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荀冰悠悠转醒,看见的是一片模糊的明亮,似有人影在眼前晃动,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对自己急切地讲些什么。
她挥了挥手,无力地拍了眼前的人影一巴掌,试图把这妨碍视线的家伙赶走。
不一会,她又昏睡了过去。
随后赶来的鞠明兴奋地看到荀冰还有力气挥自己一巴掌,欢喜地给荀冰掖了掖被角,还好还好,看来她还是有那么点活力的,赶来的时候看到她倒在血泊里确实是吓了自己一大跳。
荀冰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一睁眼天已经黑了,她一骨碌地从床上爬起来,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让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自己是死了吗?
她站起来,这是一间收拾整齐的房间,如果忽略掉床上自己流出的大量血迹的话,倒也还算……温馨?
房间里只点了盏绿色的台灯,这灯忽闪忽闪的,整个房间随之也忽明忽暗,白色的窗帘随凉风一阵一阵地飘动,窗外是夜色浓稠,还似有人影在门口一晃而过,恐怖的氛围渐起,她想着,可能是她生前作恶太多,来到了地狱。
“嘎吱——”门开的声音。
荀冰立刻高度紧张地望去,随手抄起一本放在书桌上的书,戒备地盯着门口的一举一动。
鞠明缓缓地推开门,本想看看荀冰情况如何,却没想到迎接自己的却是一本高速向他砸来的书。他着急忙慌地抬手格挡了一下,躲过一劫,他下意识地想要破口大骂,却看到好好站在房间边上的荀冰,立马冲过去,激情地握住她的手,喜笑颜开:“你醒啦?你可不知道,当时我赶过来的时候看到浑身是血的你吓了一跳,我还以为……不过,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听了鞠明一番说明,荀冰才缓过来,原来自己没有死啊,因失血过多体力耗尽倒在了路边。鞠明见那怪物没来追自己便回头了,试着找找荀冰,没想到还真让他找着了。
荀冰看到鞠明紧张的神情,语气不由得软了几分,说道:“刚刚拿书本砸你,不好意思。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回来找我。”他俩本就是萍水相逢,他大可以直接一走了之,但却愿意冒着危险回来寻找自己,她说不动容那都是假的。
鞠明看到荀冰眼里隐约冒出的感动的眼花,怪道:“你好像很感动的样子?”
“你都愿意冒着危险回来找我,我能不感动吗?况且我们只是萍水相逢,我相信大部分人并不会掉头回来。你放心,这份情谊我会牢记在心的,永世难忘。”鞠明看着荀冰强忍泪水还隐约抽搐的面容,不忍地说:“这里是山区,我要去军队的话只有这条路啊,找你只是顺带的。”
荀冰拍了拍脑门,怎么把这事忘了,山区基本没有分岔路,要想去军队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她瞬间泪流满面。
他看到荀冰眼泪流得更欢了,以为荀冰没听懂,又补了一句:“当然了,找到最好,没找到那就没找到吧。”
什么叫没找到就没找到吧?!
“嘘——你听——”荀冰突然发声,把鞠明吓了一跳,瞬间全身紧绷,高度戒备地防备着周围。
“听什么?”
“心碎的声音。”
“……”
“话说,你从哪找到的这么个房子,这不是山区吗?在这么偏僻的地方都能让你找到房子,真厉害,我走了那么久都没见着房子的影。”也不知道从哪找到这么个阴森森的房子,害得她还以为自己死了去了地狱。
“什么山区?”鞠明道,“我发现你的时候已经接近要出山区的路段了,我背着你走了几步路后很快就找到了落脚的房子。我们现在距离z军队不远了,走个三十来分钟就差不多了。”
什么?!自己居然离成功找到落脚点就差短短几步路?!这让荀冰联想起以前互联网上的一张图,两个矿工在挖矿,一个矿工挖了很长的隧道,却在即将挖到巨大钻石库时放弃了,而另一个矿工才挖了一小段隧道就遇到了钻石。
他看了看荀冰的伤口,顿了一顿,不忍地说道:“你的伤口,伤得很深。我只是帮你大概地处理了一下,不过你放心,我啥也没看到,也没多碰其他地方。只是后续你可能还得等到了军队以后找医生处理。”
“谢谢。”
“你伤得很严重,想来你应该是经过了一场恶战吧?”鞠明看着荀冰身上渗出血渍的纱布有些恍惚,如果当时怪物选择了追他,他是不是也会受这么严重的伤,甚至不一定有命逃得出来。在一定程度上说,是荀冰代替自己受了罪。
荀冰不免又想起了与那怪物搏斗的场面,忆起击中自己的眼球,顿时感觉胃里一阵恶寒,经过鞠明的处理,背后的伤口现在已经被缠上了绷带,但是她还是能感受到背后一股刺骨的寒意在直直地往自己的心脏钻去,钻心的凉,刺骨的痛。
“切。别看它体型庞大,最后还不是我赢了。”赢了才怪。她知道自己不过是侥幸逃脱而已。不过为了吹嘘自己,她还是得意地扬了杨下巴,故作不屑。
思及过程,令她胆战心惊;思及结果,她又是颇为满意,怎么说也是成功活了下来。
听得此言,鞠明忍不住高看了她几眼,真心地佩服到:“看不出来,你还挺厉害的。”
感受到鞠明崇拜的目光,她有些心虚地挺了挺胸膛,却闻到了自己身上带着的血腥味,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污垢泥泞的衣着,再看看鞠明崭新的白衬衫,不由问道:“你怎么衣服还变整洁了?”
鞠明见状,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头,对比荀冰的惨境,自己确实好像过得太舒坦了些,赧然道:“其实这不是我的衣服。那怪物没追你后,我往反方向跑了一段路,发现路边有个野营的帐篷,里面还有一些食物和水什么的,就休息吃喝了点,我看水还挺多,我又不可能扛着一大桶水跑,就把自己简单清洗了一下,我看里面乱糟糟的,人应该是遇难了,于是就换了一身帐篷里的衣服。这件衬衫就是在里面换的。”
难怪,看他衬衫上的花纹确实是有些不一样。看鞠明清爽的模样,唇红齿白,俨然一个阳光少年的形象,让她气得有些牙痒,随后又暗自摇了摇头,荀冰啊荀冰,人和人的差别就是这么的大,有时候比人和猪的差别还大,不过可以理解,物种多样性嘛……
“行吧,你走吧。”荀冰无力地摇了手,示意自己累了,需要休息。
鞠明可能是知道与自己相比,荀冰确实受苦了,临走前还好心地递给了荀冰几包从帐篷里顺的小面包,让她吃饱了再睡。
荀冰已经饿了将近一整天了,这几块面包对于她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碳,她一边感念着鞠明还算有人性知道照顾病患,一边狼吞虎咽,不过由于吃得太急太快,她一不小心吃噎住了,好不容易咽了下去又开始打嗝,一边打嗝一边还得忍受后背传来的寒意,使她一直失眠到半夜才睡。
翌日,她醒来,惊奇地发现自己腿上的伤口神奇地痊愈了,赶忙摸了摸背,发现背上也是光滑一片,全然不见昨晚的狼狈,那股凉意似乎也消散了不少,只不过偶尔发作。还行,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围。
在震惊之余,她又自作聪明地考虑到,自己还是不要声张的好,以免祸患。于是,她默默地将原先绑着的染血绷带缠绕了回去,与鞠明一同来到了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