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御园恣潜心欲问良谋 , 话别嘱咐唯愁离思渐

【御花园】

夜幕降临,柔弱的月光与烛火融合在了一起,隐隐约约,朦朦胧胧,勾勒出了御花园里那条回廊的轮廓,只见那条回廊与小石径相连接,回廊上方爬满了藤蔓,枯萎的藤蔓叶子密密麻麻的覆盖在回廊上空,如同一把巨大的油纸伞撑遮挡着。月光透过藤蔓的缝隙,在回廊上投下许多斑斓的星影,菊妃独自行漫步在微凉斑斓的夜色中,抖落一身的伤感和疲惫,不用再去想任何烦恼,也不用再被世事牵绊,那是一种难以言明的轻松惬意之感,自从东方侯爷去世后,她很久都没有真正拥有这份惬意了。当菊妃走到亭心湖的时候,借着月光,望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有一丝淡淡的慵懒的思绪在涌动:东方,若不是为了皇子祾,我们的儿子,我真的想随你而去;宫闱中,明争暗斗,我早已疲惫;整日里,强颜欢笑面对着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我的心真的倦了;东方,我好想你,你在哪儿……念及此,泪水湿润了她的双眸,菊妃的视线渐渐的变得模糊,只见她心有不甘的闭上了双眼,泪水不自觉的顺着眼角慢慢的滑下,滴落地上,泪珠儿和地面接触后,溅出一朵小水花,刹那间,滚烫的泪珠儿和冰冷的石子融合在了一起……

“你今日约我来这里,又所为何事?”正当菊妃伤怀之际,一个人影从黑暗处走了出,借着昏暗的月光,隐约间才看清来者正是东方胜,只见他穿着一身青色直裰衣衫,腰间扎条同色金丝玉带,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起了发髻,被束缚着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中,从玉冠两边垂下白色的丝质冠带,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他走到菊妃的身边,有些不耐烦的对其言语道。“我……胜儿,我让你查的人,有消息了吗?”菊妃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知晓有人前来,慌忙用手中的丝帕擦干了眼角的泪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侧过身,借着月光,看清了来者是东方胜后,放松了警惕,只见她将手中那条被泪珠沾湿的丝帕偷偷的藏进了衣袖之中,对其言语道。

“连日来,我一直派人四处明察暗访,可是,根本就找不到你说的那个人,再加之,你给我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只有一个名字,连长相和籍贯也没有……”东方胜始终没有看菊妃一眼,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湖面,冷冷的回答道。“额……”菊妃闻着此言,失望了,神情也变得有些呆滞,应承了一声后,便不再多言,只是呆呆的望着湖面,水面上层层鳞浪随风而起,她不断的在脑海里搜索着有关易辰暄的蛛丝马迹。沉寂了一会后,东方胜见菊妃不言语,冷哼了一声,更不耐烦的言语道:“哼,你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我先走了……”闻得东方胜的话语,菊妃才回过神来,见东方胜正要转身离开,便急忙对其言语道:“等等……”闻得此言,东方胜停驻了脚步,没有转身,将手负于背后,不耐烦的冷哼着,伫立在原地,菊妃仿佛想起了一些事情,转过身来,快步走上前,来到东方胜的身边,双手紧紧的拉着他的胳膊,急切的询问道:“胜儿,我想起来了,皇觉寺,对,皇觉寺,你有去调查过吗?”

“皇觉寺?好,我知道了,明天,我会亲自过去调查一番,菊妃娘娘,若是没有其他吩咐,我先走了……”东方胜甩手挣脱开菊妃的双手,刻意在回避着菊妃,跨出一步故意绕开她,背对着,冷冷的回言道。菊妃被东方胜这么一推,一时没有站稳,倒坐在了一旁的矮石上,一丝丝绝望的冷意袭上了她心头,望着东方胜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胜儿,太子祺回京了,你应该听说了吧,现在,你父亲走了,辰暄又不知所踪,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知不知道,太子祺的存在威胁着祾儿……”东方胜停下了脚步,双手紧紧的握成拳,负于背后,眼神里充满了杀气,冷哼了一声,背对着菊妃,依旧冷冷的言语道:“哼,你说了那么多废话,还不是想让我帮你除掉太子祺,好让你的宝贝儿子能够顺利登基为帝……”

