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独撑风雪夜4万

庄千落已经说得这样明确,奚术尘却还是不肯走。

一双冰蓝色的眼睛上下打量她好几遍,最后还是不确定的问:“你真的真的是要想办法出去?而不是傻到一个人跑去地牢救人?”

“啊!”如果不是害怕别人听见,这一个单音节,绝对应该是气贯长虹声震耳膜的。

奚术尘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担心了,总之这次变得更加磨叽,明明听出她很不耐烦,却还是继续游说:“我的体力虽然不好,但是如果能近距离站在墙下,将你带出去肯定是没问题的。你还是跟我走吧!”

“不走。你自己赶紧走,我有办法出去的。”庄千落则是一门心思打定了主意,现在就是急于打发走奚术尘。

“那好吧!你自己小心。”实在是没有办法劝她,奚术尘这才有些不放心的转身离去。

看着他消失在屋顶,庄千落长长出了一口气。

千城覆被押在逸轻狂那个变、态手中,谁知道会被怎么虐待?她就算不能救出他来,不去看一眼确定情况,怎么可能放心的走?

可是她又不敢问奚术尘地牢的位置,害怕奚术尘那个笨蛋又不小心闹出什么事来。

所以宁可学习前辈的经验,冒险找个好下手的下人威胁,她也没敢对奚术尘多透露一个字。

转身向来路悄悄的潜进,她就开始四处留意哪里才适合绑票威胁。

或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她决定这样做后不到十分钟,她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女子。

这个女子一袭水蓝色的长裙,外罩纯白裘衣,身姿聘婷的从左边的月亮门走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银色的托盘,在雪月交织的夜里,即便看不清容貌,仍旧给人一种宛若月下仙子的感觉。

她劫持不了男人,这样一个应该只会绣花端酒的大户人家婢女,她还是搞得定的吧?

庄千落想到这里,嘴角立刻挂上一抹似乎已经得手的奸笑,身子一躲藏在红漆圆柱后,就连呼吸都减少了,静等女子越走越近。

终于等到漂亮女人走到自己的面前,庄千落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伸手灵敏的从她发间把她的金钗抽出来一根,下一秒就抵在女子细嫩的脖颈上,小声道明自己的意图:“只要你乖乖的配合,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想去地牢救我相公,无意伤害任何人,你听明白了吗?”

漂亮女人端着托盘的手僵了僵,回头看了庄千落一眼,点点头没说话。

“地牢在哪里?现在就带我去。如果你敢耍花样,就做好和我同归于尽的准备吧!”说罢,庄千落就将尖锐的发簪又向前推了一厘米,表示自己真的不会手软。

“地牢在西边,距离这里很远的。姑娘,你这样明目张胆的要挟我,若是被家丁护院看见,你可真的就只能和我同归于尽了。”漂亮女人的话明明是劝告,可是让人怎么听怎么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呢?

庄千落蹙眉想了一下,突然张大眼睛警惕的盯着她问:“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呢?”

漂亮女人勾起精致的红唇,轻轻一笑:“你不是说,不会伤害我吗?那我为什么要害怕?不对,准确来说,也不是不害怕,只是不想惹得你惊慌。毕竟像你这种新手,谁也不敢保证在一时慌乱之下,会不会错手失控。我这张精致的脸蛋,可还想要呢!”

“你是什么人?”庄千落暗暗吞了一口口水,已经意识到自己劫持错了人,可是现在想后悔已经来不及。

“一个普普通通的婢女罢了。”漂亮女人又是清浅一笑,那绝色的姿容怎么看怎么让庄千落不安到头疼。

庄千落慧黠的眸子转了转,继续挟持着漂亮女人没动,而是直接换上一副无奈又可悲的语调,对她说道:

“我不想知道你是什么人,因为这对我一个小小的村姑来说,根本都不重要。姑娘,我被人抓进逸府差点被人强了!而那个该死的混蛋,不仅这样欺凌我一个弱女子,更是连同我相公一起掳进来,听说被关在地牢生死未知。”

“姑娘,你我同为女人,虽然经历不同,却都是身不由己。今日冒犯之处,若是日后有机会,就算做牛做马,我也会报答你的。所以还请你看在我实属无奈的份上,求你帮我一把吧!”

说完,庄千落就把金钗从漂亮女人的颈间拿下。

她在赌,赌自己的直觉,赌这个即便被人劫持,仍旧淡定如昔的女人来头不简单,心地也同样不坏。

“好一句身不由己!就冲你这四个字,我帮你进地牢。”话音刚落,庄千落就明显看见漂亮女人的脸上,写着感同身受四个字。

庄千落刚要道谢,就听到漂亮女人补充道:“我可以帮你,但是一切计划都要你自己实施。如果一旦你的计划失败,为了自保,我绝对会弃你保自己,你明白了吗?”

“好!姑娘的大恩,我已无法回报,怎敢再让姑娘为我冒险呢?我保证一旦发生问题,全权由我一人承担,绝对不会拖累姑娘。”人家一个婢女,善心帮她已经够为难了,她又怎好让其陪自己承担风险呢?

