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之殿!”韦尔斯郑重地回答。
在太阳的灸烤下,一阵阵鼓声飘荡在原野上,这是欢迎的鼓声,营地里的当地土人用打起手鼓的方式欢迎新到的客人。鼓声带着火焰般跳跃的节奏,伴随着鼓声,一片片“Wassa,Wassa,……”的呼喊沧桑而明亮。
“我长话短说……”,韦尔斯冲薇薇安示意,令她先走。作为队伍的秘书,她必须到前面安排住宿、布置营地,再不走会引起误会。他随后接着说:
“一直以来,人们都流传着存在一个永生之殿,多年以来,我们一直以为这只是传说。1872年,一位名叫威廉·莱特的爱尔兰传教士从叙利亚古城哈马得到五块带有雕刻的石头。他要求剑桥大学帮忙破译石头上的文字,这是一种名叫赫梯人的神秘民族雕刻的文字,《圣经·旧约全书》中有好几处提到过赫梯人,我们据此发现了湮没的赫梯城堡汉梯沙。
在赫梯万神殿里,我们找到了关于永生之殿详细记载,它说:永生之殿是人类起始的地方,在永生之殿不远处,有座守护之城,盛产黄金和宝石。伴随着津巴布韦古城的发掘,我们又找到了《圣经》中盛产黄金和宝石的城——俄斐!《圣经》中描写,当示巴女工来到那路撒冷觐见所罗门王时,她带上了‘大量财宝:黄金、宝石’。
经过研究,我们认为津巴布韦古城就是赫梯万神殿里记载的守护之城,于是,我们派出探险队,向东向西,向南向北搜寻。非洲大裂谷被确定是人类的发源地后,我们把重点放在了这里,但此后,非洲大裂谷连续出现了多起神秘失踪事件——与百慕大几乎同时出现神秘失踪事件,不过,当初这里远不是人类关注的地方,所以这些失踪事件不为人知。
怀特是唯一失踪后又返回现实世界的人员,他的存在意义非同凡响。但是美国人先到一步,拿走了怀特的笔记本。当然,我们组织内部也出现了一点小问题,有人将我们的行踪透露出去,引起了关注。
我们这个组织在各国高层是半公开的秘密,我们从不干涉政治,但政治从来也没有远离我们。而我们没想到,有人胆敢挑战我们,我们不知道各国政府是否达成默契,所以组织动用了你这个边缘人,还有我这个退休人员负责这次探险。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真相。”
赫梯人是个神秘的民族,他们信奉神祗,但与历史上其它文明不同的是他们也容忍别的宗教信仰。他们被称之为“万神的民众”,因为他们允许其它国家的神,并把这些神请迸了自己修建起的万神殿里。赫梯人在冶铁方面颇具名气,汉梯沙城堡里出土过高质量的铁制工具、武器和盔甲。然而赫梯人打击敌人最有效的武器是战车,当时的时代,他们驱赶披着铁甲的马拉战车冲锋陷阵,所向披靡,使敌人闻风丧胆。
赫梯人是如何在史前时代具有了先进的冶炼技术,现在是个谜。但关于赫梯人最大的谜团却是他们的神秘消失,大约在3千多年前、中国才进入甲骨文时代,赫梯人突然失踪了,他们的城堡湮灭在历史之尘中,只在《圣经》里留下了存在的片断。一直以来,人们常怀疑这是圣经编造的内容,直到在当初罗马人称之为小亚细亚,今天为土耳其的领土上发现了赫梯万神殿,人们才确认赫梯人存在过。
罗亦安沉吟片刻,艰难地问:“也就是说,我们今后的行动再也无法获得组织的支援。”
韦尔斯点头首肯:“你可以这样认为。”
“那么,我认为我们可以终止这项探险,怀特的东西都被别人拿走,相比之下,我们并无特别的优势!”