“帮我?呵……胜儿,你不要忘了,祾儿,他也是你父亲的儿子,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他和你一样,血脉里流淌着你父亲的血液……”菊妃从矮石上站了起来,走到东方胜的身边,用异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摇了摇头,冷笑了一声,言语道。“哼,用不着你时时刻刻提醒我有一个当皇子的弟弟,你大可放心,该做的,该帮的,我都会尽心尽力帮你,不是为了你,更不是那个当皇子的弟弟能登基为帝,对我来说,那些都只不过是镜花水月,我之所以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我的父亲……”话到此间,东方胜恶狠狠的盯着菊妃,想到自己的父亲为她丧命,气不打一出来,愤怒着,复尔,故意压低声音,嗔怪道:“父亲,你还有脸在我面前提起他吗,你……若不是为了讨好你,他会在妙州建造那座所谓的皇宫吗,会肆意敛财吗,结果呢,他却因为此事命丧黄泉,而你呢,你又为他做了一些什么……”东方胜越说越激动,他愤然的收回指着菊妃的手,凑到她耳边,又恶狠狠的言语道:“若不是为了父亲,我真想一刀杀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胜儿,你说的都对,是我害了你的父亲,辜负了他对我的一片痴心,可是,当我想弥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是他用自己的性命来成全我,成全了祾儿,更成全了我们的爱,所以,现在我唯一能为他做的,就是让他的儿子当上皇帝,我知道,那也是他希望……”东方胜一句又一句责问的话语犹如一把尖刀在菊妃的心上划出了一道道伤痕,那一份疼痛让她窒息,只见她站在东方胜的面前,低着头,泪水不知觉的滑落着,哽咽的言语道,可是,说到最后,她声音变得越来越轻。“够了,不要再说了,既然,这是我父亲想做的事情,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到天牢里除掉太子祺,不会让他对皇子祾构成任何威胁的……”当东方胜望着菊妃落泪的模样,他的心被软化了,她毕竟是自己父亲所爱的女人,念及此,东方胜缓和了自己说话的语调,但是,还是参杂着一些不耐烦,毕竟,父亲被她害死是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

“小侯爷,果然是一个至孝之人……”当菊妃和东方胜交谈之际,从另一边的黑暗处,传来了一阵击掌声和言语声,这使得菊妃和东方胜变得有些警惕,只听得东方胜开口询问道:“是什么人,在哪里装神弄鬼,还不给爷滚出来……”话音刚落,便看到一个黑影缓缓的走了出来,借着月光,菊妃和东方胜才认出来者之人正是当朝国师,放松了警惕,只见他头戴玉清莲花冠,手持拂尘,身着紫色对襟天仙洞衣,道袍上用金丝银线绣着日月星辰的图案,脚上则是穿着彩锦所制浅帮的云鞋,那云鞋圆头厚白底,鞋面上还绣有云纹,浑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他直径走到菊妃和东方胜的面前,抱拳拱手行礼道:“无量天尊……贫道见过菊妃娘娘,小侯爷……”

“哼,原来是你,好一个修道之人,居然如此偷偷摸摸……”东方胜见到国师那副嘴脸,打心眼里厌恶,冷哼了一声,嘲讽的对其言语道。“小侯爷,此言差矣,太子祺回京,贫道这不是为皇子祾担忧罢了,夜深难寐,故而来这御花园散散心,不想,却遇到了菊妃娘娘和小侯爷……”国师并没有将东方胜的嘲讽放在眼里,嘴角微微上扬,一边走到菊妃的身旁,一边言语道,当他说到太子祺回京一事时,故意加重了语气,还恭敬的朝着菊妃拱手行礼着。“你……”东方胜听得国师这般阴阳怪气的回言,伸手指着他的鼻子,本想言语些什么,却不想被身旁的菊妃抓住了自己的手,摇头制止着他,于是乎,便气呼呼的用力的挣脱开菊妃抓着自己的手,拂袖走到了一旁,不再多言。“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既然,国师已经知晓本宫心中所虑,不知你有何应对的良策?”菊妃见东方胜拂袖走开,也顾不上宽慰,尴尬的收回悬在胸前的手,打量了一下国师,尔后,淡淡的言语道。