就算她不说,庄千落也不会那样去做的。

“你一身小厮的衣服,不能跟我走得太近,你就跟在我身后不远处走吧!如果遇到巡逻的家丁,我会支开他们的,你只要低着头别跟丢了就好。”漂亮女人满意的点点头,之后说出计划。

大户人家的女子在乎名节,这一点庄千落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也就不需要多问,点头应允便是。

之后二人一前一后的上路,一路上果然如漂亮女人所说的,遇到一波又一波的护院,却都被她支开,只是她到底说了什么,因为距离太远,庄千落根本就没听到。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就到了地牢。

逸府的地牢和电视剧里经常演的差不多,几乎是平地挖出来的地洞,冷眼从远处根本一点痕迹都看不到。

入口是深埋于地下只有一个二人能并肩而过的通道,门口有守卫看着,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囚人的好地方。

漂亮女人站在洞口,不知道和里面的守卫说了什么,一个厚重的铁门就从地下打开,昏黄的油灯由淡变浓,看得人还未近前就浑身发寒。

之后漂亮女人就对庄千落招了招手,明显是示意她过去。

没想到自己随便一劫持,就找对了人,这样简单就来到地牢,连大门都给她打开了。

庄千落无比开心的朝漂亮女人跑过去,还在心底想着,将来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感谢她一番才行。

漂亮女人见她跑过来,身子就已经进、入地牢,庄千落开心的心跳都增加了,满脑子都在琢磨,一会儿到底要怎样随机应变,把千城覆救出来。

可是谁想到,她才刚刚跑到地牢的门口,突然一个不知道哪里飞来的影子,就迎面将她扑倒在地。

“啊!”

“啊!”

第一声惊呼,是庄千落被人压倒的。

而第二声惊呼,则是压着她的那个人,隐忍却还是从唇畔溢出来的声音。

那娇媚柔软的声音,不是应该已经走了的奚术尘,还能是谁啊?

庄千落气得眉角直跳,看着趴在她身上跟癞皮狗一样的奚术尘,冷声怒问:“不是让你走了吗?你怎么又跑来给我捣乱?眼看着就要进地牢了!你怎么就不能晚扑过来一会儿?哎呦!压死我了,赶紧起来!”

奚术尘眉角直跳,单手撑着左肩,郁闷的对她道:“我不来?如果我不来,现在你已经死了!”

“什么意思?”庄千落问出这句话,本能的就朝地牢门口看去。

果不其然,她看到那个漂亮女人,表情明显是微微一顿,之后又阴森森的对她笑了笑。

该死!

她上当了!

庄千落赶紧扶起奚术尘,收回手之时,就看到他左肩上插着一根银色的箭头。

吓得她立刻向奚术尘的身后看去,那里正硬生生的插着一根白羽长箭。

这箭的力道真大,居然把奚术尘整个人都射穿了!

“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发麻?箭上有没有毒啊?”庄千落扶着不停流血的奚术尘,满脸惊愕的只顾着叨咕。

奚术尘摇摇头,虽然脸色苍白,声音却几乎没什么变化,娇滴滴的声音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应该安慰谁:“你们还没那么大的仇恨,他没不要对你用毒,一招致命。”

庄千落还没明白奚术尘所言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一群人的脚步声。

紧接着,以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为主的人马,就将她和奚术尘团团包围。

面对着一柄柄锋利的长矛,庄千落一把将受伤的奚术尘护在身后,皱眉盯着中年男人打量的时候,就看见漂亮女人犹如一直蓝蝴蝶般,飞奔进了他的怀里。

“老爷,这就是刚才劫持妾身的坏人,你可要给妾身做主啊!”漂亮女人边说边从袖口抽出手帕,那副柔柔弱弱期期艾艾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

老爷?

这人是逸轻狂的爹,逸老爷?

逸老爷一声冷哼,对家丁下令道:“敢伤老夫爱妾?杀无赦。”

“是!”家丁们得令,一声脆响就要抬起手中长矛,准备把庄千落和奚术尘扎成蜂窝煤。

千钧一发之时,人群里突然站出来一个少爷打扮,和逸轻狂有五分相似容貌的男人,想来应该就是逸轻狂的大哥——逸轻涵。

“等一下!”逸轻涵挥手阻止了家丁们的动作。

之后转头对逸老爷说道:“爹,事情还没搞清楚,怎么就能枉夺他人性命呢?”

逸老爷眉头一皱刚要说话,漂亮女人就蹙眉说道:“大少爷,难道这件事,你不清楚?妾身还以为,老爷这样做,最开心的人,就是您呢!”

“瞿姨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逸轻涵寒着脸转头问瞿姨娘。

瞿姨娘整个人都趴在逸老爷的怀里,一双咕噜噜乱转的眼睛里还有委屈的泪水,这会儿看着更是一个柔弱的可人儿,可是说出口的话,却森冷之极:“这种掳人要挟,强迫良家女子的戏码,不是你大少爷的专长吗?妾身这不也是在帮大少爷您吗?如今你已经把她吃干抹净,再无利用价值,你不是应该杀人灭口了吗?”

“为何突然又下不去手了?莫不是这个丑女人,当真让你大少爷动了心?还是她的床、上工夫太好,让你舍不得杀了她啊?连顶撞老爷的事儿,你都敢去做?当真不想要自己的那份家业了吗?”

