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若水篇 第十九节 破关

圣武二七六年七月,泸州两路远征军在婆芦水会师,泸州对迷齐人的试探性进攻第一阶段完成。虽然完成了掠地任务,却比预期整整晚了两个月,泸州上下对于迷齐地域的辽远荒凉有了一个深刻的印象。虽然没有得到多少人口财富,但泸州实际控制的地盘一下子就扩大了三分之二,迷齐人似乎根本顾及不到这么遥远的地方发生的这一切。赵扬得了甜头,开始筹备第二阶段进攻。

圣京昌平关。

随着清河军主力北上追击萨都,昌平关的压力骤然减轻下来。虽然萨都一再请求张潋出兵攻击空虚的燕南,减轻他面临的压力,但张潋惧怕再中清河的埋伏,一直犹豫不敢出兵。因此清河得以一直尾随追击萨都。八月初,清河军在毕方包围唐军后卫部队一万五千人。在发起进攻后两天,清河军攻破唐军防线,这一支唐军被全歼。清河军骤然加快了追击的步伐。

圣武二七六年八月底,唐军越过重重山脉到达嘉秀关前,因为急行军,一路上光是因为各种原因掉队失踪的士兵就达五千人。

“将军!将军——不好了!”前队负责开路的先锋官伍绾都没用传令兵,直接闯进了萨都的中军帐。

“拿下了!”萨都皱起眉头,厉声喝道。两厢护兵一拥而上将伍绾按倒在地。

“将军,将军!恕罪!大事不好了!”

“讲!”

“嘉秀关——嘉秀关被云州军占领了!”

“放屁!吴忧怎么可能到嘉秀关?他飞过来的?”

“据嘉秀关溃兵说道,云州兵主要是从徽州那面摸过来的,但最先发动进攻的是从两侧岩壁上坠下来的死士。现在嘉秀关上的确插满了云州的旗帜。”

“哪样旗帜?”

“烈火金赤乌。全是烈火金赤乌旗帜。”

“主将是哪个?”

“吴字将旗。”

萨都重重地坐了下来,如果是吴忧亲自领军的烈火金赤乌,应该是取道哈克兰,翻越几百里瀚海沙漠摸过来的,吴忧这次可是下了血本,他没什么可说的了。五千精锐的金赤乌对同等数量的嘉秀关守军,闭着眼睛也能猜到结果。现在他连骂人的气力都没有了。

“胡斌将军也已经赶到,请求与我军一同攻下嘉秀关。”

“攻个屁!滚去告诉胡斌,不准轻举妄动,等我到达,再做计较。”

“是是是……”伍绾一迭声应承着去了。

群山环抱之中的嘉秀关城,座落在连接徽、燕二州的唯一通衢大道上,战略位置极其重要。它总体呈喇叭口形,迎燕州面不过一里宽,东西进深三里,迎着吉州一面却有三里半的宽度。夹山成城,全部城墙都用石砌,虽然城高不过丈余,却是著名的险关要塞。嘉秀关守军按照正常编制是一千到两千人,萨都为了保证后路万无一失,派大将郑铮镇守,并特别将其兵力增加到了五千人,屯据了大量粮草和守城军械,在徽州和燕州出口方向又各修了一座小型的石头堡垒,各置守军三百,将个小小的嘉秀关卫护地滴水不漏。

也许是萨都的前期工作做得太到位,四周全是友军部队让郑铮产生了麻痹思想,变得疏忽大意,也许是吴忧亲率烈火金赤乌长途奔袭实在让人料想不到,总之结果就是嘉秀关在一夜并不算激烈的战斗之后易主,关城与两座小堡垒都被攻破,郑铮被狄稷当场格杀。

萨都派使者约请吴忧关外会面,吴忧同意。正午时分,两军主将在嘉秀关外横山堡会面,云州方面,吴忧单骑出阵,只有苏谒一人青巾布袍随侍。萨都部将见吴忧只带一人就敢出阵,这从者年岁偌大,声名不显,并不是名震云州的鲍雅、狄稷之辈,于是莫不跃跃欲试,要突阵擒捉吴忧回来。

萨都只觉吴忧这从者气势凝峙如山岳,举手投足无不顺从天地的脉动,便如高山大河一般让人只有景仰,产生不出一点争竞心。这样的人,应该早已得道脱俗,天子亲自下诏都未必招揽得动,更别说是吴忧了。只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能甘愿做吴忧的随从,来到两军阵前。怪不得吴忧只带他这一个人就敢出阵。

