要人来张罗。

弘晓虽然年纪不大,之前也没有看过我。但是我是他阿玛亲近之人,他一时没了主意,自然拿我当主心骨。

如今允祥的身子,怕是不行了,后面的事情也要备下了。找来管家,他听得我的吩咐,就地着手,让人去办了。

身后有一阵震动的声音,是昏昏层层,隐约不祥。

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有乌鸦在枝头上扑腾着吵闹。继而“咚”的一响,还有什么掉下来。

前方愈发嘈杂的声音,让我心慌,让我心烦。

地震来临时,多数人哭喊一片。有的个别秋天拜神的,有个别傻了呆如木鸡。地震结束了,各自取笑别人的丑态。仿佛这王府这刻发生的事情,与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动了大怒,呵斥道:“你们就这样服侍主子的吗?还不快给我领板子去!!”

很少这么严苛的说话,再者,他们也不了解我的底细。

怡宁阁的院子里,奴才丫头跪了一地,都纷纷告饶。

“是子衿在外面吗?”屋内有虚弱的声音传来,我还是捕捉到了。

心中一凌,也顾不得那些丫鬟奴才了。

他是真的醒了,走进屋内,他靠在那里,暂时没有咳嗽。只是脸上带着一些不正常的潮红,大约是方才咳的太厉害的缘故。

他上下看着我,脸上带着一丝笑:“我屋内的奴才,肯定都被你吓怕了。”

我垂着头,给他掖了

下被子和垫子,让他靠的更舒服些。

他脸上的笑渐渐隐去,轻叹一声:“可惜我这个主子,再也没什么力气护着她们了。”

“胡说,太医说你只要好好养着,就能好的。之前四个月,你也不是也过来了吗?”

“咳咳。”他猛然一阵大咳,直咳得点点血渍滴在帕子上,汨汨流着。

我扶着他躺下,他才慢慢缓下来。

“子衿,”他两眼有些涣散,“对于四哥,我想我做到了‘一诺竭忠悃’,只是,对于弘晓,我没有尽到一个做阿玛的责任。我真是愧对他。愧对他呀。将来,你要是有空,就来陪陪他,好吗?还有清微,我这一辈子浮浮沉沉,她却与我三十年风雨同舟,只是,这一刻,我再也没有时间,再去陪她。对于她和孩子,我始终是有愧的。我对不起她们。”

听到这里,我心上一痛,硬着声音说:“我管不了这么多,你要么就自己照顾他们,你听到没有.....”

他苦涩一动,并不说话。

“皇上驾到!”外面的宣告,打破了里面该死的诡异。见着允祥眼睛里忽然露出一道光,灼热的吓人。

胤禛来看他最后一面了,这最后一面,是属于他们兄弟俩人的。

不知过了过久,皇上终于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那几欲伏在地上,大恸失声的哀绝,仍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暮色侵满悲歌,阙月上,余温凉。醉千里魂断人殇。笛裂箫殇。

此时的胤禛,就像是失去了手的小兽,在众人惊诧的目光和莫名的低语中,不停地重复着——朕只剩下,一个人了,一个人了。

诡谲非常,冰冷彻骨的墨泼上天幕,恰似我深沉浓重的悲伤。

指尖冰冷,吟出那段凄凉的祭词——

清清一芙蓉,寂寞淤泥中,秋雨里花叶泪盈。

人已去,楼成空,枯荷相留为谁听雨声?

红楼一梦,梦醒成空。

是谁问,*馆内竹影深?

谁去想,怡红院中月无痕。

凭谁去,滴翠亭外葬花吟;不忍看,蘅芜苑中百花萎。

一声寂寞杜宇泣,凄凉暗夜独一人,细思寻。

四野悄寂,我竟生生脱力,站不起来。

“十三,十三,允许祥···”淡淡的尾音轻婉百转,泪悄然满底。

“启,启禀皇上,该预备的都预备出来了,是不是把怡亲王的法身......”有个小太监低着头过来回话,两只手扶在地上,我看见有明显的水滴滴在他袖子上。

他是多害怕。

看到胤禛很不耐烦地打发他:“跟朕滚出去。朕要陪着十三弟。”

“皇父,时候不早了,就让阿玛......”犹豫的提醒声把我从当中唤醒,看着那一夜长大的弘

晓,心中又是一阵酸楚。

胤禛定神看了他一眼,眼中似有触动。仿佛,从弘晓的脸上,看到了十三的影子。他的神情有些混乱,头偏过一侧,那些底下的奴才见机行事。快速小心的将怡亲王装入棺木中。

“传朕口谕,”胤禛回过神,大跨步的坐在正堂上,又回到哪个冷血的帝王。“雍正谕令:“吾弟之子弘晓,著袭封怡亲王,世世相承,永远弗替。凡朕加于吾弟之恩典,后代子孙不得任意稍减。“

此外,雍正亲自下逾——乙亥,谕大学士九卿等:兹因怡亲王之事,朕心悲戚,尔等请朕节哀,再三陈恳。朕每事保惜精神,不肯为勉强之举,时时以此训喻臣工,岂至今日而遂忘之。(但怡亲王之痛出于朕之至情,实有不能自已之处。)但以王之事朕一片忠(赤之)心,至诚至敬。(不但自古以来无此贤王,即史册所载名臣良佐,辉煌简编者,亦未能如王之毫发无遗憾者)王之年齿小朕八岁,不但赖王襄赞朕躬,且望王辅弼于将来。(为擎天之柱石,立周公之事业,使我国家受无疆之福。此实朕之本怀。)岂料王竟长逝耶!(尔诸臣试思之,君臣之间求如王之与朕同心同德,无欺无隐者,岂可再得,何能遣朕心之悲也?)王显名厚德为宇宙之全人,垂休光于竹帛,固不以寿算之修短计,而国家失此股肱心膂之贤王,在朕躬则甚苦矣。因廷臣等奏恳,略将朕意宣谕知之。

在雍正的带领下,各类朝廷官员纷纷发出哀辞。只是,在五月十九,允祥下葬的时候,一系列的事情又发生了。

雍正八年五月十九日。奴才塞因图、尹扎那(此二人为粘秆处首领)谨奏,为揭报失礼王大臣事。

经观察议事处所之王大臣,于本月初五,信郡王早上来后,即在西厢房内北炕上躺卧。良久,传一人进来捶腿,太阳早已升高之后,才起来走出。固山贝子弘春早来之后,即在廊下台阶上躺卧,在信郡王起来走出之前,才起来坐下。所有聚集之王公等,均铺有黑色缎面铺垫,惟有公诺拖和、永奇二人每次皆有花铺垫。副都统宗室色布肯在诸大臣列坐之前,将凉冒摘下后执于手中扇风。监察御史关柱摘掉凉冒在大臣等背后门槛上背对着坐。

接到密报的胤禛,自然是十分恼怒,本来想给十三哀荣无限。可那些狗腿子的阳奉阴违,也实在是不好下手。

外人,总是不会明白。因为这场事件,胤禛重重惩罚了老三。而这一举动,实际就是杀鸡警猴。

十三生前得罪人真是很多,雍正总是担心“小人妄议”,专门点了那个满都护的名,说:而包藏祸心,如公满都护辈者;谓朕过于悲哀,而妄生庆幸者,亦未必无人。雍正甚至怕小人毁坏他十三弟的祠堂,说那些人都是:与朕为梗,与王无涉也。雍正这样维护十三,十三为雍正担了这么多骂名,真让人既感动又痛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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