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以前还没有拿到银子,可是根据契书上要求供应的生漆量,早就可以算出来能拿到多少钱,每天产漆量他们心里有数,工钱也知道,最后净赚多少叶静楷他们三个人心里非常清楚,上差下差肯定不会超过百两,即便如此,见到这一堆银子和银票还是非常的惊讶,想归想,见到真金白银的感觉就是另外一种,不敢置信之余,更多的则是喜悦。
高兴这几个月的辛苦没有白费,高兴能为家里做事,有了这些银子,起码家里从此能安定下来。除此之外收获更多的则是信心,他们也能挣钱,爹能做到的事情他们也能做到!
看了又看,数了又数,摸了又摸,反复数遍,最后一点差都不会有了,这才收起来。拿出来二百两给叶静客,剩下的又都埋了起来。
买了几次油和药材,又给三个人发了工钱的叶静客确实囊中羞涩,高高兴兴的放到了钱袋里。
墨还得一阵子才能彻底晾干,一天四两银子的油烧着,这二百两银子还不知道够不够呢。
趁着这个机会,叶静客把要去金沙城的事情说了。熬胶所需量不小,在县城确实不好找牛骨,这一趟就算是有危险也得去一趟。来回估计得好几天,而且那边不太平,她得给家里人商量好了才行。
温氏和叶静宁并不知道金沙城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叶静楷是听说过一些的,心里担心此行的安危,不过并没有当着温氏的面说出来,等只剩下兄妹三个的时候,他才开口道:“那地方土匪横行,胡人又多,如果非要去的话,一定多带几个人,静宁留在家里帮着娘做事,我跟你一同去,再跟许大哥和张大哥说说,让他俩也一同去,这样还是有些不稳妥,不如去三石县的镖局借几个镖师,既然冒险去一趟,就买多回来点,省得日后再涉险。”
叶静楷这样考虑是挺周全,但是叶静客觉得某个人可能并不耐烦这么多人,她和楚天逸有言在先,不敢自作主张。想了想,还是把和校尉大人的约定说了出来,有些为难的说道:“他那人脾气古怪,还是按着他的意为好,否则指不定发什么邪火。”
叶静楷诧异的看了妹妹一眼,楚大人几次三番帮他们,他心里自然是感激的,也知道他偶尔会在墨房那边落脚,但是自家妹妹什么时候跟他关系这么近了?说话语气这么不见外?怎么说自家妹妹也是女孩,虽然年纪小,可能对男女之事并不在意,可是他这个当哥哥的可不能熟视无睹……
他这一眼让叶静客误会了,赶紧解释道:“他对那里很了解,身手更是不用说,以前杀过不少马匪,他去的话既能引路还能当个护卫,既然能把这事揽在身上,肯定是有把握的,这点大哥二哥你们放心。人多也未必安全,真要是遇到危险,大哥二哥你们和我估计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叶静宁颇为幽怨的看了自家妹妹一眼,原来在她眼里,他和大哥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啊,他这个哥哥当的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这话说的直白,也确实是大实话,真要是遇到马匪,他们兄妹三个在人家眼里恐怕真没有什么差别。
对于楚天逸的身手,叶静楷再信服不过,他要跟着去,再放心不过,毕竟他现在还是校尉的身份,堂堂六品武官,去的话肯定会带人,他带的人手更靠的住,花钱雇的镖师自然是没法比的。他想的是挺好,如果知道楚天逸向来身边不爱带人,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轻易的让叶静客跟着去了。
说服了叶静楷,这事基本就差不多了。叶静宁想跟着去,叶静楷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让自家妹妹跟着一群男人出去那么多时日,身边不跟个自己人是绝对不行的。
很好,现在万事俱备只欠楚天逸这个东风了,只要他来,一行人就可以出发了!
此时叶静客盼着的“东风”正在不紧不慢的喝着茶,上身光着,杨东凡给他检查伤口,一边弯腰察看一边唠叨:“最好不要喝茶,你喝的药理有几味药材忌讳颇多……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爱喝茶?”
确实,在军中酒都是被禁止的,能喝的只有米汤和水,茶这种东西只要在那些文官的手里看过,武官更想喝的是酒,冬日里西北寒天冻地,要是能喝点烈酒,那滋味……
杨东凡脸上不由得显出几分迷醉之情,他是大夫,手里是有酒的,不过不是用来喝,是用来给伤口消毒的,这东西用的量没人能控制住,报多是多,报少是少,他冻的受不了的时候喝过几口,确实全身就热起来了!