萨都的指尖轻轻弹触着柔韧的弓弦,这是他心情不平静时的一个习惯动作,通过倾听弓弦振动产生的极轻微的嗡嗡声,他躁动的心情立即就会平静下来。对他而言,这把弓早已超越了普通武器的范畴,而是如同他的朋友、他的亲人、甚至是他的情人。抚摩乌光黝黑的弓背,他的内心刚强,揉弹雪白韧涩的弓弦,他内心安详。

“一别经年,使君别来无恙否?”萨都带着十几名部将,老远就向吴忧打招呼,萨都脸上带着笑容,仿佛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处境艰难。

吴忧笑道:“托神威将军的福,一直没死。这不又给你添麻烦来了。”语气热情亲切,跟说话的内容毫不相干,就像刚刚偷鸡得逞的小狐狸。

“使君要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也好略尽地主之谊。”

“我天生是恶客,去别人家从不与人打招呼的。”

“使君,这可不是耍赖的事情。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我也无话可说,你有甚么要求,为什么不拿出来说说呢?”

吴忧笑道:“我没什么要求,这嘉秀关里面什么都没有,借住几天,我就走了。”

萨都这下明白了吴忧的意思了。清河军就在背后,有几天的时间,必定能赶上来,吴忧这是要逼迫他与清河主力决战。吴忧这点兵力就算加入到清河一方,在几十万人的决战中当然也不算什么,但现在要命的是吴忧偏偏卡住了自己的退路,要强攻的话,以烈火金赤乌的赫赫名声,以鲍雅、狄稷和这位不知名的老者的强悍实力,以嘉秀关的易守难攻,恐怕没那么容易过得去。如果自己正全力攻击嘉秀关时,清河军从背后赶来的话,那么等待他的必然是彻底的失败。他明白这一点,吴忧更明白,所以吴忧才会如此有恃无恐。

“吴忧,我没时间跟你罗嗦。既然你抢先一步,我也认栽。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有什么条件,提出来吧。”

“将军,你何必着急?咱们尽可以坐下来慢慢谈,反正我不急。”

“我没空。”萨都冷冷地拒绝道。

“那就是没得谈了,有本事,就攻下嘉秀关吧。”吴忧微笑着拨转马头。

“小贼休走!”萨都身后转出伍绾,飞马舞槊,来取吴忧。其余众将各举兵刃,呐喊着冲上前去。萨都心中暗叹一声,挽弓在手,气机遥遥锁定苏谒。

苏谒整个人和**马像一尊雕像一样凝立不动,吴忧则恍若不闻,信马由缰向本阵走去。待到伍绾等人冲到十步以内,脸上的汗毛都清晰可见时,苏谒蓦然动了,他一声大吼“咄”弓箭已经到了手里,像是狂风席卷败草,十余骑唐军将领连人带马生生被喝退数步,十几匹战马都哀嘶倒地,再也挣扎不起,马上将领功力不足的直接七窍流血一头栽倒在地,有那好点的也是头晕目眩、踉踉跄跄站立不稳。

乘着苏谒一口真力用尽,萨都的铁箭恰到好处地出手了。这是萨都出道以来最用心的一次出手,凝聚了他最巅峰的内力,而且出手就是一连三箭,三支箭排成一条直线,射向苏谒的咽喉。与苏谒出手时飞沙走石的豪猛气概相反,萨都出手都没有声音,三支箭像是三条藏在阴影里的带翼毒蛇,扭动着身子,伸缩着信子,扑向苏谒。

苏谒赞一声“来得好!”箭矢同时离手,却只来得及发出两箭,两箭分别与萨都的前两箭相遇撞得粉碎,萨都的第三箭不受阻挡已经射到面门,蓦然发出巨大的尖啸声,内含的真力像飞蓬的钢针一样狂野开张,这才是萨都真正的杀招。苏谒须发戟张,大喝一声,黑黢黢的右手袍袖鼓荡,闪电般凌空一抓,萨都那毒蛇般的一箭所有的尖啸声忽然消失不见,苏谒的衣袖和萨都的箭一同轰然炸开,苏谒**骏马人立长嘶。烟尘弥漫中,苏谒道:“吃我一箭!”一道华丽的光幕在苏谒手中扩张,天地为之失色,太阳似乎都因羞怯躲在了云层背后。在那一瞬间,非但是萨都,唐军位于前沿的数千将士都感觉到了死亡的狞笑。猛然间乌云四合,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唐军人马纷纷走避不迭。苏谒叹息一声,光焰逐渐黯淡下去,苏谒调转马头,跟着吴忧走去。那傲岸的背影深深地嵌在了在场唐军将士的心中。萨都懵懵懂懂,心中只回响着一句话:世间竟有如此神技!引动天地鬼神干涉的神技!见识了苏谒的箭,萨都才明白,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箭术虽然常被人赞为出神入化,但终究不脱人技的范畴,离真正的“神”还差得远。心中懊丧,将这差距归咎于这些年戎马生涯,荒废了对武道的探索。不过懊丧也是暂时的,萨都现在需要牵挂的可不是个人的武学修养,而是十几万唐军的生死。

萨都约退军队,召来胡斌商议。

胡斌道:“前有吴忧拦路,后有清河追兵,粮草将尽,大将军又不肯发兵救援,如之奈何?”