“当然是……”说到此间,国师没有继续往下说,微笑着注视着菊妃,缓缓的伸出右手,沿着自己的脖颈处自上而下一划而过。“国师,如今天牢戒备森严,想杀他,绝非易事。”菊妃见国师的动作会意的点了点头,可是,转念一想,自从太子祺被关押进天牢后,天牢里便有重兵把守,戒备非常的森严,忍不住开口询问道。“呵呵……菊妃娘娘,你难道真的不知晓吗?看来,皇上对娘娘并不是完全信任啊……”国师玩弄着手里的拂尘,冷笑了一声,疑惑的看着眼前之人,用那阴阳怪气的语调询问道。“你……什么意思,本宫倒有些糊涂了?”菊妃走到东方胜的身边,故意背对着国师,疑惑的反问道。“娘娘,如今关在天牢里的太子祺,只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望着菊妃美艳动人的背影,国师微微一笑,淡定的回言道。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满朝文武大臣都知晓太子祺被驸马冯绍民关押在了天牢里,不然,王阁老他们也不会公主府外大闹一番;还有就是天香,从她的神情和对冯绍民的态度来看,不像是在演戏……”菊妃闻得天牢中关押之人不是太子祺,便有些惊慌失措,和东方胜对视了一眼后,急忙转身,言语道。“这就是皇上和驸马爷高明之处,他们用李代桃僵之法,欺瞒了天下之人,你们所看到的那一出出的闹剧,都只不过是假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保住太子祺的性命,还有……就是将那些想谋害他的人一网打尽罢了。娘娘,你不要忘了,虎毒尚不食子,更何况咱们的皇上呢,自从刘长赢死了之后,太子祺可是他唯一的儿子了……”国师故意凑到菊妃的耳旁,特意将最后一句话加重了语气对她说道。

“你……国师,此话何意?”菊妃瞪了国师一眼,用略微颤抖的声音言语道。“娘娘,咱们的万岁爷可不像表面那么昏庸糊涂,你我都不知晓,这被黄瓦红墙圈着的皇宫暗藏了多少危机,恐怕,你和东方侯那点事儿,还有皇子祾的身世,他早已心知肚明,只是没有戳穿罢了。要不然,皇上怎么会不但不废除东方祺太子的头衔,还这么处心积虑的保全他的性命,为了什么,不用贫道多言,娘娘也该明白其中的奥秘……”闻得此言,菊妃腿脚一软,身子朝着东方胜那边靠了过去,若不是东方胜及时将她扶住,恐怕,她早已瘫倒在地上。“哼,皇上知道了又如何,杀了太子祺,不就一了百了了吗?”东方胜扶着菊妃,看到她脸色苍白,冷哼了一声,略带安抚的语气对其言语道,尔后,抬起头,看着国师,又言道:“国师,既然你知道关押在天牢里之人不是太子祺,想必,你也应该知晓他现在藏身何处吧?”

“这个自然,贫道不但可以告诉你们太子祺的藏身之所,还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将其除掉,不过……”国师说到此间,突然停止了言语,用指甲挠了挠自己的鼻子,嘴角微微上扬,视线一直停留在菊妃的身上,继而又言语道:“不过,贫道有一个条件,不知道,娘娘是否会答应呢?”菊妃听国师有意相助于自己,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她重新振作了一下,走到国师的身旁,焦急的询问道:“什么条件,只要你能杀了太子祺,助我皇儿登基为帝,别说一个条件,就算是十个,一百个条件,本宫都答应你……”国师看着菊妃这般焦急,露出了贪婪的笑意,淡淡的言语道:“其实,贫道条件很简单,想让皇子祾认贫道为义父,他日,若是他登基为帝,贫道想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辅政王,不知,娘娘,是否答应呢?”

“老杂毛,别以为给你一点颜色,你就能开起染坊了,一个臭道士,居然想当辅政王,呵呵,你也太痴心妄想了吧?”东方胜听了国师开出的条件后,十分恼火,走到国师的跟前,指着的他鼻子怒骂道。国师并没有理会东方胜的怒骂,只是一直注视着菊妃,仿佛在等待着她的答复,菊妃沉默了一会后,十分艰难的吐出了一个字:“好……”听到答复后,东方胜本想言语些什么,不想被菊妃制止了,便生气的拂袖走到一旁,而国师则是满意的大笑道:“哈哈……娘娘,果然是个爽快之人……”得意的看了一眼身旁的东方胜,继而言语道:“小侯爷,莫要动气嘛,嘿嘿……”直径走到东方胜身边,伸手将他拉倒菊妃身边,言语道:“娘娘,小侯爷,太子祺眼下正住在驸马府中,要想除掉他,只有等到冯绍民不在府中之时,方能动手。明日,刘韬那小老儿就要被流放出京,贫道猜测的不错的话,冯绍民等人定会亲自前去相送,那时,便是我们动手的最佳时机,到时候,就要小侯爷亲自带人前往了……”东方胜挣脱开国师的手,不耐烦的应承了一句:“哼,知道了……”之后,他们三人又商议了有关刺杀太子祺的细节,直到亥时三刻才各自离开了……