瞿姨娘的话一出口,瞬间让庄千落和奚术尘这两个外人,意外的合不拢嘴。

额滴天哪!

她不就是个姨娘吗?

只不过仗着自己年轻貌美,就能当着人家爹的面,如此数落讽刺人家的儿子?这女人是不是不要命了?

而所有家丁皆是满脸的正常,似乎这种戏码三天两头就会上演,以至于他们根本已经麻木到不会多看一眼。

那边逸轻涵还没说话,突然从地牢那边传出来一道声音:“怎么这么吵啊!……爹,你和大哥怎么会……庄千落,你怎么也在这里?”

逸轻狂从地牢里出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爹和大哥,以及那个他懒得看一眼的瞿姨娘。

之后把视线转到庄千落身上,则是满满的惊讶。

可是那道视线落在奚术尘身上的时候,又变得复杂的让人分辨不清楚,之后就彻底闭上嘴巴一言不发。

“狂儿,这两个女人,是你带回来的?”逸老爷的话明显带着意外,就连俯在他怀里的瞿姨娘,都是满脸的不敢置信。

逸轻狂虽然有着金竹镇第一美男的称号,却从小就是个守身如玉,可以说是极其少有的规矩男子。

年方十八早已是成年人,面前不仅未及婚配,更是连个同房丫头都没有。

和他那个整日花天酒地的哥哥逸轻涵完全是两个性子。

如今他却出口承认,这两个女人都是他带回来的,想来任凭是谁,都会感到吃惊的。

“……是。”逸轻狂回答的有些僵硬,却是没多解释。

庄千落则在心里狠狠翻个白眼,对于奚术尘第一美人的称号,越来越能肯定。

这丫的天生就是一小受,就算不化妆穿的再平凡,也无法让人相信他的真实性别。

若是他哪天失手被擒,让男人抓去色色,她一定都不会觉得奇怪的。

“……可是她说,她是被人掳来的,就连她相公也被人抓起来关进地牢。二少爷,你当真确定,这个女人是你抓来的?而她的相公也被你送进地牢了?”

瞿姨娘明显一脸的不相信,这会儿也顾不得趴在逸老爷怀里装柔弱,站直腰身抬起纤纤玉手,指着地上的庄千落将信将疑的问。

“她是我请回来的客人,不过是一点误会,谁知道居然惊动了爹爹和大哥。我这就送她……她俩回去!至于她说的什么相公,根本就不存在,她还没成亲,哪里来的相公?”

逸轻狂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这会儿上前几步,就要拉着庄千落和奚术尘离开。

面对这样的谎言,庄千落怎么可能相信?

她一把推开逸轻狂的拉扯,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对冷着脸没出声的逸老爷说道:“谁说我没成亲?我庄千落早在四个月之前,就嫁给了我家男人千城覆。是你儿子欺男霸女,非要逼迫有夫之妇。逸老爷,还请你给我做主,放我和我相公回家侍奉瘫痪母亲!”

奚术尘已经受伤在她身边,最后一个可能帮助她的人,也已经没有了能力,她若不在这个时候,争取到逸老爷的支持,那她和他们俩的下场,必定是悲剧了!

可是谁成想,一直坐在地上,疼得额角直冒冷汗的奚术尘,却反常的想要站起来,去捂住她的嘴巴。

奈何他受伤严重,动作缓慢到她都说完了,他才抬起沾满血的右手。

一切都来不及了,奚术尘只能暗暗的叹气。

好在,现在的逸老爷,还不知道这个已经轰动金竹镇,而且是和他最宠爱的儿子扯上了关系。

否则的话,庄千落一定立刻死无全尸了。

逸老爷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一双深沉的眼睛,盯着庄千落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之后对咬着唇角不知道该怎么办的逸轻狂说道:“你跟我来一趟。”

“是。”逸轻狂咬了咬唇角,迈步跟上逸老爷的脚步。

他们俩走出去了,这边就剩下瞿姨娘和逸轻涵。

瞿姨娘抿起唇角冷哼道:“这次算你命大!咱们走着瞧。”

逸轻涵则是瞥了她一眼,阴险的回答:“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你别以为迷惑住了我爹,就真的能在逸府只手遮天。你不过就是个小妾,一个连名分都没有的玩物,还好意思到处招摇?早晚有一天,你连自己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之后俩人就互相横白一眼,左右分开走远了。

庄千落扶着脸色煞白的奚术尘,被一群手持武器的家丁围着,无奈的叹口气:“也不知道这个逸老爷到底是个好人还是坏人。我把话都说得这样明白了,想来他若还是个正常一点的人,也不会纵子行凶,欺男霸女吧?”