萨都同样发愁,但身为三军主帅,他不能表现得像胡斌一样悲观。

“看起来不打一场是不行了。”萨都道。他的目光在地图上漫无目的地逡巡着,其实云、燕、徽三州所有的山川地理都在他心里装着,根本不用再看地图。

“报——将军!将军……”传令兵因为过度的惊吓舌头都打结了。

“何事?”

“太……太平关……被开州军攻破了!”

“怎么可能!”胡斌腾地站了起来。

萨都的眉头都拧在了一起。太平关失守,开州军队离圣京只有不到二百里的路程,快马一日可到!但不用惊慌,圣京有京西大营,有禁军,还有昌平关守军可调,还有圣女湖水师,加起来至少应该有个七八万人,如果再支撑一段时日,吉、徽驻屯军至少还能抽调十万人沿白江东下勤王。但萨都也不敢肯定,京畿的七八万人能不能挡住开州的虎狼之师。

“还有什么?”萨都沉声问道。

“大将军府最后一道命令是调所有军队入京勤王。这是十日前从圣京传来的,此后再也没有军报了。”

“报——将军!”另一名传令兵匆匆进帐。“启禀将军,清河军退了!全都退了!”

“当然要退了。”萨都心道,阮香肯定是得到了太平关陷落的消息,比起费时费力歼灭自己这支部队来,阮香自然知道先一步抢占圣京意味着什么。清河军全面撤退,并不是担心占领圣京的部队不够,而是担心对付不了她的盟友开州军。

“将军,圣京危殆,咱们立即进军。”胡斌急道。

“进军?粮草在哪里?沿途都是清河军据点,赶到圣京要多久?”萨都道。

“那……那也不能……”这几天巨大的变故一个接着一个,胡斌此刻已经有些乱了方寸。

“胡将军可听我一言?”

“将军请讲。”

“现在全军南下,进军速度缓慢,粮草不继,我怕走不到圣京,军队就要哗变。因此我想兵分两路,立即拣选精锐一万组成一路,由我亲自带领,带足粮草翻越山岭走燕州小道,以最快的速度入京勤王。其余兵力交给将军指挥,任务有三,第一筹集粮草,第二阻挡云州铁骑南下,第三打通燕州、徽州通道,沿徽州道南下……”

“将军!就由我率领精锐前去勤王吧。这十几万人的军队,任务又是这般繁杂,我怕我做不来。”

“不,还是我去吧,主公对我恩重如山,这危急时刻我怎么能安心待在后方。”

“将军!请一定让我去。只有将军有这样的威望和能力统御这十几万军队。如果有幸能见到主公,我一定代为分说将军的一片赤胆忠诚。”

“既然胡将军如此坚持,那么我们就换过来分工吧。”萨都勉为其难地道。

胡斌于是交割部下军队印符,萨都亲自为其挑选出征的战士。经过一夜的紧急动员,天明胡斌领兵出征。临进校场,萨都与胡斌同行,道:“胡将军,时间有限,只拣选出五千士兵,其他士兵,我后面遣别将带队追上你,可否?”

胡斌心中就是一闷,“十几万将士,忙乱了一夜,只拣选出五千人?将军就算随便拨出一部都是精锐,这……要不从我的本部亲军中补齐罢?”

“胡将军这是怀疑我么?”萨都拂然不悦道。

“不不不,末将岂敢。”胡斌现在怀疑自己先前交出军权的决定了,但他是绝不敢想象像萨都这样的重将会有二心的。可以说,现在的萨都就是唐军的顶梁柱,张静斋本部在燕州遭遇毁灭性打击后,萨都手下的唐军就是最精锐的部队,如果萨都有了二心,那唐军铁定会土崩瓦解。

