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卢象升的选择

在唐钦带着孙家人离开高阳的第二天,一万多清军将高阳城团团围住,高阳城一天都没守住,当天城破。

清军入城之后,听说孙承宗的家就在城里,派兵将孙家围住,此时孙家只有几位佣人留守,孙家已空无一人,清军只好失望而返。

几天之后,崇祯听说清军破高阳城,他记得帝师孙承宗全家在高阳城,他马上全身都觉得冰冷,如泡在冰水之中。

当晚,崇祯没有吃晚饭。孙承宗是他的老师,视师如父,可以说是他的另一个父亲。崇祯在自己衣服上绑一块麻布,以示为孙承宗服丧。

到了第二天,更详细的消息再次传来,高阳城虽破,可孙家却早一步离开,孙承宗也没有落入清军之手。

崇祯听罢,松了一口气,这才有胃口吃饭。

孙承宗醒来之时,发现全家都已经被带离高阳城,他想到自己年幼的孙子,没有再强求回城,而是问唐钦:“你家唐大人想带我一家人去哪?”

“琼州府的榆林城。”

“榆林城?琼州府有这座城吗?我没听说过。”

“这是我家大人亲手从无到有建起来的。”

“好,那我就去看看你家大人建起的城是什么样子。”

唐峰和曹文诏救下卢象升之后,没有继续向京城前进,而是准备返回。

手中只有一千人马的卢象升会何去何从呢?

卢象升本来是想直接回去让崇祯随便处理,可他看到唐峰军队的西班牙方阵之后,心里却另有想法。他把自己的官服脱下,摘下皇上所赐尚方宝剑,还有自己的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印信,一起交给亲卫带回给崇祯,他自己并没回去,而是给崇祯写了一封请罪信。

信中,卢象升担下此次未能将清军赶出京师的罪,同时请崇祯贬他为一名普通士兵,发配到琼州总兵唐峰部下。卢象升也同时解释自己为何要到唐峰部下,因为此次自己能死里逃生,是唐峰这一支奇兵救了他。他要以余生,报答唐峰的救命之恩。

唐峰解救自己的那一场战斗,卢象升按唐峰的要求,只模糊报告唐峰将自己抢出,并未与清军进行大规模交战。

唐峰部队是追着一支起义军过来的,现在起义军已经收服,唐峰军队要返回河南,卢象升请崇祯让他跟着唐峰部队一起离开。

崇祯收到卢象升的密信,知道卢象升已经为大明差点死了一次,不好再追究他的其他罪名,只好解除他兵马大元帅的官职,按他的要求,将他直接发配琼州府,让他到琼州总兵唐峰那里报到。

崇祯的圣旨送回时,唐峰部队已经起程,宣旨的锦衣卫追了两天,这才追上唐峰的部队,将圣旨交给卢象升。

卢象升看完圣旨之后,对着京城的方向行磕拜大礼,向圣上辞行。

唐峰并不想收卢象升这样的牛人,自从来到大明,他从没想过要收哪些名人,他只靠自己,他只相信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才。可卢象升却赖上他,而且手中有崇祯给他的圣旨,所以,唐峰只好带着卢象升离开。

杨嗣昌抛弃卢象升直接逃跑,一直担心卢象升会向崇祯告状。可后来听说卢象升兵败之后自贬为普通士兵,发配琼州府,而且好像并没有指责任何人,他自担了所有责任,杨嗣昌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卢象升在报告中没有说唐峰是如何将自己救出来的,可崇祯从报告中可以看出,卢象升当时已经被岳托和杜度的三万精骑包围,唐峰敢于从三万清兵中将卢象升救出,其部队的战力,应该不凡。

崇祯这一次终于记住了唐峰这个名字。

此时清军的统帅多尔衮也从岳托和杜度的报告中,记住了唐峰这个名字。

除了在唐峰手下吃了点亏,大清的军队再也没遇到过像样的阻挡,他们一深入河北南部,连下广平、顺德、大名等地,然后转向山东。大明军方以为清兵必然从德州攻入山东,故大部兵马集中德州,可清军兵马分两部绕开德州,会合于济南城下,一天之内攻破济南城。