奚术尘只是幽幽的一叹,无奈的摇摇头没开口说话。

片刻后,逸老爷带着逸轻狂回来。

“你说!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逸老爷一抬手,居然是指着奚术尘问。

奚术尘脸色惨白的望了一眼,好像什么表情都没有的逸轻狂,之后娇滴滴的开口道:

“回逸老爷的话,实不相瞒,我们姐妹俩是楚红楼的姑娘。是被王府的少爷花了银子,打扮成小厮的模样,送进来跟二少爷闹着玩的。谁知道,二少爷认出我们姐妹俩是女子,就命人把我们送走。”

“我妹妹气不过,这才转过头想要证明自己的魅力。可是逸府实在是太大,我们姐妹初来乍到根本不认识路,才会迷路又走散了。我妹妹年少冲动,劫持了夫人,又开了这种不可能的玩笑诬陷二公子,实在是该死。还请逸老爷开恩,念在她年幼的份上,饶过我们姐妹一命吧!”

奚术尘边说边紧紧拉着庄千落的手,不仅不让她出头,更是在最后的时候,拉着她就直接跪倒在地上。

庄千落气得在心底直骂人,就算她不知道楚红楼是什么地方,可是一听姑娘这两个字,谁都知道那是妓女好吗?

奚术尘是不是被那箭射傻了?

连这种话都说的出来?

他也不觉得丢人?

逸老爷蹙眉听奚术尘讲完,又问庄千落:“真的是这样吗?”

被奚术尘紧紧抓着的手又是一紧,那湿漉漉的感觉明显是奚术尘的汗。

能把他吓成这样,这个逸老爷不简单啊!

庄千落只是微微一犹豫就点点头,之后又赶紧好像害怕一般低下头,委屈又可怜巴巴的回答:“逸老爷,我知道错了!还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这一回。”

逸老爷的视线定在奚术尘的脸上,有那么几秒是迷恋的,可是突然想到‘她’的身份是妓女,就又嫌弃的撇开脸。

逸府家大业大,金银几辈子都用不完,哪里可能还缺美女?

在他的心里,女人再漂亮,失去清白也是残花败柳,不值得他多看一眼的。

“赶紧把她们送走!如果以后再胡闹,休怪为父家法伺候!对了,还有那个什么王公子,以后不许你跟他来往,以免被他带坏了!府里有你哥一个,已经够让为父操心的。狂儿,你可记住了?”

逸轻狂连忙点头,满脸恭顺的道:“孩儿记住了!还请父亲放心!”

“嗯。”逸老爷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临走的时候把家丁又都带走了。

见外人都消失了,庄千落立刻挣开奚术尘的钳制,快速向逸轻狂跑去。

心仪之人主动投怀送抱,这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儿啊?

逸轻狂张开双臂,就想安抚一下,刚刚在生死徘徊了一圈,肯定是惊魂未定的庄千落。

他的视线全部都集中在庄千落的身上,根本没看到熟知她性格的奚术尘,对他又是用力摇头又使眼色。

直到他的脖子一痛,他才清醒过来,看着庄千落满脸决然的,拿着一根不知道哪里来的尖锐金簪,冷冷的对他道:“赶紧把千城覆放出来,然后送我们离开逸府。否则的话,我现在就杀了你!”

奚术尘扶着还在流血的左肩,跑到庄千落的身边,用满是鲜血的右手,拉住她的胳膊,劝道:“千落,你有话好好说。刚才逸老爷已经发话,想来他不会耍赖不放我们走的。咱们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你这样要挟他,如果他一怒之下命人来抓我们,那咱们三个的结果,就都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这话好像确实有几分道理。

庄千落咬了咬唇角,刚刚有一点放松的痕迹,却又突然恢复,对奚术尘说道: “他这种人,就算我挟持着,都不一定会听话放人。如果我现在放手,他肯定更不可能放人了!你受伤了,赶紧靠边等着,等我救出我男人,咱们就能走了。”

“他不在我手里。”逸轻狂没挣扎,只是淡漠的说出这几个字。

“不可能!他眼睁睁看着你把我打晕抓走,怎么可能不来救我?你少骗我!也少浪费心机挑拨离间,我不会相信你的。想活命,唯一的办法就是赶紧放人!”

庄千落就是认定千城覆在逸轻狂手里,否则的话,她早就被千城覆稳妥的救走了,哪里还可能留在这个诡异的逸府,一波三折又惊又吓?

“是真的!”逸轻狂叹了一口气,可是总算能好言好语的对她解释道:“在胭脂铺的时候,我抬手把你打晕,那时按照计划,就该是我的手下拿出迷、烟,把他也俘虏来的。可是千城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可以免疫根本就没晕倒。”

“之后他就冲过来和我抢你,却不知道哪里又出现一伙人,武功高强到连他都不是对手,纵然我已经命我的手下去抢人,仍旧还是没抢过。我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一群黑衣人抓走。”

“千落,我知道你肯定不相信我,可是我用我的人格保证。我所言全都是真的,绝对没有一丝虚假。我爹已经知道你的存在,我必须马上把你们送走,所以我说谎留下千城覆也没用,你就相信我吧!”