胡斌检阅了他即将率领出兵的军队,一种说不出来的懊丧和失败感笼罩在他的心头。这五千兵说不上不好,但一眼看去就透着疲蹋,身子都算得上结实,但眼神呆板凝滞,怎么看都跟想象中杀气腾腾的“精锐”扯不上干系。要找出这样标准的一万“精锐”,一晚上的时间的确是不够的,胡斌知道自己上当了。他只能宽慰自己说,萨都应该不会做到那么绝,公然背叛张氏。可能是另有一番大举动吧。胡斌现在也只有这样安慰自己。但理智告诉他,萨都这样的行为除了“背叛”之外,没有别的词语可以形容。

胡斌终于还是出征了,不管他怎样不甘心,萨都冰冷的目光毫无商量的余地。他带着飞蛾扑火一般自暴自弃的热情,一路狂奔向南,在铭城遭遇清河后卫部队,两军交战,唐军战败,胡斌力战而死,所部全军覆没。

吴忧又一次接到了萨都的邀请,这一次萨都显得有耐心得多,因为时间的天平倾斜到了他这一边。手握十几万雄兵的他,也可以给吴忧一点颜色看看了。

“将军又有何指教?”吴忧仍然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指教谈不上,担忧倒是有一点。”萨都笑道。这一次他心情好,涵养也好了很多。

“什么事情能让将军担忧呢?”

“我不是替自己担忧,是替使君担忧。”

“此话怎讲?”

“嘉秀关虽然粮食储备充足,水源却要依赖上游沁城溪流,我已命令沁城守将组织民夫堵塞溪流,改变其河道走向,因此不出十天,嘉秀关就要断水了,这是第一;第二,我很遗憾地通知你,你的盟友清河军队已经从燕北全面退却,现在这里只有你自己了。如果你愿意投降的话,我愿意向主公保举你做个安乐公,如何?”

“萨将军,你可真会说笑话。没有水我会祈雨,清河军队来不来和我有什么关系?如果我要走,你真以为拦得住我?”吴忧依然满不在乎道。

萨都发出一阵大笑,道:“好!好!我看你能撑到何时!”掉头就走。

吴忧忽然从后面叫住他道:“将军,请留步,我也有几句肺腑之言相告。”萨都站住。

“清河突然撤军,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原因,不是圣京出事,清河公主怎么可能这样轻易放过你?其实咱们不用这样虚张声势。我知道你的兵一直就吃不饱,饿着肚子怎么啃这嘉秀关?我吃亏就在于兵少,要不然耗也耗死你。所以咱们僵持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还是打个商量,就此讲和算了。”

“条件?”萨都紧闭的嘴里蹦出来两个字。

“嘉秀关借给你通行,你回徽州,燕北四城归我。”

“你做梦吧。”

“不怕跟你说句实话,除了烈火金赤乌,云州现在动员的兵力有十万人,只等我发出信息就入关。如果将军执意要分个高下,我就在嘉秀关死守不走,云州十万铁骑要取你的燕北四城应该没有问题吧?以将军军队目前缺衣少食的情况来看,恐怕都等不到决战时候的到来。我提出这个建议,是不想两家争战伤了和气,给我老丈人留个面子,当然也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开州和清河过于强大的话,对我而言也不是什么好消息。”

“我凭什么相信你?”

吴忧傲然道:“凭我吴忧的信誉。我可以跟将军对天盟誓,只要将军的部队不东向跨过嘉秀关,我就不会主动进攻徽、吉二州。”

“那么京畿呢?”

“你说呢?”

“罢了。我军穿过嘉秀关,贵军要负责提供两个月的粮草。别跟我说没有,嘉秀关存粮多少我心里有数。”

“两个月的太多些,给你十天的罢。走到沁城你就可以得到补给了。”

“五十天。沁城储备不足以维持大军。”

“不必争了,就给你二十天的罢。役火城水陆交通都极为便当,储备也足,二十天够你走到了。给多了我可放心不下。”

“四十天。不能再少了,如果是强行军当然没问题,但现在我的儿郎们可走不了那样的速度。”

“你简直就跟个老娘们一样算计。三十天。多一粒都加不了了。过关后让你的军需官找我说话。”

“我还怕你毁约呢。这样吧,我给沁城守将鲁飒写一封手书,你把二十日的粮草运到沁城,沿途每日建造一座仓库,储备一日的粮草,让鲁飒写一封回书给我,然后我的兵开始过关。这样在到达沁城之前我得不到足够的补给,自然也就无法毁约。”

“这个主意不错。”吴忧点头赞许道,“这么费事的主意亏你想得出来。”

“我是败军失土的罪人。”萨都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他背转过身,最后一次凝视富饶的燕州平原。

圣武二七六年九月,萨都率唐军十五万穿过嘉秀关,返回徽州。吴忧的云州军接管燕北的燕州、火翼、白郡、秀城四郡,与清河军隔河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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