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申郅琛所料,没过几日,巡队还未查清李将军一事,大街小巷便传遍了邵家的事情,一时邵氏手下青盛等洋行、商馆声名大跌,群众纷纷要求退出资金,几家商会也抵不住群众的抵制要求退出商馆。
钱霍听说此事才是最高兴的,这一段时间他一直在低调行事,有了上次的事情,他知道申郅琛与日本势力勾结不好对付,邵成军也一直按兵不动,无缝可叮。
而这一次,邵家却因这样的事情马上就要自行瓦解了,他赶紧派人混入群众声讨的队伍参合声势,盼着邵氏赶快瓦解,这探路大会上他便能少一个竞争势力。
可他没想到,连他都觉得棘手的邵成军这股势力,是被申郅琛轻易瓦解的。而他觉得信心满满的探路大会的角逐,就是要面对申郅琛这个强敌。
可谁都不明白,申郅琛在意的并不是探路上的角逐谁主大势,他只是想究明一个真相,有一个隐藏了很多年的秘密,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他的想法是在先前才转变的。
探路大会,只不过是登阶的梯子罢了。
里巷。
申郅琛刚从海毅回到别墅,从楼下到楼上,整个别墅都是沉寂的。没有谁在沙发上等着他,没有谁在窗前凝望,没有谁接过他脱下的外套,孩子气的穿在自己身上。
他的目光在确认了有那么多‘没有谁’存在的时候猝然黯淡下来。他只是一个人踏着楼梯上楼去,听着脚步声一圈比一圈大地在空阔的心中回响。
原来空的不是整个房子,而是那里啊。
他走到房前,经过习月的房间,看了一眼整整齐齐铺在床上的被子,梳妆台上放着的珠钗,一切都和她离开之前没什么两样,不过,一切都那么安静。
没有人在深夜小猫一样轻轻走到他身边,在昏黄的灯下轻触他的鬓角,心疼的问怎么还不睡。
申郅琛的心蓦地颤了一下,原来他从那么久之前就应该明白她的心,可是却拖了那么久,那么迟钝。
他轻笑着。
谁能知道啊,那个女人刺猬一样坚硬的外壳下,包裹着那样一颗柔软的心。
他这才走进自己房中,将桌上的灯点亮,发现桌上的自来水笔的盖子兀自放在一旁,是有人用过的样子。
他将抽屉拉开来,看到里面有一封没有用信封包裹的信。信的背面,清秀的字样写着:琛亲启。
申郅琛嘴角牵起一抹微笑,好像那个女子现在在他面前亲口说出了这句话一样。
他将信展开,属于女子细腻的笔触充满了整张纸,习月所写的内容不是很多,但足以表达她所想表达的东西,可能因为当时时间不是很充足。
这可能是她离开前不久写的,申郅琛也是很久没有回到里巷了,就算回来也没有想到,不会从抽屉里发现这封信。
琛亲启:即使我将暂时离开你,但是你要明白我时刻用目光注视着你。
烟酒一类,能不碰则不碰,我决不允许它们吞噬你的健康和我的幸福。隔夜公事暂时放下,倒塌安稳入睡。
离开你的这些日子我会用信记录一些事情,一旦有情况,在彼岸我会想办法把它们寄到你这里,要随时注意查收。记得,没有看到信封里我的白玉钗,无论什么都立即毁掉。
还有,想我的时候,就看月亮吧。
照顾好自己,照顾好殷弃,这一别不知会生出什么变故,但无论我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惊慌,我知道你一定会慌的,就像我一样。
所以我会好好活着见你下一面。
习月留。
申郅琛看到,信的尾行写了一个‘我’却又被她划掉了,想必,有一句‘我爱你’终是没能写上去。
不过,这一切话语,胜过了很多个‘我爱你’,不是吗?
只有她。
淡淡的话语,和她淡淡的性子一样,是安抚他心身的良药。他几乎陶醉于这样的爱当中,他庆幸遇到了她。
像她说的一样,如果他知道习月很危险,他一定会很慌。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一旦习月在那边有动向传回,他就能接应。
他有张王牌,还不曾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