庄千落狠狠眯了眯眼睛,在心底合计着逸轻狂的话。

逸轻狂的人格,在庄千落的心里是一毛钱都不值的,可是他后来说的话,却让她有些吃心。

见刚才逸轻狂对逸老爷的时候,那一脸恭敬和顺从的态度就知道,他是很怕他那个爹的。

想到最后她仍旧是无法相信逸轻狂,抵着手里的金簪,对他说道:“我不信,你现在就带我下地牢看一看。”

“好。”凭逸轻狂的武功,对付庄千落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而此时的他却不挣扎,那是因为对于今天中午,他实在太生气她辱骂自己的娘亲而打了她一巴掌,他到现在还在后悔。

他已经错过庄千落一次了,他真的不想再错过第二次。

所以,他决定对她好。

在地牢转了一圈,别说是能关人的地方,就连耗子洞,庄千落都仔细的查看了一番。

在确定这里面没有一个犯人,也没有一处机关可以藏人之后,她才肯放了逸轻狂出地洞。

“咱们走。”庄千落扶着受伤的奚术尘,愤愤然就要离开。

逸轻狂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俩离去。

“也不知道我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到底是能将你重新拥入怀中?还是会令你更加恨我,今生都无缘!我只是……不想让你变得更强,离我更远。”逸轻狂喃喃自语,站在原地久久都没有动。

庄千落扶着奚术尘,当真是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逸府。

之后找了一家医馆,给奚术尘包扎好了伤口,听到里面的惨叫声,庄千落的心都急的快要烧着了一般。

那样一个连骨头都穿透的伤口,日后一定会落下疤痕的,这对于一个爱美的人来说,是多么致命不可饶恕的缺点?

他是为救她受的伤,这份恩情,她以后要怎么报答给奚术尘呢?

越想脑子越乱,庄千落扶着门框的指甲,都将木头抠出五道印子。

而最让她忧心的,还是突然下落不明的千城覆。

一群武功高强的黑衣人?

会是当初将他重伤又推到丰收河的同一伙人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现在的千城覆一定是凶多吉少了!

不行!

她一定要赶紧把千城覆救回来,她不能让人伤害他!

奚术尘走出来的时候,正看见庄千落瞪大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走出来的位置,可是那双平日里慧黠的眸子,这会儿却是一动不动的,明显是眼睛看着这里,一颗心却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奚术尘微微一叹,慢慢走到她的身边坐下,温和的小声道:“千落,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那些人明明蒙着面,没人可以认出容貌,却没有当时就杀了千城覆,一定是还有所顾及。或许再等等,他们就会开出条件管你要银子赎人的。”

庄千落闻言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就连头发都汗湿了一大片,脸色苍白的奚术尘,反问道:“我记得你说过,你是听到消息,才会亲自跑到逸府救我的?”

奚术尘轻轻点了点头:“是啊!向我报告的人,就是心宽。你去的那家胭脂铺,正是我平日最喜欢的胭脂铺,那时心宽是去给我补充缺少的一种口脂。”

“当他到了那里,见到满室狼藉,便找到路掌柜想打听一下怎么回事。这才知道,原来把那里砸了的人,正是千城覆和逸轻狂。路掌柜还说,他出来的时候,你和千城覆就不见了,只看到逸轻狂带人离开。”

“心宽买好口脂出门的时候,却看到了你们来时的马,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妙,便跑回来告知我。我就猜测,你们大概是被逸轻狂抓回去了。”

“临到逸府的时候,我还打听出来,逸府只有一个地牢能关人,就直觉千城覆应该是在哪里。可是没想到,他居然是被别人绑走了!……可是,你相信逸轻狂的话吗?”

庄千落听罢半晌都没回答,之后慧黠的眸子动了动,看向奚术尘穿肩胛骨而过的伤口问:“还疼吗?”

“嗯。”奚术尘本就娇滴滴的不像个男子,这会儿更是毫不掩饰的回答。

“那我送你回仙客酒家。”说罢,她站起来就去搀扶逸轻狂。

此刻的时间,都已经是后半夜,不知何时天空又开始飘散雪花,夹杂着呼啸的北风,冷得让人心尖都颤。

因为顾及着奚术尘左肩上的伤,他们走路的速度并不快,自然是冷得更加让人觉得难熬。

幸好去往仙客酒家的路是顺风,走起来还能舒服上一些。

好不容易在无人风雪交加的街头,熬到仙客酒家,庄千落便对奚术尘说道:“你好好休息养伤,我出去看看。”

奚术尘用没受伤的右手,一把拉住转身要走的庄千落,劝道:“虽然这里是城里,可是一到半夜,街头也是没有人的,你一个弱女子出去,我怎么能放心?”

“再说你也忙一天了,还是去休息一下吧!不要等千城覆回来,你却病倒了。到时候你家那个爱妻如命的男人,还不得和我拼命?怨我没有照顾好你?”

似乎是听到大堂的说话声,一身白衣的心宽从二楼走下来,见是自己主子和庄千落,立刻小跑着过去,然后一掏袖口递出一封书信给奚术尘,恭敬的说道:“主子,这是一个时辰前收到的信,信上的署名是给庄姑娘的。”

庄千落闻言立刻转回脚步,盯着奚术尘手里的信,急忙道:“我不认字,你快拆开给我念念!”

奚术尘也不怠慢,从未封的信封中掏出信纸,看了一遍才说道:“信上说,要你准备一百万两黄金,半个月后在九里桥赎人。”

“什么?一百万两黄金?这怎么可能?难道对方是傻子吗?居然冲我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村姑,要一百万两黄金?他明明知道我不可能拿出来,这不是明摆着要千城覆的命吗?”