检查伤口没有崩开,楚天逸把衣服穿上继续喝,杨东凡刚要开口,男人把手伸在桌子上,“把脉,如果好转你闭嘴,如果不好我闭嘴。”
杨东凡:“……”他怎么听出来点理直气壮的意思了呢,东奔西跑不说,吃喝不忌,这样要是能好的快,还要他天天这么操心劳神吗?他又不是闲的!
不管心里怎么想,他是不敢说出来的。手搭在腕处,眯着眼睛开始摸脉,摸着摸着脸上显出古怪的神情,脸上老神在在的样子也没有了,拉着椅子向前靠了靠,更加专心仔细的把脉,杯子里喝空了,楚天逸坐在那里任他折腾。
良久,杨东凡终于把手收了起来,一脸迷惑不解,看着楚天逸,谨慎的问道:“除了丸药以外,最近又吃了什么特殊的东西?”
他这么问是因为脉象的变化十分明显,楚天逸这人在军中是个很神秘又传奇的人,武功高强不用说,身上武器古怪厉害是都知道的事情,众人容易忽略的是他伤口愈合的非常快,是常人的几倍,这种例子并不常见,他反正是没见过,只在医书上瞧见过记载,也俱是语焉不详。大致分为两类,一种是体质特殊,或者天生或者后天有奇遇,譬如传说中的药人,百毒不侵,砍断手脚还能在长出来,被人砍断身体不会死去,这种传的太玄的,他本身习医并不怎么相信,更倾向于后者,那就是服用了什么灵丹妙药,身体异于常人。
正是因为楚天逸身体愈合能力异于常人,所以被三支箭射中要害部位才能活下来,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到一月就不再卧床静养,全军只可能是他,换做另外一个人床还下不来的呢。出来以后他一直照顾着楚天逸的身体,对病情可以说非常了解,以他现在这么能折腾的情况来看,前一阵子的恢复就已经很不错了,但最近几日怎么变化如此大,不过才几日没有把脉而已,脉象竟然变得强劲了那么多,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联想到刚才楚天逸自满的说辞,杨东凡自然会怀疑他最近吃了什么。
楚天逸抬头看了他一眼,面上无悲无喜,开口道:“吃肉,喝茶!”
杨东凡:“……·”好嘛,越不让干嘛非要跟他对着干,气的牙根痒痒,要不是打不过他,真想动手!出来之后他就后悔了,虽然在军营楚天逸也是我行我素不怎么听听话,可是苏大将军时不时的去,他起码还能装装样子,现在出来完全是没人能管的了。
杨东凡气闷非常,好在伤口一直在快速好转,要不他真不想在外面呆了!
仿佛没有看到眼前的人一脸铁青,楚天逸把手收回来,把杯子往前推了推,示意他续水。
打不过又说不过他的杨东凡只能忍气吞声出去倒水,看到杯子里那一片片娇艳似火的玫瑰花瓣时,原本愤愤的表情瞬间凝固,玫、玫、玫瑰花茶美容驻颜,是小姐夫人们的最爱,原来、原来楚校尉好这一口啊。
完全无法想象,即便是亲眼看着他喝了一杯又一杯!
如果叶静客不早点意识到这个违和感,可能越来越多的人会产生这个误会。
可是叶静客不知道,所以空间里那几斤花茶还在悠然的吸允着灵液,一朵朵精神抖索,比盛开的时候还要娇嫩美丽。
楚天逸神出鬼没,谁也不知道他的踪迹,所以叶静客只能在墨房里等,顺便熬胶。
下山之后,村里人种地或者跟着吴雄他们割漆都可以,叶静楷也没忘了许林和张大虎。虽然俩人只在山上带了几天,可是却解了大围,如果没有他们,真说不上那些蛇会给他们带来多少灾难,所以就把俩人留下了,提前给了俩人一个月的月钱,安排他们就住在墨房这边。
许林和张大虎是跟着叶静楷一起回来的,虽然顺恒漆坊给的多是银票,不怎么引人注意,但几千两带在身上,没有人跟着确实有些忐忑,许林和张大虎一路跟随,叶静楷少了许多提心吊胆。
宣布下山的那个晚上许林和张大虎都挺愁闷的,跑了这么远好不容易找了个好差事几天就没了,这也太倒霉了,不过他们还是没有抱怨,毕竟叶静楷才是最倒霉,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没想到叶静楷不但让他们留下,还给了钱安排了住处。心里别提多高兴,安稳的跟着秦少年在这里落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