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熟悉这主厨的习惯,要么是厨房之人,要么便是经常往厨房跑的。这么一想,整个儿酒楼除了掌柜的和一直在外头招呼客人的楼清外,其余的人都有嫌疑。
“你有眉目吗?”冬至问站在身前儿的主厨,开口问道。
主厨是最熟悉厨房事宜的,人员他接触也多,保不齐便是有何发现,所以冬至便是先开口问他。
无论如何,这回定要将那人揪出来,要不往后可就没完没了了。
“我想不出。”主厨已是不敢抬头瞧冬至了,这是大事儿,毕竟这些日子卤菜都是他做出来的,他自是知晓卤菜多好卖,如今这卤水被人从他手中偷走了,损失可谓惨重。可这个时候,他却是连一个怀疑的人都找不出,这让他如何有脸说出来?
能在今日便是让这般多的酒楼一块儿推出卤菜,这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儿,那就是说那些人应是准备了一阵子了。若是像她猜想的那般,那这人怕是前几日便开始偷卤水出去了,只是利用主厨的习惯,让他忽视了,直到今日他才发觉,可这时候却是晚了。
“看来这人藏得够深的,这样吧,你现在去厨房将里头的人全叫到一楼等我,就说我要查是谁偷了卤水。”冬至对那主厨说完,转头吩咐楼青:“你也去将那些小二聚集起来,我要一个一个地问话,保不齐能问出些什么。”
冬至这话一出,楼青便觉得不妥。“小姐,若是这般,那不是打草惊蛇?咱们原本是要找出那奸人的。你若是这般大张旗鼓,那贼人就不会再行动,让咱们抓住了!”
“咱们就是要打草惊蛇,这人能藏在咱们酒楼这般久,应是心思缜密之人,刚才你们已是去厨房瞧过卤水了,那人定是知晓的。咱们发现卤水不见了,定是会想法子去抓这人。可若是咱们毫无动作,那人定是会猜到咱们在等他行动,这样那人就不会再有动作。可若是我们大张旗鼓地找了,却还是没找出他,那他反倒是会瞧轻咱们,这样就会掉以轻心,到时候抓起来不是更轻易些?”
听到冬至这么一番讲解,楼青也觉着有理,也就听了她的吩咐,下楼去聚集人了。主厨也是听得连连点头,跟在楼青身后出了屋子。
等两人走了之后,冬至坐下来,倒了杯水递到唇边正要喝,这时候对面儿的沈墨轩轻启薄唇,淡淡道:“话多了。”
“不将自个儿的想法告知他们,他们不清白,到时候误事儿咋办?我这般一讲,他们清白了,便是会照着我的法子做,这样我是省心省力的,还事半功倍,如何不好了?”对于沈墨轩这个闷葫芦,冬至可是不想与他一样。所以这个时候他瞧不上她这做法,她也不在意。
沈墨轩瞧了一眼某个得意的小女子,淡淡道:“想不通是他们的事。”
话里头的意思,便是能不能想通都是他们的事儿,他要的只是服从,只要他们完成他交代的事儿便成了,至于他们心里头的想法,他管不着。
冬至撇了撇嘴,这人还真是无情,那多手下为他出生入死的,他就连一句解释都不给别人。最要紧的是,他这般对那些人,那些人却是死心塌地地任他差遣,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若她是沈墨轩的手下,她怕是会出卖他一千回一万回。
沈墨轩一向是个花少的,他不做解释她还是能理解的。
“下回用不着说你自个儿的想法,易让人摸透你的想法。”难得的,在冬至没应话的时候,沈墨轩还是主动提点了冬至。
对于这点,冬至倒是没想到。以往在家里,爹娘不知晓她为何做出那些动作时,她都是会细细地与他们讲解一番,这就养成了习惯,如今别个问她,她也是会解释。今日沈墨轩这般一说,冬至倒是突然觉着他说的有理。
意识到这一点的冬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曾几何时,她可是心里一直暗暗骂沈墨轩是个闷葫芦的,如今她竟是赞同他这种做法?那她不会过段日子便被他同化了吧?
若真这般,那往后两个人整日面对面的,却是谁也不说话,就这般一日一日地过着,想想都浑身不舒坦。
在别人面前,她也不算多话,可与沈墨轩相处时,她却是不自觉话多了不少,且总想逗沈墨轩说话。沈墨轩如今也是比以往话多了些,可冬至若是不撩他,他话就极少。若是让别人知晓他们二人的相处,怕是会觉着怪异,许还会觉着沈墨轩会因着她的话多而烦躁,可她能清晰得感觉到沈墨轩并没有烦躁,相反,在她拉着他说话时,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愉悦。明明他没表情,没说话,可她就是能感觉到。
也因着这,她的话也就更多了。倒不是因着两人不说话尴尬,而是想让沈墨轩欢喜。瞧,她如今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心理,还真是神奇!
“沈墨轩,原来你话少是因着这啊?”冬至好似抓住了沈墨轩的命脉一般,极为惊奇。
沈墨轩一把将她拉过来,一个闪身便是退到了一边儿,一只手却是将她压在怀里。
另外一只手抓起桌子上的杯子,反手便是往屋顶砸去。
杯子砸到屋顶时,却是直接将瓦片给砸破了,随之而来的,是屋顶的一声闷哼,即使声音极小,冬至却是听得真切。
冬至被沈墨轩抱在怀里,头正巧搁在他胸口处,能清晰得听到心跳声,却不知晓是自个儿的还是沈墨轩的。
心跳一点一点得加快,她正想抬头瞧沈墨轩,却是在下一刻眼前一黑,还被沈墨轩带着移了个方位。不一会儿,便是听到了一阵瓦片掉落到地上摔碎了的响声。
等这声音过了一会儿之后,遮挡在眼前的东西才被拿开,等能瞧见光之后,冬至才发觉刚才挡在她眼前的是沈墨轩的袖子,此刻沈墨轩已是挡在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