韦尔斯一催马,让马缓缓而行,边走边不引人注目地说:“地点,怀特告诉了我们永生之殿的准确地点。我们已经查阅了怀特的笔记本(罗亦安追问:怎么做到的?韦尔斯不答),笔记本里没有记录永生之殿的准确地点,而记录在他的项链里。只有我们才能找见永生之殿。”
罗亦安迟疑地说:“美国人……”
“不要理他”,韦尔斯断然说:“他们不敢用真实身份与我们发生冲突……”
营地里热闹非凡,黑人们载歌载舞欢迎新队员的到来。这却不是因为考察队深受非洲人民爱戴,只是为了赚取游客的美元。
营地里其他先到的客人也纷纷出来与这支队伍寒暄,令罗亦安奇怪的是,这里竟同时有两家电视台的直播车,娇娆的主持人争相与队员拉关系,直看得罗亦安一头雾水,什么时候非洲大裂谷也成了热点?
美国电视台主攻方向是美国人薇薇安,她亲热地搂住薇薇安的肩膀,说着一些女人的话题,眼角不时四处乱扫,向众人抛媚眼。英国电视台的主持人似乎与韦尔斯很熟,她在韦尔斯的引领下,与剑桥大学的学员一个个握手。
到了罗亦安,韦尔斯介绍说:“海伦娜·罗林逊,我的学生,曾经是名考古学家,现在是成功的电视主持人,她来现场转播牛津大学考古队的探险之旅。”
海伦娜对罗亦安似乎过度热情,她紧紧拉着罗亦安的手,连声说谢谢。韦尔斯凑近罗亦安耳边,压低声音向他继续介绍:“海伦娜出嫁前的名字叫海伦娜·怀特。”
明白了,怪不得海伦娜转播韦尔斯对手的考察队,韦尔斯却豪不介意,罗亦安本来为他的风度钦佩得五体投地,这句话一说,什么也不用解释了。原来,怀特家族派出的这名成员将以转播其他探险队的方式,掩护罗亦安他们的行动。
见到罗亦安与美丽端庄的英国主持人窃窃私语,薇薇安耐不住了,她拉起美国支持人跑到罗亦安身边,介绍说:“罗杰,这是辛西娅,她答应回国后为我的保安公司做个专访,来,辛西娅,认识一下,这是我未婚夫罗杰·罗!”
罗亦安很恼火,不是恼火她的打扰,而是觉得上电视曝光,不符合自己低调行事的原则,他劈头盖脸向薇薇安浇了一盆冷水。“上电视?做专访?你的钱还挣得不够吗?保安公司还需要扩大吗?”
薇薇安愣住了,转念一想,感觉到自己确实冒失了。她讪讪一笑,解释说:“瞧,罗杰,干吗发火,我只想给你介绍一下辛西娅小姐而已。”
辛西娅见到薇薇安遭受训斥,立马为自己才认识的朋友抱不平,她恶狠狠地伸出手,使劲捏着罗亦安的手掌,嘴里无声地嘟囔着:“暴君!大男子主义!可恶的夫权至上者!……”
可惜她那点可怜的力气压根无法令罗亦安动容,倒是她不停蠕动的嘴唇,让会读唇语的罗亦安笑了。不过,罗亦安却不愿解释。
薇薇安的生活与大多数美国人不同,许多美国人终生努力工作,不过是为了买套房子,或者是为了把小房子换成大房子,他们不停搬家,也不停购置新房。而薇薇安不仅有完全属于自己的房子,还有一家农场(猎场),生活的压力远没有普通美国人大,那保安公司也仅仅是为打发时光而建立。同时,通过秘族的关系,薇薇安有了稳定的客户源。暴露在公众之下,对她对罗亦安来说损失大于收获。薇薇安不是不了解这些,但女人天性喜欢万众瞩目,喜欢做明星的感觉,受辛西娅的蛊惑,她脑子一热便忘乎所以,是罗亦安一盆水浇醒了她。故此,她顺坡下驴,做出一副受气小媳妇状——怨恨罗亦安背上,便宜自己占尽。
辛西娅的相貌完全与罗亦安想象中的美国美女主持人一样,金色的头发,瀑布般飘散着,典型的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偶尔透露出俏皮,胸前一对豪乳,让罗亦安担心她会不会失去失去平衡,深深的乳沟令人遐思万千。没交谈几句,罗亦安便对此人下了断语:又是一个周静柔,或许,她还不如周静柔。
周静柔魅惑男人的手段是通过心理学、行为学等各种知识堆砌出来,是理论化、系统化的魅惑,而眼前这个女人除了爆炸似的身材外,脑中空空如也,属于典型的胸大无脑。不过,由于过度的愚蠢,让男人觉得近乎于天真无邪,反而带有一种独特的性感魅力。比如,换了一个稍微事故点的主持人,绝对不会当着罗亦安的面,用明显的肢体语言表达她的不满。
“我们明天就走”,韦尔斯向着海伦娜又像是对着辛西娅,或者邻近的所有人宣布:“我们会在今晚接收最后一批设备,明早,我们就动身前往目的地。”
海伦娜顺势说:“巧得很,我们的摄像组也明早起身,你可以跟在我们后面。”
辛西娅一听这话,立刻向人丛里呼喊:“乔治,乔治,快来,我的解说稿在哪里?”