纵使庄千落一再告诉自己冷静,可是听到这种天方夜谭的要挟信,她也不能再淡定下去了。

饶是心宽有教养,这会儿也本能的捂住耳朵,生怕自己被庄千落一个失控给吼聋。

可是他的动作,却招来奚术尘的一个白眼,然后冷冷的吩咐他:“去把大门关了,然后歇息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伺候。”

“是,小的告退。”心宽俯身行礼,之后后退三步,这才转身去依言行事。

奚术尘微微叹了一口气,之后用右手拉着庄千落的胳膊往二楼走,边走边劝道:“你先别着急!既然对方把信送来和你谈,这就说明他们还是没有非杀千城覆不可的理由。虽然这一百万两黄金确实有些天方夜谭,可是你不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怎么可能找到破绽,救出你家男人呢?”

“……你说得对,是我太着急了!”庄千落挫败的一声低喃,之后就是长长的叹息。

现在的她,似乎除了叹息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在这种没有人权的古代,衙门是不可能像现代社会公安局一样,遇到绑架狮子大开口的绑匪,可以联系银行先垫付以求人质的安全。

就连官府都靠不住,她一个没有人脉的村姑,要到哪里去找一百万两黄金,去救千城覆呢?

她认识最有地位的人,就是宋大人和田胖子,可是就算把这两个人都加起来,砸锅卖铁变卖儿女妻妾,估计都凑不到一半的数额。

一百万两黄金啊!

那到底是多少钱?她从前是连想都没敢想过的。

庄千落越想越上火,不停的唉声叹气,听得一旁的奚术尘,感觉比肩膀上的伤口还让他难受。

用那唯一一只还能用的右手,奚术尘到桌上给她倒了一杯茶水,走过去递给她,关切的道:“你先喝点水暖暖身子,看你冷得,嘴唇都变成紫色了。”

庄千落拿起来食不知味一股脑的灌下去,奚术尘是想拦都拦不住,结果这口水是怎么喝下去,就是怎么喷出来的。

“啊!烫死我了,哈~~~哈~~~”用手不停的扇着舌头,庄千落被烫的眼睛都冒出了泪水。

而更加无辜的人,则是整个前襟都被庄千落喷湿的奚术尘。

他狠狠的闭了闭眼睛,在心底默念:我身上什么都没有!我身上什么都没有!

好几遍之后,他才能睁开眼睛,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很显然带着自我催眠的笑容,对她说道:“千落,你就算冷,也没必要喝开水啊!不过既然你都喝了,干嘛要吐出来?要知道,属于自己的东西,就算是玉石俱焚,也不应该放手的,你明白不明白?”

这句话让庄千落一愣,就连扇着被烫得不轻的舌头的手都停了,纳闷的看着奚术尘,耿直的回答:“不明白!”

“……算了!算了!你好好休息吧!我的肩膀疼得厉害,也要回去睡觉了。还有啊!你别想到处乱跑,街上危险着呢!你就乖乖的躺在被窝里,才是上上策。否则就连你都被绑了,到时候你家谁能出面救你?只怕最后的结果,就是你和千城覆做对同命鸳鸯,双双枉死在歹徒手里了!”

奚术尘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堆,正好到门口的时候说完,然后也不等庄千落回答,就‘吱呀’一声把门关好,紧接着就是‘咔吧’一声。

这丫的为了防止她出去,居然还把大门上了锁?

庄千落只能无语的对着蜡烛翻白眼,真不知道该说奚术尘什么才好。

这丫的如此紧张自己,估计和造纸术脱不了干系!

否则一个连交朋友都是用利益衡量的人,凭什么会冒着在无暇皮肤上作疤,甚至是丢命的风险,去救她这个只见过几次面的人呢?

她若是向这种人借一百万两黄金,可能吗?

奚术尘视财如命,想从他手里抠出钱来,只怕会比杀了他都难!

算了!

还是再想其他的办法吧!

在被子上躺了不到五分钟,庄千落就又咕噜一下爬起来。

饶是奚术尘那个小受万般不靠谱,可是有一句话他却说得极对。

想要救出千城覆,就必须找到那些黑衣人的线索和破绽。

但是线索和破绽哪里来?

不可能她躺在被子上,就从天而降吧?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主动出击去寻找。

奚术尘觉得把门锁上,她就出不去了吗?

笑话!

她又不是那些千金大小姐,在山野乡间跑惯了的村姑,区区一个二楼就能困的住她?

于是,庄千落把被单撕开拴好,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从仙客酒家的二楼成功‘越狱’。

此时外面的风雪,比之前她进屋时还要大了许多,再加上去胭脂铺的路是顶风,庄千落娇小瘦弱的身子,基本上是前进三步就要倒退一步的。

脚下‘嘎吱’‘嘎吱’踩雪的声音,才走上几步就没有了。

足有膝盖深的雪,即便用力踩踏只会深陷,却不会再有任何响声,很显然这里已经许久都没人走。

还没走到胭脂铺,庄千落的双腿就已经被大雪冻得麻木没了感觉,可是心底那个坚持的信念,却让她没有一刻停歇,拼命的迈着双腿奔着胭脂铺而去。

路才走了一半儿,她的胳膊就突然被人拽住。

要知道,现在这个时辰,正是黎明前最最黑暗的时刻,街道上早就空无一人,怎么可能一点声音都没听到,她的胳膊就突然被人拽住了呢?

