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一个不一样的夜晚。”习月搬着小木凳子,坐到院子里享受月光浴。漆黑的夜晚,没有半颗星斗,唯有孤单的一轮明月挂在天穹。
习月算算,自己来到上海已经快有一个月,从当初一月分的茫茫大雪,已然转春了。
自己就像一个随波逐流的树叶,当初甘愿飘离树枝,奔向水流,却只能随流漂泊,没有朋友,没有家人,一切都变成煎熬。
可在这途中,习月虽然受尽水流的冲撞,几次三番要被淹没于洪潮中,却遇到了一支粗壮的树枝,帮她挡住了水流,怎奈她轻轻树叶没有分量,在他怀中却变成了重要的人。
刚遇见他,总让人摄于他那冰冷的气息不敢靠近,可是他陪她一起惆怅过;后来,他为她上了第一课,是他告诉她,在人潮中,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也有众多事情身不由己;那天夜里,他坐在她的床边说的那番话,确实让她吓了一跳,原来他也可以那么温柔。
再后来她被绑起来用作威胁他的人,他放下一切奋身不顾的来救自己,可她在他眼里看到的除了担忧、自责,还有深深的落寞。
她不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为一个陌生女子做这么多,她也不是不明白为什么会在他眼里几次的看到伤心但每次他都隐忍下来。
她更明白的是,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时至今日,和他相处的时间已经有些时日,可她依然没有摸透他的心。
或者说,她根本不敢去承认,不敢去相信,他对她是那样的感情。
习月想到这,不禁轻笑出声。
原来,以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习月,也会有不敢的时候。
她不知道,他的心里其实不想放开她,也本来打算绝对不放开她,可是当他第一次看到在牢里习月对苏渐的反映,他就知道,苏渐才是她的牵绊。直到前些日子,习月从来不求他的人,竟然也为了苏渐的自由求他放了他,于是他便把他们都放了。
如若想让你幸福,就应该把你和你爱的人放在一起,不是吗?
或者说,无论怎样,都只是两个人的煎熬吗?
郊外别墅。
昏黄的灯光下,一个女子擦拭着什么东西,暗淡的轮廓却显得极其安静美好。
“梦,我不想你去冒险,”申郅琛坐在外间的沙发上,寒冷的声音像是脱鞘的冰剑。
灯光下的女子身形顿了顿,放下手中的布子,走出房间。
殷弃在申郅琛面前停顿,看着他脸上青碎的胡渣,心就像破了一个洞,缓缓流出的是满溢的心疼。
“琛少,我本来就是为你办事的,你不用多想,无论结果怎么样,都是我心甘情愿。”殷弃的语气净是决绝与坚定。
申郅琛看着眼前的女子,愁眉又紧锁。
她一向是,决定的事情就算死了,也会办到再死,让他怎么去挽留?何况事已至此,没什么可说的了。
早上收到消息,钱霍和人联合在申家一批货到岸的时候,在沿港口做了埋伏,他申郅琛知道上一次的事钱霍肯定还耿耿于怀,不会就此放过申郅琛,以为这是一个好机会。
当然,对申郅琛来说这也是一个好机会,这次让殷弃去,是为了摸清钱霍和什么人联合对付他,以便日后有方向下手。
“多带几个人。”申郅琛没再说什么,起身走出了房间。
申郅琛不想再看她,他想看了一定会让自己更难受,他明白自己给不了殷弃什么,却只能让她为自己付出,这种心情一直折磨着他,可他无能为力。
他可以牵着她的手安慰她,可以在她受伤的时候紧紧地抱着她,可以奋不顾身的营救她,但是他做不到喜欢她,爱她,如果是这样,他就不能用假情去骗她以求她的安慰。
看着申郅琛瘦直的背影,殷弃还是站在原地,嘴角勾起一个苦涩的笑,认识了习月,她学会了笑,爱上了申郅琛,她学会了苦笑。
“可是,我决定一个人去。”
殷弃手中的银枪在夜幕里闪闪发亮,就好像干净的夜幕中一颗闪亮的星星,耀眼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