罗亦安忍不住噗哧笑了,偷偷暗示薇薇安,带这个任何一个决定都需要解说稿的女人快快离开。薇薇安自知闯了祸,连忙拉住辛西娅的手臂,询问说:“辛西娅,营地里有山鸡吗?我的未婚夫可是个手艺高超的中国厨师,来,我们找只鸡,今晚让他做顿美餐招待你。”
辛西娅身不由己的被薇薇安拉着走,临了向罗亦安招招示意告别。
周围欢迎的人渐渐散去,考察队各自安歇下来。海伦娜正准备与罗亦安深谈,一眨眼,自帐篷后蹿出一个衣着邋遢的,流浪汉打扮的白人男子,穿着一条印有美国国旗图案的裤子,手里举着一大把石南花,殷勤的、热烈的冲海伦南喊:“海伦,我的太阳,我的星星,我的宝贝,请接受我献给你的鲜花。世界上所有的鲜花都不如你美丽,你是我心中最美丽的玫瑰。”
海伦娜转过身去,半是尴尬,又半是得意的接过那束鲜花,用典型的英国腔,带着半是肯定半是不耐烦的语气说:“瞧,耐克,你又来了,请让我清静会儿,我正在跟老朋友说话。”
“这是哪儿来的疯子?”罗亦安禁不住问,当耐克捧着花出现时,他差点大打出手,但现在他动手的欲望更加强烈,真想在那张色迷迷的脸上狠狠的来上一掌。
女人是种奇怪的动物,看得出,耐克狂热地追求令海伦娜在不耐烦之余,还有点沾沾自喜,她是为自己的魅力而自豪。见到罗亦安神色不善,她迈前半步,挡住了罗亦安杀人般的目光,引见道:“这是耐克,一名法国游客,他还在美国西部有个农场,我们在飞机上认识的,他也来非洲旅游,打算跟着我游遍大裂谷。”
“这头色狼原来自美国西部而来”,罗亦安用标准的伦敦腔低声自语,音量控制着恰好让海伦娜和韦尔斯听到,却又回避了耐克。
经海伦娜一解释,罗亦安这才发觉,对方那看似邋遢的服装,原来是标准的牛仔装——磨破的石磨蓝牛仔裤、马靴马刺齐全,丝丝缕缕的飘穗正是典型的印第安装饰。一顶墨西哥大草帽下是张充满欲望的脸,像一个发情的公牛一样,正冲着海伦娜摇头摆尾。
也许是感觉到罗亦安的敌意,耐克立马拉着海伦娜的手猛烈地亲吻着,同时,他用骄傲的眼神撇着罗亦安,仿佛那些亲吻就如勇士们插在敌军阵地的军旗一样,标志着他对海伦娜的占临以及所有权,对于这一连串热吻,海伦娜显然也有点不好意思,她尴尬地在裙上擦着吻痕,匆匆向罗亦安告别,而后,她不由分说拉着耐克消失在帐篷群中。
韦尔斯显然也沾染了他学生的毛病,见罗亦安仍警惕地盯着耐克的背影,他开着玩笑说:“够了!罗杰,我不否认你有过人的体力,薇薇安小姐似乎被你折腾得应接不暇,但海伦娜是我老友的女儿,她已经结婚了,请别盯着她不放。”
“耐克”,罗亦安说:“那人食指上全是老茧,如果不是职业军人,就是职业猎人。请相信我的记忆,美国知名的猎人我都有档案,但唯独没有此人的资料。”
韦尔斯一愣,想了片刻,他开脱道:“也许,那个人是个牛仔,牛仔知道吗?他们也在整天与枪打交道。”
罗亦安转身走开,边走边自言自语地说:“食指上有老茧,这是打了几万发子弹磨出来的。牛仔他们应该四个指头都有老茧,但这个人……还是个法国牛仔?真令人惊叹!”