北风夹杂着雪花,也应景的吹过,吓得庄千落头皮都是麻的,若不是嘴唇冻得实在说不出话来,只怕这一刻,她早就惊呼出声了。

一个猛然的转身后,庄千落就被人紧紧的裹在怀里,猛烈呼啸而过的风雪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炙热的温暖。

至于触及她已经没有知觉脸颊的是什么东西,她已经感觉不到。

可是她眼前看到的,却是随风飞舞毛绒绒的东西。

将她包裹起来的东西,是披风!

是带着绒毛的披风!

庄千落立刻拉动僵硬的脸部肌肉,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展开双臂紧紧的抱住对方的腰身,迫不及待想要惊喜的诉说。

“千城……”奈何她只说了两个字,声音就立刻消失在她的嘴里。

不对!

这个人不是千城覆。

千城覆的腰身虽然看起来也是纤细的,可是那上面肌肉结实有力,而不是现在她抱着的这个,柔软窈窕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断似得。

“千城覆!千城覆!你的心里除了一个千城覆,就不能再装个自己?再装下其他的人吗?”奚术尘抱着反应过来想要抽身的庄千落,气得双臂都在颤抖,这一刻他似乎感觉不到自己左肩的伤势一般,就是死死的抱着她,不许她离开他的怀抱。

即便生气都是娇滴滴的声线,怒急了变得有些尖锐,继续道:“我告诉过你几遍?连门都锁上了,就是害怕你出来有危险。可是你呢?庄千落!你告诉我,是不是千城覆死了,你也不活了?你的命,难道真的就那么贱?贱到一定要做别人生命的附属品?”

很多时候,一直坚强下去,是很容易的事儿。

可是那种有了希望,却又突然覆灭的感觉,却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发生了这么多事,庄千落都没掉过一滴眼泪,即便被开水烫的舌头上都是泡,她也只是红了红眼睛。

可是这会儿在确定抱着自己的人,不是她一直担心的千城覆之时,她的眼泪却仿佛开了闸的洪水,说什么也止不住。

一颗颗眼泪,在北风中划到脸上就瞬间冰冷刺骨,每流下一颗,就像一个刀片划过一般,可她就是不停的哭。

因为这一刻,没有什么是比她担忧的心,更让她疼痛到窒息的。

她一边哭一边挣扎,因为哽咽泛酸的喉咙,根本说不出一句话。

别看奚术尘平日娇滴滴的像个姑娘,可是到这会儿,他又突然倔强的比一般男人都要执着。

明明自己受伤不轻,却还是紧紧抱着撒泼的庄千落,任由她用力的挣扎撕裂他刚刚包扎好的伤口。

没一会儿,滴滴答答的血就渗出他的棉衣,居然都滴到庄千落的鼻尖上去了。

“你、你出血了!”刚开始的时候,庄千落还以为是自己的眼泪,直到鼻端闻道血腥味,这才反映过来自己都干了什么。

奚术尘却是根本不顾自己的伤势,就那么抱着庄千落,听到她终于哭够了放松下来,这才淡淡的说道:“街头人来人往,脚印和痕迹早就不见了。再加上这下了半宿的大雪,就算你有狗的嗅觉,和猫的敏锐,也不可能再找到什么痕迹。千落,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好不好?”

“你不要害怕!你不是一个人,有我陪在你的身边,即使再大的风雪,我也陪在你的身边,不离开你!不抛下你!答应我,别再胡来,别再自找苦吃缓解心痛,好不好?”

奚术尘的每一个字都说得像一把火,不停的在庄千落的心里燃烧。

是啊!

她是自找苦吃,明明知道什么都找不到,她却要任性的想方设法来这里,为的是什么?就是图个心安,让自己好受。

她以为,她是足够坚强的。

坚强到即便有一天千城覆恢复记忆离开,她也可以再度站起来,独自面对一切难关,把庄家撑下去,给母亲和弟妹一个好生活。

可是直到现在千城覆真的下落不明,她才清楚的明白过来,她根本就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强。

千城覆就是她的主心骨,只要他在自己身边,无论是龙潭虎穴,她都敢去闯。

如今他不在了,他需要她去救。

面对比天还大的压力,她慌了!她不知所措,只能用折磨自己来缓解压力。

可是这样做,根本没有任何用。

奚术尘说,他不会离开,他不会抛弃她。

她,她这次是真的被感动了!