济南巡按御史宋学朱刚一上轿,听说城陷,衙役们丢下他全跑散了,清兵冲上来,将他杀死。战后,清理城内尸体,竟多达十三万具!整个城里的财物被劫一空,清军饱掠后,转攻山东其他城镇十六处,大明新任的督师大学士刘宇亮率军尾随,却不敢进攻。

多尔衮率军直至天津卫,然后渡过运河东归,安然返回辽东。

此次入关,清军所获甚大,共败明军五十七阵,共克济南府、三州、五十五县、两关,杀一名总督及守备以上将吏百余人,生擒德王朱由枢(押送沈阳)、郡王朱慈颖、奉国将军朱慈赏、监军太监冯允许等,获人畜约四十六万,白银近百万两。

皇太极对多尔衮此次的战果很满意,特别奖赏他个人两万两银子。

皇太极从多尔衮得知唐峰部队火器不同其他明军,威力很大,而且唐峰部队还有一种骑兵无法攻破的方阵。皇太极对这个信息很重视,马上指示海东青加强对唐峰的监视。

孙承宗是离开高阳城一个多月后,从海上到达榆林城。

还没接近榆林城,孙承宗就被榆林城繁忙的货运码头吸引,这里大大小小的船只几十艘,进进出出,忙个不停。

接近码头,远处榆林城漂亮整齐的红砖水泥房子,又吸引了孙承宗的目光。

上岸之后,让孙承宗最惊讶的不是榆林城的繁华与整洁或是那条宽大的水泥路,而是在这里他所见到的每一个人,他们脸上那发自内心的喜悦与宁静,仿佛这里不是大明的土地,而是一处人间天堂。

在码头,孙承宗坐上两匹马拉的一辆豪华四轮马车,平坦的水泥路,让孙承宗第一次坐到如此平稳的马车,而且车子里的坐垫很软,孙承宗根本没有感觉到车子在移动。

四轮马车两边都有一个小窗子,孙承宗可以看到路两边的景色。

这条路的两边,都是得笔直高挺的白桦树,让人看了赏心悦目。

马车直接将孙承宗一家送到一栋大宅子里,这里有三十多个房间,足够孙家五十口住下。

唐彬在院子里等着,看到孙承宗下车,马上行他行礼道:“唐彬见过孙老大人。”

唐钦路上已经给孙承宗讲过,现在榆林城是唐峰的二叔唐彬在管理,所以,孙承宗客气地对唐彬说道:“唐大人不必如此多礼,孙某已是平民一个,不可再称大人。”

“我大明如果孙老大人还不能称一声大人,谁能能称呢。”唐彬说道。

孙承宗也没再继续纠缠这种小事,直接问道:“唐大人,我在船上闷久了,你能不能带我在榆林城里走一走,看一看。”

“只要孙老大人不累,唐彬乐意之极。”

“好吧,马上去看看。”

唐彬让人调来一辆敞篷的马车,自己亲自赶车,带着孙承宗到处看看。

上了水泥大道,孙承宗马上指了指地上的水泥路问道:“如此平坦的石路,是怎么弄出来的?”

唐彬向孙承宗解释这路是一种叫水泥的东西与沙石一起混合后,凝结形成的。

孙承宗马上对水泥这种东西感兴趣,让唐彬带他去看水泥。

榆林城每天都会用到水泥,今天就有一处正在建一个水池,唐彬拉着孙承宗来到建水池的地方。正在干活的工人都认识唐彬这个市长,他们看到唐彬对孙承宗很尊敬,所以也对这位老人很尊敬,对老人问的问答,总是如实回答。

孙承宗亲眼看到粉末状的灰色水泥与沙石头和水混合一起,调成糊状之后,灌到模板中,过了一会,表面就结硬了。两小时之后,脚踩上去,也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那些工人们告诉他,明天早上你再来,它就完全变硬,你就是用力跺脚,也踩不出印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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