当晚的土鸡宴是一个失败,罗亦安想尽了各种办法对付非洲土鸡,但他做出来的土鸡肉仍然硬得像柴火,久蒸不烂,久煮无味,久炸不透。起初,他以为是高原气候的原因,令鸡肉无法做熟,便借用了一口高压锅用猛火狠狠炖了一番,但结果还是令人失望。幸好匆忙间,他做的配菜——烤山羊受到了一致的欢迎,填饱了众人的肚子,但也使大家对他的主菜充满了期待。众人吃饱喝足后,纷纷向他约定:下次聚餐吃鸡。
事后他才知道,非洲的鸡就是专门生鸡蛋的,或者是作为宠物饲养。非洲有一种坚果,鸡很爱吃,吃了这种坚果,鸡就像吃了禁药的运动员一样,肌肉坚如铁石,根本无法食用。
罗亦安所在的营地位于大裂谷最宽阔处,向东西瞭望,远处的高山隐隐绰绰耸立着,这片广芜的空地上物种反而是最贫乏的,原因就在于鼠害。据统计,这里每平方公里有两吨半的老鼠。数目庞大的老鼠啃光了所有高大的树木,只剩下一些顽强的小草能够生存。罗亦安埋下去的鸡肉,不一会儿就成了老鼠的美餐,只见阵阵泥土翻动,当他刨开刚才挖的坑,坑里的东西已不见踪影。
对于人类来说,这些鸡肉坚硬得难以下咽,但对于咀嚼能力极强的老鼠来说,这些经过罗亦安烹炒煎炸煮的食物是难得的美味。罗亦安一番心思做了一次老鼠宴,这让他在随后的时间内郁闷到了极点。
傍晚的时候,队员们各自安歇,罗亦安与薇薇安则检查了寄运到此的最后一批补给。运来的货装满两个长条箱,这是一批长枪和弹药,经过沿途的一段实地运用,罗亦安发现,在非洲大草原上能够威胁到他们的动物不多。而真正能威胁到他们的动物,用自动步枪对付则显得威力太小,只有用长枪才显得恰当。这批新运到的补给物资包括五支雷明顿快枪,既可以打散弹,又可以打出大口径的猎象弹。装上瞄准镜,枪膛里装满29+1发子弹后,在连续射击下,两公里内生物都逃不过罗亦安的枪口。
“为什么是五支?”薇薇安好奇的询问罗亦安。
“除去摄影师外,我们的考察队有六人,加上我手上这杆快枪,正好人手一柄。”罗亦安检查着一只公文包,头也不抬的回答着——虽然韦尔斯难以理解,但他还是满足了罗亦安的要求,调来了这只热核公文包。罗亦安摆弄这玩意不止一天,他迅速地调试完毕,将公文包拎在手上,再也不放。
“危急时刻,这是保命的玩艺,薇薇,别让它离开你的眼睛”,罗亦安拍打着公文包叮嘱道。
薇薇安心不在焉地应承着,埋头从箱子里捡出三柄沙漠之鹰,这种大口径的手枪是薇薇安的最爱,她兴奋地装上子弹,向罗亦安建议:“我们去试试枪吧,荒野上全是兔子(老鼠——罗亦安纠正说),我们比赛打老鼠。”
“好”,罗亦安也被勾起兴致,抱着枪与薇薇安兴冲冲向营地外走去。
高原上阳光强烈,傍晚仍光线充足,正好出猎。此时,营地里载歌载舞,即将上路的各国考察队员抓紧最后的时间寻欢作乐,因为罗亦安精通各国语言,人们爱拉上他做翻译,如此一来,当日下午他认识了许多新人。在他向外走的功夫,一些认识不认识的人不时过来与他打招呼,当然,顺便也与美丽的薇薇安搭讪几句。
一不留神,罗亦安撞上一个温软的、香喷喷的肉体,推拒之间,罗亦安护枪的手自对方胸前划过,感觉到那结实挺翘的小乳房——是个女人。两人相撞后,罗亦安没事,对方却撞了个满地滚。感觉自己冒失的罗亦安连忙伸出手,内疚地拉起对方,正准备道歉,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是你?”,这句话两人几乎同时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