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刚刚说过,难道你不想康复了吗?”对于她的抗拒,靳亦霆在教训她的时候,软硬兼施。
对于身后那些小护士投注过来艳羡的眼光,对于他的好意,温心觉得是一种困扰,她躺在靳亦霆熟悉的怀中,充满着矛盾。
靳亦霆送她回家的时候,发现季允臣带着念念在门口等她。
当季允臣看到她身边的靳亦霆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念念偷偷地拽了拽他的衣角,咦,和妈妈在一起的,不是那个漂亮叔叔吗?
季允臣眼里转瞬即逝的寒光之后,大步流星走到靳亦霆面前,在看着温心的目光中,有忧色,并无一丝的责怪。
“回来了,怎么那么晚?”他的语气好像一个在家等妻子回来的老公,充满着,自然而温馨。
“我脚歪了,刚从医院回来,抱歉——”温心下意识地和靳亦霆保持距离,此刻她面对季允臣,内心是愧疚的。
但是,从头至尾,季允臣都没有再多看靳亦霆一眼,仿佛一个大活人在他面前就是透明的,忽视个彻底。
“谢谢你。”
即便季允臣不说,温心也知道他生气了。
她转过头和靳亦霆礼貌的告别,后者则云淡风轻的道:“不用客气,记得准时换药。”
话落,季允臣握在她玉臂上的手指不由得根根收紧。
温心顶着强大的低压,回了一个好字。
季允臣停顿了一下,一边扶着温心,另一边招呼念念回家。
念念这几天的听力训练颇有成效,已经能够听懂几个简单词组的意思,只要每天沟通,凭借孩子强大的记忆,用不了多久就会康复的。
念念一步三回头,目光恰巧对上了靳亦霆,她甜甜的一笑。
靳亦霆微微莞尔,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小孩子的眼睛,那么天真,很容易联想到一切美好的东西,龌蹉在一瞬间自惭形愧。
大门合上了。
马路对面的靳亦霆木然站立着,脸上的表情阴沉不定,胸口闷得慌,现在算是什么情况?
这个男人搂着本该是属于他的妻子和女儿回家,太诡异了,太不舒服了。
靳亦霆知道自己在生气,在吃醋,甚至是在愤怒。
内心有一个声音发出强烈的抗议,他不该如此怂包,窝囊,这不是靳亦霆,更不是sam的作风。
衬衫袖口下的拳头渐渐的握紧,他眉宇间已然有了分晓。
靳亦霆转身,一道清瘦的身形佝偻着,不偏不倚地靠在他的车前。
谁?
“嗨,sam,一日不见,有没有如隔三秋的感觉?”
走近了,路灯下,王洋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即便看不清,他那吊儿郎当明显不怀好意的声音极为容易辨认。
“你来干什么?”靳亦霆面如霜冻,并不给予什么好脸色。
“你觉得呢?”王洋耸耸肩,眨了眨眼睛,“如果没有博士的命令,我会随便出来吗?”
换而言之,他们的一切行动都是听命于博士的调遣。
“他让你干什么?”靳亦霆眸色渐深,老家伙,果然很不信任他呢。最可笑的是,一边不信任他,一边居然还要和他商量女儿的婚事,说他不正常一点都不为过。
“显而易见,当然是协助你完成任务。”
“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王洋笑了笑,紧接着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凌厉嗜血,薄唇轻吐:“他让我随时准备杀了你。”
饶是靳亦霆早有预料,都想象不到博士的残酷无情,他爱他的女儿琼斯,但更时刻防备着任何一个手下的不忠,尽管他还有软肋在博士身上,他依旧不放心。
“你会吗?”靳亦霆挑眉,反问他。
任何一个杀手都不会在一开始就暴露自己的杀机。
这些年来,王洋表面上和他处处作对,实际上帮了他不少的忙。靳亦霆无法看透这个阴暗诡异嗜血的男人,他的性格有点变幻莫测,连他都无法预料。
“当然是——”王洋嘴角勾起,“看我心情。”
说完,王洋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王洋纵然阴险,起码是真小人,比起某些虚伪的人要好多了。
靳亦霆神色紧抿,博士既然能派了王洋来,就必然知道王洋和自己的交情,怎么可能会不派派其他人呢,他的心思不但缜密,而且喜欢笑里藏刀。
看来,有些事情无法从长计议,必须开始行动起来。
博士给琼斯去泰国动手术,变性之都总归在医疗方面是成熟的富有经验的,博士选在那里做移植是最稳妥和恰当的。
王洋告诉他,手术的成功率在百分之八十到九十之间,如果成功的话,大致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所以这一个月的时间对他极为关键和重要。
无论是sam,还是靳亦霆,他唯一记得的是,他十分不喜欢被人掌控的感觉,他喜欢的是掌控别人。
回屋后,在季允臣的暗示下,魔蝎和念念特意留了空间给二人。
温心似是早有预料,转过身的季允臣满脸的愁容,眼里仿佛有说不出的担忧。
温心以为他会质问‘你们是怎么遇见的’或者‘你们在一起干了什么’‘你怎么受的伤’‘你还爱着他吗?’,但是她通通料错了。
“心心,我们结婚吧,明天好不好?”