可是,她还是选择推开了奚术尘,离开他温暖呵护的怀抱,独自面对寒冷夹杂雪花的北风,睁大一双泪痕未干红肿的眼睛,肯定的回答:“奚术尘,谢谢你的好意。可是你的不离不弃,我要不起,更不配去要。纵然我平凡的不起眼,可是我心底的爱情却是圣洁无比。认定了的,我会用一生去珍爱,无可取代。”

奚术尘听罢只是微微一愣,之后又是任性的把她拽回到怀里。

庄千落顾着他身上的伤口,这会儿也不敢太挣扎,见他执着不肯放手,就只能停下动作。

奚术尘似乎满意的勾了勾橘红色的唇角,叹息一声:“遇到你,真不知道是孽还是幸!不过那都不重要,因为我从来没想过占有什么。”

“说实话,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底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我只知道,我想对你好,我不想看着你哭,不想看着你为难,更不是看着你受伤。”

“外面风雪大了,咱们回去从长计议吧!总之你放心!我不会因为对你的特殊感觉,就对千城覆见死不救。更不会因为这份特殊的感觉,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儿。”

之后,奚术尘不由分说的,就固执的牵着庄千落向仙客酒家走去。

这是第一次,庄千落被除了千城覆以外的男子牵手。

可是这次的感觉,却不是美好的。

因为奚术尘的手好冷,跟他温暖的身躯格格不入,似乎都比夹杂着雪花的北风还要寒冷。

可她,最终还是忍住没放手。

因为她知道,奚术尘是真的担心她。

再度回到仙客酒家,庄千落躺倒被子上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一觉,她睡的极其不舒服,就连她自己都感觉到身子发烫,看来她的任性释放,真的让她病倒了。

醒来的时候,屋子熏香重的,就算鼻塞的她都闻到了,那股浓浓的中药味,想来一定是治感冒驱寒的。

一直守在床边打瞌睡的心宽,一个歪头的工夫睁开眼睛,看到庄千落醒了,立刻站起身端来身边小火炉上煨着的小碗。

“庄姑娘,主子吩咐,你醒来一定要把燕窝粥喝了。”说完,心宽就扶起庄千落,然后吹凉勺子里的燕窝粥。

虽然连她都知道自己发烧了许久,可是这一觉醒来,却没有发烧后该有的说不出话来的感觉。

虽然喉咙也很痛,她却挺着问道:“你主子呢?”

“回庄姑娘的话,主子一大早来看过你,喊了大夫来给姑娘瞧病,之后就吩咐奴才在这里照顾姑娘,自己则是出去办事。想来,是去找千城覆千公子去了!”心宽一勺一勺的喂着庄千落,小心翼翼的回答。

庄千落病的不轻,就只是躺在床、上被心宽细心周到的伺候。

一直等到了晚上,她才听到门板的响声,扭头看去,奚术尘那一身烧包的红衣,果然出现在屋里。

心宽赶忙迎上去,动手为奚术尘解身上火红色的狐裘,之后拿着狐裘恭敬的退出房间。

奚术尘走过来,却只是规矩的站在床边,温声问道:“感觉怎么样了?”

“我没事,你找到线索了吗?”庄千落从被子里坐起来,病态红晕的脸上,明显是强打起精神来的。

奚术尘摇摇头,说道:“今天早晨,我已经让人给你家送信了,就说你和千城覆在城里办事,过几天就会回去,让他们不会担心的。你也大可以放心,安心住下来养病等消息了。”

“谢谢!”除了这两个字,庄千落还能说什么?

奚术尘却是体贴的摇摇头,那张美到雌雄莫辨的脸上,明显挂着疲惫,却浅笑着安慰她道:“我知道昨晚自己唐突了,怕是吓到了你吧?其实……我下午就回来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才会到现在才上来。”

“……我只知道自己病了,其他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庄千落回答的有些鸵鸟,行为更是有些像鸵鸟一般,把头低下去只看被单不看人。

奚术尘无奈的抿唇笑了笑:“看来我让心宽来照顾你倒是对了!想来你面对他,会比面对我更自然,病也会好得更快一些吧!”

“我虽然有些不是滋味,可是只要你能好起来,只要你能开心,我怎么样都无所谓的!……那我走了,你一定要按时吃药吃饭,少胡思乱想,一切交给我,明白了吗?”

“嗯。”庄千落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发出这样一个简单的音节。

奚术尘再度深深的望了她一眼,之后当真转身就走,没有一点纠缠的意思。

听到关门声,庄千落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没一会儿的工夫,心宽就回来了。

他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摆着好六个碗,放到庄千落的面前时,小声的介绍道:“这是主子吩咐厨房给庄姑娘,从下午的时候就炖在炉火上的。有排骨山菜粥,有虾仁冬瓜玉米粥,有皮蛋小米粥,有芦笋银耳桂花粥,有桂圆八宝粥,有芙蓉燕窝薏米粥。甜的咸的都有三样,庄姑娘想吃哪一种?”

只是粥就做了这么多样?

这让自打来到异世,几乎上顿苞米面,下顿苞米面的庄千落怎么承受?

心底虽然是感动的,可是庄千落却摇摇头。

“我没胃口,你放到一边,我饿了就去吃。”她的心里堵着一团浆糊,哪里还有什么胃口吃东西?

就算现在有龙肉凤肝,她也没心思吃一口的。

心宽闻言抿了抿唇角,执拗的开口道:“主子吩咐,庄姑娘想好起来,就必须按时吃药吃东西。您若不吃,奴才只能出去找主子,请他亲自来劝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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