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强最近有点心烦,家里打电话说棉纺厂要拆迁,但是拆迁补偿款却非常低,拿补偿款最多只能去交个首付。

他很无奈,自己这多年根本没什么积蓄,他也知道棉纺厂这房子住不长久,但是看着一年比一年上涨的房价,他也只能发发牢骚。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自从李一峰的工厂关闭后,他凭借这几年在厂里学习的技术,很快就找了一家电子类的厂上班了。

他安慰父母先不要急,和邻居们合计合计,再去找镇**商量商量,争取能有个好的安置结果。

母亲说现在这个社会人情薄了,左邻右舍都是把钱看的重,大伙比的是经济,有啥事都是在自扫门前雪,根本就没有那种远亲不如近邻的感觉了。

何强默然,母亲说的话他感同深受。

这多年以来,镇上人民的生活水平不断的在提高,但是他感觉大家似乎也越来越疏远了,大多数人在一起谈论的焦点总是金钱,财富。

以前那种下大雨全村帮忙抢收晒的谷子的场景和感觉很难找到了,以前的村子是让人思念的,现在回村,他有种生疏和畏惧的感觉……

何强的父亲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实人,话少,但是身体一直不好,家里基本靠母亲撑着,几亩薄田,省吃俭用供养着二个儿子读书成长。

在村内他们一家属于特困户一类。

“到时候我回来和拆迁方谈吧”

何强对母亲说。

“这样最好,你读过书,政策什么的多少了解一点,说的都会是有依据的道理,你能回来处理,妈就不担心了”

百善孝为先,在何强的眼里,母亲是这个世界上他最在乎的人也是他觉得最伟大的人。她不仅给了他生命,还给了他理解和希望。

在他毕业后迷失的那二年,母亲总是象小时候一样照顾着他,鼓励着他。

烂赌鬼原名叫宋金生,自从牢教二年回来后,他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吸毒,赌博,他把这些当人生的全部了,刚进去时他有时良心发现,真想好好改造了重新做人。但是肖琪的起诉离婚让他彻底绝望了,他觉得什么都没了:家,爱情!

只是他没有想过: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放手的!

人最大的悲哀和愚昧就是把自己的错误也当做对自我的珍惜,认为一切错误都是有原因造成的。

有些事,错了人生就无法重来;就如同有些人,错过:就是一辈子的距离!

“我们谈谈吧”

李一刚递给宋金生一根烟,对审讯室内的宋金声说。

“没什么好谈的,你们不是说有证据吗?该咋咋的”

宋金生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李一峰,你认识吧,我是他弟弟,我叫李一刚”

李一刚不紧不慢的说。

“李一峰”

宋金生喃喃低语,这名字事隔经年又一次在他脑海中敲开了他记忆。

结婚后,肖琪把自己和李一峰的信件当宝一样藏着,宋金生只要动她的信件,两个人必定会发生争吵,他知道这个男人曾一度占据着她的心。

“你是他弟弟?我和你哥好象没瓜葛吧!”

宋金生很快缓过神来。

“没瓜葛,那肖琪呢,肖琪和你有没有瓜葛?”

“我们早离婚了,还能有什么瓜葛,肖琪她有什么事吗?”

在宋金生眼里,不管肖琪如何对他,这个他一生唯一爱的最深最痛的女人,他还是在乎的!

“没怎么,只是和你随便聊聊。今天把你找来,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你带的那些小青年都说是跟你的,而且说玩的毒品也是你提供的,你有什么解释的”

“那证据呢,话谁都会说,那我还说我是跟他们混的哩”

宋金生依然一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态度。

“一刚,你出来一下”

正在这时,一刚的同事小周在门外喊道。

“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等下再聊”

李一刚带上审讯室的门,跟小周来到了刘队长的办公室,他是刑警队的大队长,也是这次市局这次成立的专案组的组长。

“一刚,谈谈你的想法”

刘队长说道,老刘虽然已经接近五十了,但精神矍铄,他在公安战线战斗了大半辈子,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警察,破过不少的疑案。

刘队长比较喜欢李一刚这个小伙子,自从他从特警调到刑警队,几次任务下来,老刘从他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为人刚正,嫉恶如仇,敢打敢拼。

“我觉得宋金生背后肯定还有更大的人物,从我这段时间的调查和在社会上的侧面了解,宋金生完全是吸毒,赌博害了他;他年轻时没在社会上混过,结交的朋友也基本是些毒友,社会上没人瞧得起他,以往时不时还经常受人欺负,包括跟着他的那些愣头青谈起来也没把他当回事。但是最近这二年,他在社会上忽然名声响了起来,基本也只有他欺负别人了,经济方面也象好了不少,象他这样的瘾君子,这种情况是极不正常的,我觉得他肯定有问题”

“证据呢,我们办案讲究的是证据,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但需要实足的证据。宋金生和警察打过不少交道,他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来个放长线钓大鱼,你和小周一组,死死盯住他,争取找出他背后的人来”

老刘话峰一转“听说你哥回来现在也在搞房产类生意”

“这个我倒不是很清楚,一直忙,我们见面的时间也少”李一刚回答。

“我倒听说他和汪海洋在合作,你有机会得提醒他一下,要注意分寸”老刘意味深长的说。

“他和汪海洋合作?”

李一刚有点诧异,汪海洋这个名字对他们警察来说太耳熟能详了。好多的治安案件都涉及到他,闹事的基本上都称是汪海洋的人;现在社会上名声最大的就是他了!

刑警队盯着他不少时日了,但他做事极少亲自出面,虽然各种材料整理了一大萝筐,但是一时之间也没法动他。

“这次省厅下了通知,针对目前社会上农民反响强烈,日益严重的赌毒问题,各县市一定要抓重点,打典型。汪海洋就是典型之一,也是我们专案组的目标之一,我们盯了他这多年,这一次一定要把他拿下”

老刘目光如炬,将手中的笔使劲一掷“宋金生如果实在从他口里掏不出什么,就先给他个治安处罚,放他出去,来个引蛇出洞。”

肖琪象往常一样,月末送女儿去宋金生的父母家,她每个月总是让她们父子呆二天,女儿大了,马上要上初中了,她不能让她感觉象没父亲的孩子。

宋金生虽然失败透顶,但每个月末和孩子相聚的这几天他倒是象换了个人,啥也不干,就一心陪着女儿。

虎毒不食子,这古话还是能在有些堕落的人身上得到验证。

“宋金生又被拘留了”

他的父母将肖琪拉进房间悄悄的说。

“那孩子我就带回去吧”

肖琪实在一刻都不想在这个房间多呆,这里除了悔恨的记忆她根本找不到一丝甜蜜的感觉。

她随意看了一眼,虽然这多年了,房间的布置还是当年她住时的那个样。

但这些对她来说更是一种刺痛:有些留恋对回忆的人来说是种寄托,相反却也是一种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