当他们离开后,从假山群里走出了两个人影,只见为首之人身着紫色长袍,用半张面具遮挡着自己的脸颊,望着国师他们离开的背影,心中暗自盘算道:呵呵……螳螂去捕蝉了,黄雀也该做点事情了……念及此,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龙纹黄玉交给身后之人,在其耳边嘟囔了几句后,言语道:“墨寒,你明白了吗?”墨寒接过他手中的那块龙纹黄玉,双手抱拳,应允道:“属下谨遵宗主吩咐……”然后,便转身离开了,望着墨寒离去的背影,紫袍人嘴角微微上扬,浑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之后,只见紫袍人施展着轻功踩踏在假山上,“嗦”的一声就消失在黑夜里了……

【京郊】

晨曦,万籁俱寂,东边的地平线慢慢的泛起了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就这样从远方的天际渐渐地移了过来。今日是刘丞相流放的日子,冯绍民等人早早的等候在京郊外的曲澜亭中,刘倩从木制的食盒里一些点心摆放在石桌之上,他们彼此之间都未曾多言语,只是焦急的等候着。直到辰时三刻,刘韬带着枷锁在一行人的押解下,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刘倩见得自己年迈的父亲身披枷锁,心酸的落下了眼泪,慌忙跑上前,伸手扶着刘韬,哽咽的言语道:“父亲……”李兆庭见刘倩落泪的哽咽的模样,走上前,搀扶着刘韬,朝着她点了点头,柔声的宽慰道:“倩儿,还是扶岳丈到亭子中,再做叙说吧……”

“卑职韩东叩见公主殿下,驸马爷,千岁,千岁,千千岁……”押解的军官眼尖,看到天香和冯绍民朝着自己这边走来,便双手抱拳,单膝跪地,殷勤的问安道。“诸位不必多礼,都起身吧……”冯绍民见刘韬身披枷锁,眉宇微微一皱,不时的转动着指间的戒指,对旁边的军官淡淡的言语道:“韩将军,不知,可否先将刘老丞相身上的枷锁摘除……”韩东和其他押解的兵士相互看了一眼,面露为难之色,但是有不敢轻易的得罪冯绍民,于是乎,便支吾的言语道:“这……好吧……既然驸马爷吩咐了,卑职就破例一回。”尔后,回首对身后的兵士吩咐道:“去,快给老相爷解枷锁……”那兵士闻得韩东这般吩咐,应承着,取下了系在腰间的钥匙,走到刘韬的跟前,打开了枷锁。

“父亲,走,我们到那边亭子里休息一下吧……”刘韬在刘倩和李兆庭搀扶下,缓缓的走向了曲澜亭中走去,其他人也跟在他们身后,朝着亭子的方向走去,唯有张绍民走到韩东等人跟前,微笑着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包银两,塞进了韩东的手里,谦和的言语道:“韩将军,老相爷年迈,已经禁不起折腾了,这流放路上,风餐露宿的,还望诸位多多照应,这些银两就当老相爷和诸位在路上的花销,只要你们将此事办理妥当,待你们回京后,张某另当重谢。”韩东偷瞄了一眼冯绍民,见他背对着自己,顺势接过张绍民手中那包银两,却不想,他只是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后,微笑着,又将那包银两塞回张绍民的手里,言语道:“张提督,您客气了,请您宽心,即使没有这包银两,没有您的吩咐,我们兄弟几个也会尽心照料好老相爷。”张绍民接过那包银两会心一笑,朝其点了点头,伸出另一只手拍了拍韩东的肩膀,言语道:“韩将军,果然是个聪明人,前途无量呀。”说完此言,笑着转身,朝着曲澜亭走去。

