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暗黑的血,再度温热着,再度悲泣着,在我的脚下静静蔓延。
瞳孔淡定着,我缓缓从怀中取出那株无怨无悔的幽兰,俯身。
指尖的鲜血似乎晕染到了那洁净的花瓣上,隐隐地形成了一抹忧伤的笑意,由此,此刻,早已魂归的幽兰,说不出的柔美动人。
轻轻地将她置于那男子的怀中,我刻意没让她看见她心仪男子临死那刻狰狞又扭曲的嘴脸。
“我还是来晚了。”身后突地传来低语,和一阵森森的杀意。
我心惊,立即站起转身。
极目的,是一个阴沉着脸庞的陌生男人,和熟悉的白色狩衣。
静立的他,双眸中微光已经彻底消逝,似乎在这个世界上,不,在他这充满了矛盾的一生中,再也找寻不到踪迹。
与现在的我一样,他那反射我指尖鲜血的整个瞳孔,深沉地如那最黑暗的深渊般。
而他身旁的陌生男人,片刻间已经抽出剑,就想向我扑来。
他一伸手,阻止了满脸杀意的同伴。
“墨生!!”他的同伴吃惊地相望。
“我想和她谈谈!!”他全心注目着我视线没有丝毫地移转,沉声说道。
可那人蹙眉,一把推开了他阻拦的手,猛地扑了过来。
身旁顿时一阵风动。
洛衣!!竟然是洛衣,不知何处地冒出,帮我阻拦下来人。
他们激烈地相斗着,由此产生的飓风吹得我的黑色长袍猎猎作响。
下一秒,我惊讶的视野一片素白。
是墨生,在这片刻间已经移动到了我的面前。
我心惊,还来不及反应,身体却突地飞速移动起来。
望着两旁飞速后退景色,我的心惊褪去,转而沉默。
我们之间,此刻,还能有什么……
沉默地疾飞了良久,直到熟悉的白色花瓣漂浮满了我们全部天地,他才最终停滞了那沉重的步伐。
从怀中取出一抹洁白,他缓缓地擦去我指尖,那暗黑的血。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这质问是如此的伤感,带着深深的凄凉,和难以掩藏的惆怅。
我的选择吗?
心,忽地再度撕痛了起来,痛得如此撕心裂肺,痛得如此痛彻心扉。
“那天在屋外,”我拼尽全力按捺住这内心这难以抑制的痛,黯然一笑,“你不也做出了选择吗!!”
他的手,顿时一颤。
我能感受他的指尖,那些无力,那些心痛,随着这看似平淡的低语而满怀伤痛。
心,再度因此而强烈潮涌,再也承受不了这些的我,猛地甩开了他的手。
那染血的洁白,无力地,从我们片刻前还交错的指尖,无声跌落……
时空忽地缓慢了下来。
眼见着那抹洁白,在我的面前,就那样缓缓地,无比无奈,又无比凄凉地坠落。
心中那满满的,几乎就能致人癫狂的伤痛,突地,再也难以抑制。
我顿时深深地喘息了起来。
下一刻,佝偻着的身体被颤抖地,珍惜地紧拥。
他的万般情衷,顷刻间,混合着那样的强烈痛楚,扑面而来……
“墨生啊,墨生!!”所有的心防顿时崩溃了而去,我瞬间颤抖不已,不由地柔声地呼唤,“答应我!!”
视线而后移转,我凄楚地望着眼前,在轻柔漂浮的白色花雨下,此刻,蕴含着千言万语般的黯淡双眸。
“如果我们注定要彼此伤害,那么,”停顿片刻,我那隐匿着悲苦的声音再也无法抑制那汹涌而至的寂寥,“下辈子,我们不要再相见了。”
“花语……”那双眼睛忧伤地笑了,心碎着呼唤。
炙热的泪水忽地满溢,我再度深深埋头,任由自己陷落在他的怀中。
而那双手,那双在我腰际静静守护的手,再度忧伤将我搂入狩衣的坚定中。
“下辈子,我们不会再相爱相杀,”下个片刻,他郑重启口,“所以答应我,一定要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