他的眼中满是小心翼翼的期待,以及那毫不掩饰的害怕。
他害怕会失去她。
“好。”
温心以为今天靳亦霆的出现会动摇她的心,可她看见季允臣惊惶无措的模样,便无比的自责与不忍。
她憎恶自己的反反复复,纵使她从未给予靳亦霆半分的好脸色或者是暗示,但是她不能否认自己的心动容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她一个简简单单的‘好’字,让季允臣如梦初醒,仿若在云端之上,如此的不真实。
“心心,谢谢你!谢谢你没有离开我!”
他激动的语无伦次,难掩心潮澎湃。
温心被他揽在怀中,感受着对方的喜悦,心中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受,季允臣把她看得太重,她一个眼神,一句肯定,就可以让对方欣喜若狂。
“阿臣,你真是个傻瓜。”爱情和婚姻不是施舍,又何来谢之说?
要说谢,也该是她谢谢他,那么多年坚定不移的陪伴,始终对她不离不弃。
这一晚,季允臣睡不着觉,那是兴奋的。
温心反而睡得极为踏实,也许是因为曾经拥有吧,她和靳亦霆有过许多美好的回忆,那是属于他们共同的回忆,既然人不在了,她何必要执著不放呢。
日子总是要向前看的。
一大早,季允臣打扮隆重地出现在门口,他极少穿西装,但是长相身材摆在那儿,焕然一新,便是一副精英的即视感,加上他的面容带笑,俊朗迷人,当真像极了传说中的白马王子。
“我们走吧。”
温心和季允臣一大早直接去了民政局。
对季允臣来说,登记比婚礼更重要,因为它是受法律所承认和保护的。
再一次来这里,温心的心情截然不同。
上一次,她和靳亦霆是在甜蜜热恋之中,结婚是那么的憧憬,向往,又觉得神圣无比。
“真的不会后悔吗?”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季允臣郑重其事地盯着她问,“我同样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但若是以后你要背弃我,我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做出任何不可控制的事情。”
“不会。”
温心反握住他的手,果然是她给他的安全感太少了。
季允臣的心不由的宽了宽,马上,他和温心就是夫妻了。
“对不起,温心女士,您的资料上是已婚,不能注册结婚,否则就是重婚。”
当工作人员告知她这个事实的时候,温心懵了一下,她忘记了,原来她和靳亦霆压根儿就没有离婚。
季允臣宛如被一记晴天霹雳给劈中,勉强稳了稳身体,他焦急的问:“但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已经报失踪三年了,他们的婚姻应该失效了。”
“先生,您先不要激动,你们只要提供失踪证明,就可以单方面提出离婚的,你们拿了证明,我们会马上给二位登记结婚。”
工作人员见季允臣情绪越来越不对劲,忙安抚道。毕竟这位也是经常出现在报纸杂志上的有头有脸的人物,得罪不得,但婚姻不是儿戏,容不得她们人情儿戏。
“靳氏总裁靳亦霆三年前失踪人人皆知,难道你们不知道吗?还是故意为难我们,今天我非要办结婚证不可!”
季允臣没由来的升起了一团火,靳亦霆,又是靳亦霆,他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就差一步!
为什么,每一次,都差一步。
“先生,凡事都要讲程序的,您再这样,我们只能叫保全了。”工作人员狂抹一把汗,这种胡搅蛮缠,蛮不讲理的人,真心难应付啊。
“叫就叫,你以为我怕你么。你如果不给我办了,我就告你们民政局!”季允臣一拍桌子,腥红着眼威胁道。
言语之间,与平日里的他,大相径庭。
周围围了不少人,或指指点点,或看热闹,或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