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岁那年,在李悠的要求下,一家人带他出去玩,可是车子走到盘山路口时,意外的撞到了一块大石头上,瞬间就翻下了山崖,抢救人员来的时候,发现一男一女四肢交叉在一起,将一个男孩护在中间。
那次事故,李悠成了孤儿,他是唯一活下来的人。
从那之后,到现在的十几年里,他去过孤儿院,打过无数份工,直到考上大学,因为成绩优秀,被一位老师推荐到这里。而推荐他的老师跟这个机构有着很深的关系,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不愿意检举揭发这些黑幕的顾虑。不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样的大话,他只是比一般人更懂得报恩这两个字的意义。
立志学医,也是想用自己所学的知识去救更多的人,不想让受了重伤的人失去生命,不想让无数跟他一样原本可以很幸福的家庭变的阴阳相隔,没想到,“救死扶伤”这四个字对他来说,变成越来越沉重的枷锁。
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足以让他下地狱。
所以,从到这里上班之后,他再也没有去过父母的坟前,无论清明还是祭日,他都不会烧纸,并非不孝,只是内疚。深深的罪恶感一直折磨着他,他无颜面对自己的父母,因为他,已经成了一个间接的“刽子手。”
小米的事情如同一颗深水炸弹,让他第一次正面去看待自己的内心,他是不情愿的,只是在这日复一日的日子里,被禁锢的思维和执念制式化了,变成了别人手中的工具。
该改变了。
郭黛终究是发现了这件事情,因为小米醒后彻底疯了,她在宿舍摔东西,而且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一会哭一会笑,阿金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她保不住她了。
作为一个领队,即使她人品再差,再没有能力,遇到这种事情,她都必须上报,所以,阿金掩盖了那么久,还是走了这一条路。
消息从护理部到高干科,不到一天时间就发来了传真,她们对小米的处分决定是:“开除,但保留军籍。”郭黛拿着盖了红色印章的A4纸过来宣读的时候,阿金笑了。
她似乎看到一个太监,正在趾高气昂的宣读皇上颁发的诏书,可笑,可悲。
结果还好,保留军籍是阿金觉得欣慰的事情,至于工作,没有医院会要一个患了“癔症”的人去照顾病人,即使这个病可以治愈,但小米不一样,她是遗传性的。
那天,阿金用李悠的手机给陈大哥打了个电话,她希望他可以帮忙联系到当地火葬场,她想找到小米妈妈的骨灰,这大概是对她唯一的安慰了。
本想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毕竟陈大哥在G城,而这里是H市,而且阿金也不认识什么太有能力的人。没想到陈大哥答应了,他说以前办过案子在这边有相应的熟人,让等他消息。他又问了娇娇的事情,阿金沉默了半天,然后将自己那天出去发生的情况说了一遍。
陈大哥又说了一遍等他消息就挂了电话。