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棺木运到之时, 有人门外通传,宋文青将换上将军战袍的沈三叶背了出来,脸色已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却静静的看着棺木合上, 双眸微垂道。
“在下葬之日未到之日, 将棺材先放置在菜市口, 立灵牌为忠将沈三叶, 姓苏的跪在棺木前等我回来,就算棺木下葬,我何时出征回来, 他何时起身!”
说完,宋文青挥袖离去, 苏将军手下的人眼前劝不下, 也不再说话, 却不料直至衙门庭院深处,宋文青站在原地, ‘噗’的一声,一口猩红从唇间溢出,要不是岑云熵来的及时,恐怕宋文青早已瘫在了地上。
岑云熵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宋文青,那鲜血好像黏上了衣襟, 宋文青头无力的靠在岑云熵肩上, 双腿早已无力支撑自己。
若不是三叶提前说过宋文青如今的身体状况, 或许见到这一幕岑云熵早已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宋文青却看着他, 淡笑, 面容苍白:“是不是很难看?”
岑云熵将宋文青抱在怀里,唇轻触上宋文青沾血的薄唇, 舌尖轻触其唇边,宋文青薄唇微启,仍岑云熵侵入,那淡淡的血腥味,充斥着两人的口腔,宋文青强撑着抱着岑云熵的腰身,双眸享受的闭上。
好长时间,未有如此亲昵的动作,待停下之时,宋文青轻抚上岑云熵的胸脯轻笑。
“今夜你与我共度可好?”宋文青柔声道。
岑云熵急忙摇头道:“文青明日不是还要起兵去攻城,怕不可。”
“明日便要去十里外扎营,与南蛮抗衡,我相信我身子骨如何,你瞧见也听三叶说过,我不知还能否安全回来,可我不希望你跟去,虽然我知道王爷有本事,可我却还会分心,今夜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次。”
“文青是不会让我和你上战场的对吗?”
宋文青点头道:“放心,我不会让你和皇上失望的,在仅剩不多日子里,再怎么样,我也会将南蛮击退。”
“你说…你会平安归来。”
“呵…王爷,文青的身子想你了,去屋内好好与这个身子叙叙旧吧!”
宋文青跳开话题,手掌与岑云熵十指交错相握,岑云熵撇头轻点其面下一下,深深吸了口气。
“你是本王的,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岑云熵的!”
“恩,我是你的,无论如何我都是你的。”
这夜,宋文青放低喘息,在岑云熵身下面颊绯红,感受着惩罚般的贯穿,许久未曾行房,反倒是有些痛觉,宋文青手轻抚上岑云熵的面颊,无奈的一笑道。
“…真想将这些纱布…嗯…取下…啊…哈…啊…嗯…碍手碍脚的…”
岑云熵轻笑道:“文青你现在应该求我轻些才对,哪来的起来什么废话。”
“不知道…嗯啊…还能与你再说自此废话…啊…”
一击之后,岑云熵心知宋文青有伤,便未曾打算再继续,将宋文青拦在臂弯里,唇摩擦着宋文青的面颊。
“你呀你,可知这些日子,折磨的我有多难受,所以…呵呵…你若不平安而归,那便对不住我了…”岑云熵道。
“兵符日后你可莫要乱用,这毕竟是国家命脉,以后我也帮不到你什么了,三叶也走了,不能帮我看着你,所以你莫要辜负了我这番为你赴死夺取兵符,不然我会很难过的。”
宋文青的话语与岑云熵所说之事,完全接不上头。
“你呀!做事从不过脑,别一时冲动,日后拿捏着兵符,更要成熟些。”
“还有找个合适的女子,生个小世子,好好教导,别像你一样,看着鬼灵精,这脑子像个猪一样,瞅那都让人不省心。”
岑云熵吻了一下宋文青的面颊道:“别整的像交代遗言一样行么,快说吧!你呀!越老越啰嗦,都快比得上我父皇了,乖,你明日还要上战场的不是…”
那人在他臂弯的里响起细小的鼾声,让岑云熵心里总算有了些暖意,身上还带着药与血的味道,却不知为何入鼻却让人眷恋这股本似平凡不过的味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岑云熵才进入了梦乡,梦里的宋文青儒雅浅笑,温和入水,红润的面颊下无事不透露他还如从前一般安康,可转眼间那人却口中鲜血不断溢出,看着岑云熵苍白无力的笑。
然后最后变成一缕青烟,岑云熵未曾抓住,大叫一声,却以梦醒。
身旁已然空无一人,其轻触床榻,已没了那人的余温,想必是早就走了,岑云熵静静的躺在床榻上,看着房梁,眼神间有些空洞,就好像这次之后,那人便不会回来,他便要失去他一样。
而宋文青已驾于马上,不知道走了有多远,身后的队伍,有可否跟的上他的脚步,宋文青叹了口气道。
“三叶,你说王爷会不会追来,他那性子,倒是让人当心了起来。”
“我觉得啊!王爷肯定会缠着你,怕你死。”
“是吗?”
宋文青一转脸,身边没有沈三叶,就是他一个人在自问自答,心中不免有些寂寞,却以无人可为他排忧,离得近的副将拉动着马绳,与宋文青并肩。
“将军你刚刚自言自语什么?有什么难受的事,可否说我一并听听?”副将道。
宋文青道:“无事,不过又想起沈副将罢了,毕竟跟了我那么多年,说走就走了,让人有些回不过神来,隐约他还在我身边说笑,那料却不是,让你们见笑话了。”
“那次南蛮来攻,我与三叶兄弟他拼杀过,当时若不是他,恐怕我们又要失守一城,却不料苏将军不帮他请大夫医治不说,还再三叶兄弟死后,将他的尸首绑在了菜市口多加羞辱,可是我想三叶兄弟不悔,我日后就算跟着将军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不会悔的。”
宋文青只是轻笑,没有再说过多的言语,远方似乎又见到了三叶拼杀的模样,暗道:你没让老子失望!
树林间淅淅沥沥的响声,好像在回应宋文青心底的那句话,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就是盘死棋,一个一个人离去,却毫无办法定夺。
无奈之下,还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