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卧室里的何胜贵对于外面发生的一切知晓得清清楚楚,听到萧东雨说了这么句话,终于笑出了声。对着空气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了一句:“这次我不会再让着你了,老匹夫,我也不会再让你和稀泥了。”这话不像是说给同一个人听的。
叶残零的手机“啪嗒”掉到了地上,弯腰捡手机的时候,他忽然发现旁边的兰星狐是盘坐在椅子上的。直起身来之后,叶残零怪异地看了兰星狐一眼,随后把这个发现悄悄告诉给了白夕可。
白夕可也吃了一惊,偷偷瞄了瞄,终于相信了似的点了点头。
“你们俩打什么哑谜呢?”李天道出声打破了尴尬沉寂的气氛。
“没。没打哑谜。”叶残零天真无邪的笑着,然后忽然端起自己只剩下奶油的纸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李天道扑了过去。
没悬念的,李天道被糊了一脸奶油。
舞华及时往兰星狐这边闪了一下,险些被殃及。
收到信号的赵子午、白藏锋和白夕可也开始了行动,将这最高的祝福送给了今晚的主角、寿星李天道。
萧东雨仍旧闷头吃着蛋糕,她不太喜欢甜食,可是对于质地松软的蛋糕有着特殊的偏爱,之前已经把甜香的奶油都拨给了白夕可。
白藏锋和赵子午两个人跟大多数男性一样对甜食不感冒,低头吃蛋糕不过是礼节性地浅尝辄止罢了。
叶残零和白夕可虽然喜欢甜食喜欢奶油,可是毕竟是李天道过生日,这奶油可是大有用途,不能只顾贪吃误了大事。
于是,李天道同学瞬间就变成了货真价实的“油头粉面”。
不过,对于这个,李天道其实并不意外,这早已经成了惯例,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居然这么没有任何征兆地就发生了。
“……”李天道有数次数,等了很久都没有第五个人糊上来。叶残零,白夕可,萧东雨,白藏锋,赵子午,是五个人啊?会是谁那么善良没有糊过来?
李天道勉强把眼睛睁开一个缝,看到妈妈远远地躲在一边,他舔了舔嘴唇上的奶油说:“妈,你真不够意思,不拦着他们也就算了,你还离得远远儿的。”
“儿子,妈妈这是为你好,过生日就是图个高兴,他们这不是在给你送祝福么,跟那个藏族的哈达一个作用。”
“……”李天道服了他自己的妈了,什么时候都能有一大堆道理,还乍一听非常正确的样
子由不得人反驳。
其他几个人也乐了,舞华阿姨还是这么可爱。
李天道洗个脸出来,看到萧东雨还在低头吃蛋糕,就知道刚才是她没有糊过来,心里还挺高兴。不过,他还没有来得及表达他对萧东雨的感谢,赞她够意思、够义气,萧东雨已经吃完了蛋糕,擦擦嘴,表示要离开。
听她说要走,李天道心里有点儿失落,都还没说上几句话呢。可是,他也说不出挽留的话,完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让她再多待一会儿。
见白家兄妹也没有要挽留她的意思,李天道看向妈妈。
舞华也擦了擦嘴,说:“好,我送你,我去个厕所先。”
萧东雨下意识地想拒绝,转念一想,他们肯定不会放心自己一个人走,白家兄妹很久都没跟李天道见面聊聊了,也不好让他们俩送。
想到这儿,萧东雨点点头,勉强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跟白家兄妹道别之后,看着李天道,萧东雨笑着点点头,说:“再跟你说一次生日快乐,谢谢你的款待。”
被她这么郑重其事的一说,李天道有点儿不好意思了,红着脸搔了搔头,“嘿嘿”笑了好一会儿也没接上话。
从厕所出来的舞华看到儿子在傻笑,笑着摇了摇头,又是欢喜又是忧。当妈的当然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一直都像孩子一样害羞、单纯、简单快乐,可是又想自己的儿子有担当有作为,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一样的矛盾。
萧东雨跟其他几个人说了再见之后,跟在舞华身后出了门。
一路上,萧东雨话都不多,坐在后座出神地看着窗外,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舞华从后视镜里看了几次,笑着说:“东雨跟我家天道好像从幼儿园就是同学了吧?”
“嗯,”萧东雨点点头,看着映在车窗玻璃上自己的影子,愣愣地说:“是的,阿姨。”
看得出来她心不在焉,舞华挺心疼,这么个好孩子,怎么净是碰上些倒霉事儿。
“东雨还不知道吧,阿姨和你爸爸是同班同学,上学的时候还暗恋过你爸爸呢。”舞华试图活跃气氛,想让萧东雨开心一点儿,毕竟,消极和沮丧这些负面情绪对于她眼前的事任何帮助都没有。
“我爸爸?”有些意外,萧东雨扭头看着她,虽然只能看到侧面。她爸爸?是说她的亲生父亲吧,继父司徒不色的年龄要比舞华阿姨大好多,两
个人没什么可能会是同班同学。
舞华一时间没想那么多,扭头冲她笑笑,说:“是啊,当年萧长明可是我们学校的大才子,写得一手好字,还很会写诗,很多女孩子都疯狂的迷恋他,阿姨我也是其中一个。”
说着,舞华像是回到了当年似的,脸上洋溢着少女情窦初开时特有的那种羞涩腼腆又满是仰慕的笑容,静静回忆着当年的萧长明。
萧东雨在心里叹了口气,在她上小学之前爸爸就去世了,那时候爸爸常常出差不在家,对爸爸的记忆仅限于每年过年时的礼物、压岁钱和一些照片。很久不看那些照片了,所以现在萧东雨连爸爸萧长明长什么样子都想不起来,更别说他上学时候的事了。
这一大一小两个满腹心事的“少女”就这样保持着沉默,各自陷在各自的回忆里。
忽然,伴随着刺耳的车胎摩擦声,一个急刹车,两位“少女”的身体都跟着前倾,由于刹车太猛,舞华一头撞在方向盘上,额角磕得生疼,回头看东雨,居然斜躺在后座,像是晕了过去。
还好路上没什么人,没因为舞华的紧急刹车造成追尾。
把萧东雨送到医院之后,舞华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就在想,当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她才突然急刹车的。想了很久她才想到,好像当时是看到一个影子从车子前面跑了过去,可能是条狗。打死她,她都想不到,那个一闪而过导致她急刹车的元凶其实是条长着花白灰毛的狐狸。
还没做检查,萧东雨就醒了,然后坚持说没事,医生和舞华拗不过她,只好顺了她的意思。
萧东雨送走舞华之后,一个人慢慢攀着楼梯扶手上楼,一步步慢慢地走到妈妈的病房前。
看到她来了,没精打采坐在椅子上的司徒不色也没什么反应,待她走近了才说:“还是老样子,医生还是建议我们拿掉呼吸机。”
萧东雨像是没听见继父说的话,趴在玻璃上往里看,看着看着眼泪就下来了。
“我在跟你说话听见没?她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救不回来了!你以为你是为她好,你想没想过她有多难受?连最基本的呼吸都得靠着那个机器,她……”司徒不色吼了几句之后,心脏有点儿承受不住,左手按着椅子靠在椅背上,右手轻轻在胸口上来回抚摸着给自己顺气。
萧东雨木然地回头看着继父,脸上满是泪痕,眼里的眼泪还在“啪嗒啪嗒”地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