“哎,没想到呀,真是没有想到啊,我刘韬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天下黎民百姓,兢兢业业了大半辈子,临老了,却落得了这个下场。”刘韬接过自己女儿手中的茶碗,望着里面漂浮的茶叶,一时感慨道。“父亲……”刘倩见自己父亲老泪纵横的模样,心疼不已,眼泪再一次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只见她一边擦拭着眼角的泪痕,一边端起装有糕点的盘子凑到父亲面前,宽慰的言语道:“父亲,来,这是女儿特意为您做的,你尝尝看,好不好吃……”刘韬哽咽着,伸手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咀嚼着,破涕为笑道:“好吃,自从你母亲去世后,为父好久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点心了。”说完此言,只见他将整块糕点塞进了嘴里,由于吃的急了些噎着了,刘倩慌忙递上茶,轻轻的揉着他的后背,言语道:“父亲,您慢些吃……”见此情景,大家心中不免泛起了一阵酸楚,天香本来还在生冯绍民的气,可是,在那一刻,她却很本能的钻进了冯绍民的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腰,依靠在他的身上,红着眼眶,冯绍民没有言语,只是宽慰着轻轻的拍了拍天香的肩膀,默默叹息着,望着那个苍老的背影,心中暗思道: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如何,现如今,还不是沦为了阶下囚,人道:伴君如伴虎,荣与辱,全凭君主一家之言,哎,不知,以后我又会怎样一个下场……念及此,冯绍民搂着天香,无奈的微微一笑。

“公主殿下,驸马爷,已经巳时了,我们还要在天黑前,赶到下一个驿站投宿,老相爷,该启程了……”韩东见时候不早了,便走上前,对着冯绍民和天香等人施礼,小心翼翼的言语道。闻得此言,冯绍民在天香的耳边轻声的嘀咕了几句,只见天香有些不舍得离开冯绍民的怀抱,退到了一边,此时,冯绍民走到刘韬的身边,双手抱拳,作揖行礼道:“恩师,此去一路上,多加珍重,如有机会,我定会向父皇进言,召您还朝……”刘韬站起身来,伸手搭在冯绍民的手上,摇了摇头,用颤抖的语调,言语道:“罢了,驸马爷,如今,朝中有你在,我也安心多了,我半生跻身于朝堂,其实,早生倦意,现在也该将那些重担交付给你们了。”说完此言,他微笑着拍了拍冯绍民的手,尔后,转过身去,拉过李兆庭还有刘倩的手,让他们牵在一起,言语道:“兆庭,我将倩儿交给你了,希望你以后能好好待她……”闻得刘韬这般言语,李兆庭偷偷的看了一眼冯绍民后,将视线转到了刘倩的身上,无奈的言语道:“岳父,请您放心,我定会好好照顾倩儿……”刘韬拍了拍李兆庭和刘倩的手,欣慰的笑道:“好,这就好,哈哈,兆庭呀,倩儿有你照顾,老夫就安心了……”

正当众人寒暄嘱托之际,从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众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马蹄声传来的方向,那匹马儿飞速的来到曲澜亭前,停驻了前行,马背上的人就顺势摔倒在地,冯绍民等人见此情景,急忙上前一探究竟,只见那人的衣衫上沾染着血迹,他的身上布满了伤痕,冯绍民一眼就认出那人是驸马府的随从,慌忙走上前,蹲下身,将其扶起,开口询问道:“这……罗斌,怎么回事?”那个名叫罗斌的人捂着伤口,咳嗽了几声,喘息着言语道:“咳咳……驸马爷,有……有人刺……刺杀……”还未等他把话说完,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就这样死了,罗斌虽然没有把话说完,但是冯绍民已然会意,他匆忙站起身,对张绍民吩咐道:“张兄,这里就交给你了,烦劳你护送香儿回府……”话音还未落,冯绍民已然走到那匹马儿跟前,牵起缰绳,抓着马鞍,抬起脚踩踏在马镫子上,一跃而上,稳稳的坐在了马背上,那一刻,他牵着缰绳,回首注视着天香,朝她微微一笑,柔声言语道:“放心,先回府等我……”之后,便用手重重的拍打了一下马儿的臀部,头也不回,驰骋而去……

话别后,韩东等人押解着刘韬离开了曲澜亭,张绍民则是吩咐随从将罗斌的尸身找地方掩埋后,便坐上了来时的马车,和天香、李兆庭还有刘倩一道赶回公主府,此乃后话矣……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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